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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万人敌-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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浍水两岸城邑极多,晋国对外大规模用兵,如果是讨伐戎狄,都邑往往都会临时迁徙回绛城或者汾水九原。
魏操执政之后,为了推公子小雀上位,晋国高层权力相当分裂,第一次出现类似楚国的半自治状态。
大概是为了避免全族扑街,魏操将外交力量,集中在了黄河两岸,国际政治在晋国的具体表现,就没有深入到汾水、浍水两岸。
而从南蛮子手中搞来的高档面料,又的的确确大涨魏操威风,使得魏操在众卿士的地位,大大提高,甚至逐步稳定。
说到底,从南蛮子手中能搞来“赤霞”、“紫霄”,仅仅是这个渠道,就让晋国内部一些无所谓东倒西歪的家族,不得不指着上卿魏操厮混。
绛城东郭,布衣出访郑国的上卿魏操返回了都邑,只是魏操前去郑国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回来的时候,除了一堆南蛮子的高端商品之外,还有大量少水之畔的“草中戎”。
在郑国的国际商人,都被魏操的这一手惊得心肝发颤。
实在是魏操前往郑国的时候,仪仗都很简陋,随从数量还没有李解多,至于甲兵,更是看家护院的程度。
当时在新郑,魏氏最引人注意的,大概就是魏氏女良人钻进了李解的被窝,然后魏氏良人跑去李解手下当学生。
反而上卿魏操,列国商人都没怎么注意。
几乎就是同时,李解动身南下,魏操就过黄河。
此次魏操没有走孟关,而是走少水。
至太行山以西,便以“草中戎”作乱为由,指挥边军大杀特杀,整个太行山西北的“草中戎”诸部,尽数被铲除。
冬季作战本来就风险极大,魏操荡平“草中戎”之后,又以“骊戎”素来亲善我大晋国,所以将“草中戎”的地盘,交由“骊戎”托管。
并非是转移给“骊戎”,而是由“骊戎”代为治理。
整个“骊戎”的高层,不管是跳大神的还是搞政治的,都没有克制住贪欲,白捡的便宜,这个冬天又这么难过,那就拿着呗。
于是“草中戎”就把“骊戎”给恨上了,认为是“骊戎”叫来了晋人消灭他们。
至此时,魏操就没有走水路,而是渡过少水,以“赤霞”为饵,跟原国国君说,晋、原自来就是友好邻邦,原国是守信之国,晋国上卿愿以“赤霞”为礼相赠。
如今的原国已经三次复国,百几十年前就曾经是晋国的土地,两次国灭两次复国,最近一次复国,则是因为晋侯衰老,诸卿争权夺利,顺势就互相挖坑瓦解对手的实力。
原国第三次复国,源自十几年前的晋国内部政治斗争。
所以实际上原国的独立自主并不存在,只是名义上独立,一应政治经济军事,都轻易地被晋国把控,只是随着晋国内耗越趋激烈,原国在夹缝中,反而有了一定的自主权,比如说对外外交,最近几年,原国已经能够跟诸侯互相访问。
这也是一个信号,晋国是不是内部不稳,快要不行了?
然而原国的“苟延残喘”,也就是到此为止,因为上卿魏操从郑国返回,以“赤霞”诱惑原国国君,原伯便上了当。
魏操渡河之后,随行的武装力量不多,他给原伯的借口是说要急着赶路,原伯要“赤霞”的话,就来少水之畔拿,就不前往原国打扰了。
这让原国君臣一听,就觉得上卿魏操这是良心大大地好啊。
之后原伯率众前往少水之畔,就被上卿魏操活捉,罪名是勾结“草中戎”袭击晋国上卿。
然后原国第三次灭亡。
这一次灭亡原国,魏操没打算让原国重新复国,迅速清洗原国内部,除了魏氏自己人,其它所有世族官吏,全都清除。
胜利者不受指责,而且上卿魏操做戏也做了全套,国内就算要指责,一切“证据”都是相当的齐备健全。
当然如果有老世族硬要说原国灭不得,魏操真要是顺水推舟,说那就让原国重新复国,跳出来指责的世族,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
甭管魏操跟李解之间有什么勾当,这次冬季出使归来,魏操的成绩简直耀眼。
政治经济军事,全都是漂漂亮亮,魏操执政的手腕,至少现在,是让人服服帖帖的。
跟着魏操入晋的国际商人,大多都是间谍,全程围观之后,都是心惊胆颤,暗道姜还是老的辣,老牌霸主就是牛逼,随便爆一个牛人出来,大晋国又重新崛起。
哪里像吴国这个反面教材,吴威王死了之后,现在还在吃吴威王留下来的残羹冷炙,守成的君臣,一个个毫无亮点,甚至还不如一个野人头子。
“魏子手腕老辣,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绛城东郭,须髯越来越浓密的乌鳢眼神中,透着后怕,他其实也算是跟着魏操入晋的,最早进入晋国之后,兜兜转转走的地方并不多,一度还困在了黑壤。
他是带着任务进来的,老板给他的指标,眼见着完成无望,最后一咬牙,索性跟着晋国的大拿走一遭,有什么人才扣扣挖挖,那总归是有一两只漏网之鱼。
晋国这么大,治政却是以“亲亲”为主,血脉联系非常浓,超出三代人,其实就很难再一个层面上交流,除非小支的地位有压倒性的优势。
在绛城草创的江阴会馆不大,原本低调行事的乌鳢,现在也不怕了,晋国内部太过封闭,低调行事完全没有卵用,一个城市的统治主体,往往只有一个,这个氏那个氏的,低调了又有什么用?
方方面面,都绕不开统治者。
所以乌鳢也悟了,与其老子去就山,不如让山来就我。
这在野的土狗子,总有一两只不错的吧。
而且晋国大族分布极广,两代人之后,就会有分流,小支纵使比不上本宗,也是有一定的“家传”,论知识的传承,也是不差的。
有知识,就能充当小吏,这晋国密密麻麻的小吏之中,总归会有想要出头不想蹉跎的。
魏氏统治的城邑之中,难道就没有赵氏的小支?
赵氏统治的城邑之中,难道就没有韩氏的小支?
大族互相交错,总归会有夹缝之中生存的可怜虫,乌鳢这一次,就是盯着可怜虫来的。
只是可怜虫没找到,反而被魏操这眼花缭乱的手腕给吓到了,乌鳢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以前跟着老板李解混,还不觉得如何,有事儿反正是老板顶着,老板处理麻烦事情的办法也就一招:干就完事儿了。
作为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土鳖,乌鳢没琢磨过李解之所以能够这样干,是因为李解完全就是独一无二的,只是当时身在局中,有点灯下黑的意思。
现在到了国际舞台上,乌鳢就开始毛骨悚然。
老板可以干就完事儿,他这小土鳖也能这样干吗?
显然不能啊,乌鳢寻思着,他也就被干的档次。
所以入春之后,魏操执政越趋平稳的当下,人在绛城东郭的乌鳢,还是有点不敢四处走动,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之前找的老朋友,还在晋国各地倒腾物资。
“也不知道力夫现在如何。”
自己的处境如此艰难,乌鳢不得不对贾贵更加佩服起来,两相比较,贾贵才是真正有着隐藏才能的人啊。
“唉……”
叹了口气,孤零零的江阴会馆之中,乌鳢愁容惨淡,都已经二月了,晋国马上也要君主换届,上台的仪式已经在筹备,而业务指标……还是零。
“良人,何必唉声叹气?如今正是时运来也!”
跟着乌鳢从蔡国出来的几个市井门客,立刻劝说道,“良人难道忘记,这新君登位,晋国各方英杰,必定汇聚?”
“咦?对噢!”
乌鳢顿时击掌笑道,“主公所托,便在此时也!”
………………………………
500 东郭白衣
也不清楚老板有没有另外派出心腹,此时心中有了底气之后,乌鳢行事也就放松得多。
时值新君登基大典,时不时还有路人口称“大王”,浍水之地,显然也没有照顾周天子情绪的意思。
绛城内外的状况,也确实让乌鳢开了眼界。
“原来晋国也是暗中称王啊。”
作为一个经常贩马的贩子,乌鳢接触到的人物,还没资格拍晋侯马屁为大王。
普通人想要跟着吹,被人砍死也只能自认倒霉。
往来东郭和绛城内部市场,乌鳢发现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新来绛城的世族子弟,似乎还要承担运送“贡赋”的责任。
略作打听,乌鳢才知道,晋国国君以往在外的宗田、王田,居然有一多半被分了出去。
如今在上面耕种的人,都是士人阶层,数量相当庞大,为国君吼两嗓子的比比皆是。
这些士人耕种的土地,其中一半的产出,就是以“贡赋”的形式,进入晋国的国都。
而“贡赋”又分成了两个大类,其中一部分,是“君有”;另外一部分,则是“国有”。
至于“国有”细分的地方,太过复杂,乌鳢没搞明白。
但“君有”这一部分,却是让乌鳢大为震惊,因为这一套跟老板在淮中城的操作,有点类似啊。
主上并不直接占用土地,但土地收益,却还是能弄到手中。
略作打听,乌鳢才知道,在晋国,这种模式被称作“君食贡”。
只是因为历代晋侯有过争夺君位的波折,曾经出现过君权旁落的状况,这使得“君食贡”被卿士钻了空子。
比如说士人阶层大量替换,从原先的“百家姓”,变成了十几二十个豪门为主。
这等于说就是晋侯拿自己的财产,在资助臣子们的“开枝散叶”。
但总体而言,此时的晋国国君在“君食贡”的体系上,还是能够做到君主财政良好,实力依旧强横。
只是没办法做到像吴威王一样,专治各种不服,完全不需要考虑阴谋阳谋,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统统都是一巴掌拍死的事情。
“良人,这几日东郭多有‘游士’聚集,不若反转东郭?”
跟着乌鳢的门客,大多出身都不咋样,要么是游侠,要么是穷横,只不过因为闯劲赌性大,在这个纷争不断的时代,才脱颖而出。
最重要的一点,敢于不要命,敢于热血上头。
乌鳢掏钱养活这些人,主要也是为了关键时候能够保命。
出门在外,什么样的配置都是要预备着。
不过就乌鳢的层次,指望有什么能人相助,也是做梦。
能够劝说一下乌鳢不要胡乱花钱,就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
“东郭有些破败,来东郭的游士,多是落魄之人,未见甚么贤才。”
几个门客面面相觑,寻思着就算是贤才,那也不至于找你啊,还不如直接南下,跑蔡国投奔蔡国“执政”蔡美,那不也挺好?
跟着乌鳢的门客,都是直接卖身的,属于“奴客”,只是不至于下贱到跟奴隶一样。
当下见乌鳢有些眼高手低,门客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但乌鳢心中也是有逼数的,琢磨了一下,自己去寻访贤才,尤其是豪族高门的子弟,大概是不会鸟他的,得另辟蹊径。
最终还是随便逛了一下绛城城内的市场,各种吃喝玩乐之后,返转了东郭。
路上,有个门客提醒了一下乌鳢:“良人,有个麻袍剑客,在牛市就一路尾随,必有所图。”
“嗯?!”
乌鳢一惊,这要是刺客,那多可怕?
“良人勿惊,此人脚步虚浮,不甚厉害。”
“呼……”
松了口气的乌鳢连忙道,“还是赶紧回江阴会馆吧。”
只是一路走,麻袍剑客就一路跟,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就这么一路跟着乌鳢一行人前往江阴会馆。
此时的江阴会馆,就是个破败客舍改造,挂了牌匾,还是来了绛城之后,乌鳢自己做的。
那麻袍剑客怀抱着剑,身上披着茅草蓑衣,脚踩一双半新不旧的芦鞋,麻衣看上去也不怎么挡风,开春之后的晋国天气,还是有些冷,让这剑客站在原地,不住地哆嗦。
“呵……”
站在江阴会馆门口,剑客吐了一道白气,抬头看着牌匾,眼睛透露着迷茫。
脸上遮着一块软舒的麻布,显然是用过很多回的那种,已经黄褐带着黑,和麻料本色相去甚远。
不染色的麻丝其实偏棕色,但质地好的麻丝,能够做到微黄,类似木材的颜色,只是多以“白”来形容。
被晋国干死的大部分“尚白”蛮夷部落,一般除了上层能够穿白丝,大部分都是本色麻料。
所以有些晋国游侠,多以“白衣”自称,实际上就是谦称、贱称。
“东郭‘白衣’,求见地主。”
原本就有点紧张的奴客,见这麻袍剑客居然还真是不客气,找上了门来,顿时怀揣十二分小心,还礼之后询问:“不知客人所为何事?”
“吾不识庐下之字,特来求教。”
“乃‘江阴会馆’四个字。”
“原来如此。”
那麻袍剑客点点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难怪诸君在牛市,听诸位口音,不似北人。”
这麻袍剑客倒也客气,换成别的豪门门客,大概就是一句“难怪诸位口吐鸟语”。
见他这么客气,乌鳢家中的奴客反而有点失望,不过出门在外,和和气气最是难得,当下有个门客反而笑道:“天寒地冻,不若小坐片刻?我家主人此来晋国,是为寻觅晋国贤才而来。”
大大方方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之前行事低调,那是因为乌鳢觉得这趟活儿贼鸡儿轻松。
等晋国上卿魏操那一通骚操作之后,乌鳢才知道,在晋国办事,想要绕开大贵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顶级人才,绝无可能在街头巷尾嫖个娼就能遇到。
再者,李解千叮咛万嘱咐的目标,就两个,一个是魏氏羽,另外一个是胥氏飞。
在这个基础之上,超额完成任务,那都是赚的。
而且达成任务的方式,主要就是收买魏羽、胥飞的家人,然后各种造谣,逼迫这两个家伙在南下的过程中,彻底丧失退路。
任务总体来说,难度不大,砸钱总能做到,但砸到什么程度,怎么砸,就是学问。
无脑砸的话,显然是不行的。
所以乌鳢想着的,就是在晋国本地,找到熟门熟路的人才,太好的找不到,但也不能太次。
可惜他想岔了环境,晋国根本没有那样的余地让乌鳢挑挑拣拣。
正自闭们,却听门客从外头进来禀报:“良人,有个本地游侠造访。”
“甚么来路?”
“不像是个世族子弟,形貌也不甚魁伟,只是谈吐得体,甚是亲和。”
“闲着也是闲着,不若见见。”
说罢,乌鳢起身出去,到了招待客人的大厅中。
大厅里布置得相当简陋,毕竟原先只是一个破落客舍,所谓大厅,原本就是个大饭堂,只是被乌鳢他们几个改成了大厅,添置了一些家具。
就算是家具,也是旧物翻新。
此刻,几个奴客已经端了麦饭上桌,还有一些肉食,除了自带的鲸鱼肉干,就是本地的家猪肉。
价钱不贵,当然这个价钱不贵,是针对乌鳢一行人而言。
到了大厅,还没有落座,就见一个身材削瘦的家伙,正捧着一条猪肉狂啃。
猪肉就是白水煮的,加了盐巴和一些海菜碎,外加十几二十颗楚国花椒,姜片也有,但看不见。
“呃!”
本来想打个招呼的,万万没想到出来就看到这个场面。
很长的一条猪肉,那看似瘦弱的家伙,居然三下五除二,就啃去了大半。
乌鳢都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吃下去的,像是无底洞一样,希哩呼噜吧唧吧唧的,一大块肉就没了。
咕噜!
吞咽声很响,原本招待这个麻袍剑客的门客,也是一脸懵逼,显然没料到对方刚才站门口还斯斯文文的,现在就是饿死鬼转世。
“卧槽……”
毕竟没文化,乌鳢看了半天,只能学着老板表示一下感慨。
“这肉食,少说也有六七斤……”
六七斤啃掉一半,不怕死吗?
门客跟乌鳢解说的时候,却见这麻袍剑客将半条猪肉放下,然后端起麦饭,希哩呼噜又是开扒。
那一盆麦饭,少说也有两三斤。
眼见着能把人噎死的麦饭,居然肉眼可见地变少。
乌鳢一脸惊讶地又开口道:“卧槽……”
………………………………
501 一饭之恩
“良人。”
“良人。”
“良人。”
见乌鳢前来,大厅中的奴客都是恭恭敬敬施礼。
正在飞快扒饭的麻袍剑客见状,顿时将装着麦饭的大盆放下,连忙咀嚼了两口,囫囵将麦饭吞咽下去,然后起身作揖:“东郭‘白衣’,见过君子。”
行礼之后,又伸出手指,揩去嘴角麦粒,很不浪费地嘬了干净,然后又冲乌鳢点头致歉:“失礼。”
“无妨,无妨……”
乌鳢一脸的震惊,这胃口,这食量,整个淮中城,他就见过三个这样。
两个是人,一个是畜生。
两个人分别是老板李解和“五步见血”沙仲哈,另外一个畜生,则是江阴来的李铁根,硬起来能垂落地面的天赋异禀之驴。
“来人!上酒!”
乌鳢喊了一声,又问麻袍剑客,“壮士可能饮酒?”
“若是有酒,那便最好。”
有些尴尬,但还是流露出了期望,这剑客又行了一礼,倒是不差礼数。
“好、好、好……快快快,上酒,‘白沙酿’还有五坛?开一坛过来。”
“是!”
奴客们忙活开来,倒是让麻袍剑客很是惊诧,这些南人,居然这么好客,更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壮士只管用膳,不必理会我等。”
“那……失礼。”
倒也没有客气,麻袍剑客重新落座,猪肉还没有凉,上菜的锅下面,有个温热炉子,就是保温作用。
乌鳢他们自己吃的麦饭,跟晋国的麦饭还是有点不同,蒸煮之前,麦粒都会用特制的一种手摇机子磨一下,其实就是“抛光”,木制的机子里头,有砂面的铁板。
这种初步处理之后,蒸煮出来的麦饭,就不会粗粝难吃,软起来也容易一些。
同时乌鳢他们自备铁锅,垒灶之后,麦饭用菜饭的做法来做,加了大量油脂和腊肉丁,使得麦饭油光锃亮,不但吃得饱,还不缺油水。
咸口的麦饭盛出来之后,除了油亮亮的,里头还能看到赤红带紫的腊肉丁,这样的做法有一个好,哪怕是大夏天,也能多抗上一段时间,不至于馊得太快。
对于牲口贩子们而言,整个团队几乎就没有不是重体力劳动的,哪怕是做头头的,一天忙下来,也是屁股开花的程度,口味自然就是偏重。
不过这恰好对了晋国人的胃口,只见一大盆麦饭,居然盏茶功夫,就嘁哩喀喳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温酒上桌,这东郭“白衣”,居然又开始吃肉了。
“卧槽……”
乌鳢原本不饿,可看了这货的吃相,真是觉得也有点饿了,这看着就觉得有食欲啊。
同时乌鳢也是暗自震惊,寻思着这货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个有钱人,这家里人能养活他妈?
看他还能仗剑行走,大概也是有门有户的,只是可能家道中落,甚至是衰败不堪。
“壮士,这是江阴‘白沙酿’,又称‘琥珀酒’,请用!”
“多谢!”
东郭“白衣”也没有矫情,眼神流露着不好意思,但还是捧着酒壶,顿顿顿顿就是一口灌。
“哈……好酒!”
这声称赞,听得乌鳢浑身舒爽,饶是驻马城的“大佬”夸赞琥珀酒如何如何,他也不觉得高兴,反而眼前这货,一开口就让乌鳢觉得,这孙子真是个会吃会喝的,有眼力!
大爷我高兴!
乌鳢正待说话,却见东郭“白衣”又开始啃肉,三口两口,肥瘦相连,那肉汁溢散出来,倒是让不少奴客也饿了,一个个都是找后厨揩油去。
不多时,酒也喝了个干净,不仅仅是酒,还有一锅的肉汤。
肉汤喝完之后,锅底才看到了姜片、花椒粒等等调味品,甚至还有一种野葱打得小结。
看到这些调味品,东郭“白衣”表情相当的震惊:“吾只道这肉鲜美,原来是君子宽宏……惭愧、惭愧。”
言罢,这东郭“白衣”整理了一下嘴脸,油水肉渣擦拭干净之后,又用奴客送上的热水洗干净了双手,擦干之后,这才正坐于前,那把随身之剑,则是横亘在身前。
笔挺着上身,东郭“白衣”看着乌鳢,很是平静地说道:“承蒙厚待,吾乃东郭中行云,君在绛城之中,若有差遣,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乌鳢一愣,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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