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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顽主-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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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从这一声“啊”,李浈确信这货当初是真的没想到这些。

    “白痴!”李浈不禁低声骂道。

    “什么?”陈英一脸懵懂无知。

    “唉,陈府牧没想到这些,但你背后的那个人不肯能也想不到这些,所以若他想救你,当日便会快马来信,但陈府牧可曾得到其半点示意?”

    陈英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下官说,陈府牧这位子危险了,恐怕不日陛下便有旨意要下来了啊!”

    “啊?李将军救我!”陈英闻言面如死灰,当即央求道。
………………………………

第三百一十章 爆竹

    看到一名从二品的河南府牧如此怯懦不堪地央求着自己,李浈的心中却生不起半分快感。

    生出的只是对这官场、这世道和这贪欲的鄙夷和不屑。

    虽然鄙夷、尽管不屑,但李浈知道,只要自己身处其中,便无法逃得开眼前这一切,而自己也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即便日后自己有能力整顿吏治,也终究无法摒除如陈英这般的官员。

    水至清则无鱼,李浈总觉得这道理在官场依旧行得通。

    既是官场,便少不得那些暗地里的蝇营狗苟,只不过操纵这一切的人,有时是好人,有时是坏人。

    李浈想要做个好人。

    “唉!”李浈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英见状心中更骇,当即拽着李浈说道:“将军若能助我度过此劫,本府愿以万贯相赠!”

    李浈闻言笑了笑,道:“陈府牧莫急,下官助你并非是为了这万贯财物,只是觉得次砸了你的府邸,心中有些愧疚罢了,实在无需言他!”

    李浈说到此处,沉思片刻,而后才继续说道:“而且你背后的那个人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尊庞然巨物,甚至就连当今陛下都要对其忌惮三分,所以此事只要他开口,便不难解决!”

    “可可方才你也说了,他又怎会助我?”陈英一脸焦急之色。

    李浈闻言不禁大笑道:“投其所好这种事,相信陈府牧比下官要熟悉得多吧!”

    陈英闻言,脸全然没有半丝愧疚,反倒是充满如获至宝般的开怀。

    “投其所好!”陈英口中默念,就连皱着的眉头都稍稍舒展开来。

    片刻之后,陈英猛地一拍大腿,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去准备!”

    说罢之后陈英抬腿便走,却被李浈一把拦住,道:“陈府牧去做什么?”

    “自然是准备钱财、绢帛!”陈英答道。

    “准备这些何用?”李浈再度气结。

    “方才你不是说要投其所好么?”陈英说得理所当然。

    李浈闻言顿时气急败坏地说道:“陈府牧以为马中尉喜好的是这些?”

    “不不然呢?”陈英一脸懵逼。

    李浈有些哭笑不得,对于陈英这种货色,自己已是无言以对。

    但事关李浈此次计划成功与否,所以便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陈府牧好糊涂!那马中尉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你当他喜欢的是这些金银之物?”

    陈英闻言依旧是一脸茫然,显然他并不理解这世怎会有人不爱钱财这种东西。

    “马中尉现已是左神策军中尉,权倾朝野,你当他会看得你这万贯家财?”李浈白了一眼陈英,没好气地说道。

    “那那他喜欢什么?”陈英懵得很纯粹。

    “据我所知,右神策军中尉仇士良已是病入膏肓了吧!”李浈强压着内心的烦躁,挤出一抹难看的笑。

    陈英闻言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那又如何?”

    话音方落,陈英似乎想到了什么,内心顿时为之一震,惊道:“是右神策军中尉的位子?”

    闻言至此,李浈胸口一直压着的石头终于如获重释,笑道:“不错,没有人能够面对这个诱惑而能够不为所动,而放眼内廷,也只有马中尉有资格将这个位子接过来!”

    “那可是十万神策军啊,若陈府牧能够帮马中尉得到这个位子,呵呵,剩下的不必我说了吧!”

    陈英闻言大喜,但旋即却又再度愁容满面。

    “好是好,不过此事终究还是陛下说得算,我又有什么办法?”陈英苦着脸说道。

    李浈闻言不禁笑得:“哈哈哈,慢说是陈府牧,便是白敏中也做不了什么!”

    “那岂不还是镜中花水中月!”陈英叹气道。

    “陈府牧错了,此事并不在于你能不能做到,而在于你做不做,以马中尉的实力,其实右神策军中尉这个位子已是囊中之物,即便他不说,陛下也一定会将这个位子推到马中尉身,但此时你若说了,谁敢说这其中有没有你的功劳?况且在马中尉你自然也便”

    李浈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实在不想说了。

    所幸,陈英这一次听明白了,听得很明白,只见陈英的脸渐渐浮现出了浓浓的笑意。

    “听明白了?”李浈笑问。

    “听明白了!”陈英连连点头,笑逐颜开。

    “那陈府牧还愣着做什么?”李浈问道。

    “可仇士良还没死啊!”陈英瞪大了眼睛答道。

    “可他早已卧榻不起!况且神策军那里每日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的吧!”

    闻听此言,陈英这才恍然大悟,笑道:“那我这便回去拟一封奏折!?”

    “快去,若被别人讨了先,你便落入被动了!”李浈像赶苍蝇般地摆了摆手,一脸的嫌弃。

    待陈英走后,李浈这才将狱卒唤至跟前,道:“速去备马,老子要去李府!”

    狱卒闻言后显得有些失望,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将军要不再住几日?说不得还能再见些大人物”

    “哎呦李将军脚下留情小的这便去备马”

    李德裕府。

    因为李浈的出现,李德裕没有如史书所说那般就任崖州司户,这似乎意味着李德裕应该能活得更长久些。

    而对李浈来说,只要李德裕活着,这便够了。

    “几日了?”李德裕的脸色看去比几日前好得太多。

    “差不多快五日了!”老总管答道。

    “嗯!”李德裕点了点头,道:“也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便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叩门声。

    “何人?”老总管的气息很足,嗓门也很大。

    “李浈!”门外的声音听去有些疲惫,但却带着些兴奋。

    李德裕闻言抚须而笑,“引他进来吧!煮一壶好茶!”

    刚刚说完,李德裕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只煮茶叶,其余的便不放了!”

    老总管点了点头,满脸堆笑地走了出去。

    少倾。

    “哈哈哈!文饶公,我李浈出来啦!”

    人未见,声先至,李德裕闻言笑了笑,又往炭盆内填了几块木炭,炭火通红,劈啪作响。

    像极了明日即将炸裂的那声爆竹。
………………………………

第三百一十一章 那人站在最前

    李浈立在门前,笑吟吟地望着李德裕。

    李德裕指了指一侧的矮榻,笑道:“比老夫预想的晚了一日!”

    李浈也不客气,径自坐至榻前的几案之上,点了点头,道:“倒是比小子预想的还要早了几日!”

    “看来此次陛下是有意让你吃些苦头,你日后行事也收敛些吧,毕竟你的身份还未公开,有些事即便是陛下也有心无力!”

    说着,老总管将煮好的茶汤端了上来,笑道:“少郎君快些尝尝这茶,这可是我家郎君新学来的吃法,保你连见都不曾见过!”

    李浈闻言赶忙接过茶盏,只看了一眼后便笑道:“怕是出自何使君之口吧!”

    闻言之后,李德裕与老总管对视一眼,而后略带惊讶地说道:“怎么?你也听他说了!?”

    “嘿嘿,实不相瞒,这法子是小子教与何使君的!”李浈望着茶盏中清亮泛黄的茶汤,笑道:“茶道便是天道,天道便是花开花落、日升日落,所以这茶,也唯有最简单的方法才能品悟!”

    李德裕闻言后稍稍一怔,而后又笑着点了点头,道:“老夫此生最爱此道,却不料今日被你参破天机,茶道便是天道,老夫深以为然!”

    李浈笑了笑,而后突然问道:“文饶公,您方才说有些事就连陛下都有心无力,此言怕是另有玄机吧!”

    李德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举盏轻啜一口了茶汤,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李浈有过多纠缠。

    李浈见状沉默片刻,而后抬头神色肃穆地望着李德裕,轻声说道:“文饶公所指小子明白!”

    李德裕闻言看了看李浈,神情显得有些凝重,道:“既然知道,那便莫要掺和进去,即便是老夫当年都不敢对他们逼得太甚!凭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可小子似乎已经掺和进去了!”李浈笑道,很严肃的笑。

    闻言至此,李德裕刚刚举起的茶盏顿时停滞,抬头看着李浈久久不曾说话。

    “唉!”李德裕将茶盏重重置于案上。

    微烫的茶汤四溅而出,如晨风吹露,落成了朵朵晶莹。

    “陈英?”李德裕问。

    “嗯!”李浈答。

    李德裕想了想,而后问道:“难不成你看上了仇士良的位子?”

    李浈大笑:“哈哈哈,这便是小子最爱与文饶公说话的原因!”

    李德裕白了李浈一眼,道:“老夫若是连你的心思都捉摸不透的话,便枉此一生了!”

    “文饶公以为如何?”李浈笑问。

    “仇士良病重命不久矣,他这个位子马元贽势在必得,你凭什么与他争?即便你争了,陛下也未必给你!即便陛下想给你,也只怕是有心无力!”

    “文饶公误会了,与马元贽争的不是小子!”李浈笑道。

    “哦?那又是何人?放眼朝中,谁又有这个胆子去争?”李德裕讶异道。

    李浈望着李德裕,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千官望长至,万国拜含元。隔仗炉光出,浮霜烟气翻。

    飘飘萦内殿,漠漠澹前轩。圣日开如捧,卿云近欲浑。

    轮囷洒宫阙,萧索散乾坤。愿倚天风便,披香奉至尊。

    一首《南至隔仗望含元殿香炉》,道出的是天朝中国的无上威仪,道不出的却是盛世之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境。

    元日的长安城,让人突然有种重回“开元”的错觉,如梦似幻,但却又无比真实。

    銮驾初升,李忱静静地站在含元殿前,衮冕金饰,通天冠、金博山,四旒三章,坚定而执着的目光中透着的,是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意,是胸怀天下的悲悯之情。

    旭日东升之时,朝霞将第一抹阳光洒落在此,明黄色的衮服赫然发出耀眼璀璨的光芒。

    这一刻,让李忱觉得自己便是天下。

    天下便是自己。

    金吾执旗,猎猎而响,金瓜羽林,甲胄铿锵,此地之上,甚至连鸟儿都就此胆怯不前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万国使臣齐呼万岁,面对这一切,李忱似在梦中,却又想起了被武宗追杀的那些日子。

    曾经,光王李怡活得像条狗,甚至不得不出家为僧以避祸端。

    如今,天子李忱终究握住了天下,既然得到了,李忱就从未想过再交出去。

    哪怕是宦官、哪怕是藩镇、哪怕是番邦外敌。

    李忱的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嘲弄,有些冷酷。

    这一刻,李忱终于做回了自己;

    这一刻,李忱终于不必瞻前顾后。

    “皇帝臣忱,敢用玄社,昭告皇皇后帝,眷顾降命”

    李忱的声音铿锵而有力、掷地而有声,似乎整个天下在此时都屏气凝息,似乎九天神祇在此时都俯身而望。

    望这位人间之君究竟是何等的风华正茂,是何等的意气昂扬。

    元日诏书是李忱亲笔撰写,只是他觉得应该自己去写。

    “卜之守龟,兆有大横,筮之三易,兆有革兆,谨择元日,与羣寮登坛受帝玺绶,年号大中,告类于尔大神;唯尔有禅,尚飨永吉,兆民之望,祚于有唐世享!”

    诏书宣读完毕,众臣高呼万岁,次第上前行蹈舞礼,群臣共舞之间,气势澎湃尤甚以往。

    这是李浈第一次亲眼看到元日朝贺,又恰逢皇帝老爹祭天改元大典,身处期间,李浈却似乎平静得出奇。

    李浈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一个人的身上,从不曾移开。

    那人站在最前,甚至比白敏中的位置都要靠前些。

    那人唯唯诺诺,即便是蹈舞礼都做得比别人更认真,望着那具略显苍老的身躯,李浈的脸上渐渐泛起一抹微笑。

    “李浈!果真是你!”

    正在此时,只听一道声音自背后传来,李浈回首望去,一道胖得有些油腻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似曾相识,李浈有些恍惚。

    正是刘括。

    刑部主事刘括。

    李浈看了看刘括,似乎比半年前更胖了些,但仅此而已,因为对于此人,李浈心中早已生不起任何波澜。

    包括仇恨。

    李浈只看了刘括一眼,而后转过头重新将目光放到那个人的身上。

    “李浈狗奴,我的仇还未报,切莫死得太早!”刘括咬着牙,目呲欲裂。

    骂声之后,李浈只是稍稍一顿,而后背对着刘括轻轻摇了摇头,始终一言未发。

    因为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身后的那个刑部主事。

    见状及此,刘括心中更恨,几步冲到李浈身侧,狞笑着说道:“此生,我必杀你和那个贱婢!”

    “你说什么?”

    终于,李浈侧过身子,面露微笑。
………………………………

第三百一十二章 朕拿什么赏你

    刘括微微一愣,他见过李浈脸上的这种笑。

    那是半年前的一个正午。

    让自己永生难忘的一个正午。

    那日,杀意滔天,是父亲的杀意,也有这抹看似漫不经心的笑意后隐藏的杀意。

    冰凉的汗水不争气地在刘括脊背上流淌而下,他竭力让自己抬起头怒目而视,但甫一与李浈的目光交汇时,心中却总是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错,是恐惧,这种感觉很真切,真切到让刘括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面对的,将会是那把漆黑色的障刀。

    刘括的头终于缓缓垂下,因为他始终生不出勇气去面对这样的杀意。

    因为这道杀意已变得更加强烈,也更加锋芒毕露。

    刘括始终不曾经历过战场的历练,始终不曾见过战场上尸山血海的场面,更不曾有过那种在战场上视人命为草芥的残酷感觉。

    更重要的是,刘括从未杀过一人。

    但李浈杀过,不止一人,甚至残忍地将契丹乙室部屠戮殆尽。

    老幼不分、男女不计。

    李浈的心早已不再似半年前那般柔软,变得更坚硬,也更残忍。

    “我若不杀他,那么当日死得便是我与赵婉,你若寻仇,我随时奉陪,今日此言,我只当你是一句戏谑之言,日后若再被我听到诸如此类之言!”

    李浈伸手轻轻拍了拍刘括肩头,却教刘括顿时一激灵,连连后退了几步。

    李浈见状笑道:“看在你我同乡,劝你一句,莫要轻言杀字!”

    说着,李浈凑到刘括耳畔,轻声说道:“否则我很确信,你一定会死在我前面死得尸骨不全!”

    言罢之后,李浈转过身子再不看刘括一眼。

    怔了许久,刘括伸手擦去额头的汗水,缓缓抬头望着就在自己身前的李浈。

    不知为何,刘括心中的恨意竟是再难涌起。

    因为他害怕。

    害怕面对那一抹笑,害怕面对那一把刀,更害怕面对那一句:

    尸骨不全!

    “哈哈哈,泽远——泽远快上前来,李茂勋那憨货说你不会蹈舞礼,我与他打了赌,莫要让为兄输了脸面,快来快来!”

    刘括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魁梧大汉一步冲到李浈跟前,拍了拍李浈肩膀,大笑道:“何使君与王使君在前面跳得像两只山羊,贤弟莫要折了咱卢龙的脸面!”

    “呵呵,本宫倒也想看看我大唐第一少年才子是如何行这蹈舞礼的!”

    香风扑面而来,延庆公主不知何时已来到李浈面前,明眸皓齿,眉目含笑,引得众臣不禁为之侧目。

    显然与李浈早已熟识。

    刘括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因为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都无法站在李浈面前,永远都会如今日这般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项背。

    半年的时间,李浈早已成为自己永远无法逾越的那道鸿沟。

    大中元年,元日,李忱下诏大赦天下。

    祭天大典结束,李忱大宴群臣,赐栢叶、椒柏酒。

    夜宴结束,李忱独坐殿上,殿内虽烛火通明,但却更显形单影只。

    李浈静静地望着自己的皇帝老爹,多少能体会到“孤家寡人”这四个字背后的意义。

    “阿耶!”李浈轻声说道。

    李忱闻言这才将思绪拉回现实,笑了笑道:“来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李浈答道。

    “东都之事,你莫要怪朕!”李忱说道。

    李浈摇了摇头道:“文饶公说,有些事阿耶也是有心无力,儿臣明白!”

    李忱点了点头道:“李德裕的身子”

    “不好,可也不算坏,文饶公说了一句话,儿臣觉得他是对阿耶说的!”

    “哦?”李忱略显讶异。

    “文饶公说,河西一日不收,罪臣一日不死!”李浈说着,抬头看了看李忱。

    “他真的这么说?”李忱问。

    李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忱沉默良久,神色略显复杂。

    “朕”

    不待李忱说完,李浈紧接着说道:“文饶公明白阿耶的苦衷,心中并无半点怨恨!”

    李忱轻轻点了点头,道:“朕贵为天子,但谁又知道天子却永远不得自由!”

    说到此处,李忱突然正色问道:“朕有十三个儿子,你为长子,朕”

    “儿臣只求为父皇分忧,为大唐尽瘁,至于其他,儿臣从未多想!”

    李浈直接打断了李忱的话,垂首躬身,毕恭毕敬。

    李忱笑了笑,道:“你不让朕昭告天下,却又自愿去收复河西,若此事功成,足以彪炳千秋,名垂万世,朕拿什么赏你?”

    李浈闻言顿时冷汗淋漓,因为他不确定皇帝老爹这句话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含义,更不确定自己该怎样回答才会令他满意。

    “为何不答?”李忱追问不舍。

    “阿耶可知道儿臣此生夙愿?”李浈反问道。

    “哦?说来听听!”李忱笑了笑。

    “记得在江陵府时,儿臣便梦想着一日有花不完的钱财,享不尽的荣华,寻一幽静山林,筑二三茅舍,邀四五好友,品茗清谈”

    “做个闲散王爷?”李忱直接问道,脸色有些不悦。

    “做个闲散王爷!”李浈答道。

    “朕欲立夔王李滋为太子,但”李忱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浈,继续缓缓说道:“朕不想让你做你的闲散王爷!”

    李浈看了看李忱,愣了许久,没有说话。

    “朕要你辅佐夔王、效忠夔王、效忠大唐!你可愿意?”

    李忱说道,掷地有声。

    许久,李浈方才缓缓躬身说道:“儿臣愿意!”

    李忱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拿起案上一封奏折,道:“这是陈英的一封奏折,你知道他说了什么?”

    不待李浈说话,李忱直接将奏折重重摔在地上,道:“他让朕将右神策军中尉一并交给马元贽!”

    “哦”李浈应了一声,便再没了下文。

    李忱看了李浈一眼,道:“这可是你的主意?”

    李浈正欲否认,但却只听李忱紧接着说道:“莫要告诉朕此事与你无关!”

    李浈心下骇然,他不知道当日自己与陈英的那番对话,皇帝老爹怎会得知,更不知皇帝老爹究竟想要说什么。

    若说这世上李浈唯一看不透的人,那必属眼前这位大唐天子,似乎自己所做。所说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你一定很奇怪朕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吧!”李忱原本严肃的脸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

    不无得意的笑。

    “父皇乃是真龙天子,自然能够耳听千里”

    李忱一摆手,一脸嫌弃地说道:“好了,朕不想听你胡言乱语,不良人你可曾听过?”
………………………………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迈入黑暗

    “听过,不过儿臣以为都是些坊间传闻罢了!”

    “并非只是传闻!”李忱当即说道。

    闻言之后,李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帝老爹之所以能够做到手眼通天,竟与这传闻中的神秘组织有关。

    不良人,乃是当年受太宗文皇帝敕命组建的谍报机构,由一些市井泼皮或者身负重罪的囚犯组成,故而名为“不良”,旨在负责侦缉、打击一切危及大唐帝位及帝国安危的人或事。

    其首名为“不良帅”,不入品级,不受节制,而直接受大唐皇帝调遣。

    也便是说,不良人只听从于皇帝一人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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