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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登帝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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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步芳双眸微闪,就将其中的深意掩盖了下去。

    燕帝听他提到了梅钰,本来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也瞬间消散开去,皱眉说道:“他身上毒素未祛,不好生修养,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说不可。”

    对于这话,席步芳显然不能回答,燕帝也不需要他的回答,顿了顿脚步,就移步,准备前去。

    正在这时候,王福进来了。

    “陛下,林将军在外求见。”

    早朝刚过,林戴就过来求见了。

    燕帝眉峰耸起,心底已大概猜到了所为何事,顿时不悦地道:“不见。”

    王福有些迟疑,这才又说道:“随行的还有献王殿下。”

    “梅寻?”燕帝这会儿倒是停下了脚步,眉峰蹙得更加厉害了一些,“他怎么也跟着胡闹。”

    “陛下您看……”是不是还是先见一见。

    燕帝这时候朝身后的垂着双眸的席步芳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返回,“既然这么心急,那就见见吧。”他倒是要看看,林戴在这种时候拉着献王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王福出去了。

    席步芳这时候却再次抬起了双眸,说道:“皇上可还要去殿下那里。”

    “你先留下,顺便替你家主子听一听。”燕帝发话了。

    只是这话中的含义,却让人无法不多想,林戴跟献王求见,燕帝却特意留下他,让他替梅钰“听一听”。

    到底听什么,下一刻,席步芳就知道了。

    林大将军跟献王进来对着燕帝请安之后,林戴就先开口,说明了来意。

    只见长得人高马大的林大将军,果断上前两步,步伐间仿佛都能听见猎猎风声,“启禀圣上,臣自前前往扫清辛国盗匪,不日即还。”

    “哦?”燕帝瞬间坐直了身体,神情莫测地看着单膝跪地的中年男子,心里却想到了之前早朝时,林戴任由朝臣们争相反对,他却充耳不闻的样子,现在倒是自动请命了。

    目光慢慢从林戴身上移动到了一旁的梅寻身上,问道:“献王也知此事了?”

    燕帝的语气平和,却让人无端生出了冷汗来。

    梅寻也颇为惧怕这样面无表情的父皇,却还是顶着压力,跪倒在地,回答道:“知道。”

    这话一说,林戴脸色微沉地拉了他一下,燕帝却笑了一声,但若是仔细观察却能看到,燕帝的眼中全然无丝毫笑意。

    席步芳看到了,眼前并未抬眸的梅寻却根本毫无察觉,还接着说道:“启禀父皇,辛国盗匪虽然横行,实则根本不需要舅舅前往,边境有二哥在,定能攻无不克,而且舅舅也自认年事已高,此次与儿臣一同求见,是为了交还兵符一事。”

    林戴交还兵符!

    梅寻的这句话,瞬间就炸了在场的所有人。

    在场的所有人神态各异,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自请交还兵符的林戴了,只见林戴满脸的不敢置信地瞪着“胡言乱语”的梅寻,就要张口反驳:“皇上,不是……”

    “舅舅,您不是一直都说,要找个好时机交回兵符吗。”梅寻打断了他的话,双眸中满是厚重的坚定之色,实在让人看不出来,就是这样一个性情温和的青年也会睁眼说瞎话,毫不迟疑。

    林戴都快被自己亲外甥的话给气个倒仰,他是说过要交还兵符,但那是梅寻被封太子之后,他那时候上交是安抚燕帝的心,根本不是现在啊!!!而且在过来之前,他们说好的明明不是这样。

    在来南书房之前,他跟妹妹商量好的,让外甥出面请求一同前往边境对付辛国盗匪,到时候他为主,梅寻为辅,一个小小的盗匪还不是手到擒来,哪里知道梅寻这么大胆,当着自己的面都敢乱来。

    林戴的脸色一变再变,还是急忙说道:“皇上,并非如此。”

    并非如此,那又是怎样呢,燕帝可不会错过如此机会,龙颜大悦就说道:“朕知道爱卿想说什么,不必谦虚,朕知你心意,既然如此,那爱卿就交出兵符,朕即刻安排梅寻为主帅,前往追击辛国盗匪吧。”

    如此情况之下,林戴既不能反驳外甥叛变,燕帝又打出了让梅寻接掌兵符,虽与心中所想并不符合,林戴却只能认了这个栽,压下心中所有思绪,将兵符交了出去。

    林戴手中的兵符,代表了大燕三分三分之一的兵力,却如此轻而易举地回到燕帝手中,实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燕帝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林戴会这么轻易地交出兵符。

    只有席步芳似有深意地看了梅寻一眼,青年面容瑰丽而温和,听到被封为一军主帅,也没有特别激动的情绪,而是沉默了片刻,推却了起来:“儿臣并非主帅的合适人选,还望父皇另觅人选。”

    听到梅寻的推却之言,林戴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却没等到林戴发言,燕帝就笑了起来,说道:“朕会任命云启为副将军随行,你不必推辞。”林戴刚刚交还兵符,燕帝可不会将人给逼急了,这个主帅之位,必须是梅寻的,其他的嘛。

    “你七弟前段时间钻研辛国地理人文,略有所长,到时候跟你一同前往,若有要事,你二人也可商议着解决。”燕帝又抛下一个炸弹,没有将梅寻炸到,倒是将林戴又炸了出来。

    “皇上,七皇子才刚刚受伤,并不合适。”

    “父皇,七弟不久就将大婚,儿臣也不赞同他一同前往,还是让七弟好生修养身体为主。”

    这次,林戴刚刚反对,梅寻也接着说出了顾虑,跟林戴的警惕不同,他却是真心实意为梅钰的身体考虑,不解父皇明知七弟的情况,为何还要将他远派出去。

    席步芳却知道,燕帝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让他到时候一五一十转述给梅钰知晓,加深这兄弟二人之间的芥蒂。

    梅寻为主帅绞杀辛国盗匪,燕帝又派了信任的云启前往,若不出意外,定能大胜而归,到时候回京,梅寻这个主帅将会被嘉奖有功,而作为随行的梅钰,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被一同嘉奖。现在燕帝都开了这个口,却被梅寻给阻止了,传到梅钰的耳中,可不就是给这两兄弟增添间隙么。

    席步芳单手放于唇角,掩去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幅度,倒是安安静静地作壁上观,好似一点都关心一般。

    直到最后,燕帝打消了让梅钰随行的念头,梅寻与林大将军也告退之后,燕帝才似有深意地瞄了席步芳一眼,对他说:“走吧。”

    席步芳听到后,并没有抬头,带着燕帝径直往外朝梅钰的宫殿走去。

    这时候,已经回到林贵妃宫中的林大将军却一脸怒火,最后实在憋不住,“碰”的一声,将宫女递给他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林贵妃也吓了一跳,还没见过兄长如此气怒的时候。

    “怎么了?”她问道。

    林大将军怒瞪一脸纯良的梅寻,额上的青筋往外直蹦:“你还问我怎么了,我也想知道你儿子是怎么了。”

    林贵妃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却见梅寻一脸无辜的模样,语气还十分平和,“舅舅先不要动怒,父皇也任命了我为先锋主帅,跟我们之前商议的情况并无太大差错。”

    “并无太大差错?”林大将军都被气笑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外甥,“你自作主张让我交出了兵符,还敢说并无太大差错。”他也是气得狠了,否则不会对一直关爱有加的外甥如此说话,同时也是梅寻性情宽厚,知道自己这个舅舅是为他着想,所以也并未记恨,而是先安抚了母妃,再让宫女端上一杯热茶,自己亲自递到了林大将军面前。

    “还请舅舅不要生气,听我慢慢道来,如何。”梅寻嗓音平和,让人也不由得跟着平和下来。

    林戴脸色不好地接过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这才听到耳边外甥熟悉的平和嗓音,“之前在早朝上,父皇可是执意要舅舅亲去处理辛国盗匪一事。”

    林戴脸色难看地点头。

    “事后我听说,满朝文武都十分反对父皇的提议,父皇只得压下不提,称之后商议,遂下了朝。”

    林戴听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他堂堂燕国将军却被皇帝安排去剿匪,如此大材小用,对他而言,实在是种羞辱。

    “那舅舅可还记得户部尚书谢均升被罢黜职位流放一事,我记得他当时还找过舅舅,请求舅舅伸出援手。”梅寻双眼清澈地看向林戴,未等他回答又继续说道:“我记得舅舅当时答应了下来,保住谢家家眷免受罪责,最后谢大人在流放之前写下了一纸罪书畏罪自杀了。”

    这件事,林戴也记得,连那张纸都是他提供的,只是这些事,身处深宫之内的外甥又是从何得知,难道是……他看向了林贵妃,林贵妃摇头,她儿子性情温厚,这些事情她怎么可能让他知晓。

    梅寻摇了摇头,“舅舅不用奇怪我是如何知道的,只是父皇早已对舅舅生出了忌惮之心,难道舅舅就真的毫不知情吗。”他眼中满是无奈,对着两位一心为他的亲人再次说道:“母妃与舅舅一心为我着想,我是知道的,但是父皇并非真如表面看上去的不清事是,对于舅舅所作所为,恐怕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刚刚若是舅舅真以兵符胁迫父皇,恐怕林氏一族将面临灭顶之灾。”

    外甥这一番话,顿时打醒了越加张狂的林戴。

    见舅舅已经慢慢回过味来,梅寻将燕帝交给他的兵符再次递到了林戴手中,问他:“这兵符,舅舅可还想继续把持在手中。”

    林戴捏紧了兵符,脸上闪过难以取舍的神色,过了许久才摇了摇头,反将兵符递还给他,嗓音低沉:“这兵符,你拿着,等你凯旋而归之时,舅舅就逐步卸下将军之职。”

    “舅舅。”

    “兄长。”

    两声呼唤同时响起,表达的却是不同的情绪。

    梅寻是感动,知道舅舅是真的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

    林贵妃却是不敢置信,完全没搞明白,前一刻他们还在商议如何为她儿子扫清障碍,怎么后一刻,兄长就要卸下将军的职位。而且她明明荣宠后宫,林氏哪来的灭顶之灾。

    “皇儿!”她又厉声唤了梅寻一声。

    林戴看着还未回神的妹妹,叹了口气,对梅寻说道:“跟你母亲好生说说,她是最为你着想的人了。”直到现在,林戴才慢慢看清楚他这个外甥实则胸有丘壑,并非真的对眼前局势毫无所知,他眼下如此及时地泼冷水,意图在哪里,林戴又怎会不知。

    梅寻志不在皇位。

    夺嫡之路本就崎岖危险,被保送之人又毫无争夺之心,再加上皇上已对他戒备有佳,如此情况之下,林戴自然只能明哲保身,先要将林家从这场危难中摘除出来,至于皇上是如何想的,眼下,林戴也不太在意了。

    林戴告退出宫了。

    林贵妃却大发雷霆,任由梅寻如何劝慰也不起丝毫作用。

    而此时,也有一个大发雷霆的人。

    这人大发雷霆之下,就无人敢前去劝慰了。

    寒风萧瑟,殿内却烤着热炭,不止不寒冷,还有些过度的暖流。

    一地的狼藉,梅钰正倔强地跪在地上,周围的地上全是碎裂的瓷器渣滓。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燕帝坐于首位,脸上满是冰霜,对底下跪着的少年也毫无一丝怜惜之色。

    梅钰的左臂无力垂着,蜿蜒地血水如同滴答跌落的雨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干净的地毯上,一落地,就被地毯吸收了进去,不留一丝痕迹,只有那么一缕缕清淡的血腥味才能让人察觉到,那些血迹存在的可能。

    如此倔强又如此坚韧的人。

    席步芳眸光深幽,走过去伸手就要将他给拉起来。

    只是这次,少年的手臂却青筋迸裂,丝毫没有动弹,他不起来,谁也不能将他拉起来。

    见此,席步芳只能让慕禅去拿了干净得纱布过来,旁若无人地就开始为梅钰迸裂的伤口重新包扎。

    这时候,那被袖子掩盖的伤口才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眼中,暗红得吓人的鲜血随着原本包扎的布条掀开,露出了狰狞的伤口,原本细腻柔滑的肌肤现在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破洞。

    燕帝看在眼中,双眼微微一缩,气势陡然弱了一点,“你伤势未好,朕不计较你的冒失,不过,景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有个度了。”

    燕帝起身就要离开,王福赶紧跟上去,在经过梅钰时还小声劝慰道:“殿下,您跟皇上说话,还是稍微服点软吧,皇上其实心里一直是挂念着您的。”

    服软。

    梅钰装着这幅窝囊象早就服了无数次软了,可他的父皇看了,只会心生厌恶,觉得他妄为黄家血脉,难道这次他再服个软,父皇就能听到心里了吗?

    不会。

    梅钰心中自嘲,手指都快被自己抠破了,“父皇,当年兖州的前车之鉴,您真想再次发生吗。”

    燕帝脚步微顿,却没有说话。

    “您难道就因为儿臣怯弱,母后与皇兄离世,就要这么将儿臣困在皇宫一辈子吗。”低哑的嗓音中满是控诉之意,梅钰双眼低垂,却是让人看不到眼中神色。

    过了许久,才听到燕帝冰冷的说道:“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话音刚落,燕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福看了跪在地上的梅钰一眼,叹了口气,就急忙跟了上去。

    待燕帝一走,席步芳也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嗓音淡淡的,像是嘲讽:“我还当殿下有什么妙计能让皇帝答应你插手赈灾一事。”

    “走了?”梅钰没有搭理他的酸话,低哑的嗓音依旧,却抬着另一只完好的手臂给慕禅,让他扶自己起来。

    慕禅刚刚过来,却听席步芳“嗤”了一声,打横将少年抱起,就抛到了床上。
………………………………

第38章

    梅钰之前就跪了许久,才耗损过精气的身体实在经不住这么一折腾,被席步芳粗鲁地抛到床上时,就觉得头脑有些发晕,双眼使劲眯了眯才睁开,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却也只是好了许多,没有再冒虚汗,脸色却依旧惨白,毫无血色。

    席步芳看在眼里,就有些纳闷了:“我不觉得殿下真如此蠢笨找不到其他法子参与赈灾一事,偏要用这激将之法。”他嗓音低沉,见梅钰扶住左臂的伤患处许久,都没有动作。

    梅钰又怎会没有其他法子,只是一旦用了其他的法子,又怎么能突出他的“蠢笨与冲动”,那些人不就是睁着眼睛看着,期盼着他如何惹恼皇上,否则又怎会继续松懈对待他这个窝囊亲王。

    自从他被封了亲王,入主内阁之后,有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只是见他没有大作为,才姑且忍耐,他若是轻而易举拿下了赈灾一事,那些人恐怕也会忍不下去,派人刺杀倒是不重要,最怕的是捣乱了此次的后续赈灾,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泱泱民众了。

    所以,惹恼父皇,才能再次对外麻痹那些人。

    梅钰低垂眉眼,并不想将这番心思剖析给席步芳看,感觉太软弱,他自己都痛恨如此被动的自己。

    故而,梅钰并没有回答,只是隐忍着痛楚松开了放在伤口上的手,淡淡地对一旁伺候的慕禅说道:“你去宫外请施侍读入宫,商讨这次赈灾的随行人选。”

    “可是皇上刚刚并未下旨让殿下您甄选人选,若是传了出去。”慕禅先前就噤若寒蝉,直到现在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不敢让殿下多加费神。

    梅钰摇头,“你去办吧,若是传了出去,也没甚大不了的。”他沉吟片刻,又叫住了他,说道:“对了,跟宫外的林先生也透露点消息,让他做好准备。”

    这个林先生指的是谁,慕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点了点头,即刻就出宫去了。

    这会儿,殿内就只剩下了两人,梅钰却像自己独处时一样,十分自然地深吸一口气,在床上平躺下来,双眸直视着床幔的纹路,像是在想还有什么事情给漏了。

    一直以来,席步芳都是无视别人的,这次倒是体验到了被人无视的感觉,紧抿得薄唇不由得微微上扬了一个微弱的幅度,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就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怡然思考的少年。

    “殿下这是当我不存在吗。”

    仿佛现在才看到多余了一个人一般,梅钰蹙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席步芳气笑了。

    问他怎么还在这里!

    这是用完就甩的意思吗?皇帝是他请过来的,不就是稍微没有顾忌他的伤势将他抛到床上,这么记仇?他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里,都能当他不存在?!

    梅钰还真能,而且摆明了就是记仇。

    “你确定要这么说话。”那他可也就不按规矩办事了。

    梅钰听出了旗下之意,这才淡淡地给了席步芳一个眼神,不过也仅仅是一个眼神罢了。

    胆子大到敢当着父皇的面给他上药,又敢不由分说将他抛到床上。

    这样的人,即便自认是奴才,梅钰不能不给他一个警示,“你刚刚的行为太放肆了。”

    太放肆?

    自从两人坦诚之后,这已是梅钰第几次说他放肆了?席步芳想了想,还是没有计算过来,只不过,他的放肆,对方不是已经习惯了吗,为何还要特地再说一遍。

    席步芳脑子流光一闪,倒是想明白了,“你是指在皇帝面前太随意的事情?”

    当时皇帝都发怒了,席步芳还敢慢条斯理给梅钰换药。

    这举措又何止是“太随意”就能概括的,等父皇稍后回过神来,自然会在心里又记上一笔,这并不是梅钰乐意见到的。

    “原来殿下是在关心我啊。”席步芳冷淡的双眼顿时充斥着笑意,顺手就坐到了床边,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是担心我被针对吗?这么放肆的奴才,的确是不为上位者喜欢的,不过殿下的关心,其实可以再明显一些,太委婉了,我可看不懂。”

    他低下头,俯下身体,薄唇正好靠近了梅钰细白的脖子,说话的低颤声仿佛能穿透人心。

    梅钰脸色白玉无瑕,耳根却红了。

    “你能不能庄重一点,别靠这么近。”他只感觉全身都有些颤栗,在对方的嗓音下。

    明明只是一个去了势的太监,却有如此撩人的嗓音,也实在是暴殄天物。这让梅钰倒是生出了一种无形的可惜,还真是人无完人,拥有再高的武艺又如何,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丝淡薄的同情之色,自梅钰的眼中一闪而过。

    席步芳却丝毫没有发觉,反倒在感觉到梅钰不知什么原因气势软弱了一些之后,再次得寸进尺地伸手,拂去了少年脸上的一丝青丝,笑得让人沉溺:“我这是感谢殿下,离得太远了,怕殿下接收不到。”

    梅钰:“……”

    同时想到对方的“可怜”,这次倒是任由席步芳放肆动作,并没有阻止。

    席步芳见他这么听话,心里倒是腹诽不已,觉得有点不太正常。

    呵呵,当然不正常,人家是念你是一个残缺的太监,同情你呢。

    不过还好,席步芳不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否则现在风轻云淡的脸还不知会有多黑。

    而就在翌日早朝,燕帝先是指令了梅寻作为主帅打击辛国盗匪之事,随后再次指令了梅钰全权主管这次地动后续的赈灾之事,之后就脸色不悦地下朝了。

    各位朝臣脸色各异,纷纷对两位王爷行了礼,就先行告退了。

    至于梅寻却皱眉走到了梅钰身旁,直奔主题地问道:“你怎会请旨赈灾,再过不久不是你的大婚之期了吗。”

    梅寻看起来比梅钰自己都还要心急,他一脸担忧地看着七弟精致如陶瓷的脸庞,语气十分担忧:“而且你还受着伤,要不我去请旨父皇,说你……”

    “三哥,这是我亲自向父皇请的旨,你不用担心。”梅钰打断他的话,脸上虽然还有一丝怯弱之意,更多的却是倔强地决心。

    梅寻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怔忪,梅钰也十分及时地将那抹坚定收敛了起来,就再次出现了梅寻早已熟悉的那个柔软的宣王了。

    “七弟,你可是还记着当年兖州的事情。”一声叹息。

    梅钰咬了咬下唇,将头侧到了一旁。

    这反应,却更加印证了梅寻的猜测。

    “当年的事,你真的到现在都还耿耿于怀。”梅寻瞪了瞪眼,像是想打醒这个木脑袋一般,语气又恼又怜:“当时兖州又不是你下令放火烧的,梅安在回京途中染病也是他自己恶有恶报,父皇不了解实情开罪与你,但你也不该真把这些罪责往自己身上扛。”

    梅钰动了动嘴唇。

    “七弟,在我们这些兄弟里,我知道你是最为心善的,却也要放松自己,好吗。”梅寻双手按住了梅钰的肩膀,语气的宽厚实在太过明显。

    梅钰掩去了眸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一道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我知道的,多谢三哥关心。”

    梅寻又叹了一口气,实在拿这个七弟毫无办法,这么一个一根筋的倔脾气,昨天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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