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归-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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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不发。

　　　　这样沉闷的气息第一次流淌在两人周身。

　　　　良久，慕容羽先开了口，“其实，并非风寒，而是这毒素入了骨，每每疼痛之时，从左手手骨及胸，疼痛难忍，偶尔，我便用咳嗽缓解，也并不防事。”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论他的毒症。

　　　　江冉的嗓音有些发干，“几年了？”

　　　　慕容羽没有答话。

　　　　她再一次问道，“疼了，有几年了？”

　　　　慕容羽看着她这样的情形，第一次体会到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宽慰她，“不妨事的，早就习惯了。”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第一次见面，就让她替自己诊治。

　　　　也不必像现在仿佛受到打击一般。

　　　　不过如果那时候她把完脉，以她的医术，一定会回绝自己吧！

　　　　江冉淡然起身，什么也没有说，周身透着一股子冰霜，叫白芷也不敢近身。

　　　　这一刻，慕容羽心里生出几分悔意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毒难解。

　　　　或许，他不应该放任自己的情感。

　　　　他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心里酸甜苦辣，说不出什么滋味。

　　　　柳烟过来，“公子，汤药。”

　　　　这是缓解疼痛的药。

　　　　如今药效已经越来越低了。

　　　　慕容羽挥了挥手，“不必了。”

　　　　柳烟说道，“为何不让江姑娘替您施针，听说江家的镇痛针法颇为有效。”

　　　　慕容羽起身，他的车马，停在江冉车马的不远处，“我去躺一会，你在此处就是。”

　　　　江冉踏进帐篷检查伤患。

　　　　迎面一个女子，“竟然是你替我夫君医治的，他现在高热不止，定是你医术不精，你要逞能，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已经打听过了，我夫君被你折腾了半日，他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绝不会放过你。”

　　　　周珊听到声音就挡在了江冉的面前，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

　　　　江冉抬眼看去，竟然是王家的二少奶奶。

　　　　她微微的侧过头，看见躺在床上的伤患，是她第二个医治的伤患，和李大夫一起医治的。

　　　　她依稀记得有个衙役喊了一声王二哥。

　　　　当时没觉察出来，原来竟然是王家二公子王平。

　　　　李大夫连忙上前，“二少奶奶，这伤患是我帮着江淮郡主一同医治的。”

　　　　因为之前在王家的不愉快，二少奶奶对于江冉又怕又恶。

　　　　只是心里，还是说道，“不管如何，你在这里”

　　　　江冉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凉的气息，她现在心情有些乱，实在是听不得半分吵闹，拔出一根银针，朝着二少奶奶的哑门穴刺去，力道深浅控制得当。

　　　　二少奶奶登时发不出声了。

　　　　江冉淡淡的扫了一眼，“夜深人静，静止喧哗。”

　　　　李大夫看着江冉，总觉得这姑娘一下子变得让人畏惧起来。

　　　　他也不敢说话。

　　　　二少奶奶发不出声，只是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江冉仔细的查看了王平的伤势。

　　　　正常高热，并不打紧。

　　　　她低声吩咐了王大夫几句。

　　　　王大夫连忙答允。

　　　　江冉这才起身。

　　　　二少奶奶只是不能说话，眼睛能看，声音也能听到。

　　　　她看着李大夫对着江冉这般恭敬的样子，心底十分的疑惑。

　　　　王家也是富贵之家，自然是这暨阳较为有名气的几位大夫都是认识的。

　　　　只是怔怔的看着。

　　　　江冉起身走到二少奶奶的旁边，“我若是再听到你喧哗，就不只是不能说话这般简单了。”

　　　　二少奶奶连忙后退了一步。

　　　　江冉已经提步出去。

　　　　李大夫说道，“王二公子这伤，若叫我来医治，这大腿的肉只怕要尽数除去，就算是熬过来了，只怕也是身体残缺，二少奶奶应该感谢江家姑娘。”

　　　　二少奶奶口不能言，听完半晌没动。

　　　　江冉看了一圈，并没有异样，她的心情终于平复些许。

　　　　走出帐篷，只看到火堆之前并没有慕容羽的身形，只余下两个软垫。


………………………………

第三百九十五章　毒症2

　　　　（）　　　　江冉一眼望去，视线落在了柳烟身上，柳烟正坐在车前打盹。

　　　　听到脚步声立刻睁眼。

　　　　然后跳下车来，“江姑娘。”

　　　　“他呢。”

　　　　柳烟朝着车里看了一眼，示意在里边。

　　　　江冉看向了草地上的一个碗。

　　　　江冉端了起来，药碗之中还有一些残药，她轻轻的放在鼻息之间嗅了嗅。

　　　　眉宇蹙的更深了。

　　　　柳烟连忙说道，“姑娘，主子这疼如骨髓，我已经尝试了很多种缓解疼痛的药方，如今，”

　　　　他没有说下去。

　　　　江冉已经明白。

　　　　越到后面，这入骨之痛越是难以缓解。

　　　　“现在他不喝这药了，就是生生的扛着。”

　　　　“柳烟。”慕容羽的声音自里传出。

　　　　这声音沉闷透着责备声。

　　　　柳烟连忙住了口。

　　　　江冉没有说话，掀开帘子，然后上了车。

　　　　慕容羽正靠在踏上休息，正要坐起身来。

　　　　江冉按住了他。

　　　　里面黑漆漆的。

　　　　“白芷，把灯递给我。”

　　　　慕容羽道，“不必了。”

　　　　江冉什么也没说。

　　　　白芷连忙将手中的烛灯低了过来。

　　　　江冉接在手里，然后也放在了桌子上。

　　　　马车立刻亮堂了起来。

　　　　慕容羽再一次说道，“不必了。”

　　　　江冉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银针平摊在小桌上。

　　　　然后已经去拉他的衣服。

　　　　两人离得太近，在这一方小小的马车之上，慕容羽忽然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一把握住了衣襟，“今日就不必了。”

　　　　江冉看着他，“放开，我就是一个大夫。”

　　　　慕容羽看着她，清丽的眸子里蒙上一层情绪，不只是拗怒还是担忧。

　　　　他压下声音，故作轻松的说道，“我现在没法子把你当做一个大夫。”

　　　　江冉有些生气了，“广陵王殿下，我现在也不想听你说笑。”

　　　　独处的时候，她从不会用这样敬畏疏离的语气。

　　　　慕容羽按住衣襟的手，缓缓的松开。

　　　　江冉不再犹豫，她轻轻的剥开他的衣襟。

　　　　左肩之上青色的肤色印入她的眼中。

　　　　这青色渐渐的隐入手臂之中。

　　　　江冉微微的失色。

　　　　然后，拿起一枚银针，将所有的情绪抛之脑后，开始施针。

　　　　针尖刺破肌肤，慕容羽没有半分感觉。

　　　　只觉得她指尖的冰凉触感分外的清晰。

　　　　疼痛似乎在渐渐的淡去。

　　　　他的身子却崩的越发的紧了。

　　　　施针之后，还不到拔针时辰。

　　　　江冉靠坐在车上，侧过头去。

　　　　气氛带着一丝温度，萦绕在两人的周身。

　　　　慕容羽思绪万千，寻思着说些什么。

　　　　“这一次回去，”他刚刚开了口。

　　　　就被江冉截断。

　　　　江冉不想听。

　　　　“可以和我说一说，你的毒吗？比如这毒叫什么名字，比如这放血疗法是谁提出的？”她低声说道。

　　　　这半年来，他不许她替他治，她知道自己的医术的确是没法替他治。

　　　　这个问题一直被他们刻意的绕开，既然现在绕不开了，不如开始面对。

　　　　他们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慕容羽没有说话。

　　　　马车十分的寂静。

　　　　江冉也不急，就这样等着。

　　　　过了一会，慕容羽的声音才响起，“这些年，柳月柳烟想了很多法子，皆是无能为力，最后不得已才用了放血排毒之法，说起来也确实有些效用，我体内的毒素用了这法子慢慢的从这左臂排出不少，只是，如今余毒之中十之七八的毒素慢慢的集聚在左臂，只怕已经入骨。余者十之二三依旧存与周身之中。”

　　　　入骨疼痛难忍。

　　　　而他却谈笑风生，不以为意。

　　　　江冉微微的皱起眉头。

　　　　慕容羽继续说道，“两世而已，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至于你问的是谁提出的放血疗法，其实这法子还是令尊提出来的。”

　　　　其实江冉也隐隐的猜测出来了，江冉只消一想，就有些明白了，“我若是没猜错，是想将这毒隐入手臂，然后刮骨疗伤？”

　　　　这是她异地而处，想出的法子，但是真真的实施起来了却近乎不可能。

　　　　慕容羽点头，“当时令尊提出来将周身毒素引入一臂，再用银针将体内残毒汇与此处，不过令尊说过，他也只是曾经听祖辈说起过，可以用银针利用经脉穴道的走向，将周身的毒素逼出，若有余毒残留，再行刮骨。”

　　　　江冉说道，“其实江氏针法的卷册之中有一个夹层，里面确实记有秘法，可以用运针术将毒素驱赶自某一处，再想法子去除就是。只是我手中只有半卷。”

　　　　另外的半卷遗失在长生之手。

　　　　江冉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柳娘子和我说过，说你体内的毒素并不多，他们只能替你压制，却无解救之法？你可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毒？”

　　　　慕容羽说道，“不知，便是柳家也不知，也寻不到解法。”

　　　　他提及此事的时候，脸色凝重起来。

　　　　江冉知道皇家之事，远比她想的复杂。

　　　　比如，皇后是怎么中的毒，比如当年的战役是不是另有隐情，不过他没有说，她便也不再询问。

　　　　江冉的声音之中含着隐憾，“只是如今长生不见踪迹，我记得这下卷之中的密卷，里面却只有一半的针法。阿羽，是我大意了，如果我一开始对他下手，或许就不会有今生的困境了。”

　　　　慕容羽宽慰说道，“你不必这般，我知道你没有对他动手的缘由，前一世他也是受害者！你不用在意，人生在世，本就不会一帆风顺，或许这本就是对我们的考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江冉点头，慕容羽所说的也是她一直忧虑的事情。

　　　　当时算起时间，应该还有一个人出入广陵，便是这被贵妃派到广陵投放瘟毒的人。

　　　　若是长生投靠贵妃，那么这事就更加棘手了。

　　　　慕容羽却毫不在意，他从旁边拿了一条毯子，往后面一躺，“或许也是天意，前一世最后，这两册分别在你们二人的手里，今生又是如此。有些事情，即便我们想要绕开，也终究是避免不了。”

　　　　江冉说道，“不一样，虽然避不开，但是结果不一样了，只要他还活着，我一定能夺回我江家的东西，你放心。”

　　　　慕容羽笑着点头。

　　　　江冉估摸着时辰，然后收了针。

　　　　她替他掩上衣襟。

　　　　“我来。”慕容羽的声音发沉，带着异样。

　　　　“嗯，”她轻声的哼了一声，“等我忙完，再把这套针法告诉柳烟，回头他就可以让他帮你施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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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相谈

　　　　（）　　　　江冉已经在收拾东西。

　　　　慕容羽心中的情绪微微的翻转，眼眸之中带着一丝隐隐的低落。

　　　　江冉侧过身看着他。

　　　　“不过这镇痛针法也和汤药一样，就算是缓解疼痛，只怕过不了多少时间，效用也会慢慢的降低，到最后会也会无法控制疼痛。”

　　　　江冉停住了声音。

　　　　过了一会，才淡淡的说道，“你派人再去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把长生给我找出来。”

　　　　那密卷之法，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不管如何，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都是要尝试的。

　　　　“好。”他低声答道。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倩丽的身影已经下了车马。

　　　　他的周身，还留着她的清香，心里带着一丝纷乱。

　　　　慕容羽轻轻的躺下，疼痛已经缓解，可是他的脑海中皆是她的身影，再也睡不着了。

　　　　外面的脚步声并未走远，须臾，又折了回来。

　　　　帘子再一次被掀开。

　　　　慕容羽坐起身来，看着她。

　　　　江冉说道，“你明日就回曾家吧，这里有曾少将军看着就可以，你不必留在这里。”

　　　　慕容羽摇了摇头，“田博文就要到了，如今我们捷足先登，田博文那奸佞狠绝的性子，说不定会狗急跳墙，你去忙你的，我再想一想应对之策。”

　　　　这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江冉果然不再多言。

　　　　事实上，慕容羽心底最担忧的便是，这暨阳不比广陵，无论如何，他也要留在这里守着她。

　　　　江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帐篷那边有人喊，她不和他说话，便进去看了，有一个五脏六腑已损坏的男子此时已经是气息奄奄。

　　　　从白日熬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江冉看了看，摇了摇头，的的确确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便对着旁边守着的一个女人说道，“熬不到天明了，好好的陪陪他吧。”

　　　　说话间，她看了坐在旁边的一个女人一眼，一双眼睛肿的桃子一般，怕打扰别人，只是隐隐的哭着，这声音飘入旁人的耳中，反而越发的揪心。

　　　　江冉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泛起一丝难过的感觉。

　　　　不知为何，今日的她，总有几分不同于寻常的感触。

　　　　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在废墟之下等死的人？

　　　　江冉也摇了摇头。

　　　　做了大夫，总是要看淡生死，江冉扫去心里的杂乱。

　　　　眸子扫视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前方，这才抬起脚步，走了出去。

　　　　她又去看了一圈病人，除了几个轻微的，剩下的或多或少的有了发热的迹象。

　　　　江冉熬了半夜。

　　　　出来之时，看见慕容羽又坐在了火堆旁边。

　　　　“你怎么没睡？”

　　　　慕容羽回过头，看着她。

　　　　出了车马，他的眉宇已经恢复惯有的神色。

　　　　“我已经睡了一觉了，现在没有睡意了，明天会如何，我们谁也无法预料，不过至少，现在，我还能陪在你身边，你就不必赶我了。”

　　　　江冉看着他，带着一丝担忧。

　　　　慕容羽摇了摇头，“我这毒晚上容易疼痛，其实在哪里也一样。从前顾虑太多，如今，我不想再顾虑，以贵妃那么精明，应该早就猜测到你我之间有联系。就算她没有证据，也会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态度对你下手，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这些，江冉并不在意，有些事情，你越是想要后退，最后就会发现越发的退无可退。

　　　　上一次鼠疫刚刚结束，她顶着寻出鼠疫药方的功劳，又有钱家和惠妃想帮，被册封为江淮郡主。

　　　　又与贵妃定了一个名医汇之约，贵妃才暂时没有对她怎么样。

　　　　而这一次，却不会这么幸运了。

　　　　前一世到了最后，她只剩下一个人。

　　　　如今，不管遇到什么，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她回头，他都站在她身边。

　　　　不知道这样静谧安然的时光能持续多久。

　　　　慕容羽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快去休息一下，我在外面守着你。”

　　　　江冉的确有些困倦，便也不再多言。

　　　　去了自己的马车休息。

　　　　上了马车，和衣而睡。

　　　　慕容羽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火。

　　　　曾少将军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慕容羽问道。

　　　　曾少将军说道，“估摸着脚程，这江淮巡抚明日晚些时候就会到了，如今这事已经传扬开去，他就算想要处置，你留在此处，想来也必须给你几分面子，只是等宫中开始彻查，还需要一些时日，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预料。而且，这田博文最是阴险记仇，我担心他狗急跳墙。”

　　　　慕容羽说道，“放心，有我在此处，田博文多少会顾忌于我。”

　　　　只是他有些担心江冉。

　　　　鼠疫之事，江冉寻出解救药方，早已经被贵妃党当做了敌对之方。

　　　　这一次，江冉再次牵涉其中，这田博文绝对不会放过她。

　　　　曾少将军满是忧虑，沉声说道，“你如今已经越俎代庖了，我担心皇上会怪罪与你。”

　　　　慕容羽挥了挥手，“既然已经开头，怎么能退缩，更何况父皇就算责怪我，也绝不会拿我怎么样？算起来，我这一身余毒，也算是保命符了。”

　　　　只要他体内的毒不曾清除，皇帝对他就会格外的宽厚。

　　　　思及此，曾少将军心里替他难过，“阿羽。”

　　　　慕容羽说道，“不管以后如何，就算不是为了和贵妃之间的争端，这样的贪污之事，既然叫我们遇到，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曾少将军点头，“我今日已经将所有的工匠，主事部叫过来询问，这知县做了一手好账，只是的确如你所想，贪污最多的，还是这江淮巡抚田博文。皇上下放的银两，到得这暨阳，仅存十之三四，余者落入谁的手中，不用想也能猜到。”

　　　　慕容羽手里拿了一根木柴，手里用力过甚，竟单手折断。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说道，“这裘知县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一次为了对付江淮巡抚，也只能便宜他了，这一次天坛倒塌事件，死伤惨重，只拿他这条腿来抵，实在是便宜他了。”

　　　　曾少将军说道，“我已经按着我们的计划，大肆宣扬裘知县爱民如子。”

　　　　慕容羽点头，“嗯，将他的名声继续传扬开去，就算这江淮巡抚到了暨阳，不管他动不动手，都是进退维谷。”

　　　　半夜时分，又起了风。

　　　　天色越发泛凉。

　　　　曾少将军说道，“其实我有个计划，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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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断腿

　　　　（）　　　　曾少将军开口的声音有些低，正好慕容羽同时开口，“明日想法子让江姑娘离去，这里是非之地，就算是和贵妃杠上，也得回了广陵，如今这田博文不容小觑，手头还有精兵。”

　　　　曾少将军没说出口的话，生生的咽入腹中。

　　　　慕容羽抬起头，“你方才说的计划是何事？”

　　　　曾少将军只是摆了摆手，“我是说，想将这些伤患转移至曾家。你觉得如何？这样江家姑娘在曾府医治，就算是田博文想要动手，也会颇为顾忌，我们也能及时寻得对策。”

　　　　慕容羽微微的思索，“不行，不能有万一。”

　　　　曾少将军到了嘴边的话，终于咽了下去。

　　　　江冉睡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开始查看伤患。

　　　　有几个病人高热不止，江冉重新拟了药方，加重了几味发散退热的药物。

　　　　直到天色微微亮起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忙碌了一会了。

　　　　王平也是高热不退。

　　　　不过江冉去看了，并没有恶化的迹象。

　　　　二少奶奶对于江冉的医术依旧保持着疑惑的神色，不过看见江冉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不敢去惹她，倒也是规规矩矩的。

　　　　刘虎也发热，但是人比较清醒，看见江冉十分的欣喜。

　　　　李大夫在一旁说道，“江姑娘，这个病人，由我来看顾。”

　　　　江冉有些疑惑，“为何？”

　　　　李大夫说道，“我来看护就好了。”

　　　　江冉大约也知道是慕容羽暗中吩咐的。

　　　　她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

　　　　天色大亮，救治已经再次开始。

　　　　然而，和江冉料到的一样，这第二日却已经没有第一日繁忙。

　　　　因为，第二日陆陆续续的救上来的五六个人，只有其中一个刚刚好卡在两块大石块缝隙之中，虽然受伤严重，但是并未伤及肺腑。

　　　　而其余四五人被拖出来的时候，早已经肢体不。

　　　　江冉去看了，只能用针法拖延时间，的确是没有医治的必要了。

　　　　她看了看废墟，如今还有几个不曾寻出来，只怕已经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县丞去看了也是摇了摇头。

　　　　此时裘知县躺在床上，那一条腿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他满身发烫。

　　　　整个人一直呻吟不断。

　　　　贾大夫去查看伤势的时候，暗叫不好。

　　　　“按理，汤药之中有缓解镇痛的功效，为何大人这肿痛比旁人愈发的严重，”

　　　　裘知县大惊，整个人清醒了几分，“你再说一遍。”

　　　　贾大夫说道，“我也不知道，不如请江姑娘和李大夫过来看看，我今日才听李大夫说起，原来江姑娘师承外科宁家，这一日，握冷眼旁观，只怕她的医术的确在我之上。”

　　　　贾大夫对于江冉有三分服气，不过剩下的七分却有些推脱责任的意思。

　　　　当初医治裘知县的时候，以他和李大夫为主，李大夫后来跟着了江冉。

　　　　他便继续负责裘知县。

　　　　术业有专攻，贾大夫是这广陵数一数二的大夫，不过外伤比起李大夫还是略略不足，不过他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不足。

　　　　如今裘知县这腿，他是无能为力了，只能推给江冉了。

　　　　不过虽然如此，当众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小姑娘，贾大夫说起这几话的时候，还是有些艰难。

　　　　对于他这个年纪，承认自己比人差，已经十分的艰难，还要承认自己比一个小姑娘差，难上加难。

　　　　裘知县听完，心里就十分的不是滋味了，“你这是说，本官这腿是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