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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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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贵人像丢了魂儿似的,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绾妍让人将其扶到座上,又伸出手在恬贵人眼前晃了下,只见恬贵人的眸子一动不动,如古井似的。绾妍心知不好,再摸上恬贵人的手,竟是冰凉的,当真是“冰肌玉骨”了。
绾妍一下急了,推了乔鸯一把:“快去请太医啊。”
恬贵人两眼空空,痴痴地望着天上的云,如涸辙之鲋般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
忽一阵风吹过来,团着的红云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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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贵人这一病,病在神志,伤在心肝,十分凶险。幸好绾妍及时召了太医,又是亲自盯着看护,恬贵人好歹留住了一条命。
但比之一直就没给众人留下什么印象的恬贵人,绾妍反倒成为了楚宫之中最大的尴尬。
自马场一别,绾妍已有五六日没见过楚岐了。
既然等不到他来她这儿,她也耐不住性子,自个儿去养性斋找他,还带着亲手做的吃食。可去了几次,不是冯安赔笑着出来说皇上在批折子,便是许湄出来故意让她不痛快……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这样多这样奇,绾妍也不想让尚在孕中的温常在身涉其中,故此,每回温常在来访,绾妍都绝口不提此事,只说让温常在放心。
太后的话她日日回想着,慢慢的绾妍自己也明白了——这一关当真是要自己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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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触柱
“砰!”
虚掩着的门忽然被撞开,一个女子低着头闯进来,跌跌撞撞扑到绾妍脚下,脸色发白,像是撞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惊魂未定。
“求昭妃娘娘开恩,救恬贵人一命!”
绾妍侧过头一看,原来是恬贵人身旁的大宫女海棠。
绿衫子被海棠吓了一跳:“你这话没头没脑的,快些说清楚!”
绾妍见海棠身子抖得筛糠似的,满腹狐疑——前几日太医来报恬贵人的病好容易稳下来,这又要救哪门子的命呢?
海棠抹着眼泪,言语吞吞吐吐:“这几日主子都安安分分呆在屋里,咱们都以为主子恢复如常了,哪成想贵人今晨起来,趁着咱们都不注意,一头撞在朱柱上!”
绾妍骤然失色,嘴唇抖了一下,手里的扇子也落在地上。
素闻蒙古人性情暴戾,这恬贵人果真是个又烈又傲的!绾妍的手掌紧紧按着檀木桌面,一下子就站起来。
“可救下了?”
海棠忙说:“救下了救下了,方才请了太医来,还请娘娘去瞧瞧。”
乔鸯弯腰将扇子捡起来送到绾妍手中,冷冷地扫了海棠一眼。
“你家主子自己一心求死,你跑来找我们娘娘有什么用?海棠,昭妃娘娘从头到尾,不知管了多少与她本不相干的事情。此刻你又来逼昭妃娘娘,我瞧着,你倒不如拿着这颗忠心去养性斋求皇上一顾呢,你家主子为何疯魔,你是明白的罢……”
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的海棠听了这话,动作一滞,紧紧地抿着唇,脸上露出一丝屈辱的神情,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事已至此,绾妍听在心里,也觉得乔鸯这话有些刻薄。她不悦地摆了摆手,制止了乔鸯的讥讽,皱着眉头深呼一口气,领着众人往恬贵人的阁子里去。
都说触柱之人是存了死志的,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今日怎么就要死了呢?
绾妍心里越想越怕,手心生出一层薄汗。
若是恬贵人当真一命呜呼了……她心里又生出一阵酸涩——虽非知心姐妹,可恬贵人也是平日里在自己身旁说话的,总归不是陌路。
人死了,在这世上便再没有声息,许会化为这天地之间的风雪,亦或是夜幕上的一点星子,但自此寂寂,百年千年,再也说不出话了。
光是想想,也是很难过的。
绾妍进了门,众宫人停了手里的动作,道了声“昭妃娘娘万安”。
恬贵人倚在靠枕上,钗环尽卸,一头乌发散下来落在胸背处。她的伤处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像是戴了一顶厚厚的白帽子。
听到外头宫人们请安的动静,她涣散的目光忽而聚焦在一处,像是来了精神。这瞬间来的精神悉数化为了攻心急火,恬贵人一下子从榻上跳起来,满口大呼海棠的名字。
海棠本跟在绾妍后头,听到里头恬贵人在大声呼唤,急忙向绾妍告罪,抢先几步进去。
恬贵人见了来人,一把揪住海棠的衣领,死死盯着大骇的海棠,暴喝一声:“狗奴才,谁命你去叫的她?”。
海棠是自作主张,不敢回嘴,只絮絮哭道:“奴婢是怕您想不开,才……”
“胡说!你是打量我死了,你也没了去处,是不是?”
“我早就是毫无颜面之人,不知是多少人嘴里的闲话,明日满宫里又传我自尽之事,你还要不要我活?”
她劈头盖脸吼了一阵,心里还是不痛快,使了力气甩了海棠左右两巴掌,按着胸口拼命喘气。
这时候,绾妍领着人进来,一眼便看见这胶着的场面——主子亲手打奴才,是脏手丢脸面的事情,即便是生气,即刻命人责罚便是了,恬贵人入宫有段时日,又是自诩公主之身金尊玉贵的,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恬贵人见绾妍来了,顿时松了手。海棠生生受了两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只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屋里的宫人们都过来跪着劝恬贵人息怒,恬贵人气得眼前发黑,自顾自地扶着床沿坐下来,也不理睬绾妍。
“恬贵人,你这是怎么了?”
绾妍也没有理会恬贵人的失礼,走过去坐到她边上,伸手触上她包裹着的伤处,那厚纱足有半匝厚,隐隐可见殷红的血迹透出来。
恬贵人扭开头,冷冷道:“娘娘请回吧,妾身已是将死之人,无颜再活在这世上。”
这话连绿衫子都听不下去了,她向绾妍与恬贵人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地开口。
“恬贵人,昭妃娘娘为您忙前忙后,操心着大小事情,这宫里还有谁这么为您费心?您不领情便罢了,一口一口将死,您若是死了,娘娘的苦心不都付之东流了么?”
绾妍默然不语,恬贵人心里有些松动,目光微有闪烁。
海棠也止住了哭,抹一把脸说:“主子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偏生就要寻思死。”
绾妍略略明白了一些,遣了众人出去,此刻屋里只有她与恬贵人两个人。
绾妍的心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她抿了抿唇,将鞋脱了翻身上了榻,抱着膝盖倚在靠枕上——这是她与温常在姐妹间叙话的时候常做的动作。
恬贵人惊诧地看着一脸淡然的绾妍。
绾妍垂下眸子,轻声道:“是因为马场一事么?本宫觉得你马术精绝,实在是挑不出错处。即便是不能一举得宠,也不至于……本宫也不知为何,皇上却……”
却是铁了心的无视,冷待,抹杀一个公主的骄傲。
恬贵人像是被什么戳了一刀,瞳孔紧缩,旋即整个人像是被笼上一阵阴翳。
她呆呆地动了动嘴唇,老半天才喃喃一句:“妾身心里明白,不论妾身怎么做,终究是要被皇上厌弃的。”
绾妍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靠着,继续问:“你知道?”
恬贵人点了点头,一滴泪滚落在脸颊上。
绾妍看着眼前美人垂泪,突然心极轻地一酸。
她觉得楚岐的冷待,不像是对寻常邀宠的妃嫔那般,他与恬贵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厚障壁。
而恬贵人本在宫里不争不抢的,之前的态度也像是不在乎君恩——为何那马场一事过后,就存了死心呢?
绾妍拍了拍一旁的被子,示意恬贵人坐到自己身边来。
恬贵人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慢慢地上了榻靠在绾妍边上,身子蜷成一尾虾。
绾妍看在眼里,只觉恬贵人这般模样,脆弱得可怜。她阖上眼睛,馥郁的香气如飞花入水般缓缓地荡漾过来……
………………………………
第一百零九章 戒心
乔鸯回到翊坤宫的时候,正巧见着四儿端着绾妍的坐胎药走来。
四儿由着乔鸯接过药,打量了乔鸯微沉的脸色:“姐姐回来了,娘娘的药好了,您快送进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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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鸯在回来的路上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通,这时候见了四儿,心里又起了些疑。她稳稳接过了木案,瞥了四儿一眼,语气喜怒难辨,
“你是如何认识那个赵家小姐的?随随便便引了她来见我,若是日后昭妃娘娘出了什么事,上头将咱们扣下一一查问。若是被人知道我私下与什么张家赵家的见面,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四儿面露惊慌之色,赶紧解释道:“那都是我的疏忽了!前几日与姐姐聊天得知姐姐没有家人,今日竟让我遇上一个来寻姐姐这门亲的,我便光顾着高兴了,欢天喜地来告诉姐姐。”
她眨了眨眼睛,又偏着脑袋小声嘟囔:“只是……我那时候一瞧见那位赵家小姐,只觉得她与姐姐长得像,十有八九与姐姐有关系呢。”
“人海茫茫,长得有几分像又算什么?”乔鸯扬了扬脸,咧开嘴终于作笑,“罢了罢了,我哪儿有什么亲戚,下次你可别随随便便替我做主。”,说完便往内殿里头去。
乔鸯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绾妍与绿衫子说说笑笑。她的脸色突然一沉,不甘心地剜了一眼手边青黛色的纱帘,像是要将蝉翼纱划破,手下的力道也大了几分。
绾妍见乔鸯进来时面上淡然,少了先前的忧愁,便笑:“你去哪里解闷儿了?回来时候还真是一身无忧,明儿本宫心烦了也去走一走。”
绿衫子迎上前去,接过乔鸯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母亲带了一些咱们府里的糕点,我分给了主子一些,还有一些放在姐姐屋里的桌上了。”
乔鸯谢过她,又过来回绾妍的话:“还能去哪儿?左不过是御花园走了走,说起来……娘娘哪里有什么烦忧之事?”
绾妍听她难得揶揄自己,心知这人当真是大好了。她接过碗,扫了一眼黑褐色的汤药,嘴角撇了撇,仰头将药喝完。
绿衫子奉上蜜饯给她,绾妍捻了一颗送入口中,皱着的眉头松下来。她抚上自己的小腹,静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酸酸的。
“主子的好福气在后头呢,别急。”绿衫子一面收东西,一面宽慰绾妍,带着东西出去了。
乔鸯转到绾妍身后半步的地方,摇着一柄缂丝绢扇,轻声道:“今日阿绿真高兴。”
绾妍侧首笑道:“今天是宫人们的大日子,自然欢喜。”,她又拉上乔鸯的手,“本宫明白每年的这一天你都不好过,只是今日你反应大些,阿绿回来的时候问本宫你哪儿去了,本宫瞧那样子,如老鼠见了猫似的。”
乔鸯脸上露了一丝羞赧:“不过是天气热,我说话声音大了些,那丫头还以为我能吃了她不成?”
“你们在本宫身旁便好。”绾妍眉眼弯弯,“咱们两个是一同长大的。”
乔鸯低头称是,主仆二人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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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自从得知小皇子被送去了撷芳殿,自己的处境大不如前之后,皇后倒是吃好睡好,比往常静了许多。她也是想通了,晓得一味生气也是无用,便在榻上安心地养着。
道理是明白了,只是未免晚了些。宜嫔私下探过太医的口风,只说皇后的身子明面上无痛无灾的,实则是被掏空了……约莫也就是今年冬天的日子。
皇帝再没来过坤宁宫。
朱色宫门紧闭,就连鸟雀的叽咕声也没有。这坤宁宫与其说安静,不如说是一片死寂。
知书与皇后有时在叹息皇帝为何不来,宜嫔心里明白——看着好端端的人一步一步羸弱下去,确实是一件难免伤神的事情。
皇帝是日理万机的,岂能为后妃分心呢?
冯安每两日便来皇后榻前代天子问候,御前的说辞总是冠冕堂皇的,左不过是皇帝忙于政事的几句话。
先前他还被知书指桑骂槐帮着皇后泄愤,后来皇后见了冯安连眉毛也不挑一下,再后来听见冯安来了,让他在外头磕个头便自行离去。
“本宫的身子自己清楚,如今不出坤宁宫的门,也是为着本宫自己的体面。”榻上的皇后徐徐舒一口气,眉眼间是掩不去的倦意,“只是善儿本宫还是放心不下,你们要常常去撷芳殿盯着,不然本宫不得安眠。”
她阖上眼眸,由着知书奉上那些甘补之味的汤药。
药是微甜的,只是心里作苦。
坐在一旁的宜嫔道:“先前您挣扎着去撷芳殿瞧了一回,见小皇子染了风寒,就将伺候的人赏了好些板子。如今谁人不服,谁还能看轻小皇子去?”
皇后清了清嗓子,老半天才说了话:“如今不是本宫掌事,淑妃春风得意,偏又是无子。她这个人咱们明白,心思重,总归与郑氏不同些,难保不会有什么坏主意。”
宜嫔摇了摇扇子,心想如今昭妃与温常在沆瀣一气,也难保她日后不会成为淑妃那样的人物,只说:“温常在有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淑妃分身乏术,总不会一直盯着善儿。”
知书侍候皇后漱了口,不由得慨叹:“温常在不中用,却是个运气好的,这个孩子算是保住了她下半辈子的荣华。”
皇后明白知书的意思,摇摇头说:“老天赐本宫嫡长子,本宫心愿已了。温常在腹中总归是皇上的孩子,本宫也不屑做出格的事情。”
宜嫔向皇后投去赞许的目光,旋即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嫡庶有别,便是温常在她生下个男孩,那孩子也动摇不了善儿的地位,咱们实在不必铤而走险。”
“皇上一日不来,本宫也难安排璟妹妹进宫之事……”
知书与宜嫔听皇后又念及此事,彼此对望一眼,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知书斟酌着回她:“要么娘娘您修书一封至御前,先探探皇上的口风也是好的。”
宜嫔思来想去,将利弊在心里过了个大概,又补充道:“便是皇上不许,您又不是面见的,彼此之间也多了些余地。”
皇后听这二人也同意,心里安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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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旧事
“你可知……淑妃盯上了你的贤惠,向本宫借了你去承乾宫,说是帮着宝扇管教新人。”绾妍面上多了些愧色,“本宫心里万般不愿,只是若是不允,淑妃便要请皇后旨意,到时候……”
乔鸯一怔,旋即深深叹了口气:“娘娘也是没法子,奴婢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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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妍的头垂得很低,有些无力地揉了揉额角,原本坐直的身子此时也松下来靠着软枕,极轻地“嗳”了一声——骄纵如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般颓然的样子。
乔鸯并未言语,只是绕到绾妍身后,伸出手来为她揉肩,柔声道:“主子莫要胡思乱想,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您伤神。”
这样温然的口吻,绾妍从小听到大。
乔鸯之于她,是挚友,是相伴长大的姐妹,是她进宫之后,一直在她身边守望相助之人,劳心劳力地帮她经管着偌大的翊坤宫。
南肃之乱的那些日子,是乔鸯分担她的痛苦,雪夜祈福的时候,亦是乔鸯伴在她身侧,怕她冻着伤着。
她当真是忝居昭妃之位,事到临头,不能为乔鸯化解困局,何其无用!
“不是小事,不是小事。”
绾妍语气急促,眼圈渐红,一把覆上乔鸯的手,扭过头看着乔鸯哽咽道:“乔鸯,是本宫……没有护住你。”
乔鸯一时有些恍惚,怔怔地看着绾妍眼中星星点点的泪光,倏尔像是被什么灼痛了一般,自然而然地别过脸去,手下的力道轻了几分。
“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奴婢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是去承乾宫走个过场。主子这般样子,莫非承乾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乔鸯说着说着,到后来也带了些揶揄的意思。
绾妍愧色全无,噗嗤一声,偷瞪了她一眼,嗔一句:“本宫心里记挂你,你还不领情,看来本宫也是白白伤心难过。”
乔鸯心想——是了,可不是白白伤心难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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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乔鸯忙完了差事,便往承乾宫去。
宝扇带了两个小丫鬟亲自在宫门口迎她,见了乔鸯便极亲昵地凑上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乔鸯姑娘你盼来了。”,两个小丫鬟也按着礼数福了福身子:“乔鸯姑娘好。”
乔鸯含笑受了礼,颔首道:“宝扇姑娘既然诸事缠身,还百忙之中抽空出来相迎,乔鸯才疏学浅,怕是担不起姑娘这般高看。”
“我们淑妃娘娘最是爱惜人才,乔鸯姑娘入宫才几年?处事就如此利落,说起来,不愧是当初得了太后娘娘身边女官指点的。”宝扇一面说着,一面引着乔鸯往内殿去给许湄请安,“这些都是礼数,乔鸯姑娘是咱们娘娘请来的,是客,理应如此。”
“不过是比旁人多留心几分,比之宝扇姑娘还是不足,毕竟有资历摆在那儿的。”乔鸯不卑不亢地应着,听得宝扇说到“客”时,才坦然笑着道谢,再不推辞了。
几句话下来,宝扇对乔鸯的玲珑心思也有些明了,心想这人果真非同一般。
她暗中睨了一眼乔鸯,更加好奇这人背后的主子是谁了。
乔鸯先前跟着绾妍来过承乾宫,彼时跟在绾妍身后,算不得害怕。可如今她是一个人来,一颗心揣着不肯松半分,多了好些警惕。她将沿途的风景看清楚,心想这承乾宫不愧是得天独厚的福地,一切都是极好的。
这般好的宫殿,独独赐了淑妃一人居住,皇帝对淑妃的专宠,可见一斑。
绕过了九曲回廊便到了内殿,许湄正端坐于描金泥圈椅上,听得外头的动静也知是乔鸯到了,便将手上的《漱玉词》搁在一边。
宝扇先几步进来,对许湄微微颔首后便立到一侧。乔鸯低着头快步进来,敛着眼眸正正经经地行了参见的大礼,唱贺道:“翊坤宫乔鸯参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许湄听着眼前人口中的“翊坤宫乔鸯”几个字,眉毛都没动一下,亲切地示意她起身:“乔鸯是本宫请来的客人,快快起来。”
乔鸯闻声,并未显一丝得意之色,执意依照礼数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虾着身子答:“乔鸯不过是楚宫中万千奴婢之中的一人,借十个胆子也不敢自称一声‘承乾宫之客’的。”
“虽是如此,你也不必拘束。”许湄笑如三春暖风般,格外可亲,也难怪宫人们总是私心向着承乾宫一些。
风能吹走沙砾,吹不动磐石,乔鸯倒是如千仞之壁般岿然不动。
“乔鸯既然是来承乾宫教导的,就更要以身作则,若是对礼数不仔细着,否则如何让人信服呢?”
许湄听她句句都将自己顶回来,面上也不恼,心想这人当真是万分谨慎的。
这样一个人,究竟为何要背叛郑绾妍呢?
许湄低头摸弄着腕上的玉镯,似是闲闲道:“对了,今后你便要与宝扇一起共事,希望你二人能合得来些。宝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乔鸯,一切尽指望你了。”
宝扇急忙跪下,泫然欲泣:“奴婢无能,给娘娘丢脸了。”
许湄面上薄怒,嫌恶地睨了身边人一眼:“落于人后便好生学着些,好好的哭给谁看呢?”
乔鸯冷眼看着,只觉得这一仆一主好生默契,一出接着一出,只怕比畅音阁的戏还要卖座呢。
许湄喝止了宝扇,看向乔鸯的脸色和缓许多:“本宫看你与昭妃情同姐妹,你可是郑府的家生子?”
乔鸯不解许湄为何突然发此问,却也不敢诓骗许湄,怕日后落人口实,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回娘娘,奴婢确实是出生在郑府,旁的记不全了,只是听人说,奴婢的母亲在嫁进郑府之前便已经怀着奴婢了……”
“竟有这等事?”许湄秀眉一挑,细细咀嚼着“记不全”“听人说”几个字,旋即好奇道,“以你所言,好像其中另有隐情。自己的身世,问不得父母,还要去问旁人么?”
乔鸯沉声道:“奴婢的母亲在生下奴婢之后便撒手人寰,父亲侍候大将军王,随其出征,也再没能回来。”
“也是可怜。”许湄微微慨叹,又问,“只是你并非知根知底的家生子,为何能成为昭妃的贴身宫女呢?大长公主可不是好招惹的,也能许你这样的身世之人在她女儿身边伺候?”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恩
宝扇打了纱帘,许湄莲步轻移,只一眼就看见案前的楚岐剑眉紧锁,手里攥着一本黄册子。
许湄拢了拢袖子,走过去又多看了两眼,心道那册子不像寻常奏折。她扬手吩咐奉茶宫女递上一盏六安瓜片,对楚岐柔声笑道:“皇上醉心朝政也该顾及着身子,若是累坏了,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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