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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之凤凰传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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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怨气积愤之时,一个带有些许惊喜的声音传来“段姑娘?”我回头一看,竟是杨定。
自去年他亲自将我们驱逐出宫,迁往长安一别之后,这还是首次见着他,想着他对我们的态度一直都礼遇有加,我便也极其温和地向他欠了欠身,道:“见过杨将军。”
“段姑娘不必多礼。”杨定伸手扶起我,我见他身后还跟有许多仆从,手上拎着很多的包裹,遂有些不明所以,一般武将哪有带这么多跟班出门逛街购物的?因他为人和气,我也并不与他生分,便随口问道:“杨将军这大包小包琳琅满目的都是些什么呀?竟劳将军亲自出来选购?”
杨定轻笑了笑,并没吭声,倒是他身后的随从接着我的话茬乐不可支道:“我们家将军要大喜了,陛下赐婚将二公主下嫁于将军,三月后完婚呢!”
杨定要结婚了?原来他没老婆,这下是更上一层楼了,娶苻坚的女儿当一国之君的女婿,岂不是要恭喜他?我也面含笑意,施个大礼,喜气道:“真是恭喜杨将军了。”杨定却没有他随从那么张扬,只微微笑道:“都是陛下错爱,杨定何德何能,竟值得将金枝玉叶托付一身。”
我却是驳了一句,道:“虽说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可杨将军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国之栋梁,不然又怎能得陛下青睐招为东床驸马?这桩婚事实乃是天作之合,楚楚在这里先预祝将军与公主同心永结、百年好合!”
杨定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轻咳了声,低低道:“承楚楚姑娘贵言了。”我也一脸喜气地回道:“哪里,杨将军言重了。”杨定可能也是觉得这么多人在大街上站着叙话有些不太自在,便率先开口道:“楚楚姑娘,杨某还有些事务需要打理,就……”我自然明白意思,还不等他说完,便闪身让开路,道:“那就不耽误杨将军了,若有机会,楚楚也盼着能喝上将军的一杯喜酒呢。”杨定淡淡的微笑着点头“楚楚姑娘既然开口了,杨某自不会拂了姑娘的意,三月后杨某安排此事,今日就暂先别过了。”说完,杨定向我拱手作别,我也对他轻轻施礼,两人就此别过。
看他领着一众随从离去,我突然又大叫了一声“杨将军请留步!”杨定回头,转身走了回来,温和地问道:“楚楚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低下了头,咬着嘴唇,有些局促,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从怀中掏出那封信,双手交给杨定,道:“楚楚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劳烦杨将军将此信转递与平原公?”
杨定有丝错愕地看着我,显然很吃惊,我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平原公于楚楚有救命之恩,楚楚特休书致谢,哪料平原公又遭陛下责罚禁足,所以……”你马上就是他姐夫了,看望一下被关禁闭的未来小舅子应该没什么人会说嫌话吧。
也不知道杨定是真信还是假信,却也没再详问,只收了信揣入怀中道:“杨某定当将信带到。”“有劳杨将军了。”我再次施礼谢过,杨定微微皱了皱眉,挽起我佯嗔道:“举手之劳,何足持齿?楚楚姑娘若一再谢个没完,杨某便带不起这封信了。”我闻言一笑,朗声道:“那楚楚也就不再客气了,杨将军先行一步吧。”杨定也是一副明朗的笑容,拱手道:“告辞。”我微微点头,目送他离去。
没找着苻睿却碰上了杨定,请杨定带信自然是好过苻睿,省的看他脸色,还要时不时的警告我别居心不良,真是小人之心!不过,他好像也并没想错。
原来苻坚最近要办两门喜事,儿子娶媳妇,女儿嫁夫婿。想想那帮人对苻坚感恩戴德的样儿,我心里就如吞了只绿头苍蝇般恶心。作为前秦天王,苻坚宽厚施政,兴办文教,休养民力,在这个五胡乱华的血腥战乱时代,曾是数百万民众的救星,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
可是再想一想慕容冲,搁在现代,他当时是个连小学都还没毕业的孩子啊,几乎一夜之间从名义上手握大权,受千万子民景仰拥戴的中山王、大司马,沦落到亡国仇人的后宫,被自己的亡国仇人霸占甚至是蹂躏。他令世人惊艳的绝美容貌和俊好身姿,竟然会是害了他的毒源。他是体内流着大燕皇室骄傲、高贵血液的凤皇慕容冲啊,他就这样成了那个所谓明君、圣君的宠物、玩物!苻坚,你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这代价绝不仅仅只是你的生命!
办妥了这件事,我想了想,便又去了慕容凤府上,打算再向他问问权翼其人。偏巧慕容凤正要出门,在长安,他家里算不得殷实,因他年幼尚无官职,母亲的品级也不够高,所以仅凭苻坚给这母子二人的俸银要养活一大家子很是紧凑,因此为了维持生计,他经常去打野外打猎,剥下兽皮制成衣袍或毛垫来卖,而兽肉就或食或卖,总能帮衬一下家里。如此我便也随他一块出门,他是要将剥下的野牛皮拿到店铺里去寄卖,可那老板出的价格太低,慕容凤无奈正准备妥协,我却拽了他便走。
出了那家店铺,慕容凤方才不解地问道:“楚楚你做什么?”我白了一眼那老板,气愤道:“他简直就是讹人!你干嘛还要卖给他?”慕容凤叹了一口气,道:“旁人店里出的价格更低。”我拍了他一下,提点道:“你可以自己卖啊,中间少绕了一道圈子,利润不也高了些吗?”慕容凤有些为难,半晌才道:“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母亲身子不好,我不能常时间离家,而且若要母亲知道了,只怕这病就更……”
我看了看玉树临风的慕容凤,他比我和凤皇还要小一岁,却已经要像个大人般撑起一个家了,他对父母的诚孝之心更是慕容氏族子弟中极为难得的。凤皇要负担着整个鲜卑慕容的命,他要负担补贴着自己一家的生计,虽然也是重负,可我宁愿与凤皇承担起千万份这样的重负,也不愿他做那被禁锢在金笼之中的假凰。
我稍微哽咽了下,复又明媚地笑道:“我帮你卖。”慕容凤抬眼道:“楚楚……”我笑笑,调侃道:“以后再有皮货我来帮你卖,不过你要管饭!”慕容凤挤出了一抹并不自然的笑容,他也是个心性极高的人,他也一直在忍,一直在等。
我在街市旁吆喝了一会儿,口若悬河说的天花乱坠,开玩笑,在现代我可是个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促销会场也是小意思。终于,凭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我将野牛皮卖了出去,比平常多卖了十几吊钱。已经很不少了,相当于现代的好几百块呢,我把钱放进慕容凤的手里,喜滋滋道:“怎么样?去你们家蹭了几顿饭不是白蹭的吧。”慕容凤执意要分给我一半,我一恼,道:“新兴候俸禄比你多的是,怎么?你还怕他养不起我?即便他养不起,砸窝卖铁也得养!他可是时刻要担忧着有没有人会不高兴。”
慕容凤便也不再推辞,把钱在手中吊着看了看,然后无声装了起来,与我走在大街上,两两无言。我想起来找他的目的,便开口问道:“道翔(慕容凤表字),我记得你好像跟我提过权翼这个人。”
“嗯,怎么了?”慕容凤侧首看着我。
不知为何,我竟直言不讳地跟他说了我和苻晖的事以及我的打算,再加上权翼打小报告,苻晖被关都一股脑地告诉了他。
慕容凤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尔后沉声道:“楚楚,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莫引火焚身,将来后悔。”我点点头“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慕容凤双手负于背后,面如冠玉、风流倜傥,引得街边不时有一些姑娘交头结耳的对他观望、指点,他都不以为意,或许是早已习惯了吧,他轻声道:“权翼这个人心胸狭窄,但对秦王甚为忠心,尤其以我慕容氏为敌,恨不得尽诛干净,永绝后患。好在秦王并不只听他的片面之词,所以,只要没有什么大的把柄或纰漏让他抓着,应该无碍。只是小人常戚戚,若不提防着他,穿不完的小鞋也是够头疼的。”
“嗯。”我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涅槃于火凤何飞卷十八
回到慕容凤府上,我又与他闲聊了会便起身告辞,辗转来到一个鞋摊跟前,这摊主正是初到长安之时有一次我为慕容冲买靴子而结识的,当时并没有买他的靴子,因为慕容冲的衣饰都相当考究,这样不太贵重的他不见得愿意穿,但这摊主的靴子质地却很好,而且他也姓慕容,所以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摊主正是慕容永,他是武宣皇帝慕容廆其弟慕容运之孙,也就是太祖文明皇帝慕容皝之堂侄,论辈分,慕容冲还要叫他一声族叔,不过到他们这一辈算是远支了。大燕灭亡后,慕容永也跟着迁至长安,因家中贫困,与妻子二人在市场卖靴子维生。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的靴子都是自己亲自去打猎得来的兽皮,然后与妻子在家制成完品再拿到集市上来出售的,他妻子也很是心疼他的劳累和辛苦。
“有没有我穿的靴子?”来到慕容永跟前,我笑嘻嘻地问道。慕容永抬头,明若玉石的眼眸中满是惊讶,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小媳妇儿?”听他如此一叫,我心里顿时难受起来,整个胸腔都堵着一口呼不出去的重气,眼中更是隐隐想要落下泪来,慕容永的妻子见状,拽了拽他的衣角,埋怨道:“叔明(慕容永表字)……”
慕容永反应过来,一时间也有些发窘,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慕容冲进宫了,他是苻坚的人,他不能有自己的女人。慕容永原先笑称我是凤皇的小媳妇儿,可如今再要这般称呼,就无异于往我心口上捅刀子了。这慕容永二十年纪不到,比苻晖稍大一点,也就十七八岁,一位丰神如玉的翩翩美少年,因着世道不好,今年便匆匆早婚了,婚后与妻子倒也相敬如宾。他本是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但因着我与他相谈几回皆是较为随意,不拘小节,他便也与我并不拘礼,偶尔玩笑,因此这会儿才未加思量便说出一句让我心里不堪承受的话来。他意识到以后,便想向我赔礼,我勉强笑笑摇了摇头挥手道:“不用了,没什么,我又没怪叔叔。”
见他与妻子对望了一眼,仍是有些拘紧,我便强忍着收拾了一下心情,随兴地蹲下来,拎起一只红色鹿皮小靴,问道:“这靴子多少钱?难得是我喜欢的圆头鞋,鞋尖没有上翘。”
听我如此一说,慕容永的妻子便笑道:“更难得姑娘喜欢,穿去便是了,还提什么钱?太生分了。”我摇摇头“叔叔狩猎太辛苦了,你们的日子不轻松,我哪能真穿了就走?再要这么说,我便不要这靴子了。”
慕容永听罢,遂为我们打起圆场,拿起了另外一只,轻笑着递给我道:“这靴子是极小的尺码,先试试合不合脚吧。”说完,他便转过身去回避。
本来在古代女子的脚是绝对不能对外示人的,尤其对汉人女子来说,被看到了脚就等于是失身。虽然他们鲜卑人没有汉人那么在意,但也不是完全忽视的,所以女子的脚也尽量不让丈夫以外的男人看到。尽管我此刻要在这试靴子,慕容永也是回避一下方不失礼数。
我将靴子套在脚上,很轻松的便穿了进去,而且极其舒适柔软,鞋面又是我所喜欢的红色,当下便有些爱不释脚,慕容永妻子乐道:“姑娘穿着正合适呢,本来是为着女娃儿们做的,却没想到这么一双小靴姑娘也能穿的上,就跟汉人们似的。”
“呵呵。”我笑了笑“这靴子就是为我而做的。”然后便脱了下来,换上我原来的旧靴,慕容永妻子当即便把那鹿皮小靴给我用布裹了起来。
我在他们身旁席地而坐,双手扶膝,喊道:“叔叔。”慕容永闻声便问:“好了吗?”我与他妻子异口同声回答“好了”,他方才转过身来,见我如此随意,便也席地而坐,真诚地说:“姑娘若不嫌这集市龙蛇混杂以后可常来。”
我笑了笑点点头,然后又向他问起最近狩猎、制靴再拿来出售可能堪此重负之类的话,他无奈地笑道:“即便再辛苦也是要的,慕容永身为堂堂男儿郎,养家糊口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只要这身子一天不垮,就一天得坚持下去。”
我轻笑了他一下“叔叔如此年轻巴巴的,哪来的身子就垮了?不过,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我顿了顿,见慕容永妻子眼中满是担心和忧虑之色,便接着说:“道翔(慕容凤表字)平日也惯有狩猎,但他家老夫人身子病弱,他又年幼,不便出来兜售,我便自作主张想替叔叔和他都省些心神,叔叔看这样可好?以后道翔猎来的兽皮就直接兑给叔叔,叔叔便直接用那兽皮来制靴,不再需要亲自去狩猎,如此虽然加大了本钱,但是空出来的功夫更可以多制些成品出来也是一样的,最重要叔叔人也轻松些。”
我仔细想了想,我天天去帮慕容凤卖兽皮不太现实,首先慕容暐和苻晖就绝不可能同意,若是传到慕容冲耳朵里,他还不定以为我受了多大的苦难和委屈呢。而让慕容凤直接做慕容永的供货渠道是个不错的办法,他两人都省心省力,慕容凤不需要今天找这个买家,明天找那个买家,慕容永也不用每日狩猎、制靴再拿去集市出售这样劳累了。他生意还不错,积货不多,但做生意就是要不停的出新货,所以他一直不停地猎兽、不停地制靴,再与妻子出售,就算他体力能勉为支撑,时间上也忙不过来。
“这……”慕容永有些虑色“我也算长辈,怎好与他生意计较呢?”我无奈地叹了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叔叔还顾忌着这个?若真要顾忌,以叔叔与道翔的身份,都不该有这商贩之举。”
慕容永妻子推了推他,满脸关切地劝道:“叔明,姑娘说的言之有理,我早便不愿你如此日夜劳累下去了,我宁可平日再清苦一些,也要你好好的。”
“我要你好好的……你要好好的……”这正是慕容冲曾跟我说过无数次的话,此刻又从慕容永妻子口中听到,她情深意切,让我忍不住动容,思之以往,眼圈又瞬间红了起来。
慕容永见我神色凄然,以为是受慕容凤之托而来,他本也确实劳累,再加上妻子的劝言,又不想驳了我与慕容凤的薄面,便应承了下来。
我自是高兴的有些破涕为笑,然后便言明他一定自己去找慕容凤,向慕容凤提出合作供货事宜,千万不要说出我来,慕容永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声答应,我便谢了他起身告辞。付了一双靴子的钱,他却硬是塞给我两双,弄的我十分不好意思,只得收了,并再三对他表示感谢,最后又说一定常来坐坐,然后才与他夫妻二人真正告辞离去。
办完这件事,我心里有了小小的成就感,能为别人做一两件事,心里会得到一种慰藉和满足。其实以慕容凤的才智,心里未必就不知一丝一毫,既然他未点破,我便也不提这事,他搁在心里自是有他的一番思量,别人对他的好,他也是会永远铭记的。我与他就像是知己和朋友一般,这样的事情谁若先拿到嘴上来说都会觉得生分。
再说苻晖收到了那信以后,当时并没有让杨定帮他给我捎信,也许是不好意思,也许是没想好怎么回,总之两天后他让苻睿转交于我一封信,信上写着“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看完信,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竟真的对我如此情根深种了吗?这是诗经中的名句,向来不善言辞的苻晖竟然说出了这般心意永恒的话,我的心突然“咚咚”跳了起来,有种因为空旷而更加真切惊恐的感觉,如若真的如此……我心下挨过一阵不忍,但是很快便又心安理得,我警告自己绝对不可以妇人之仁,想想他老子对慕容冲做的一切,我无论怎样报复他都是应该的。他日后的痛连慕容冲的万分之一都不及,我虽没有能力让他或他老子也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但只要他们痛一分,我都是快活的。
苻睿来送信是极不情愿的,那种勉强的态度溢于言表。与苻睿的见面依然是在上次那家茶楼的雅间,看出他心里的不快,我便喊了茶侍进来,让他帮我取一张白纸。茶侍将白纸拿来递到我手上,我便让他退了出去,转手将白纸交给苻睿,认真道:“请转交平原公,这便是我的回信。”
苻睿满脸的疑惑,扬眉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微微展颜,垂了眼睑看向那白纸道:“纸上无言便是千言,我心之所念,已不是一封书信所能概及,捎此信如同捎我心,巨鹿公向平原公言明便是。”苻睿将白纸从我手中拽走,翻来覆去左右瞧了瞧,又疑虑地看了看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还是假的?”
听了这话,我并未急着回答,只是低下头,咬紧嘴唇,在心中酝酿情绪,马上眼眶中便有泪珠在打转,我双眼轻轻闭了一闭,晶莹的泪珠便瞬间滚落下来。我感觉到苻睿的神色有变,心里遂也有了计较,直到桌子上滴满密密麻麻的泪滴聚集成了一滩水,我才缓缓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苻睿,苻睿的身子顿时一僵,目光也开始不自然起来。
我低声啜泣着“巨鹿公,随便你如何看我,只是我对平原公的心却莫要得半分轻疑。不管以前如何,平原公是此生第一个陪我看日出日落的人,他在我心中总是抹不去,非同一般地念着挂着。我从没想过可以飞上枝头,也没想过可以伴他多久,更没想过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我只是想在还可以的时候,多看看他两眼,多和他呆一时,这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了。”我抽泣着,轻轻拭泪,哽咽了会儿,又接着说道:“我从不会向平原公要些什么,也不会让他许诺我些什么,我只要静静地感受着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这便足够了……”说着说着,我便已泣不成声,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苻睿见了我这般动静,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他站起身子,慌张道:“我,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就哭成这样了?”他伸出手来,既想安慰我,又不敢真的触碰到我,只得急道:“好了你莫哭了,若二哥知道,绝不会饶我,他非恼了我不可!你,你算是帮帮我,莫要再哭了。”
我哪里管得这些,依旧痛哭不止,哀声切切,苻睿急得直跺脚,竟口不择言道:“姑奶奶,我求你了成不成?你莫要再哭了!你再哭下去,旁人不定要以为我巨鹿公怎么欺负女人呢,而且,而且还是我二哥的女人!”
我渐渐止了哭泣,微微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嗔道:“我,我不是你二哥的女人,我和他只是朋友、知己……”苻睿勾起嘴角,戏谑道:“怎么?你当我指的是什么?你既不是他的女人,那我何苦帮你们鸿雁传书?你生的也算花容月貌,窈窕淑女,我是否也可君子好逑?”
此言一出,我便楞楞地看着他,他仿佛也觉察到了言语中的不妥,随即尴尬地握拳至唇边,干咳了一声。我羞红了脸,用轻若蚊嘤的声音责嗔道:“你,你若再浑说,我告诉你二哥去。”苻睿看了看窗口,局促道:“呃,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信我会带给二哥,你好好保重。”说完,便急匆匆地推门而出,门外传来他下楼梯那凌乱的脚步声。
我望了望窗口,窗户紧闭,根本就没开,时辰更是还早,连未时都不到,一抹笑容自我嘴角幽幽勾起。
涅槃于火凤何飞卷十九
就这样,苻晖一直被关到他大婚的那一天才允许出来见客,他的大婚我自是不可能去观礼,不过慕容暐却是必须要去恭贺的。他回来之后告诉我慕容冲也送了贺礼,言下之意好像慕容冲对于抢他女人的苻晖还很客气,就像他慕容暐根本看不出那贺礼完全有可能是苻坚代送的形式而已。
苻晖对我到底有多深的感情呢?昨天还对我爱的死去活来,今天又很平静的娶了别的女人,我会不会根本伤害不到他?或者最终像慕容凤说的那样引火焚身?心烦意乱,我独自骑了小黑出去走走。
迁来长安之即,慕容冲舍不得小黑,也将它带了来。初见小黑时,它只是一匹两三岁的小马,如今已是威风凛凛的白色神驹。当初慕容冲跟我说过小黑是匹汗血宝马,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我印象中的汗血宝马好像都是红色的,而小黑整个就是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小白脸”。另外,我从没见它流过汗,更别提血汗了。不过,骑在小黑身上,我确实能感到它地奔走如飞,哪怕只是悠悠地踱着,也相当有速度。最重要,进入青春期的它,经常流露出那种骄傲的王者气势,尽管是走在街市上,路边那些经过的母马也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它,如此它便更加神气活现,眼高于顶,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跟那些母马眉来眼去一番,却从不让人家真正靠近它。这家伙长大之后肯定也是个花心大萝卜,我十分肯定的这样想。
虽然我的马术很烂,几乎等于根本就不会骑,但由于小黑是马中龙凤,再加上从小建立起的感情,我骑着它竟也比马术好手骑着一般的马儿还要厉害。不过今天我明显能够感觉到它在闹脾气,从我牵它出来叫它“小黑”的那一刻起,它的表情就相当不爽,仿佛更加意识到这个名字配不上它的英明神武,青春期的少年,总是爱慕虚荣的。它不爽我却更加不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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