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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顽主-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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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浈回头瞥了一眼仇士良笑道,“对了,有一个秘密或许你还不知道吧!”

    “你查了所有人,却唯独看不起我这小小的幽州行军司马,或者是萧叔在十年前的那夜,已经毁灭了所有证据?”

    李浈玩味般地看着仇士良,看着那丛乱发之内藏着的那张脸。

    李浈摇了摇头,重新转过头去。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萧叔手中抱着的那名孩童?”李浈缓缓说道,“呵呵,你当然不会记得,他孩童。。。。。。是光王的长子!”

    “啊。。。。。。”

    此言一出,仇士良脸上的神情瞬间凝滞,口中竟是不由惊呼出声。

    仇士良双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发梢,浑浊的目光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李浈,口中更是不断咿咿呀呀地呼喊着。

    “我便是那个孩童,呵呵,你一定后悔当时没能杀了我吧!”

    李浈笑了笑,“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外人,不过你快死了,甚至连话都说不了,知道这样的秘密又偏偏不能说出来,这滋味想来不会太好受吧!”

    “哈哈哈!”李浈大笑着,看了看仇士良的双手,又道:“对了你还有手,还可以写出来的!”

    说着,只见李浈锵地一声抽出袖中的“障目”。

    “这刀叫障目,是萧叔的,十年前的那夜,萧叔杀了十八个人!”

    说着,李浈望着仇士良,“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要剁了你的手!”

    仇士良闻言惊得豁然起身,但无奈囚车低矮,身在其中的他根本无法直得起身,直得拼命地拍打着囚车的木笼,口中疯狂嘶喊着。

    李浈见状更是肆意大笑道:“放心吧,这里没有别人,更不会有人来救你,此刻的你在想什么呢?”

    “绝望?求死?”李浈伸手拨开囚车笼门,笑道:“你可以出来,你出来我便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些的死法!如何?”

    仇士良拼命地向后靠,连连摇头,口中的呼喊也似乎变得更像是哀求。

    “你在求我?十年前的那夜,那些人求你的时候,你心中又可曾有过丝毫的怜悯呢?”

    李浈连连摇头,将障目握在手中,笑道:“要么出来痛快地去死,要么躲在里面,然后给我你的双手!”

    “住手吧!”

    正在此时,李浈却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

第三百九十章 知白守黑

    李浈回身望去,只见李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自己身后。

    卸去了厚重的冕服,李忱换上了轻便的青色缺胯袍,脑后幞巾似雪中的精灵般曼妙轻舞。

    “阿耶?!”李浈躬身轻道。

    见此一幕,囚车内的仇士良早已是满脸骇然之色,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之声,不明其意。

    李忱看了一眼仇士良,将视线落在李浈身上。

    “你觉得朕断事不公?”李忱冷声问道。

    “儿臣不敢!”李浈回道。

    “不敢?哼,说都说了,还说不敢?”

    “阿耶的心在天下,儿臣明白!”李浈颔首应道。

    李忱缓缓走近,负手而立,“哼,你无需解释什么,当年朕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心中与你一样觉得天下事不过非黑即白,但直到朕登基之后,才明白一个道理!”

    说着,李忱看了看李浈,轻叹一声说道:“知其白,守其黑,方为天下式!这世间既然有白,就一定要有黑,你也必须允许黑的存在!”

    “否则。。。。。。天下之白也必然将会变成了黑!”

    李忱的话有些深,不过李浈却听得懂。

    三千年读史,读的便是天下黑白,习的便是知白守黑。

    至于方才那一段牢骚,也不过只是牢骚罢了。

    “儿臣明白了!”李浈点头应道。

    闻言之后,李忱伸手指了指仇士良,道:“你觉得他。。。。。。是白是黑?”

    仇士良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麻木,

    李浈望着仇士良,道:“自然是黑!”

    “既然是黑,那为何他手中权柄滔天,十年前甘露之夜竟胆敢枉杀皇室宗亲、满朝文武,如今更是让这朝中无一人敢言?”

    闻言之后,仇士良缓缓抬起头看着李忱父子,目中依旧满是浑浊,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李浈想了想后,轻声说道:“正有昨日之因,方有今日之果,天道昭昭,黑的。。。。。。终归不能长久!”

    李忱闻言冷笑一声,道:“世间之事,又岂是简简单单‘因果’二字便能一言概之的?”

    李浈正欲再说,却只听李忱冷哼道:“好了,今日你的话已经够多了,朕还不希望你的身份过早被人知道!如此。。。。。。对你、对朕、对大唐都好!”

    “那父皇打算何时给儿臣一个名分?”李浈固执地问道。

    李忱满脸怒色道:“怎么?一个亲王的身份对你来说就那么迫不及待?”

    李浈见皇帝老爹已然动怒,口中连道不敢,李忱这才瞪着眼睛说道:“到了该给你的时候朕自然会给你!还不退下!?”

    李浈这才悻悻而退。

    待李浈走后,李忱长叹一声,而后缓缓走至仇士良的囚车前,冷冷说道:“朕原打算让你全身而退的!”

    仇士良有些木然地望着李忱,目光中再没了一丝神采。

    李忱看了看仇士良,轻声说道:“他。。。。。。是朕的儿子!”

    “十年前,你杀了他的母亲,但即便如此,朕也打算让你全身而退,甚至朕还打算在你致仕那日赐你个爵位!”

    李忱的面色有些冷峻,伸手轻轻敲了敲囚车的木梁,发出轻微“梆梆”的声音,异常清脆。

    “呵呵,可你信不过朕,你后悔拥立朕继位,但不得不说,这却是你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不是么?”

    说罢之后,李忱又笑了笑,“去吧,你曾经犯下的罪孽朕会让史官秉笔直书,只有你的大奸大恶恶,才能成全朕的明辨是非!你的死,会让朕在天下人面前站得更直些!”

    李忱说着,缓缓转身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你不过想要的的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后名。。。。。。”

    说到此处,李忱不由仰天大笑:“可是朕绝不会给你!”

    仇士良怔怔地望着李忱缓缓消失在自己眼前,直到身旁再无一人。

    雪依然在下,单薄的衣衫之下,是仇士良瑟瑟发抖的身躯,但此时此刻,那张原本神情木然的脸上却微微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原本浑浊呆滞的目光也渐渐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大皇子。。。。。。呵呵。。。。。。”

    原本服毒口不能言的仇士良竟抽动着嘴角清晰地说出了三个字。

    “今日的惊喜倒还真是不少啊!”

    望着李忱父子离去的方向,仇士良喃喃自语,“只是。。。。。。你们还是不明白,若手中的力量足够强大,即便是黑的,最终也会是白的;即便白的,也会便黑!”

    。。。。。。

    华清宫的围墙之外,是一条环绕着整座宫城的缭墙,缭墙之外西侧,有宅第十余所。

    玄宗年间,曾将此赐予杨国忠、虢国夫人、秦国夫人既韩国夫人等一干贵胄,但此后因历代天子极少游幸华清宫,所以这些宅子也便闲置下来。

    如今李忱索性将这些宅子用来安置这些品级不高的随行官员,而李浈便在其中。

    一间并不起眼的厢房之内,李浈褪下官服,半倚在凭几上,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在其面前安坐的则是刘瑑、郑颢与郑从谠三人,三人脸上显得并不轻松,虽然不似李浈那般苦大仇深的表情,但也是愁容满面。

    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而压抑。

    “泽远。。。。。。”郑颢率先开口。

    “你方才说马元贽会反,可有何证据?”

    李浈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的感觉罢了!”

    三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刘瑑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难不成就凭你的感觉,便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郑从谠也缓缓说道:“是啊,先不论能不能将凤翔的兵借来,便是真的借来了,若马元贽并无反心,你让陛下如何向马元贽解释?”

    “陛下调何处的兵,难不成还要向马元贽解释?”李浈反问道。

    “话虽如此,但毕竟马元贽今非昔比,在他手中可是有足足十万禁军啊,如今除掉了仇士良,却养肥了一个马元贽,日后怕是比仇士良更加麻烦!”郑颢叹道。

    李浈闻言笑了笑,道:“所以。。。。。。既然做了,那便要做到底,养虎为患的事情我不会做,陛下也不会做!”

    三人顿时面露惊骇,“怎么?难不成这是陛下的。。。。。。”

    “幽州行军司马李浈可在?”

    话未说完,便只听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闻言之后,李浈微微一笑,道:“我们的帮手来了!”


………………………………

第三百九十一章 祸事

    刘瑑三人正欲追问,却只见李浈早已起身迎上前去。

    房门轻启,刘瑑三人定睛望去,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白相?!”

    来人正是白敏中,脸色阴沉,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三人见状赶忙起身一并上前,见过礼后,李浈将白敏中引入屋内落座,李浈笑道:“下官已恭候白相多时了!”

    白敏中闻言环视四人,最终将目光落在李浈身上,略带讶异地问道:“你。。。。。。知道老夫会来?”

    李浈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知道,也不知道!”

    “老夫没心思听你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便是!”白敏中面带不愠地说道。

    李浈笑道:“那下官还是听白相说吧!”

    白敏中看了李浈一眼,一脸的厌恶之色,他不喜欢李浈,与刘睿无关,纯粹是不喜欢李浈这个人而已。

    因为这个人像极了另一个人,一个连自己都要忌惮的人。

    李德裕。

    对于李德裕此人,白敏中天生便有一种不自信,尽管连白敏中都说不清这种不自信从何而来,但却真实地存在于自己心中。

    所以只要这朝中有白敏中,那便绝不能有李德裕,反倒是李德裕当年一手将白敏中提携到了大唐帝国的最中央,只是李德裕做梦都不会想到,正是自己亲手提携的这个人,将自己一步步逼入了绝境。

    至于李浈,白敏中在见其第一面时,心中便生了这样的感觉,无论他的强势也好,心机也罢,似乎都太像李德裕。

    对于白敏中来说,若论李德裕之错,便在于其锋芒毕露,以至于将其周围所有人的光芒都掩盖了去,只要李德裕在朝中一日,其他人便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而现在,李浈亦是如此,严恒、刘弘也好,高骈、郑畋也好,甚至连官职比李浈大太多的刘瑑、郑从谠、郑颢三人,在李浈面前似乎都失去了颜色。

    而白敏中则敏锐地感觉到了李浈再不经意间暴露出的那种锋芒,这对白敏中来说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所以白敏中竭力地去打压李浈,并不是因为复仇,而是纯粹的因为朝中绝不能出现第二个李德裕。

    但今时今日,白敏中还是来了,来见自己最不想见的这个人。

    只见白敏中最终还是缓缓开口说道:“老夫今日见你是因为刘括!”

    “哦?刘括的伤可好些了?”李浈趁机问道。

    白敏中点了点头,道:“终归是肥肉多一些,并未伤及筋骨!”

    “说到刘括,下官亏还是欠得太多,这次又欠了他一条命!”李浈苦笑。

    白敏中冷哼一声,道:“你欠他的又何止是一条命?!”

    说到此处,白敏中似乎意识到话题有些跑偏,当即摇了摇头道:“若非刘括竭力举荐,老夫便是死也不会来见你的!”

    “刘括举荐?”李浈看了看刘瑑三人,面带讶异之色。

    白敏中点了点头,道:“不错,据刘括所言,仇士良之事,完全是出自你之手?”

    白敏中在说这句话时,满脸尽是狐疑之色,显然对于刘括所言并不相信,所以他想要听李浈亲自对自己说。

    当然,李浈亲口所说似乎同样并不可信。

    但白敏中知道,李浈太像李德裕,而李德裕是绝不屑于说谎的。

    李浈闻言之后轻轻点了点头,笑道:“不过只是下官的运气好些罢了!”

    说罢之后,李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紧接着又补充道:“当然,只是要比仇士良好一些!”

    白敏中闻言之后皱了皱眉头,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他自然相信李浈绝不仅仅是“运气好”的原因,因为相对于虚无缥缈的“运气”来说,白敏中更愿意相信的是李浈的胆魄。

    当年李德裕力排众议平定泽潞之乱、大破回纥时,靠的不仅仅的手段,更重要的是胆魄。

    如今,仇士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被一个小小的幽州行军司马扳倒,除了手段,同样是胆魄。

    放眼这满朝文武,绝对不乏心思缜密、手段高明之人,但在面对仇士良时,却没有一人敢于挺身而出,他们缺乏的也正是胆魄。

    即便是自己,都没有如此胆魄去向仇士良叫嚣。

    “白相。。。。。。”

    见白敏中久久沉默不语,李浈轻声说道:“若下官猜得不错,白相此次前来,想必定有要事吧!”

    李浈的话将白敏中从复杂的思绪中拉扯回来,轻轻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却有大事!”

    说罢,白敏中望着李浈,又转而看了看刘瑑三人,阴沉着脸说道:“你可知此次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祸事?”郑颢闻言一愣,言道:“难道扳倒了仇士良不好?难道救出了白相不好?”

    见李浈笑而不语,白敏中更是怒上心头,冷哼道:“哼,你们只看眼前,却不曾看到身后,如的祸事正是来自于身后!”

    “身后?”刘瑑讶异道,一脸的疑惑。

    “不错,仇士良老迈,便是让他再做几年右军中尉又当如何?他活不了几年的!倒是马元贽正是年富力强,如今没了仇士良的牵制,禁军已全部纳入其麾下,你们扳倒了一只病猫,却扶起了一头猛虎!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祸事么?”

    面对白敏中此言,刘瑑三人不禁面面相觑,显然白敏中此言不无道理,以往有仇士良的牵制,不仅神策军一分为二,也使得马元贽锋芒不敢太露。

    而如今仇士良入狱,禁军尽归马元贽统领,若假以时日,马元贽的势力绝对要比当年的仇士良更恐怖。

    手中的权利大了,人心的欲望也必然会随之增长,介时朝中再无一人能够制衡马元贽,这自然是一桩祸事。

    待白敏中说完之后,不料李浈却是微微一笑,道:“白相所言不错,这的确是一桩天大的祸事!”

    “那。。。。。。那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白敏中怒声叱道。

    “不知白相以为下官又该如何?”李浈笑问。

    “自然是禀明陛下,将右军的兵权转交他人!”

    “白相以为交给谁合适呢?”李浈又问。

    此言一出,白敏中顿时语塞。


………………………………

第三百九十二章 信任的力量

    李浈笑了笑,缓缓起身,在房内悠悠踱着步子,同时口中轻轻说道:“自代宗广德元年时,阉宦鱼朝恩为天下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并统率神策军,一开宦官掌管神策军之先河,至朱泚叛变之后,德宗以文武臣僚不可信赖,而广任阉宦,神策军就此彻底沦为宦官之手,此后至今莫不如此,敢问。。。。。。”

    说着,李浈冲白敏中微微一笑,“白相以为。。。。。。除了宦官,还能给谁?或者说谁又敢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

    白敏中愣了愣,而后一瞪眼,辨道:“怎么?难不成这禁军的兵权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

    李浈摇头轻笑,心中暗道:白敏中终究还是白敏中,单凭这句问话便知其永远不堪大用。

    若是李德裕在此的话,是决计问不出这么幼稚的问题的。

    虽说白敏中的问题略显幼稚,但在面对李浈脸上的自信时终究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是以声音也小了许多。

    李浈见状只得耐心解释道:“军权固然惹人垂涎,但却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拿,白相莫忘了,除了护军中尉之外,两名中护军同样是宦官,甚至判官、长史、录事参军都有宦权介入,难不成白相有本事将这些人都换了不成?”

    见白敏中沉默不语,李浈紧接着说道:“如今拿掉一个仇士良,对这些人来说不过只是换了一座山、移了一棵树,只要禁军中尉还是宦官,他们就仍会安安稳稳地待在原地,但若是换了武将,便无异换了一片天,挪了一片地,那么禁军势必生变!”

    李浈稍稍抬起头,幽幽说道:“说到底,只能让这些人居安,而不可思危!”

    闻言之后,白敏中哑口无言,显然李浈所言句句在理,权利这种东西一旦交出去,再想拿回来便难如登天,否则宦权也不会成为困扰大唐帝国的沉疴痼疾之一。

    试问哪一任大唐天子不想彻底地清除宦权,但又有哪一任真正做到了?就连一向对宦权深恶痛绝的武宗皇帝也都只是在李德裕的协助下做到了对宦权的削弱,而非清除,可见其势力之强。

    “居安?!”饶是白敏中并不否认李浈所言,但依旧还是无法接受现实的残酷,“难道就任凭这些阉宦祸乱朝政?难道。。。。。。”

    不待白敏中说完,李浈抢先说道:“难道连文饶公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白相就能做得到么?”

    显然李浈这句话多少夹杂了些个人恩怨,毕竟李德裕落得如今这个下场,白敏中必然难辞其咎。

    此言一出,刘瑑等三人不由瞠目结舌地望着白敏中,只见白敏中顿时面色通红,嘴唇微微抽动着,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但最终却是没有说出半个字。

    “泽远!”郑从谠轻唤一声,而后冲李浈连连摇头。

    见白敏中此状,李浈心中顿时洋溢着无限的快感,面带挑衅似地望着垂首不语的白敏中,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嘲意。

    “泽远,不可无理。。。。。。”郑颢见状赶忙说道,毕竟得罪了当朝宰相,李浈往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太好过了。

    但就在此时,只见白敏中轻轻摇了摇头,口中长叹一声,“唉。。。。。。老夫告辞!”

    说罢,白敏中不顾郑颢三人的阻拦转身向外走去,但就在其将要开门之时,却突然转身目不转睛地望着李浈。

    “李司马。。。。。。”白敏中缓缓开口说道,语气显得有些失落,“论治国,老夫不能望文饶公之项背,论筹谋,老夫也不及其一二,但若再来一次的话,老夫也依旧会这么做,因为。。。。。。”

    说到此处白敏中稍稍一顿,目露凄怆之色,“因为老夫别无选择!”

    言罢,白敏中推门而出,前脚还不曾落地,便又收了回来,转而又对李浈说道:“括儿说,你可以被相信,所以老夫便来了,不论你如何想,如何做,老夫既然身为大唐宰辅,便绝不会让那些阉宦继续祸乱朝政,李德裕做不到的事,老夫愿意试试!”

    “纵是一死,又能如何?”

    白敏中在说这句话时脸上挂着笑,而后便再不看李浈一眼,夺门而去。

    “等等!”

    或许是白敏中的这番话触动了李浈心中的某个地方,又或许白敏中的态度让李浈选择了相信。

    白敏中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李浈。

    “白相若还信得过晚辈,万请留步!”

    李浈冲白敏中微微躬身。

    白敏中点了点头,一瞬间似乎变得更苍老了许多。

    白敏中没有说话,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又折返了回来。

    面对此举,郑颢三人不由心中为之一震,白敏中的性子三人再了解不过,面对李浈言语间的羞辱,拂袖而去、破口大骂才是情理之中,但此时此刻,白敏中不仅没有半点恼怒,反而就凭李浈的一句话竟又折返了回来,这几乎是不可能见到的事情。

    但白敏中却真真切切地回来了,甚至看向李浈的眼中也不见半点怒意。

    而在李浈的眼中,白敏中永远算不上一位能臣,更与贤臣毫不相干,但至少当得起“忠臣”二字。

    面对忠臣,李浈永远无法狠得下心,即便白敏中构陷李德裕,即便白敏中排斥异己。

    那又怎样?他的心终究还是属于大唐,只要心中还有一个“忠”字,就永远比那些趋炎附势、祸乱朝政的人更值得尊敬。

    李浈上前亲手将白敏中扶上正座,而后缓缓说道:“白相可否听晚辈一言?”

    白敏中点了点头,“说吧!老夫来这里本就是听你说的!”

    李浈想了想后,道:“白相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这。。。。。。这是何意?”白敏中有些不解。

    “因为我们需要等,眼下看似大局已定,但实则暗藏杀机,在情势尚不明朗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若贸然行动反倒会弄巧成拙!”

    “等什么?”白敏中紧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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