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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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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说我们烤猪不烤羊。”
“我说了,但她说不管烤什么都可以。”
“再跟她说,雅里士不在,他带老婆到巴黎去了。”
“可是我已经说了是到米兰……”刚从海水里上沙滩来的聿希人和关茜,一边用浴巾擦身,一边听聿爷爷跟聿邦婷的对话,不禁啼笑皆非。“我看我们现在就出发,你到巴黎,我到米兰。”关茜咕哝。
“别生气,”聿希人温柔地揽住她。“爷爷不会让她们来的。”
“不是生气,是……”关茜叹气。“不了解怎会有那种女人,追求男人,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财富,妮可拉是,安妮娜也是……呃,说到安妮娜,听说她跟她母亲怎样了?”
“因为行为不检,被查塔斯家族踢出去了。”
“不是因为行为不检,是因为没办法逼你跟她结婚吧?”
耸耸肩,聿希人走到太阳伞下,扔下浴巾,抱起栏床里的儿子坐上躺椅,又疼又爱的亲个不停,难得爷爷去听电话不在,他才能独享一下儿子。
唉,好哀怨,真不晓得儿子究竟是谁的,他想抱抱都得趁爷爷不在偷抱一下。
看他一脸满足的笑,关茜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近似心酸的温柔。“你亲眼看到你的儿子了。”
聿希人怔了一下,旋即意会到她话里的含义。“是,我亲眼看到了。”他一手抱紧了儿子,另一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无限柔情地吻住她,热热切切地直到儿子在怀里咿咿唔唔地抗议不想成为夹心咸肉干,他才放开她。“没有你,我一定会抱着遗憾而死。”
她深深望住他片刻,然后点点头,再垂眸叹气。“希望你不会后悔。”
眉峰钻起,聿希人扶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眼底。“为什么这么说?”
她苦笑。“我是救了你,但也可能是害了你们全家人,甚至连累整个岛上的居民。”
“我了解了。”眉宇松开,他笑着摇摇头。“但,西西,你没有考虑到,情况是不同的。以往你救的那些人,他们跟你毫无关系,所以能够轻易背叛你。而我是你的丈夫,你儿子的爸爸,也是深爱你的男人,我宁愿死也不会背叛你的。”
关茜用眼角瞄着他,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聿希人又笑了。“我知道,你担、心的是爷爷和表哥?没有必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要活下去就需要你的血,就算不为你,为了我,他们也不敢出卖你的。”
关茜又注视他好一会儿,然后暗暗叹息。
他想得实在太简单了,那人有多么奸诈狡猾,说服力有多么强势,她比谁都清楚,因为如此,她才始终无法放心。
“而且他应该已经放弃找你了,不是吗?”
“也许他还在找。”
“但你不是说他以为你死了吗?”
“……那只是也许,也可能他根本不相信。”
“我不懂。”
关茜又叹了口气。“当年爸妈带着我四处逃亡,为了避人耳目,不时替我改装,有时候是女孩子,有时候是小男生,甚至每当那人找到我们一回,爸妈就会替我整型一次……”
“整型?”聿希人惊呼。“不是我以为的那种整型吧?”
“就是那一种,换言之,就是替我换一张脸。”关茜满不在乎地说。“听起来好像很痛,其实也不算太辛苦,因为不到三天,伤口就痊愈了。不过当时我也不太能理解爸妈为什么要那么做,直到……”
她吸了口气。“我七岁那年,那是爸妈最后一次用我的血救人,很不幸的,爸妈又被背叛了,于是我又再次动整型手术,但伤口尚未痊愈,我们就差点被那人找到了,紧急中,爸妈把我藏入垃圾箱里,要我躲着等他们回来找我,结果……”
咽了口唾沫,她颤巍巍的笑了一下。“他们再也没有回来了。”聿希人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她,用他的温暖抚慰她。“后来我被倒垃圾的酒吧侍者发现,他以为我是流浪儿,就把我赶走,但我不敢离开太远,怕爸妈回来找我,三天后,我饿昏在公园里,被路过的养父、养母,也就是我后来的老爸、老妈救回家……”
她微倾着脸儿,眼中是无限追思,光是提到他们两位,她就有无尽的感恩、感怀。
“他们的独生女罹患脑瘤,虽然他们也是医生,可是脑瘤生长的部位不好,他们也不敢动手术,只能求助美国医生,但美国医生也束手无策,最后,他们只好带着女儿回家度过最后的日子。就在他们带我回家当天晚上,在我吃饱喝足满足的熟睡在温暖的床上时,他们的女儿……”
微微抽了一下鼻子,她的声音愈来愈沙哑。
“去世了。很凑巧,他们的女儿和我同年同月不同日生,甚至跟我整型后的长相也有几分相似,于是他们决定领养我代替他们的女儿。不过我告诉他们,有坏人在追缉我,他们已经杀了好多好多人,所以老爸、老妈改变了主意,他们要我完全替代他们女儿的身分,就当作他们的女儿没有死,这么一来,我等于是另外一个人,坏人就找不到我了。至于他们的亲生女儿……”她瑟瑟地一笑,几分愧疚、几分感激。
“就直接火化,骨灰洒入她最喜爱的大海之中,反正她的死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于是真正的关茜消失了,新的关茜取而代之,我就这样顶替了他们女儿的身分。为免台湾亲人起疑,老爸、老妈就跟他们说女儿的病已经动过手术,痊愈了,不过想留在美国念书……”
拿起胸前的琥珀项链,她继续回忆着。
“这是我爸妈留给我失散后相认用的,老爸、老妈说他们会尽全力帮我寻找我爸妈,可是直到十八岁,他们才敢把一张剪报交给我,是……是爸妈出车祸坠海的小新闻,妈妈淹死在车内,爸爸的尸体漂流在海上,鲨鱼咬掉他一条腿,报上判断,他们的独生女估计已被鲨鱼吃掉……”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就在我们失散那年,他们就……去世了!”
虽然失散后她被领养了,也过得很幸福,但在心底深处,她仍在等待着与亲生父母团聚的一天,没想到十年过去,等到的却是天人永隔的噩耗!
默默地,聿希人将儿子交给听完电话回来的爷爷,然后拦腰抱起关茜,快步回到他们房里,轻轻地将她放上床,自己也躺在她身旁,双臂牢牢地将她圈入怀里,让她知道她不是孤单一个人,她不是没有人可以依赖的。
好半晌之后,他才轻轻地开口。“当年妈妈被绑架撕票时,由于我正在住院,爸爸担心我受不了刺激,竟然骗我说他和妈妈离婚了,还说他们协议好监护权归爸爸,因此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离婚?
居然拼这种谎,太离谱了吧!
“欸?”关茜猛然仰起脸来,眸眶红肿、泪痕满面,她却一直没有哭出声来,聿希人心疼地为她拭去泪水。
“不骗你,是真的,直到两年后,我的身体好多了,爸爸才敢告诉我事实。”
关茜怔了一会儿才道:“他是太关爱你了!”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生气,只不过……”聿希人叹了口气。“当我爸爸去世时,爷爷竟然也这么对我,这就太超过了,我就这么承担不起压力吗?”
真的很看不起他耶!
关茜忍不住笑出声来。“爷爷怎么说?”
聿希人难得翻了翻眼。“爷爷告诉我,爸爸要再婚了,可是对方不想做后母,所以爸爸只好把我交给爷爷,他才好跟新婚妻子你侬我侬。”这个理由更荒唐!“好拼的借口!”关茜脱口道。
“的确!”聿希人用力点头,“不过,如你所说的,他们只是太关爱我了,就跟你老爸、老妈一样,舍不得你太伤心,只好忍住不告诉你,直到你长大。”他俯唇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他们对你的爱,不输你的亲生父母呀!”
“嗯,我知道,”温驯地贴在他胸前,关茜低喃。“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虽然我从没有跟他们提过我的秘密,但如果他们出事,我一定会不顾一切救他们,可惜他们是飞机失事,我根本没有机会救他们。”
“无能为力的事,懊悔是不必要的。”
“我不是懊悔,只是……”顿了顿。“遗憾。”
“遗憾”那种事是永远补偿不了的。
紧了紧环住她的手臂,“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聿希人若无其事地转开无解的话题。
“萧弄雨,爸妈都叫我小雨,不过我还是喜欢关茜这个名字。”
“为什么?”
“爸妈跟我的血缘关系无论是生、是死都断不了,”关茜一边说,一边用披在身上的浴巾擤了擤鼻涕。“但我跟老爸、老妈之间,只有关茜这个名字是永远的联系,因为这是他们亲生女儿的名字,而我,就是他们的女儿。”
“关茜这个名字可以让你永远都忘不了他们。”聿希人了解地道。
“就算不叫关茜,我还是永远都不会忘了他们。”关茜慎重声明。“只是从我叫关茜那一天起,我就是他们的女儿,就是关茜了!”
“我明白。”聿希人温柔地抚掌着她柔嫩的背脊。“晚上要到村子里去吗?”
小村庄虽然已然建设成为一座小城锁,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它“村子”,代表着它始终不变的浓郁人情味与亲切感。
关茜眨了一下眼。“安德鲁要来?”
安德鲁是个孤儿,但勤劳诚恳、聪明干练,大学时代在暑期打工时被聿姑姑发掘并特意提拔,如今是聿氏金控公司的执行副总经理,也是聿邦婷的未婚夫,每次他要找聿邦婷约会,聿邦婷就会硬拉上聿希人、关茜和聿邦彦凑成两对半,目的是要暗示聿邦彦别光顾着工作,人生也要快快乐乐的过。
最好学学他们,赶快找个伴双双对对一下,别老是落单嘛!
“嗯。”“表哥惨了!”两人相顾一眼,不约而同失声大笑。聿邦婷的“暗示”通常是秒秒杀机、步步惊魂,最后叫人惊魂丧胆、魂飞魄散的!
聿邦彦要是够聪明的话,最好立刻出差去,譬如,非洲?
复活节假期过后,学校又开始上课了,关茜依然是那副以前嫁不出去、现在嫁不出去,将来也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打扮,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也乐此不疲。
话说回来,不做老处女打扮,学生恐怕也很难服她。
不过这天,风和日丽好晴朗,偏偏就是有人闲闲没事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存心要她未来的日子不好过。
下课钟声一响,依循往例,关茜正打算对班上大头笨冬瓜们丢出今日最后一颗震撼弹,最好能震撼到下一堂课,谁知嘴巴都还没张开,耳际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害她咕哝一下自己吞下那颗震撼弹了。
“关小姐?”嗯?这声音,她记得,纤细高雅得会让牛皮起毛球,她绝不会认错,只不过为什么叫她“关小姐”?是无论如何,就是不打算承认她是聿希人的老婆吗?
她缓缓回转身子,朝教室门口看去,果然是……
“妮可拉小姐。”无论如何,先打个招呼再说,表示她是个有教养的淑女。
“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不理会人家的招呼,表示她是个欠缺教养的女人。
所以说,教养这种玩意儿并不是名门望族就一定会有,也不是摆出高雅端庄的模样就算数的。
“我喜欢,不行吗?”好吧,大家一起来没教养,这样比较“谈”得来。
红唇微启,妮可拉绽开优雅的微笑,“如果我说……”话说一半,忽地两步上前!再加一步就可以上篮了,非常没有教养的一把打掉关茜的眼镜,又粗鲁的抽掉关茜的发夹。“不行呢?”
瞬间,乌溜溜的长发宛如瀑布般流泄下来,清纯秀气的脸容坦露在所有笨冬瓜们眼中,老处女变成小幼齿,教室内顿时鸦雀无声,一片惊诧的静默。
教授?
应该是高中小学妹吧!关茜耸耸肩,“为什么不行?”随手拢了拢长发,表面上是天池风平浪静,心里却是黄河波涛滚滚,黄色的三字经、黄色的四字成语一句接一句,中文、英文、希腊文都有,还有黄色的圈圈叉叉。
“身为教师,必须诚实面对学生,不是吗?”妮可拉说得理直气壮。
哪一个人类敢说自己从来没有不诚实过?
“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有何贵事?”关茜有点不耐烦了。
妮可拉朝学生们瞥去一眼。“我们出去谈。”
“一个钟头后我还有课,没时间跟你耗,要就现在谈,不要跟我讲长篇故事,简单说吧!”说着,关茜向学生们摆摆手,意谓要他们快快滚蛋。
虽然很不甘愿就这样放过年度八卦大戏,不过她是教授——主演的大卡,手中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而他们只是学生!跑龙套的小卒仔,脖子就掐在人家手中,人家要杀要宰、要煎要炒,这边都不敢有异议,只能摸摸鼻子,一个个依依不舍,频频回头地拖着跛脚出去。
可是人一出去,门一关上,他们立刻把耳朵和眼睛拔下来贴在门板和玻璃上,就差没掏出手机来录音照相。
念书实在太辛苦了,有机会就要轻松一下,不然脑筋会打死结的。
“在这里?”妮可拉眉心间竖起两条皱褶,不太满意目前的状况,她原该把关茜带出去,以便和科拉老夫人连手夹杀眼前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岂料关茜根本不跟她走,靠她一个人,够吗?
“不然你请便!”关茜满不在乎的下逐客令,想“谈”的人是妮可拉,又不是她。
“好吧!”妮可拉勉强同意了,“我要谈的只有一件事,雅里士的问题,我们必须尽快解决,不能再拖下去了。”她一副胸襟宽广,极力容忍的模样,彷佛一切都是关茜的错,而她只是好心来纠正错误的。
解决什么?
谁又在拖什么了?
慢条斯理地,关茜双臂环上胸前,似笑非笑地啾着妮可拉。“你是说,虽然雅里士是我的丈夫,但你觉得抢人家的老公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说不定会造成流行,变成一种时尚游戏,有什么不可以?可偏偏雅里士爱我,不想跟我离婚,害你想了好久,等到不耐烦,只好来找我,希望能劝我主动跟雅里士离婚?”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学校外面绝对听不到,但也不是很小声,贴在教室门外偷听的人保证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半字不漏,待她话声一落,顿时,教室外掀起一阵议论纷纷,还有人透过窗玻璃对妮可拉指指点点。“原来抢人家老公的女人是长这副德行啊!”
“看不出来。”
“长得挺美、挺有气质的嘛!”
“废话,狐狸精不美,哪有资格做狐狸精?”
嗡嗡嗡、嗡嗡嗡,忙碌的蜜蜂嗡嗡叫,叫得妮可拉差点抓狂。
千料万料没料到关茜会就这样把事情毫不加以修饰的直接爆出来,偏偏教室外面又围着一大票八卦传播机,妮可拉一时只觉得又气恼又难堪,又不能直接飘出火来,因为她必须维护名门千金理应拥有的淑女形象,就是……
不能生气!
“呃,我不是……”她不是要抢,而是要等关茜“放弃”之后顺手“接收”。
“你不是要劝我和我老公离婚?”上回,妮可拉想用话套牢她;现在,她也该礼尚往来一下,让对方尝尝被话套住的滋味了。
是?
不是?
“……”怎么回答都不对,妮可拉当场怔住,内心万分懊悔没听进科拉老夫人的警告,以为关茜很好解决,女人嘛,都是同类,最了解应该如何向女人进攻了——没想到她才开口两句话,就一败涂到地狱去了。
“不是吗?那我就不懂你究竟是来找我干嘛了?”关茜微微笑着,一脸谦逊的“请指教”的表情。
“我只是……”妮可拉勉强保持着微笑。“代替科拉姨婆来传话。”
“喔喔喔,原来是传话喔!”关茜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睫毛,纯真又可爱,正好符合她的外貌所表现出来的形象:无辜的纯情少女!保证是未成年的。“请问传什么话呢?”
妮可拉张了张口,忽又阖上,迟疑地瞥向教室外一眼,旋即转身背对窗户,并压低了嗓门,小小声的,恰好只够关茜一个人听清楚。
“科拉姨婆希望你能尽快和雅里士离婚,并劝他和我结婚,我说过,如果你爱他的话,你就应该了解,你并不适合他。”
应该?
谁规定的?
“你是说,”关茜暗里冷笑,脸上的表情却更无辜了。“你希望我尽快和我老公离婚,还要劝他和你结婚,因为你觉得我不适合他?”同样的,声音不大,只够让贴在教室外的人听见。妮可拉不想让人听见,她可没有那种顾虑,难看的是妮可拉又不是她。
“你……”哔哔咙咙哔哔破,妮可拉的高雅外壳出现几条丝状裂痕了。“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我只是替科拉姨婆来传话的,那不是我的意思!”咬着牙根,她郑重声明,极力撇清罪状。
“哦?”关茜的眼睛又开始眨巴眨巴了。“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觉得我不适合雅里士,也不希望他和我离婚,更不可能要我劝他和你结婚啰?”
是?
不是?
“我……”再一次,妮可拉哑口无言,硬生生被关茜的话套住了。
若是教室外面没有聚集着一群八卦传播机在一旁待命工作的话,她一定会大声否认,然后把史上最尖酸刻薄的言词打包送给对方,要对方识相一点,别再碍着她的康庄大道了。
但此刻,她既想要完成自己的目的,又想要保持名门淑女的形象,再正确的真理,只要不利于她,她就无法承认。
可是她也不能否认,不然今天这一趟不就白跑了!
“到底是不是啊?”关茜很有耐心地再问一次,心里却笑到抽筋。妮可拉或许是个相当厉害的女人,问题是,她想做坏人又不想让人知道,“沟通”场所也不是她能控制的,才会演变成眼下这种状况,私底下的谈话变成欢迎观众收听的八卦广播节目,每一句话说出来都被对手利用来套住她自己,名副其实的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吃瘪吃到底。
所以说,人类的语言真是奇妙呢!
“你讲话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大声?”妮可拉咬牙切齿的抱怨。
哟、哟,老羞成怒啦?
关茜耸耸肩。“我是教授啊,习惯在教室里就要说话大声一点儿,不然学生听不清楚嘛!”
“我不是你的学生!”
“但现在我们是在教室里。”
“我们换个地方!”
“好啊,到操场上?”
“……”
“图书馆?”
“好,我们……”
“不过在图书馆里,我习惯不能讲话的,那我们怎么谈?”
“……”
冒烟了、冒烟了,她发誓看到妮可拉头顶上在冒烟了!
“不然我们另外约时间好了。”
“可以,你……”
“可是我下课以后的时间都被雅里士预约去了,我得想想,还有什么时候有空呢?”
她在耍她!
这一刻,妮可拉终于察觉到关茜是在捉弄她了,满肚子烟火终于压不住,顾不得场合对不对,轰一声爽爽快快地爆炸了。
“你这……”
“妮可拉小姐!”
很可惜,火花瞬间被浇熄,国庆烟火还没来得及冲上天空,冷不防一个男性声音插拨进来,眼一眨,妮可拉已然回复端庄、娴静又温婉的名门千金了。
好高明的变脸技巧!关茜大为叹服,差点鼓掌为她喝采,不过还是及时忍住了,转而望向穿过学生中间笔直地朝她而来的男人。“希人,你来啦!”妮可拉一出现,她就知道希人一定会赶来了。
虽然杨颉随护的技术十分高超,从不曾让她察觉到他到底跟到哪里去了,甚至连影子都没给她瞧见过,不过她知道他一直保护在她左右,有必要的时候,他会立即现身,又或者有麻烦出现时,他会马上和聿希人联络。
碰巧,聿希人今天也到公司去了,所以才能够这么快就赶到。
在学生们高度好奇的探照灯光中,聿希人缓缓来到关茜身旁,凝眼仔细上下审视,见她没什么不对,这才转眸目注妮可拉,一贯柔和温煦的表情也消失了。
“妮可拉小姐,看在你是查塔斯家远亲分上,我从来不愿伤害你,可是……”
“雅里士,我……”
聿希人扬手阻止意图狡辩的妮可拉,“我想有些事还是讲清楚比较好。”他眼色严正地望定妮可拉。“老实说,我向来对你没什么特别的好恶感,对我而言,你只不过是许多亲戚的其中之一罢了。但现在,我开始讨厌你了……”
妮可拉脸色倏变,慌了。“可是,雅里士,这并不是我……”
众所皆知,雅里士生性温和又体贴,从来不愿伤害任何人,此刻他却说出这么重的话,可见他是真的被惹火了,这么一来,就算雅里士真的离婚了,她也没几分希望了!
“就算是科拉姨婆叫你来的,这件事和你无关,但助纣为虐一样有罪,你这样纠缠不清,真令人厌恶!”聿希人的话愈说愈重。
“但……但科拉姨婆是为你好……”妮可拉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反驳更无力。
“不管是为谁好,总之,我不想再容忍了!”聿希人探臂环住关茜的肩。“你们来烦我,我可以忍受,可是你们不该找上茜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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