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归-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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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巍躬身退下，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很快，掌柜的就过来说道，“叔老太爷知道出售药堂的事了，说要见大爷。”

　　　　叔老太爷指的是江怀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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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试探2

　　　　周巍退下之后，就见江晨扶着江怀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江晨在东街的那一间药堂负责账册。

　　　　江冉也从没有查过药堂的账册。

　　　　这其中却有一个缘故。

　　　　江冉一直琢磨着寻一个契机换了这两个药堂的几位主事。

　　　　因为没有好的时机，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再者又有江正堂的刻意隐瞒，江晨自然不知晓东街这一间药堂已经记在了江冉名下。

　　　　这出售的告示贴出去之后，江晨立刻告诉了江怀义知晓。

　　　　且说那江怀义走的急了，那拐杖在地上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江正堂皱了皱眉，心里不悦，只得挤出一个笑容，迎了上去，“什么风把叔父吹来了，快请上座，”

　　　　一面亲自捧了一盏茶水奉上。

　　　　“我且问你，你那两间药堂好好的，为何要卖出去。莫不是马上就要比试了，想要把产卖了反悔不成？”

　　　　这话一说，江正堂暗暗的不悦，虽说女儿私下里贴出告示，叫他心情烦躁。

　　　　不过那毕竟是江家的东西，如今江怀义公然的这般惦记，叫他更是不悦。

　　　　江正堂挤出笑容，试探着说道，“我只是估价而已，冉冉快要出阁了，我瞧着挑间合适的药堂做陪嫁。”

　　　　江正堂说的含糊其辞。

　　　　江怀义却听的火气上涨。

　　　　他激动的说道，“糊涂，那就是个丫头片子，你多多的陪几千两嫁妆就是了，这药堂可是江家的产业，怎么能让她带进外姓人家。”

　　　　多多的陪几千两银子？

　　　　江正堂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江家的族老们都将江家的一切看做是自家的产业。若是知道他给了冉冉四间铺子外加两万两银子，只怕要跳起来打人了。

　　　　其实他又何尝愿意给。

　　　　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

　　　　如今想来，他就像是一步一步落入陷阱一般。

　　　　江正堂叹了一口气说道，“侄儿晓得轻重。不过是她母女闹得慌，没法子。”

　　　　“她们闹，你就由着她们闹？江家的药堂，只能给江家的人。别人想也不能想。”江怀义掷地有声。

　　　　江正堂连连称是，又好言好语的宽慰了一通。

　　　　好不容易将这江怀义哄好了，江正堂揉了揉太阳穴，便抽了时间回家。

　　　　江冉刚刚吃完午饭。

　　　　正陪着冉氏说话。

　　　　院子外面两只鸿雁盘旋着。

　　　　好几个丫头都忍不住跑了出去看。

　　　　“娘亲，我今日出府，看中了一对鸿雁，就买了下来，好不好。”

　　　　江冉自然是不能说是慕容羽所赠。到时候百口莫辩。

　　　　好在冉氏也没有怀疑，“你想养，便养着吧！”

　　　　两母女说话的时候，孔氏作为小妾，自然是要在一旁端茶倒水。

　　　　冉氏没打算叫孔氏立规矩。

　　　　不过孔氏想要见见江正堂，这才主动的随侍在正房。

　　　　江正堂抬脚进门的时候，孔氏就期待的看着他。

　　　　江正堂心里有事，自然不曾注意到孔氏，只是对着江冉说道，“有两间药堂被挂了出去出售，是不是你做的？”

　　　　江正堂进门的时候，江冉就知道所为何事。

　　　　此时，她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不错。”

　　　　孔氏听的一头雾水，此时满是疑惑，“不知，”她忍不住问道，“不知大爷说的是何事。”

　　　　江正堂心里咯噔一跳。

　　　　他太急切了，一进门就脱口而出，没有想到孔氏在屋里。

　　　　江正堂顿了顿，稳了稳情绪，对孔氏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过问，”然后才对着江冉说道，“冉冉，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冉氏握住了江冉的手，“你不必问冉冉，这事是我的主意，”

　　　　江正堂语滞。

　　　　“你…”

　　　　江冉反握住了母亲的手，“我去和父亲说说话，娘亲不必担心。”

　　　　冉氏点头，女儿果敢，行事有分寸，她不担忧。

　　　　江冉随了江正堂去了书房。

　　　　江正堂看着女儿不甚在意的神色。

　　　　想要责怪，却又有些心虚。

　　　　到底只是问了一句，“冉冉，你告诉我一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冉只是用手把玩着手腕上的一直白玉镯子，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做什么，就是想要卖掉两间药堂。”

　　　　一句话，噎死江正堂。

　　　　江正堂刻意的压住怒火，“这药堂是爹爹的心血，不能卖。”

　　　　江冉抬起眼眸，目光清澈见底，“敢问父亲，这药堂可是记在我的名下。”

　　　　“是，不过这是给你的嫁妆，你不能卖。”江正堂再一次强调道。

　　　　江冉仰着一张小脸，“那就不需要父亲操心了，既是我的，想卖想留自然是由我做主。”

　　　　江正堂气咽，还是耐着性子劝道，“冉冉，这是我多年经营的心血，你怎么能说卖就卖。”

　　　　江冉直接怼回去，“当年父亲哄着娘亲变卖陪嫁之时，可有想过那些田庄店铺是冉家多年经营的心血。”

　　　　江正堂从来说不过女儿，反而呕了一肚子气，只得软语相劝，“这两间铺子盈利丰厚，你只要收些利，也足够你以后的花销了，再说，我不是额外给了你两万两银子吗？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冉冉，别小孩子脾气。”

　　　　江冉终于松了口，“父亲说的也有道理，既如此，那我便先留着吧。”

　　　　江冉住在内宅，江正堂倒也不担心，女儿真的将两间药堂卖掉，不过听着女儿打消主意。

　　　　江正堂终于舒了一口气。

　　　　江正堂走后。

　　　　白薇小声的问道，“姑娘，还卖吗？”

　　　　“当然卖啊。”江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不卖怎么买宅院。

　　　　若说从前她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现在看了父亲的态度之后，更加坚定了她想要卖了的决心。

　　　　凡是江正堂坚持的，江冉必然反对。

　　　　凡是江正堂反对的，江冉必然坚持。

　　　　对着干的感觉似乎不错。

　　　　江冉笑了起来。

　　　　冉云儿知晓了这件事，便和江冉说道，“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与我说，如果你和姑母在江家过不下去，可以回冉家，姑母从前的院子还留着，又不是没有地方住，怎么能叫你们在外面流落呢。你可是担忧母亲不高兴，你放心，我会和母亲说的，”冉云儿急切的说道。

　　　　江冉笑了，带着宠溺的神色，这个表姐太过于单纯，出嫁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一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娘家，母亲和自己若真的回去，搅得冉家不安生，又于心何忍。

　　　　更何况，她又怎么舍得下江家。

　　　　她要留下，重整江家。又怎么能去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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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风浪

　　　　江冉仔细的解释道，“我知道，外祖母和舅舅一向疼爱我和娘亲，舅母也是嘴硬心软，若是知道我们在江家过不下去，无论是外祖母和舅舅，亦或是舅母都不会让我和娘亲自生自灭，只是姐姐，我想留在广陵好好的经营药堂，我这一生立志做一个医女，不想依附任何人而活，我不是不愿去冉家，我是不愿待在后宅，做一个待嫁的女子，然后嫁人生子，庸碌一生。”

　　　　她这些时日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努力，绝不会为了安逸生活而放弃。

　　　　更何况冉家再好，终究也不是她的家。

　　　　冉云儿似懂非懂的，江冉说的这样她都是她不理解的。

　　　　女孩儿家，不就是嫁人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么？

　　　　不过，在江家这些日子，冉云儿也似乎知道江冉所做所为和一般闺阁少女不一样。

　　　　但她还是不肯松口，只央求道，“等爹爹回来，我要听爹爹怎么说。”

　　　　“好好好，都依你。”江冉哄道，“就算我真要卖这两件药堂，或者买间宅子，也得舅舅替我做主，你只管放心。”

　　　　却说，江正堂出了书房，就见了小菊迎面走过来，“大爷，姨娘请你过去一趟，自从她进门之后，就没有和你说说话。”

　　　　江正堂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这会子没空敷衍孔氏，只推脱道，“就和姨娘说，我今日很忙。”

　　　　江正堂匆匆的出府，心里想着事情。

　　　　当时在冉珏的压迫之下，给了江冉两间药堂。

　　　　在江家所有的药堂之中，除了总药堂，就数这东西两间药堂最为盈利了。

　　　　他一直在暗暗的琢磨如何将这两间药堂收回来。

　　　　后来知道收回来有些困难，这些日子便暗中从那两间药堂调度金额。

　　　　还好，如今女儿总算是松了口。

　　　　陶掌柜看见江正堂黑着脸走进来，不知事态如何，忙迎过来问道，“东家，如何？”

　　　　这两间药堂过户给江冉的事情，江正堂只跟药堂的陶掌柜说起过。陶掌柜跟了他几年了，是他最为信任的老人了。

　　　　“她现下已经打消想法了。就怕过两日她又旧事重提。”江正堂已经有些怕了这个女儿了。

　　　　陶掌柜便说道，“大小姐想来是一时兴起，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儿家，就算是贴了告示，一桩买卖哪有那么容易，她身在宅院之内，如何与人讨价还价，就算真的想卖，也得托付与人才行。”

　　　　江正堂当局者迷，一听果然在理，暗中琢磨，看来女儿昨日去找小周，只怕是为了这事，只是不知道小周是否应允。

　　　　“陶掌柜，你找个人，暗中观察小周，只怕这小周暗中替冉冉做事也说不定。”

　　　　陶掌柜倒是颇为信任小周，便含蓄的提醒，“这样大的事情，大小姐应该不会托付给小周。要托付也会托付给冉家舅老爷。”

　　　　江正堂闻言，便彻底的放下心来。

　　　　药堂是活物，银子是死物。

　　　　舅兄是生意人，一定不会允许女儿卖了这两间药堂。

　　　　到时候，他只需好好的劝慰一番，再由舅兄出面，打消冉冉的念头，应该不成问题。

　　　　江正堂这次放下心来，不过他依旧说道，“还是找个人盯着小周吧。”

　　　　小周的妹妹如今颇得江冉看重，因为这一层关系，江正堂始终有所怀疑。

　　　　陶掌柜见江正堂执意，便答应了，只是依旧暗暗的摇了摇头。

　　　　自从周巍进了药堂，任劳任怨，又忠心耿耿。

　　　　如今，江正堂生了疑心，只怕以后周巍在这药堂之中也会举步维艰。

　　　　陶掌柜有些于心不忍，便寻机对周巍说，“你可有何打算？一直在这药堂做下去，还是有别的想法？你若是有别的打算，与我说一声，我想法子劝劝江大夫，让他把卖身契还给你。”

　　　　周巍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他心里有些黯然。

　　　　他一直衷心耿耿，他以为江大夫至少知道。

　　　　没想到，江大夫这般不信任他。

　　　　看到周巍的神色，陶掌柜也有点替他难过。最后只是拍了拍周巍的臂膀。

　　　　宽慰了他几句。

　　　　果然如江冉所猜测，一石激起千层浪。

　　　　转让药堂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渔舟唱晚。

　　　　柳烟知道这事的时候。

　　　　彼时慕容羽正躺在太师椅上看着斜阳。

　　　　柳烟知道轻重，立刻过来便告诉主子，“江家今日贴出来两张出售药堂的告示。”

　　　　慕容羽不以为意，“转让药堂？是江姑娘贴的告示？”

　　　　柳烟垂着头说道，“自然是江姑娘贴的，江正堂贴的，我还用得着禀告主子吗？”

　　　　最后一句说的很低，刚好慕容羽能听得到。

　　　　慕容羽眉头一扬，“你又在嘀咕什么？”

　　　　随即想起一事，便问道，“这丫头不会一时兴起去贴告示，她找的何人经手的？”

　　　　柳烟摇了摇头，“听说，那告示贴了没多会，就被撕了去，告示上只说了出售药堂，并没有写上经手人。”

　　　　慕容羽冥神思量，江冉说过要做出重要的决定，只怕与这事有关。

　　　　贴上告示，却不写经手人，只有一种可能，江冉此举在于试探。

　　　　不过以他对江冉的了解，只怕这两间药堂终究还是要卖掉。

　　　　“你留意一下，冉家二爷何时回来，这两间药堂，若是她真要出售，只怕会托付给冉二爷，你给我抬价买下来。”

　　　　慕容羽吩咐道。

　　　　一般买主若是确定买下什么，都会压价，自家这位主子居然抬价买下来。

　　　　果然对这个江姑娘颇为上心。

　　　　柳烟不敢多说什么。

　　　　正要退出去。

　　　　慕容羽提高了声音，“等会，那丫头名下并没有院子，估计卖了药堂是想买套院子。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先行备着。”

　　　　这未雨绸缪的语气，让柳烟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故意说道，“主子名下的宅院地段好，最差的也都是五进的院子，房价颇高，江家姑娘就算想买，卖了那两间药堂的价也是买不起的，主子这不是为难我吗？”

　　　　慕容羽受不了了，拿了他的折扇敲在柳烟的头上，“你消遣我是吧，手头没有合适的话，你不会买几间合适的备着吗。你嫌她那两间药堂卖不了多少钱，你不会抬价吗？这样的小事也要我教。”

　　　　这样的小事，自然不需要慕容羽教，柳烟眉头两行冷汗，小声的嘀咕一句，“主子还说对这丫头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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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姐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柳烟忙躬身说道，“我是说我这就去办，若是办不好，不用主子赶，我自己滚。”

　　　　说完麻溜的退下了。

　　　　慕容羽将手里的折扇拿在手里把玩。

　　　　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丫头倒是颇有魄力，女儿家没出嫁，就开始变卖嫁妆，接下来，只怕是打算开堂坐诊。

　　　　像这样的女子，别说广陵，便是举国上下，古往今来，也是绝无仅有。

　　　　只怕是要搅得这广陵城满城风雨。

　　　　这边广陵的药商听闻济世堂江家要出售两间经营不错的药堂，都是蠢蠢欲动。

　　　　有些江正堂的同行，听说有两件药堂要转让，也经不住过来仔细询问。

　　　　有些意向的都闻风而动。

　　　　每日里前去询问江正堂和陶掌柜的络绎不绝。

　　　　江正堂一一解释。

　　　　说的嘴皮子都干了。

　　　　架不住有些不死心的三天两头的跑过来询问。

　　　　一时间，搅得江正堂寝食难安。

　　　　此时挑起一切事端的江冉正含着笑看紫苏和白芷饲养那对鸿雁。

　　　　紫苏看着江冉不以为意的神色，“我问过哥哥，现在想买的人好多，价格也被哄抬的很高，只是那些人都去找大爷询问，姑娘不着急吗？”

　　　　“有什么好急的，契约在我手里，该急的是父亲才对。”

　　　　白薇跟了江冉最久，她也忍不住问道，“姑娘，我有些不懂，其实姑娘想要买套院子，我们手头上的钱拿一些就是了，连我哥哥都说，这两间药堂盈利不错，卖掉了太可惜了。”

　　　　盈利不错，只怕也到不了自己手中。

　　　　更何况东街西街这两家药堂，且不说盘根错节，从掌柜的到学徒都是父亲的人，想要全部换了太过麻烦，还有族里的堂兄在药堂，自己想要接手太费功夫。

　　　　江冉笑道，“我贴出两张告示，就是为了看看父亲的反应。父亲反应这般激烈，我就知道，父亲不会真正的放手这两间药堂，我要想接手，只怕要费时费力，这样伤脑筋的事情，我不想做，还不如卖了省心。”

　　　　天色晚了，冉云儿已经睡下，江冉起身去给冉氏扎针。

　　　　冉氏这几日偶尔还是有些不舒畅。

　　　　江冉便每晚先去替冉氏施针，江冉初学针灸之术，多练练总是好的。

　　　　柳月也十分的赞成。

　　　　她心里已经没有阴影了，施针的时候越来越稳。

　　　　柳月在一旁看着，暗暗的点头。

　　　　出的宅院之时，看见程兰心带着琴音站在孔氏门口。

　　　　郑婆低眉顺眼的说道，“表姑娘请回吧，我们姨娘不想见姑娘。”

　　　　程兰心有些意外。

　　　　前两日她和孔氏还相谈甚欢，怎么一转眼，救杯拒之门外。

　　　　这时候，秦妈妈听到外面的声音，只看了一眼程兰心，就皱起眉头。

　　　　秦妈妈看见程兰心没什么好心情，说话自然就不好听了，“这是姨娘的屋子，兰姑娘是女儿家，还是少进去的好，莫非姑娘也想做姨娘不曾？”

　　　　程兰心被噎的说不出来话，只说道，“前儿孔姨娘有副鞋样子不错，我打算做给祖母，这才过来问问看。”

　　　　秦妈妈丝毫不买账，“若是如此，姑娘早晨，中午都可以过来问，没人会说什么，这会子，天也黑了，若是大爷在姨娘房里，姑娘就这样闯进去，岂不是太失礼数。”

　　　　程兰心到底是一个女孩儿家，一张小脸登时涨得通红。

　　　　秦妈妈还待再说。

　　　　江冉微微一笑，走过去说道，“娘亲睡下了，有劳秦妈妈去看看。”

　　　　秦妈妈这才应声而去。

　　　　程兰心心态极好，看见江冉，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她再一次笑了起来，“妹妹果真好手段，叫我佩服。”

　　　　江冉看着程兰心，“姐姐说的是？”

　　　　程兰心笑了，“若非妹妹挑拨，为何孔姨娘竟然对我闭门不见。”

　　　　两人如今也装不得姐妹情深。

　　　　江冉直接承认，“是我挑拨的，你又待如何！姐姐一肚子诡计，这会子过来找孔姨娘，只怕是想和孔姨娘商议正事吧！”

　　　　程兰心想起此行目的，便说道，“今日府里都在说江家出售药堂之事，祖母特地问了舅舅，舅舅推说是估价。外祖母信了，我却没信。”

　　　　江冉看着程兰心，这时候，江冉才知道，程兰心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告诉孔氏此事，以孔氏目光短浅的性子，一定会和父亲闹。

　　　　程兰心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程兰心果然和从前不一样了。

　　　　变得聪明了。

　　　　江冉赞道，“姐姐果然聪慧，那姐姐觉得此事真相如何？”

　　　　程兰心娓娓道来，“我猜那一次舅舅替妹妹过户，不只是将舅母手上的那些体己过给妹妹吧，妹妹好福气，我今儿才知道舅舅居然给你了两间谱子。你们倒是瞒得很紧，便是外祖母也不知晓此事。”

　　　　她看着江冉忍不住问道，“你不怕我将此事告诉外祖母。”

　　　　江冉微微一笑，“姐姐只管去。祖母接回了孔姨娘，险些气死了娘亲，若是叫祖母也能气上一回，正好消了我心里的怨念。不管你说与不说，这两间药堂已经落在了我的名下，与祖母无关，与姐姐更没关系。这样的大事，姐姐没有告诉祖母，其实姐姐也知道说了也无济于事吧！”

　　　　江冉看着程兰心诧异的光芒，她靠近了一步，一字一句的说道，“忘了告诉姐姐，不止这两件药堂，还有两家，外加两万两雪花白银，都已经记在我的名下，父亲上次不肯替姐姐做衣服头面，并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给了我两万两银子，药堂周转不灵。就那二十两还是父亲从牙齿缝扣出来给你的。”

　　　　提到了那头面，一股屈辱之感从程兰心心底油然而生。

　　　　想起往事，她终究还是做不到面不改色，眼眸也幽怨起来，“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着我落魄，你就高兴了。”

　　　　江冉只是淡淡的一笑，“姐姐太抬举你自己了，我江冉从来…”

　　　　她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就没将你放在眼里，不然，你以为凭着你的外祖母就能护得住你？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只是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屑于和你动手罢了。”

　　　　程兰心最隐秘的心思似乎被江冉发现，她昂起头回了出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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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人心

　　　　江冉的眉眼之间蕴上一抹得意的笑容，“我自然知道姐姐的那些想法，不过是想着堂堂正正的留在江家，有朝一日，比我更尊贵些罢了，只可惜，如今的江家不过是个空壳子，就算姐姐如愿以偿的留下来，也不可能比的过我。”

　　　　程兰心终于被激怒了，“你说什么？”

　　　　江冉的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姐姐不知道吗？爹爹跟我说过，她给我备了丰厚的嫁妆，只要我嫁进徐家，他会尽力的替徐长公子医治，徐公子治好哑疾，以后再考个功名，我就可以富贵一生，就算回了娘家，姐姐你也只有替我端茶倒水的份。”

　　　　江冉故意的激程兰心，然后挥了挥衣袖，“天色不早了，姐姐请回吧。”

　　　　她转身离去。

　　　　只留给程兰心一抹背影。

　　　　程兰心看着江冉离去，耳畔还余留着江冉的声音。

　　　　她的心里的嫉恨越来越浓。

　　　　她刚刚来江家的时候，就知道江冉的未婚夫婿徐家在都城为官。

　　　　她每每和江冉提及这门婚事的时候，都会刻意露出同情的神色。

　　　　她用了两年时间，让江冉越来越芥蒂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