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杀机之蟒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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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可能还是女人自己小心眼吧，”漱玉摇头，“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嘛，比两只乌眼鸡也好不了哪去，”她说，“让她们去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也太强人所难了。”

　　　　“所以她们只能这样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因为对她们来说，这世界上只有恋爱，才是最无私而又博大的。”

　　　　“错啦，是因为她们这辈子只肯为了自己的亲人和恋人去死，所以根本无法想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为江湖义气去死。”

　　　　“那你愿意为我去死嘛？”苇娴玩笑，“算起来，咱们两个可还是转轴亲呢。”

　　　　“过二十年之后可以考虑，”漱玉嗤笑，“其实我一直在考虑，等到了三四十岁时，到底还有没有信心再活下去了。”

　　　　“怎么，嫉妒我吗？”苇娴骄傲，“早告诉你粉蒸肉老的快的，可是你就是不信。”

　　　　“哼，糖醋排骨三十岁之前可是很寂寞的，”漱玉冷笑，“等到了三十岁，新的小粉蒸肉又前赴后继的新鲜出笼啦。”

　　　　“所以你看见没有，有人还没到二十五呢，就要彻底崩溃掉了。”

　　　　“所以以后不可以再称呼人家为小花狸子啦，还是直接叫绵羊猫好些，哼，婷婷那只小绵羊猫，本来是我预定下的。”

　　　　“放心，他不会给你的，那是人家存心留下来等着孝敬自己情敌的妈妈的。”

　　　　“真的还是假的？”漱玉一脸十分不可思议的眯眼瞪起自己一只大眼珠子，“咱们少总不会是真失心疯了吧。”

　　　　“谁知道啊，一亿投资还不知道会不会打水漂呢，这种时候拍神话片，不天打五雷轰才怪。”

　　　　“所以这才能被称之为爱情啊，”漱玉嗤笑，“爱是放债，不停的放债，情是还债，不停的还债，”她说，“所以这世界上，收不住的才是爱，还不清的才是情嘛，　……”

　　　　……

　　　　……

　　　　“你头发乱了，”

　　　　“乱了就乱了，”

　　　　“你是太子，这个样子，会让人笑的，”

　　　　“我未必有机会一辈子都住在少阳宫里。”

　　　　“可是太子就是太子，”绛贞淡然笑笑，“即是以后落魄了，也一样是个太子。”

　　　　“这么说我这辈子是没机会熬到当上皇上那天啦，”洛耽嗤笑，“不过也好，太子的分例钱比皇上也少不了多少。”

　　　　“认真一些，”绛贞动气，“青城山上的租金很昂贵的。”

　　　　“哼，砍了人家那么大一片竹子，能不挨罚嘛，这个败家少爷，等戏拍完了，他抱回家养大熊猫去？”

　　　　“你放心，竹子的生长速度快的吓到人的。”

　　　　“又不是我掏的罚款，我操什么心。”他说。

　　　　“你在操心婷婷？”她问，“你不相信她真的是去泰国拜四面佛了？”

　　　　“她说是跟着她从前崇拜过的那几个香港明星去的，”他说，“可是我一个个的都问过了，人家上个月一直在横店拍戏，没一个抽空去过泰国。”

　　　　“别担心，婷婷她，不是小孩子了。”

　　　　“就因为不是小孩子了，闯出祸来，是要惹官司的。”

　　　　“你还是怀疑她拿钱去黑市帮灵犀找眼角膜了，”她说，“可是如果那眼角膜真的是在国外买的，她也一样不犯法啊。”

　　　　“可是要是预定的，那不是杀生害命吗。”

　　　　“你放心，婷婷她去的是泰国，那里的人，是不会为了钱干出任何杀生害命的事的。”

　　　　“你以为天天上香拜佛的人就全都是好人，”他涩然一笑，“但愿是哪个医院里偏巧有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死了，病房里的医生护士为了钱，私下里接下了这单生意。”

　　　　……

　　　　几天以后……

　　　　……

　　　　“千雪，求求你，姐姐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千万不要报警。”

　　　　襄樊医院走廊拐角处的一间小小病房里面，灵犀浑身颤抖的瑟瑟跪倒在千雪脚下，任凭一旁的灵若如何死拉活拽，只是一心在千雪脚底下死死抱着她的双腿痛哭流涕的不停的在她脚下磕头谢罪，长跪不起……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见状全都躲出去了，因为灵犀是千雪家的养女，所以作为院方，他们现在实在是感觉到自己确实有些不好插手或者是过问这件事情，毕竟千雪的妈妈现在在法律上已经可以被认定为死亡了，蓄意谋杀一个法律意义上的死人，连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感觉到，在这件事情上，千雪她确实也是有些太过乖张任性了。

　　　　洛家直到现在才终于知道婷婷那一百万究竟到底是被她私下里给花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果真是私下里自作主张的去黑市上给灵犀找眼角膜去了，但是却糊里糊涂的将钱交给了灵若，灵若为了姐姐，孤注一掷的将其中的五十万暗地里交给了从前参与过对千雪妈妈的紧急抢救的主治医师，要她在千雪妈妈断气之后立即将眼角膜暗中取下来给灵犀换上，但是因为医院里一直在给千雪的妈妈使用价格最昂贵的维持呼吸心跳的进口针剂，因此上照这样下去，千雪的妈妈恐怕是要拖上很上一段时间才能断气，灵若她等不及了，所以就趁着病房里的护士小姐出去给其他病人换药时悄悄溜进病房里面，然后用两根小手指头死死掐在呼吸机上的氧气管子上面，而且因为掐的太专心了，一不小心让千雪给当场撞个正着……

　　　　千雪在病房里暴跳如雷的跳脚嚷嚷着要去警察局里报警，灵犀因为是和千雪一起来看望她的养母来的，为了救下灵若，情急之下才“咕咚”一声跪在千雪脚下苦苦哀求她千万不要报警，千雪知道这件事情即是报警也根本是无济于事和不了了之的，好在她妈妈的呼吸和心跳现在还没有真的停止下来，所以她也就大慈大悲的当着灵犀和灵若的面信誓旦旦的向她们提出，只要她们肯答应帮自己做件事情，氧气管子的事，她从此以后就保证不会再过分追究灵若她的刑事责任了，但是如果她们不答应，那她现在可是有足够的钱去请襄樊城里最好的律师，一定要将灵若她一直告进大牢里为止。

　　　　因为千雪并没有算计着要继续追究这件事情，所以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城山上忙着赶拍摄进度的洛耽和离尘都没有半途中翘工赶回襄樊城去，其实按照两个人的戏份分配，他们两个的戏份现在本来早就该全盘杀青才对，只是因为苇娴和漱玉总是在编剧耳朵边上不依不饶的拼命为洛耽争取戏份，结果洛耽和离尘的对手戏才越加越多，一直加到两个人被累的垂头丧气苦不堪言的地步。

　　　　但是，最让他们苦不堪言的却是，青城山上的戏份其实还仅仅只是占整个剧情的三分之一不到，另外的三分之一，本来已经决定好是要到丽江去取景的，但是因为洛耽在剧本里坚持为婷婷争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丫鬟角色，结果婷婷一到青城山就哭着闹着一定要剧组跟她一起去泰国取景才行。

　　　　洛耽为了心疼婷婷，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离尘知道他这样做存心是在戏耍自己，因为彩蝶只有八亿身家，而去一趟泰国，预算可能会一下子多出八百多万，他现在一心只盼着彩蝶在他眼睛底下彻底灰飞烟灭，兴许他会觉得一辈子待在孤儿院里当义工，才是自己今生最好的一个归宿。

　　　　但是泰国，暹罗，自己现在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再回去过了？那是当年自己和父母一起被玉清清微天上的大蟒皇族流放到人间大地上挨苦受罪的地方，后来玉清清微天上的大蟒族众举族归顺忉利天庭，他们一家三口为了躲避天庭追杀，才千里迢迢的从暹罗一路逃窜进汉云山中躲灾避难，谁想到洪荒渺渺，一念千年，那里现在也已经变成和汉云山下一般无二的人间仙境了，只是，他是瞒着帝释大人私自从忉利天庭逃下凡间来的，他现在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和众人一起去暹罗叩拜梵天大人，而且，他没有生日纸，即是想去也不能去的。

　　　　……

　　　　“怎么，你真的不去？”婷婷好奇，“你真舍得让那只小花狸子单独和二哥他在泰国相依相偎形影不离的休他们的大假嘛？”她问，“女人可是像手心里的一只鱼，攥紧了会跑，攥松了也一样会跑的哦，”她说。

　　　　“去那里拜四面佛时，帮我将这个挂上，”他轻轻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桃符，悄然伸手递在绛贞手里。

　　　　“你人都不去，将它带去干什么？”绛贞涩然，“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很呢，他怎么知道一定是你？”她问。

　　　　“那上面没有名字，”他说，“没名字，反而不会错的。”

　　　　“其实他说的没错，喜欢上香拜佛的人，真的全是很自恋的，”她微微嗔笑的看着他说，“你们真的全都以为，自己在神的心中是很重要的，天下芸芸众生，他单单只会眷顾和宠爱你一个人而已？”

　　　　“我没那么贪心，”他淡然微笑的凝眸看着她的眼睛，“他只要知道我是在虔心供奉他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他说，“对神，我还不敢放肆到有什么非分之想。”

　　　　“哼，你怎么说话呢？”婷婷在一旁跳脚指着他说，“什么叫非分之想，我只是想向他讨个本年度最受欢迎新人奖而已，”她说，“反正本来轮也该轮到我了嘛。”

　　　　“那你还拜什么四面佛去，”漱玉嗤笑，“让表哥他多掏些钱收买主办方一下不就行了？”

　　　　“哼，可是万一要是有人掏的钱比我还多呢？”婷婷动气，“你知道什么是新人嘛，整天脸对脸的在八卦上看见，再漂亮也要看成黄花菜了。”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被看成黄花菜的，”漱玉冷笑，“因为美人本来就分成两种，一种是禁得起看的，一种是禁不起看的，”她说，“就像是盘子里的一道菜，越是一见钟情的，越是容易悲剧。”

　　　　“你是在说橄榄菜吧，”苇娴惨笑，“好痛苦啊，我一次吃了三大罐子之后，这辈子再也不想吃啦。”她说。

　　　　“哼，你那是吃伤掉了，谁让你贪吃来的，”婷婷冷笑，“哦，乖宝宝，不哭，心里想着橄榄菜是给穷人吃的，就很平衡啦。”

　　　　“婷婷闭嘴，小心深深刺伤到人家的自尊心，抡起拳头来好好修理你，”洛耽冷笑。

　　　　“咦，这里有人喜欢吃橄榄菜的吗，我怎么从来也不知道啊。”

　　　　“去你的，哪个公司的免费早餐里没有白粥咸菜，”绛贞动气，“你从前在汉云山上，也常吃呢。”

　　　　“可是二哥他只是在生病调养身体时才吃那些东西的啊，”婷婷冷笑，“和因为穷苦落魄而每天用白粥咸菜果腹的人，可是很不一样的哦。”

　　　　“有什么不一样，”他说，“都是为了活着。”

　　　　“可是活着和活着可不一样，”婷婷嗤笑，“本小姐去巴黎买珠宝首饰时可是论斤称的，”她说，“可是你，即是有机会去了，也只敢一克一克的向人家讨价还价。”

　　　　“别充大尾巴狼了，婷婷，”苇娴冷笑，“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还指望着从人家手里拿片酬呢。”

　　　　“你喜欢珠宝，才论斤称的，”他说，“可是要是不保值，你会要吗？”

　　　　“这倒是，我们洛家的孩子，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

　　　　……
………………………………

二十三　香袋

　　　　泰国的海岸线上有这世界上最温柔而又纯净的一抹蔚蓝颜色，但是，仅仅只是在白天淡青的天空下才能看见，一到了晚上，七彩的霓虹灯璀璨闪耀之中，浪花滚滚的蔚蓝和纯白色海岸线上，几棵枝繁叶茂的苍绿桫椤树间几架绿萝缠绕的青藤秋千索上，她爽然若失的在秋千索上轻轻荡漾了几下，那一对凝眸遥望深海夜色的翦水双瞳之中那一抹灵犀清澈的如水眼神，暗淡无光的就像是海岸线上一盏没有来得及点灯的灯塔。

　　　　“从彩蝶撤资吧，”他在桫椤树下轻轻拽了拽秋千架上那两道绿萝缠绕的青藤绳索，“从这里回去以后，就算是刀架脖子，他也绝对不会再相信我们清白。”他说。

　　　　“早就不清白了，”绛贞冷笑，“他又不是呆子。”

　　　　“可是他也不是傻子，”他说，“你到底有没有爱上过他，他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明白。”

　　　　“可是我心里有他的位置，”她说，“而且，一直都有。”

　　　　“他上辈子是个战神，可是这辈子，和一个普通男人，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上辈子还是皇上呢，”绛贞负气，“可是这辈子，不过也就是个败家少爷而已。”

　　　　“他只有八亿，”他微微冷笑，“我再败家，也不至于沦落到八亿身家那个地步。”他说。

　　　　“他不是败家少爷，”她说，“但是你，从前连堕夜珠都卖不出去几串。”

　　　　“可是有更赚钱的营生，我为什么非要去卖那几串珠子不可？”

　　　　“所以你没资格取笑他，还有婷婷……”

　　　　……

　　　　“喂，二哥，明早七点半的飞机，现在都半夜十二点了，你怎么还有兴致在这里哄这只小花狸子玩啊？”婷婷嗤笑，“敢情是猫薄荷又快要开花了吗？”

　　　　“婷婷，一个女孩子舌头这样讨打，以后嫁了人，在婆家的日子可是很不好过的哦。”

　　　　“谁说我要嫁人啊？二哥，你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正在四处替本小姐物色驸马的嘛？”她说，“本小姐要娶亲啦，要娶个全世界最帅最帅的大帅哥回家。”

　　　　“嗯，又是哪个小天王被你惦记上了？”洛耽冷笑，“上次香港那个，你花三百万包了人家场子，结果人家大慈大悲，直接替你捐孤儿院了。”

　　　　“哼，快别再提那个大傻缺呆子啦，原来明星都是包装出来的，卸妆之后，脸上的痘痘吓得我都抽过去啦。”

　　　　“哦，心变的这样快啊，上次听说他得绝症了，你偷偷的躲家里悲痛欲绝的整整哭了两个星期呢。”

　　　　“哼，挨千刀的八卦记者，是他助养过的一个小孩子得绝症了，他去献血了嘛，也不说个清楚，白白骗取了本小姐一大把眼泪。”

　　　　“别胡闹了，婷婷，那些大天王小天王的，最不济也是割过双眼皮的，而且，他们现在年纪也都不小了，”他说，“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身边没有女人，是不可能的。”

　　　　“可是正常女人身边没有男人也是不可能的啊，”婷婷冷笑，“那二哥你现在是不是就是在胡闹？”

　　　　“嗯，我知道，听说最受欢迎新人奖已经被那个台湾小莲花预定下了，你生二哥气了？”

　　　　“哼，什么小莲花，是小狗尾巴花，当初将她从《烽火恋人》踢出去的条件本来是本年度的最佳新人奖的，没想到，她这么贪心，连最受欢迎也不放过。”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人家已经很吃亏了，”洛耽微笑，“干这行的，被投资商退一次货，身价就会成倍的往下跌的，而且，再想要爬回从前的高度，已经再也不可能了。”他说。

　　　　“那能怪谁，退货之前和退货之后她又没有多根睫毛少根头发的，人还是原来那个人，是她的粉丝变心了，抛弃她去追别人了嘛，唉，遇上这样的粉丝，真的是件很倒霉的事情，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她赚了钱也不会分给那些粉丝一块钱的嘛，人家凭什么要一辈子喜欢她。”

　　　　……

　　　　……

　　　　从襄樊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吮着冰激凌橙汁走出大厅出口来的一瞬，绛贞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真心是该抬起头来看看天空上那一抹浮云澈水的淡青色烟云了，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有些累了，而人往往总是这个样子的，只有过分劳累时才会想起来抬头看一看天空上一抹淡青色烟云，低头嗅一嗅大地上一棵忘忧小草的嫩绿色清香的，也唯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想想，自己今生到底应该陪在谁的身边？

　　　　也许真的应该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吧，绛贞淡淡的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男人，他们的恋爱本是前世注定下的，自从汉云山上下来之后，虽然在洛家豪宅里整日里过的是娇生惯养，千宠万爱的豪门阔少日子，但是自从年纪轻轻当上汉云娱乐的少总之后，他一晃之间竟然已经长高了那么多，也消瘦了那么多了，他没有前世的记忆，这一生一世，只是一心一意的在为未来活着而已，但是在未来中，他身边的一切女人最终都会成为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的，她知道，因为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身边就只有一个女人，那简直是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但是，另一个男人，其实也未必不是这样，虽然他只有八亿，但是只要他愿意，兴许几年之间就可以变成八十亿的，他这辈子也一样要为未来活着，为了离从前的过去越来越遥远的漫长而又美丽的，充满着从前一切纯真记忆的平静的未来活着，他的未来一定是很平静的，因为他在她跟前，从来都是那么止水波澜的温柔而又平静。

　　　　未来，过去，不可抗拒的未来，不能逆转的过去，但是，她总该去看看他的，虽然已经决定了要从彩蝶撤资，但是本来就是一个空壳，这半年多来连员工的薪水都是他替她发的，洛耽这样做，本来就存心只是为了报复而已，报复她当初和离尘签约时，自己却被千雪死死绑在床上，而且，还是被绑在他的床上，被千雪用一把大水果刀生生架在脖子上面……

　　　　但是现在，他家里那张床上却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被整理过了，他爸爸妈妈一口咬定他已经一连半个多月没有再去公司，也没有再回家吃饭去了，兴许他现在又已经独自一人悄悄去地铁站台上流浪去了，在他这个年纪，这本就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情。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在地铁站台流浪，他的爸爸妈妈怎么可能还在安安稳稳的躺在家里吃可乐鸡呢？而且，彩蝶的整个公司经营运转到现在为止也是十分稳妥而又正常的，所以绛贞知道，他现在一定不在地铁站台上，而是应该，已经冒险去了另一个地方。

　　　　她轻轻的推开孤儿院大门，这里本是洛耽的地盘，但是，只是这辈子是而已，上一辈子，自幼在这里长大的人，是他。

　　　　现在正是幽昙花枝繁叶茂的季节，所以整个婆罗塔下暗香浮动的，诱惑住了她那一对翦水双瞳中最清澈如水的一抹颜色。

　　　　一袭剪水的身影俯身迤逦在暗香浮动的幽昙花丛里面，他现在正在精心的替它们修剪花叶，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白色长衫拖沓迤逦的深深拖拽在花畦之中，一缕清风吹过，阳光普照之下，他的背影温柔而又安静的就像是雨后黄昏中一剪止水波澜的七彩霓虹。

　　　　“千雪，这些花是留下来给你妈妈煮水用的，”他说，“你这样剪，怕是根本等不到它们开花了。”

　　　　“别安慰我了，”她说，“上次我要去报警，连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说我是无理取闹。”

　　　　“一具血肉皮囊，只要你一天舍不得，她就还是你的，”他说，“谁也没资格拿走。”

　　　　“人真的有灵魂嘛？”她的手指间轻盈的拎着一把剪子，四下里温柔的抚摩了一下刚刚才修剪过的那棵花叶，深深的有些惶恐而又不知所措。

　　　　“有没有又能怎样，”他说，“凡人和天地间的一切芸芸众生都是不一样的，”他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剪刀，“天地人魔四界之中的一切芸芸众生，都是天父地母，天养天生，无一不是天地间一捻灵气或是戾气，一颗灵珠或是灵物化生投胎而来，唯独凡人，是被天神用一把泥土所造，”他淡然的摇摇头说，“凡人的灵魂其实只有一世，这一世能成为你妈妈，是因为你们前世有缘，但是只要死了，缘分也就尽了，”他说，“投胎之后，她再不认得你了，她即是活着，也已经再和你没任何关系。”

　　　　“哼，你们这些大尾巴狼，自己有爹有妈，却专喜欢这样来教化我。”

　　　　“你是个女孩子，你真正的亲人，本该是你以后要嫁给的那个男人的全家，”他说，“而且人这一辈子，总有三个劫数是躲不过的，”他淡然摇头，“为了父母活着，为了恋爱活着，还有，为了孩子活着，”他说，“等这三个劫数都经历过了，死去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被人说成是夭折和早逝。”

　　　　“可是大街上那么多剩男剩女，年纪全都大的能当我妈妈了，他们现在死了，也一样不是夭折嘛，”千雪负气，“我知道你现在是嫌我碍眼啦，”她说，“早早将我嫁了，好专心准备嫁妆娶那只小花狸子进门。”

　　　　“可是她心里没我，”他说，“这辈子，她心里，从来就不该有我。”

　　　　……

　　　　……

　　　　许伯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莲花坐了，她的瑜伽馆关门以后，她一门心思的四处去给人卜命算卦，因为十分精准灵验，现在主动找上门来家里请许伯母看相卜卦，已经需要事先打电话预约了，但是好在，许伯母给人看相卜卦从来也不会向人讨取任何报酬，因为是不赚钱的，所以每天晚上六点，算命馆准时关门谢客。

　　　　绛贞一直在附近的麦当劳里待到六点钟左右才匆匆捧着几杯冰激凌甜点来到家里看望伯父伯母他们，自从在栖云孤儿院里悄无声息的悄悄转身离开之后，她知道，关于撤资的事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