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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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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见许湄在账上写了长春宫新添置的家私物什,挑眉问道:“依你的意思,是将这蒙古公主安在长春宫了?”
长春宫可算不上上好的宫殿,论陈设和地理位置,在东西十二宫中的末流。
这是铁的心的冷待了!
“方才本宫从勤政殿回来,得了皇上的意思,赐了这位贵人封号。”许湄提笔在洒金红纸上写着,袖口微微垂下露出那玉腕瓷白如雪,偏生又配着绯色的玛瑙镯,二者相得益彰。
“恬?”绾妍认真地看着许湄的字,念出来就扑哧一笑,“本宫听闻,蒙古人性子可不好,怎的有这么个封号?”
“恬者,静也。想必皇上也希望恬贵人能静下性子,安分守己地待在楚宫。”
许湄微微一笑,言语中带着冷意。绾妍听她的口气,便知楚岐对这蒙古公主毫无兴趣,也稍稍放下一颗心。
“那……长春宫,也是皇上的意思么?”
许湄不答,敛眸低笑,拨弄着腕上的玛瑙镯,见绾妍依旧是探寻的目光,声音拔高几分,也没了耐心道:“昭妃若有别的主意,不必对本宫说,对皇上说就是了。”
绾妍见她今日阴阳怪气的,只讪讪一笑:“你何必急起来,本宫不过略问问罢。”
“只是温常在已经在长春宫,如今恬贵人过去是要做主位么?她的性子如何担得起主位?”绾妍想起温常在,难免多了几分私心。
许湄道:“温常在的性子与恬贵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恬贵人能学着些,想必也能落个好名声。”,她睨乐一眼绾妍,“这个道理旁人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么?”
纵是绾妍心情再好,听着半日这么夹枪带棒的话,脸也沉了下来。
“任凭她是个什么神仙,进了楚宫便是宫妃,若是还当自己是尊贵的凤凰,在这后宫专横跋扈,太后与皇上宽容仁慈,皇后与本宫也留她不得。”
绾妍暗自思忖,觉得她仿佛在含沙射影地说自己,心里吃了一惊,有些尴尬地起身告辞。
她搭着乔鸯的手走出来,心道:承乾宫真是个不该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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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妍来寿康宫的时候太后正在小睡,只能随着宫女们将她与乔鸯引到偏殿吃茶等候。一旁的乌云盖雪听到绾妍的声音,耳朵噌地竖了起来,从给它梳毛的小宫女怀中挣脱出来,欢快地向绾妍扑去。
乔鸯怕猫儿爪利抓伤了主子,便拦了一拦:“这猫儿当真是想念我们娘娘呢,不过可仔细着爪子!”又向猫儿后头追出来的小宫女板着脸训道:“你这丫头纵着它跑过来,伤着娘娘可怎么好?”
那小宫女吓得不轻,忙不迭道:“昭妃娘娘恕罪!”
被拦下来的乌云盖雪抬头睨了一眼乔鸯,有些不悦地摆了摆尾巴,慢慢地从她的小臂下钻过往绾妍那里去。
绾妍伸手揽过它,示意小宫女起身,道:“没事,我喜欢它。”又接过她手里的梳子,仔细地为猫儿梳毛。猫儿身上像个火炉子似的温暖又舒服,绾妍将小脸贴向它,在它耳旁喃喃:“本宫喜欢你。”
乌云盖雪好似听得懂似的,轻轻地喵了一声。
“太后娘娘到。”
绾妍放下了怀中的猫儿,率领众人行礼:“太后娘娘万安。”
太后含笑,示意她落座。一旁侍候的人为她们奉上茶后退到外头——昭妃娘娘来时,太后不喜人多。
“这些日子你是落得闲还是落得忙呢?”太后从瓷碗中捻了一小块黑色的阿胶糕,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绾妍想了想,老老实实道:“没了协理之权,日后怕是很闲。”
太后徐徐道:“没了协理之权……哀家只告诉你这样很好。淑妃在人前从来都是和颜悦色,让人揪不出错处。你锋芒太盛,韬光养晦是好的选择。至于皇帝,他认为的是郑家跋扈,与你无关。”
“臣妾是郑家人!”绾妍大惊,高呼道,“如何与臣妾无关?”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失了分寸,低头告罪:“臣妾失仪,太后娘娘莫怪罪。”
“哀家说了与你无关,你好好品味这话的意思。”太后摇了摇头,语气喜怒难辨:“哀家说的话,你如今不懂,总有一天会懂。”
绾妍缓缓地点了点头,太后看着她眸中的懵懂之色,叹了口气。
“臣妾方才从承乾宫来,听说皇上将恬贵人安置在长春宫。”
“这个恬贵人,你要如何与她相处呢?”太后眯着眼笑了笑。
绾妍沉默不语,不住地转着指节上的玉扳指。
“绾妍,这个恬贵人你可要上点心,有你想不到的好处。”太后拍了拍绾妍的手,绾妍倒是不解其意,只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太后。
“恬贵人虽是外族,可对皇帝来说必定新鲜,你若能多费些心思,可以为你所用。日后你要做贵妃,做皇后,切记不可跋扈,不可失了人心。”太后看着手边小香炉里冉冉缭散的烟气,“但恬贵人是何等身份?她安分如何跋扈又如何?许多你想做又不能做的事,尽可以过她手。且哀家听闻蒙古人仗义,若你能与她情同姐妹,你有事她必会为你出头。”
这话说的极对,蒙古公主告别故乡的山水来到这千里之外的京城,心里不知是如何酸楚,倘若有人能给她一份温暖,焉知她会不会对这人死心塌地呢?
绾妍似懂非懂,只觉得今日太后所说的话玄之又玄。她抿了抿唇,只需将太后所说的通通记下,回去之后问问温姐姐,便知其奥妙了。
………………………………
第五十七章 施恩(一)
多年之后,人们提起那位长春宫的恬贵人时,只余两种叹息。一是有幸得见一面,此是无憾之叹;二是始终未窥得一眼,此是无福之叹。
尽管恬贵人一缕芳魂早归故土,可留在众人心中的,只有一个“丽”字。可叹她痛痛快快地活了一遭,最后在人们心中,只是一张绝美的皮囊。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恬贵人一来,好似宫中的花儿都黯然失色了。”
“堪当楚宫容色之冠。”
楚岐好像并未把这位异域的美人放在心上,除了册封时那一夜,待她真真就如一个金摆件似的搁在长春宫中,再也没多看一眼。
这日绾妍与温常在相邀去御花园赏雪,还没踏进御花园的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一记娇喝。
“大胆!”
“御花园常有人来往,是谁要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挑事呢?”绾妍虽蹙着眉,可心中越发好奇,步子也快了几分。
温常在挽上绾妍的手,冷笑道:“既然有人要唱戏,妹妹何苦要去拆了这戏台子?”
她与那人同在一处,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会不知其声?
绾妍回眸看她,低声道:“姐姐的意思是?”
温常在笑而不语,牵着绾妍走上一条曲折小路,隔着一排雪松,将里头的情景瞧得十分清楚。
原来是恬贵人与郭贵人在此起了争执。
绾妍定睛瞧了瞧,那二人皆气得小脸薄红,如一对彩楼中的斗鸡似的。
恬贵人出身蒙古王族,又是有封号的,地位自然比郭贵人高出一筹。她个子高挑,逼近郭贵人时确有几分威慑,朱唇轻启:“旁人便罢了,你不过是比我低贱些的贵人,也来挡我的去路?”
郭贵人自以为对宫中情势了然于胸,对人情世故甚是练达。她将眼前人从头望到脚,心道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怎能让着这人欺侮了去?
“我当是谁。”她极有底气地对上恬贵人的眸子,“不过外族异类,怎么……楚宫之中还由得你猖狂?”。
恬贵人笑意愈浓:“既然在楚宫,就照着楚宫的规矩。你入宫比我早,应该更明白何为尊卑。若你有心悔过,便乖乖赔罪,我也宽容大量饶你一次。”,说罢傲然地拂了拂袖子上的碎雪。
郭贵人听了这话,恼道:“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你也敢说出这话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绾妍本在一旁静观,忽然听郭贵人开口便攀扯上皇后,眼见这件小事要越闹越大,说不定会到了楚国与蒙古邦交的地步。她是楚宫的昭妃,也是楚国的百姓之一,无论是持着什么身份,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温常在洞若观火,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见绾妍急着上前,她只装作不知其意,拦了一拦:“妹妹怎么了?”
绾妍急在心头——她想起南肃之乱时楚岐日夜忧心的样子。朝纲不稳,他心不安,她心也不会安。自从芳诞之后,她明了他的情意,故此,她想跟他站在一处,看海晏河清、锦绣山河。
绾妍低下头凝视着那枚玉扳指,不顾温常在婉转的阻拦,固执地高声道:“何人在此喧嚷?”
那二人俱是一惊。她们都不是身居高位之人,而能在御花园这地界发此问的,只怕只有皇后与余下的二位妃位娘娘。郭贵人定睛一看,果然是昭妃搭着的婢女手从小道曲折处闪出来。
“昭妃娘娘万安。”郭贵人最先反应过来,赔着笑妥妥贴贴地行礼。
恬贵人仍是岿然不动,其傲然之姿,在柔光碎雪下宛如一座雪山神女的雕塑。
绾妍一脸愠怒,不耐烦地示意郭贵人起身。郭贵人得了赦,忙不迭地退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瞧着那位恬贵人。
绾妍仔细地瞧着恬贵人的月貌花容,目光在触及恬贵人右眼下的那颗泪痣时,她脸上的怒色好像有了短暂的静止,也如挪不开眼似的,怔怔看着这朵诡艳的塞外之花,竟也痴了。
恬贵人见绾妍久不说话,心中打鼓,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在扫了一眼绾妍头上衔珠青雀的妃位宝冠之后,她那显露于人前的傲然终于立不住了,颓然地败下阵来。
她草草地行了个礼,冷然道:“乌仁哈沁给您请安。”
乌仁哈沁……绾妍在心里咀嚼这个名字,她不懂蒙古文,但方才听恬贵人说出口时,这个名字倒是有几分好听的。
“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回娘娘的话,是鸳鸯之意。”
鸳鸯……真是个好名字,缱绻动人。
看着绾妍的脸色缓和下来,一旁的郭贵人不乐意了,沉声道:“娘娘,恬贵人她……”
“住口!”绾妍毫无犹豫地转头驳斥她,惊得郭贵人一激灵。绾妍身侧的乔鸯板着脸道:“郭贵人还是少打量娘娘的心思,您的本事还是到皇后娘娘与宜嫔娘娘面前卖弄罢。今日之事,两位小主都有不是,谁能逃得过?”
郭贵人如挨了一记耳光,愤然地瞪了一眼乔鸯:“你这刁奴……”。
绾妍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冷笑道:“郭贵人慎言!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乔鸯是本宫爱婢,在御前也算是有些脸面的。本宫还在这儿,你就这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再者,郭贵人自己犯了错犹不知,一味地攀扯旁人,敢问是何心思?”
她本是不欲理郭贵人的,可郭贵人出言中伤乔鸯,她如何能忍?
郭贵人骤然失色,全然未料到昭妃竟不是平日的娇憨性子了,只好垂着手颓然道:“是嫔妾失言,一时口快才……乔鸯姑娘别往心里去。”
乔鸯有昭妃护着,皇后可不会为了自己而跟昭妃起冲突。她这般想着,突觉心中空落落的。
“今日你二人在御花园无故喧哗,本宫原以为你们在争些什么,特来为你们断一断。”绾妍拢了拢袖子,正色道,“皇后娘娘对你照拂,本宫也不好责罚你,你回去好好思过便是。”
郭贵人碰了一鼻子灰,讪讪而退。
………………………………
第五十八章 施恩(二)
“郭贵人有皇后娘娘照拂,妾身没有。娘娘想如何责罚,悉听尊便。”恬贵人见郭贵人走了,也少了盛气凌人的架势,说罢,向绾妍福了福身子,静默不语。
方才绾妍在与温常在立在雪松旁时,就已经注意到在这花枝凋残的寒天之中,似有若隐若无的百花香气。当时她还好奇,也不知是谁身上的香料,竟用得这般重。
她向前进了几步,离恬贵人更近一些,瑶鼻翕动——果然香气愈发浓郁,甜腻得冲人。
绾妍眯着眼睛看着恬贵人,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到底一般,复才诚恳道:“你身上用这样重的香料可不好,皇后临盆在即,最忌讳这些东西,明日要如何去坤宁宫请安呢?况且你初来乍到的,就这般高傲,今日又得罪了皇后的人,你一个小小贵人,只怕今后日子难过。”
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倒是有些恍惚——她终究是明白了这些道理,在新人面前张口就说出这些提点的话,苦口婆心地告诉旁人要恭顺知礼,低调行事。
她从前是不明白自己的转变的,或者是从未注意过——如今却像照见了一面镜子,她将自己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曾经的骄矜好像少了,眉眼也多了顺服。
她也不过是进宫一年而已,这其中是如何转变的,即便是有心人也只能窥见一点半点,不能全然明了。说到底,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几个字。
恬贵人微微一怔,旋即勾唇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妩媚风情:“多谢娘娘告知。只是妾身初次册封之时去坤宁宫参拜时,皇后娘娘就动怒气逆,让妾身在她诞子之前,都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她好像将惹了皇后不快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上,甚至还明艳一笑,“妾身在故乡之地不过是中人之姿,皇后娘娘的气量真是芝麻大小。”
别人去坤宁宫请安时都是各怀心事,盼着搅些风浪出来,而绾妍多半只是走个过场,未曾有心思留意别人。故此听恬贵人这样一说,绾妍不由蹙眉:“竟有这等事?”。
她回忆了一下,仿佛请安时,并未见座下有空位。不过须臾,她的眉头便舒展开,顿悟过来——只怕坤宁宫根本没摆上恬贵人的位子。
“妾身儿时见惯了父王的妃妾们勾心斗角,互相算计,做出许多脏事。妾身来到楚宫,看见这里的女人们也是如此。”恬贵人微微扬起下巴,显露出如羊脂玉般的修长脖颈,“只是娘娘为何要告知妾身这些?由着妾身被她们揪着错处,冠个妖妖娆娆的名头,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绾妍本是好意,没成想这恬贵人好似并不领情,便不悦道:“本宫不过随口提醒了几句,恬贵人若是疑心,将本宫方才说的这些话,丢在风中便是。”
恬贵人见绾妍骤然冷了脸,从容道:“妾身失言,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您的好意。”
“其实本宫也不是不知郭贵人的脾性,今日之事……罢了,你走罢。”
绾妍轻作一叹,搭着乔鸯的手正欲离去,忽而听得后头的恬贵人抱怨道:“盐儿,叫你去摘几枝梅花,为何去了这么久?”
绾妍倏然停了脚步,转身见着恬贵人后头多了一个怀抱着几枝红梅、气喘吁吁的小宫女。
乔鸯瞥了一眼绾妍的神色,转而向恬贵人道:“有一件事,贵人初来乍到只怕不知。容奴婢提一句,您身边宫女的名字,犯了昭妃娘娘的名讳。”
恬贵人扫了一眼乔鸯,耐着性子向绾妍道:“那妾身真是得罪了,只是……娘娘可否将芳名告知?”
“你的名字本宫知晓了,本宫也便告诉你……绾妍,绾发之绾,姣妍之妍。”绾妍淡淡道,轻轻地用帕子将脸颊上所沾的细雪擦拭干净,“不知者不罪,此次便罢了。”
恬贵人瞳仁一动,惊得寒毛竖起,不自觉地略退了一步。她身后抱着红梅的宫女见主子险些跌倒,忙腾出一只手出来扶了一把。恬贵人飞快地压了压心中的波澜,扬起一个娇媚的笑。
“娘娘别吃心,您是“美好妍容”之妍,这宫女是“貌若无盐”之盐,云泥之别。”
乔鸯却正色道:“话虽如此,恬贵人如今知道了,又何必去招惹是非呢?”
绾妍听了恬贵人之言,心道这人真是冥顽不灵,将锁骨间披风的花结紧了紧,覆上乔鸯的手便离去。她出了御花园,只见温常在坐在不远处的小亭中,与自己的宫女叙着话。
温常在见了绾妍冷着脸出来,迎上前微笑道:“妹妹怎么去了这般久?”
绾妍想起恬贵人的做派,没好气道:“姐姐,这恬贵人真是个怪人!”
“怪人?”温常在挽上绾妍捏着锦帕的小手,“瞧你,手这样凉,出门也不多穿些衣裳。依我看,当真是个怕热不怕冷的。”
绾妍仍在回味,对温常在的话充耳不闻:“姐姐,你还记得太后娘娘提过的,要我拉拢恬贵人么?”
温常在抚上绾妍皱着的眉心,柔声道:“自然记得,怎么……可有不妥?”
“不,我只是觉得,她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又好像什么都明白……”绾妍眨了眨眼睛,开始向温常在仔仔细细地分析,“咱们之前闻见的香气,便是她身上的熏香,我好意提醒,她却不以为意,反而问我为何提点,不由着她被人揪着错处。”
“她明知是错处,却自显错处,故此,我觉得她奇怪。”绾妍摇了摇头,她一向只觉许湄其人浑身上下都是谜团,如今她将许湄堪堪看清楚,又来了个窥不破其玄妙的恬贵人。
许湄到底还是谨小慎微的,这位恬贵人干脆连表面功夫又不肯做,活得那叫一个恣肆潇洒。
温常在听了个大概,只道:“我与她同在一处,她倒也不是难相与之人,虽不与我亲近,但也没有仗着长春宫主位的身份,来寻我的错处。”
“也不知太后娘娘说的,咱们能不能做到。”绾妍想来想去,只觉脑仁涨涨的疼,玉指按上鬓旁的太阳穴。
“来日方长,她在宫中孤立无援,自然是过不长久,怎么着也要找个倚靠。”温常在宽慰道,“皇后宜嫔与郭贵人已然是一体,她得罪了郭贵人,想来是难入皇后阵营。淑妃眼高于顶,倒不像是会与恬贵人来往的人。除了咱们,她也寻不到盟友了。”
绾妍这才略略安下心,长吁了一口气,复而笑道:“姐姐,咱们快走吧,站在风口真是怪冷的。”
………………………………
第五十九章 雪夜祈福(一)
旧雪未及消,新雪又拥户。阶前冻银床,檐头冰钟乳。年关将至,算起来,也该是皇后临盆的时候了。
太医与接生嬷嬷十日前便候在偏殿日夜待命,生产所需之事不论巨细一应打点全了。玄镜大师应邀入宫,领着宝华殿的僧众发了国愿,为皇后腹中的孩子祈福,为楚国国运祈福。
殷鉴不远,中宫的嫡子是多么重要?皇后肚里怀的如何只是一个孩子——分明是楚国的未来。
皇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时下第一人,说起来,她上一回如此万众瞩目之时,还是在初登凤位的参拜礼上。她身子骨本就不好,又是头胎,心中万分不安,早早地召了生母入宫陪护。不仅如此,她稍有不便召唤太医,一日竟有八九回,恨不得太医寸步不离才安心。
这夜,皇后终于从略微的不适突转为剧痛,颤着声宣了太医,才知是真的要生产。一时间,坤宁宫上上下下紧锣密鼓地忙活起来,一石激起千层浪,虽是在夜里,整个楚宫红火得如在白日似的。
翊坤宫早就熄了烛火,在天寒地冻的夜里,没有什么比早些入睡更加适宜了。皇后生产的消息如乘着呼号的夜风似的,插上了翅膀向各宫飞去,不过半柱香的时刻,翊坤宫值守的宫人便将消息传到了乔鸯耳中。
“娘娘!”乔鸯“砰”地推开门,外头的风簌簌地灌进来。榻上的绾妍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坐起来,昏昏沉沉中正欲开口,绿衫子也裹着一身寒气提溜着宫灯匆匆近前,身后紧跟着一众捧着盥洗之物的宫女。
乔鸯掀开帐幔,为绾妍罩上一匹狐裘,急急地唤道:“主子且醒醒,如今可再不能睡了!”
“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在生产了,按着规矩,所有妃嫔都该去坤宁宫为皇后祈福,您快一些准备罢!”绿衫子慌得跳起来,手里的宫灯止不住地跃动着,晃得绾妍眼睛疼。绾妍眯了眯眼睛别过头去,下意识用手掩了掩。
终于是等到这一日了,绾妍穿着薄薄的单衣,却浑然不觉冷,只觉有一阵暖流从心口处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翻了个身起来草草盥洗,由着宫人们为她着装。此刻,她倒是如一个大战前夜的将士似的,被坚执锐,眼中光点熠熠。
“昨日听您咳了几声,只怕是不好。今夜在外头祈福是极辛苦的,主子务必要穿暖些……”乔鸯不住地打发宫人去取更暖更厚的衣裳,险些将场面稳住了,低声向绾妍道,“否则只怕要大病一场。”
“怎么说?”
“雪夜祈福,您可曾受过这样的苦?”
绾妍眉心的怯意稍纵即逝。衣裳领口的绒毛在愈来愈大的风势中剧烈的抖动着,细细的痒意如藤萝般从脖颈子延到心里去,勾得她心烦。她紧了紧怀中的手炉,抬头睨了一眼黑得要滴落出浓墨似的苍穹,抿了抿唇,乘上轿辇,领着乔鸯与绿衫子往坤宁宫去。
绾妍来得并不算早,许湄与宜嫔这两个高位的妃嫔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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