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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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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湄久存的疑惑被证实,心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她是主心骨,若是慌了神未免让人看轻。她定了定神,嘴角勉强撑起一个笑:“本宫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只是……既然乔鸯此人早生了二心,她为旁人尽忠,未必不能为咱们所用。”

    一个人要叛变,必是旁人给了她想要的、且原主未曾给的好处,倘若自己能予之所求,说不定也能将其握在手里。

    宝扇恭顺地颔首:“娘娘说的是。您这般淡然,莫非早就怀疑乔鸯……”

    许湄“嗯”了一声,“先前留意过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皇后生产那夜,众人在坤宁宫偏殿休养。郑绾妍的手冻伤后,乍然遇热更加严重,那时乔鸯的眼神是如何的?

    许湄回想当时的情景,她站在远处,见乔鸯一脸歉疚地向郑绾妍请罪,可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却似淬了毒液的刀刃般,透着怨恨。

    她一惊,再细看时那样的眼神却消失了,只好心道自己看错了。

    原来当日所见之景,真的不是她的错觉!

    四儿赶忙赔笑道:“娘娘神机妙算,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你出来久了,早些回去罢,好好留意着乔鸯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许湄温然一笑,看着四儿轻声细语地道,“下次来时,莫要做这夜行飞贼的打扮,不撞上人还好,若是撞上了人,可要怎么说呢?本宫知四儿聪明,欲盖弥彰的道理,你是明白的罢。”

    四儿一怔,旋即叹服道:“娘娘真是玲珑心思,奴婢自愧弗如。”,语毕行了个礼告退。

    许湄见着四儿出去,终于不再端着主子的架势,整个人松了下来,取了护甲的手指不住地揉着额角,得知这个消息,她也是累极怕极。

    究竟是谁能给乔鸯想要的,而郑绾妍给不了的东西……
………………………………

第七十三章 积病

    坤宁宫。

    自生产之后,皇后的身子愈发虚弱。她清晨起来,强撑着精神受了妃嫔的请安,约莫正午时分,就会觉得神疲乏力,骨头缝儿里冷飕飕的,站不住也坐不住,只能蜷在榻上盖上几层厚被子才能得一点暖意。

    榻边的炭盆烧得旺旺的,里头的份量比冬日里还要足,整个内殿如闷炉子似的,人人进来都要沁出一身汗。

    皇后披着厚厚的大氅,“咿呀咿呀”地逗弄着怀中的婴孩儿,她眉眼间尽是慈爱,亲昵地蹭着柔软的襁褓,轻喃道:“善儿快些长大,知道了么?”

    只听得丹凤屏风后头响起一声“宜嫔娘娘万安。”,宜嫔的身影从描金的凰羽后头闪出来,踩着素色的花盆底鞋子“哒哒”地走进来。

    守在皇后身边的知书见着宜嫔仿佛见着救星似的,焦急地行了个礼,欲言又止:“宜嫔娘娘……”

    “皇后娘娘万安。”宜嫔扫了一眼知书,从容地在皇后跟前站定,福了福身子。

    皇后从对孩儿的眷恋中抽出一瞬,抬头瞧了一眼宜嫔,神色未有一丝变化,低着头继续道:“善儿是母亲的依靠……”

    宜嫔冷然瞧着,见皇后快要到魔怔的地步,便顺手接过知书捧来的汤药,坐到榻边苦口婆心地劝:“娘娘对着小皇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善儿还这么小,能懂些什么?”

    “你有话便说,本宫没工夫与你打哑谜。”皇后止了声,不悦地睨了宜嫔一眼,“一切本宫自有打算。”

    宜嫔见皇后仍是未悟,索性将话说开了:“产后体虚是常事,您月子早出了,现如今春天都快过去,您还是这样的受不住,穿着好几层的衣裳,内殿如蒸笼似的,只怕用不了多久,众人就能得见您盛夏穿棉袄的奇景了罢!”

    她搭上皇后的肩,像宽慰一番,却惊觉在那厚实的衣裳下,皇后的细窄的肩不足盈握,身子骨弱得不像话。

    宜嫔心中的鄙弃尽数化为了怜惜,搭在皇后肩上的手轻拍了拍,诚恳道:“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即便是拖上一拖,纸终究包不住火……您还不趁早打算着么?”

    “打算什么?打算什么!”皇后闻言勃然大怒,浮于表面的血色顷刻之间散得无影无踪。

    正在母亲怀中渐渐入睡的楚善乍然受惊,哇哇大哭起来。

    看着皇后手忙脚乱地哄着怀中的孩子,宜嫔也觉甚是心酸。

    皇后自生产之后,性情大变,只要孩子离了身边便对宫人动辄打骂,就连乳母喂养之时,皇后也要盯着,当真是疯魔了。

    “皇后娘娘,让知书将孩子抱出去罢,您瞧善儿哭得脸都涨红了。”宜嫔听着楚善声嘶力竭的哭声,也觉心焦,她抹了抹鼻尖上沁出的汗珠,皱眉道,“内殿这般热,小儿纯阳之体,如何能受得住呢?”

    皇后仍是充耳不闻,也不抬头,只认认真真地应着:“善儿在本宫身边是最好,外头的人总要害他。”

    皇后百般费心,终是将啼哭不止的楚善重新稳下来,看着孩子哭累了进入梦乡的样子,皇后看向宜嫔的眼神多了几分胜利者的得意。

    楚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酡红的小脸像夕阳下的晚霞似的,睡着的样子很乖巧。

    宜嫔见皇后实在执拗,只好作罢。她看着手中黑漆漆的汤药,用勺子搅了搅,只觉这药的味道与上次来时不同,便问知书:“这药的厉害本宫明白,只是这腥气,为何一日比一日重了?”

    知书吓得一噤,连忙道:“娘娘的精气神都是用这些珍养之品吊着,一刻也离不开。您也知道,药性越猛,便是用料越重。”

    宜嫔睨了一眼脚边的炭盆,里头哔剥哔剥的火苗跳跃着,时不时从中迸出一两颗火星子。

    她将药一勺一勺送入皇后口中,凝神皇后的微白的脸色,药里的腥气窜进鼻子,几乎让她作呕。

    当真是回天乏术,药石罔救了么?

    若真是如此,可要趁早做准备了。

    ·

    ·

    ·

    暮春时节的御花园中,独属于春日的奇花异卉放肆地在风中扭动着腰肢——此时不痛快更待何时?

    绾妍只身一人偷摸从小路拐进来,是为了取珍酿的一坛子酒。她故意挑了个宫人换值的时候,此时有云、风、花、鸟,无别人。

    她好容易用锄头在大榕树下挖了个坑,将那一小坛子酒取出来,拍了拍上头的土,当即就馋了,小心地在剥开一点瓶口上的泥封,凑近闻了闻——好香!

    这边楚岐本是来了兴致独自在园中信步,他沿着小路一拐,到了榕树下,便看见绾妍背对着他哼哧着挖着什么。

    他隐在树后静默地等着,见绾妍得了东西要走了,这才轻轻走到绾妍身后,笑道:“你在干什么呢?”

    绾妍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瞥见那抹熟悉的明黄身影,赶紧将怀中的酒藏在身后:“臣妾给您请安。”

    “免礼免礼。”楚岐见她演技拙劣,强忍着笑,继续问,“朕记得眼下是你小憩的时辰,今日为何在此?”

    绾妍定了定神,轻声答:“臣妾……闲来无事,在御花园散步。”

    “哦?”他装作不悦,抿了抿唇冷声道,“可是朕都看见了。”

    绾妍见他如此,心知躲不过去,将身后的小坛子拿出来,捧到他眼前嬉笑道:“臣妾研习酿酒之道已久,皇上若不嫌弃,臣妾就将酒献给您。”

    楚岐“唔”了一声,接过绾妍手中的小坛子,只觉得掌心有什么东西硌着。他将坛身转过来,黄纸上娟秀的“酒仙郑绾妍所酿,实乃天下第一杜康”的字赫然入目。

    绾妍本因着自己手作的佳酿能送出手,心里很是得意的,见到这张字小脸登时通红。这是她玩心大起,想着自己是酒仙再世,于是才在瓶子上写上这么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如今被他看见,真是要将一张脸都丢尽了。

    楚岐倒是从容得很,暗中瞥见她脸红耳热的样子,只轻叹一声,感慨道:“嗳,在下不识酒仙姑娘,先前是唐突了。在下开启此酒之时定要沐浴斋戒三日,以虔诚之心细细品尝。”语毕俨然向她拱手一礼,唇角轻勾。

    绾妍只觉脸烫的不行,头垂得更低了:“皇上真是折煞臣妾……”
………………………………

第七十四章 两相知

    起风了,龙涎香顺着风势缓缓地飘过来,他的声音蓦然近在耳畔,也如春日的风般柔煦,听得绾妍心神欲醉:“先前听人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了?”

    绾妍缩着脑袋点了点头,嗫嚅着应声:“臣妾不过是有些累着,实在是算不上病,休息了两日便大好了。”

    “怎么越发娇羞,你寻常时并非这般性子。”楚岐睨了她一眼,有些日子不见,难免起了揶揄之心,“莫要来诓朕,满宫里谁不知道你最专横跋扈的?”

    绾妍暗暗瞥了他一眼,正要反唇相讥,可他手中酱色小坛子上贴着的那枚黄纸,犹如西天佛祖镇妖的金砖,直直从她天灵盖砸下来,压得她这小妖怪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这东西原本是她私下玩儿的,谁成想半道遇上截胡之人?他将东西带回去便罢了,若是被旁人看见她上头写着的……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脸面?

    什么天下第一酒仙,生生要让人羞愤至死了!

    绾妍敛了羞色,这般想着,心一横,大着胆子探身过去够那张纸,试图将攥在他手里的短处毁尸灭迹,面上笑得谄媚:“皇上尽管将酒拿去,这上头的……啊!”

    楚岐眼尖,身手比之绾妍好得多,他瞧着绾妍明目张胆地扑将过来夺,潇洒地托着酒坛子侧身一转,“哼”了一声,笑意却再也掩不住。

    绾妍扑了个空,穿着花盆底鞋子哪里踩得稳?那凝在嘴角的娇笑还没来得及收,紧接着就惊呼出声。

    眼见就要跌一跤,她没了法子,慌乱间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数,一把就要揪上他的衣裳。

    电光石火之间,她只觉得这动作熟悉得很,旋即是淡淡的心酸。

    那是皇后生产之夜,她跪在雪里,听着他的动静,终于等到他咯吱咯吱踩在雪里的声音,近了,近了。

    她如一株漂泊的浮萍,向他伸出手,盼着他能……

    盼什么呢?

    最终也不过是摸到了冰冷的衣角。

    绾妍像是猛然间明白了什么,手的方向在中途稍稍一偏,不往他那边去了。

    但,不过须臾之间,她那戴着玛瑙镯的纤细皓腕,被他伸出的手紧紧握住——那只手比她的身子暖得多,紧接着,像是有无尽温厚的力量,从与之相触的掌纹间,分分寸寸地蔓延至她的心里。

    那只手的力气很大,绾妍借着那份力气被半拉到他怀里,终是站稳了身子。

    绾妍垂着眼,有些恍惚地看着他握在她腕间的手,鼻子不争气地一酸。

    楚岐没想到绾妍会这般莽撞——看这架势是使了吃奶的劲儿窜过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她,坛中的酒受了颠簸,便从先前的口子里飞出来。

    一时间酒香四溢,风也像是醉了似的,轻柔得有些缱绻的意味。

    楚岐鼻子一动,瞥了一眼被酒浸得湿答答的袖子——不用尝,光闻闻味儿,他也知道这坛子酒是酿得极好的……

    见眼前人半依偎在他怀里堪堪站定,却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楚岐轻咳了一声,也不恼湿了袖子的事儿,反倒嘲笑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吃醉了,想行刺于朕么?”

    直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绾妍才收了心神,难为情地从他怀里挣出来退了半步。

    “臣妾失仪……”

    绾妍瑶鼻翕动,这才发觉两人周身漫卷着酒气,她瞟了一眼楚岐正淌水的袖子,生怕自己再激怒了他,忙取下别在腰间的小绢子为他擦拭。

    楚岐将胳膊送过去,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既然御前失仪了,便知要受罚的罢。”

    绾妍闻言动作一顿,自知理亏,也不辩了:“任凭您发落。”

    “那你告诉朕,方才急什么呢?”

    绾妍估摸着擦干净了,将他的袖子拂了拂,又将浸了酒的帕子攥在手里,嘟哝道:“臣妾要将那张字揭下来撕得稀碎。”

    楚岐看着她的样子,自觉有趣,噗嗤一笑,奇道:“这是为何?”

    绾妍睨了那酱色小坛子一眼,低下头怏怏道:“若是传扬出去……臣妾再不要做人了!”

    “落在朕手里为何会传扬出去?”他将那张四四方方的黄纸小心地揭下来,纸上的字已然被酒洇湿了,只隐约可见几个娟秀的字。

    他的心蓦然一软,嘴上不肯轻纵了她,不由语调上扬:“方才你口口声声将东西送给朕,这便是朕的了,至于如何处置自然是由朕做主……昭妃要出尔反尔么?”

    酒仙郑绾妍。

    天下第一杜康。

    这两句话如魔音般在她耳畔回响,绾妍仿佛看见六宫中的小宫女与小太监们,躲在她看不见的地处,在茶余饭后,叽叽喳喳地笑着昭妃娘娘的糗事……

    绾妍听他这般说,心想这东西终究是要不回来了。她盯着他捏在指尖的那张纸,旋即认命地闭上眼睛,像是即刻就赶赴刑场似的。

    楚岐看着绾妍的脸色一点一点地红起来,嘴角轻扬,更有心要逗趣了,将酒坛塞回绾妍怀中。

    绾妍猝不及防地看着怀中的酒坛,以为他大发善心将东西还给她,嘴还没咧开,只见楚岐抬脚就走了。

    诶……

    她虽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却赶忙反应过来,迈着小碎步急急跟在他后头,将两人的距离稳在半步的位置。

    “既然皇上不要酒了,便将那东西还给臣妾罢……”

    她看不见楚岐的脸色,只听得两句话从前头轻飘飘地,被沁着酒香的风吹到后头来。

    “不给。”

    “朕就要这个。”

    “可是……”绾妍叹了口气,见这位主儿心意已定,也懒得多费唇舌。

    “你走前头来些,朕跟你说话累得很。”楚岐话音刚落,知道绾妍定要叽叽咕咕什么不合规矩之类的话,便自顾自地停了脚步。

    确实是不合规矩。

    只是,眼下不过是天知地知,他知她知。

    “两相知。”他突然笑起来,摸了摸掌心的那张黄纸。

    楚岐突然止步,待绾妍反应过来住了脚时,已经走到与他并排右侧了。

    绾妍暗暗咬了下舌尖,正要退半步,他却一把将她拉住,毫不客气地道:“就这样。”

    绾妍一怔,对上他的眉眼,只觉得脸越来越烫。

    一时间,她只觉得仿佛这天地万物都静止了,凝成一块怎么都化不开的蜜糖。

    绾妍痴痴地想:这酒真是浓啊,自己好像已经醉了。
………………………………

第七十五章 亭中叙话

    绾妍小脸酡红,偷偷地瞟了一眼楚岐的神色,见他神色淡然,她也大着胆子,牵上了他的手。

    反正……这条小路这么偏僻,想来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吧。

    绾妍私心想着,倒是盼着这条窄路永远也没有尽头。许是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里,她才能将尊卑礼教什么的全忘了,不在是他的妃妾,而是他同伉俪的妻子。

    楚岐微微一怔,旋即反握住她的手,心想这只小爪子一如先前的软——看来之前受的伤已然好全了。他下意识地想嘲笑她“先前说的不合礼数,这又算什么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只是这话若说出口,只怕这丫头死活再不肯了……

    罢了罢了,他也不愿扰了这良辰美景,蜜意浓情,握上她手的力道无声地大了几分。

    可路终有尽头。

    就在两人踏出这松林阴翳,迎来外头的天光之时,绾妍将手突然从楚岐手中挣脱出来,飞快地背在身后,脚步也放缓了,合规矩地跟在楚岐身后半步的位置。

    已然是走回到大道上,往来的宫人见从拐角处闪出来这两位主子,纷纷叩拜唱礼:“皇上万福,昭妃娘娘万福。”

    绾妍听着这声唱礼,捻了捻手中的帕子,嘴角一撇,心情有些复杂。

    方才的种种像是一个绮丽的梦,这声万福却如天外传来的一句佛音。

    如大梦初醒。

    “都起来罢。”楚岐示意众人起身各行其事,又看向身后的绾妍,“朕先回勤政殿看折子,有空再来看你。”

    “这坛子酒皇上还要么?”

    “你且带回去,等朕与你一同饮。”

    绾妍眼中一亮,旋即低下头,知趣地应了声是。两人便在此分别,往南北方向背道而驰。

    她抱着小坛子沿着宫道走着,却见前头的小亭中立着一人,背影眼熟得很,细细一看,不是许湄又是谁?

    如今皇后复出,大权在握,在宫里独领风骚,相比之下,原本成为六宫之中第一人的许湄也失了几分光华。

    许湄常常着青、蓝二色的衣裳,甫一看上去十分清爽,只是如今她顶着风站在那儿,绾妍侧着头看去,只觉颇有些凄清的味道。

    昔日,绾妍倒不觉得身为妃子的她们与皇后之间有什么分别,大概是眼界太低,只巴望着皇帝的恩宠。如今楚善呱呱坠地,一个“嫡”字便如一座可悲的厚障壁,横在皇后与所有人之间。

    她抿了抿唇,并不打算与许湄寒暄。皇后独大,她们的日子已然是越来越难过,人受了冷遇难免心生怨怼,她不想去触许湄的霉头。

    许湄却如守株待兔的猎人似的,转过身来逮着绾妍就恬然一笑:“没想到妹妹在此,真是巧。”。

    绾妍吓了一跳,手里的酒坛子差点砸了,面上虽挂着笑意,却并未有向亭中去的打算,望着许湄朗声道:“原是淑妃阿,确是很巧的。”

    “妹妹何故急着走呢?今日难得有空说说话,不如来亭中一叙?”

    许湄一面说着,一面理了理衣裳了坐在小石凳上,绾妍见她如此,只好走过来坐着,将酒坛搁在桌角。

    许湄垂眼一笑:“这是妹妹酿的酒么?真是香。说起来,过了这几个月,你的手也痊愈了罢。”

    “自然,现下已经大好了。”绾妍点头道。

    “有件事本宫甚是头疼,今日得见妹妹,盼着妹妹能帮着断一断,本宫也可有些眉目。”

    “何事?”绾妍偏着脑袋打量着许湄,这位淑妃娘娘一向聪明绝顶,还有什么能将她难住,而来问自己的?

    她屏息凝神,想从许湄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却听许湄温然道:“那日本宫遇着恬贵人,见她腰际挂着一个与咱们圣上一模一样的平安符。只是,恬贵人不得宠,楚宫里像没这个人似的,不知她有何神通,能得了御前的风儿做了平安符?”

    “你何苦将她想得这么讨巧卖乖,她并未去招惹御前之人,而是托了温常在寻到本宫这里。”

    许湄睨了绾妍一眼:“本宫竟不知妹妹与恬贵人交情竟有这么深厚,为她人做嫁衣裳之事,想也不想便应了。”

    绾妍没想到许湄将自己与恬贵人划做一党,不悦道:“不过是一枚小小的平安符罢了,什么为他人做嫁衣裳?淑妃真是草木皆兵。怎么说她也是蒙古的公主,偏生在咱们这儿不得宠,只能做个富贵闲人安然度日,一辈子交代在这里,实在可怜。”

    “可怜?”许湄嗤笑一声,“妹妹真是如昔日一般纯良,当日蒙古王上书之时,又是给钱又是给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恬贵人私心想来大楚,是她自己千里迢迢来做你口中的可怜人。”

    绾妍暗自思忖也觉有理,先前她怀疑过恬贵人的心思,只是去长春宫窥探之时并未有收获。

    做一个与皇上一模一样的平安符究竟有何用……不知究竟是恬贵人藏得太深,还是当真只是为求个平安。

    绾妍虽疑心,却不肯在许湄面前低头,嘴硬道:“空口无凭,淑妃莫要随意疑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件小事。”

    许湄阴恻恻道:“本宫是好心提醒妹妹,若是日后在这小东西上真出了什么事儿,妹妹也难辞其咎。”

    她见绾妍不安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知道这人心里打鼓,话锋一转:“今日为何只有你一人出来,乔鸯姑娘不在么?”

    “淑妃今日是怎么了?东一句西一句,本宫还要问你身边的宝扇去哪里了?”

    “皇后娘娘不是给各宫拨了几个新人么?宝扇在承乾宫管教着。”许湄见绾妍急起来,反倒一笑,“素闻你宫里的乔鸯姑娘颇为稳重,好像是当年得了太后身边女官教导的,是不是?”

    绾妍听许湄难得对自己的东西感兴趣,扬了扬小巧的下巴,略得意道:“是。”

    “可否请乔鸯姑娘闲暇之时来承乾宫教导一二,本宫身边的宝扇性子文弱,脸皮又薄,那些小蹄子反倒欺上她去。”

    绾妍下意识要拒绝,只听得许湄轻声道:“承乾宫的猢狲们实在翻天,本宫明日便要向皇后娘娘禀明,求一位好的教引姑姑来,至于人选,本宫还是会乔鸯姑娘的名字提上一嘴的。”

    “今日本宫来求妹妹,妹妹若准了,咱们便是私下里行事,不必惊动上头,乔鸯姑娘行事也不必因皇后懿旨而悬心。”
………………………………

第七十六章 主仆(一)

    绾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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