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归-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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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冉柔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她重新束发之后，才走了出来。

　　　　看见慕容羽在药房里看着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慕容羽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药师会的一员，留下来帮忙本就是天经地义。”

　　　　江冉靠坐在一旁，打量着他。

　　　　她知道他有话没说完。

　　　　慕容羽继续说道，“有消息传过来，冉太太已经到了暨阳，小念念一家也很平安，便是钱老夫人也到了都城，如今钱老将军请命，在太后娘娘和惠妃娘娘的据理力争之下，父皇已经撤除夏咏，命钱老将军亲自率军前来守城，如今已经出发，不日就会到达。”

　　　　江冉这才舒了一口气，“这样封闭在这城里，暗无天日的，我已经不知道现在什么日子了，不过听到她们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慕容羽低声说，“我今日过来，是想和你商量，若是钱老将军到来之际，依旧寻不到药方，我想法子把你送出去，和冉太太团聚。”

　　　　江冉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会走的。”

　　　　“城里开始爆乱了。”慕容羽的声音十分的低。

　　　　江冉一惊，看向了慕容羽。

　　　　“如今，虽然瘟疫被控制下来，可是百姓看不到期望，发生爆乱本就是迟早的事。”

　　　　慕容羽说道，“你多注意一些，我得亲自去处理。”

　　　　说着停顿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一次，我的身份再也不能隐藏了，冉冉，你我相交这几个月，定然会被有心人发现，你若当真要留下来，日后就装作不知道我的身份，一切都是我用尽心机接近你。”

　　　　江冉一惊，原来这才是他想送走她的理由。

　　　　慕容羽已经转身出去。

　　　　江正堂正好走了进来，“冉冉，他是什么身份。”

　　　　江冉回过头，看着父亲，轻轻的吐出三个字，“广陵王。”

　　　　江正堂一惊，广陵王三个字如雷贯耳，若是当年他拒绝替广陵王医治，江家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他说道，“你可知道与他深交会给江家带来什么？”

　　　　江冉满不在乎道，“我知道，可是当年走出第一步的不是父亲吗？有些路，一旦摆在面前，就只能前进，不能回头，这些年，父亲抽身而出，明哲保身，难道江家就安了吗？”

　　　　江冉摇了摇头，“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我不能尽力一搏呢？”

　　　　江正堂看着女儿，半晌无言，他的脑子有些乱，“柳娘子，莫非是？”

　　　　“是。”江冉斩金截铁的说道，“柳家嫡女。”

　　　　江正堂紧紧的盯着江冉，“所以你当初逼得我弃医，是为了保我，保江家，把所有的矛头都引到你一个人的身上？”

　　　　江冉抬起一双眼眸，“我不是为了父亲，也不是为了江家，我是为了这祖传的针灸之术，祖辈的智慧，怎么能毁在我这一代，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我们父女两个都被困在这广陵城，不过，江家的两本针法却沦落在外，并没有绝于世间，若是我死在这里，那便是罢了，若是能活着走出去，我一定会将这书册夺回来。”

　　　　这一日如同以往每一次试药一样。

　　　　时光总觉得格外的漫长。

　　　　大约到了晚间时分，刚刚吃过晚饭，就听到原大夫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江姑娘，江姑娘，今日的病人，有好转的迹象。”

　　　　江冉听了心底一喜，立刻站起身来。

　　　　原大夫这些时日越发的信服江冉，此时迫不及待的过来报喜。

　　　　江冉有一种破胸而出的情绪，她尽量压制住自己的心情，问道，“你别急，慢慢的说。”

　　　　原大夫也是平复了心情，这才说道，“一共配置了十碗汤药，有两个是昏迷不醒的患者，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另外八个，有四个是轻微患者，另外四个是稍微病重的患者。现在都有了好转的迹象。”

　　　　江冉眉宇间都是不可置信，她利落起身，“白芷，去给我拿了面巾过来，我去看看。”

　　　　江冉穿戴好面巾，然后过去把脉。

　　　　原大夫递给江冉一本册子，每一个病人从踏进栗山书院之后，每一日的脉象，症状，所服用的汤药，一直到死的那一刻，部记录在册。

　　　　江冉看了前一日的症状和脉象，然后仔细的问诊。

　　　　等到第八个看完，她脸上已经泛起喜色，又去询问了牡丹和徐夫人，徐望月两人虽然依旧昏迷，但没有转恶的迹象。

　　　　成风在一旁喜道，“我去告诉师父，我们就按照这个药方配药。”

　　　　整个栗山书院透着一股喜色，柳月说道，“姑娘，要不要现在禀报太守太人。”

　　　　江冉摇头，“不急，看看再说。”

　　　　两个太医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了，两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办，这下子完了。早知道方才拼了命就去那汤药之中动手脚了。”

　　　　史太医瘫坐在地上，感叹道，“你说，贵妃娘娘若是知道咱们什么也没做成，居然给那丫头做苦工，会不会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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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三折

　　　　（）　　　　文太医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们要是去那汤药里边动手脚，还没等贵妃娘娘处置，那丫头真的会活剥了我们。”

　　　　两人悄悄的去看，连徐望月和牡丹的表兄也有了醒转过来的迹象。

　　　　江冉配置了不少汤药，和柳月两人亲自盯着。

　　　　到了晚些时分，这喜色再一次消散的无影无踪。

　　　　宁大夫一脸丧气的说道，“这一次服下去的病人没有恶化的迹象，但是效用依旧很微弱。”

　　　　江冉的心一下子就凉到了极点，太过于顺畅的事情，总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果然，一切就像是幻梦一场。

　　　　她亲自去探视病人，一个一个的看，宁大夫也跟着去探视了一遍。

　　　　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之前那种好转的迹象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江冉转过身，双眼无神。

　　　　宁大夫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疼不已，“丫头，不急，我们再回头想想，是哪里出错了，一定可以的。”

　　　　江冉转身，她再一次的翻看典籍。

　　　　又熬了一夜，她的脑海里绷着一根弦，整个人却昏昏沉沉的，一点点的睡意也没有。

　　　　江正堂忍不住抽了江冉手里的书，“冉冉，再这样的熬下去，你会垮掉的。”

　　　　江冉只是摇摇头，若是从来都看不到希望也就罢了，明明希望就在一指之间的距离，可是现在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父亲，为什么同样的方子，效用会不一样，”江冉抬起头问道。

　　　　这个问题，江正堂也没法子回答，“冉冉，现在这方子效果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至少所有的病人用了这方子，没有继续恶化了，只是不像昨天那一次，效果那样明显。”

　　　　可是这样的效用，也是不够，远远不够。

　　　　江冉只觉得脑子很乱，“父亲，这里你和师父帮着看一下，我想出去转一转。”

　　　　江正堂便道，“好，你出去转一转也是好的。”

　　　　江冉换了一件衣服。

　　　　一出来就看见两个太医远远的在说着什么，两人都是一脸的喜色。

　　　　史太医松了一口气，“我就说，这鼠疫哪有那么好治的。”

　　　　文太医也落下心来，“不过昨日为何这样奇怪？”

　　　　两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心底放松，脸上不自觉的呈现出一种喜色来。

　　　　这喜色落入江冉的眼底，只觉得扎眼。

　　　　这一日，从喜悦，到跌落谷底，所有的大夫到伙计都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

　　　　江冉看见两位太医窃窃私语，十分喜悦的样子，便知道是因为这汤药没效果而喜悦。

　　　　她暗暗的皱了皱眉头，人在悲伤之际，看见别人嬉笑，便觉得格外的扎眼。

　　　　心里的那种郁郁沉沉到了顶点，她喊了一声，“周巍，师兄，晨堂兄，你们去，把那两人给我揍一顿。”

　　　　几人各司其职，听到江冉吩咐，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过来将两位太医团团围住。

　　　　史太医一看三人，都是二十上下，身强体壮，不由得吓得瑟瑟发抖，“你，你敢打我们？”

　　　　江冉沉声说道，“打的就是你们。”

　　　　三人当下一拥而上。

　　　　将两人揍的鼻青脸肿。

　　　　江冉说道，“你们看看，如今广陵已经死去将近几百人，这几排房子里关着的还有一百多人，整个广陵虽然没有之前那样蔓延极速，可是每一天都有人患上瘟疫，被送了进来，你们是朝庭分派下来的太医，不曾为民所忧，如今听说这汤药无效，便私下里窃喜。扪心自问，可对得起你们学医的初衷，可对着起这仁心仁术？”

　　　　江冉说完，“都去忙吧，别管他们两个，我出去走一走。”

　　　　两位太医瘫坐在地上。怔怔的，半晌没动。

　　　　江冉说的没错，每一个人学医都有初衷。

　　　　年少之时，满腔热血，第一次替人医治，那一种感同身受的心情已经被淡忘，可是现在不知为何，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江冉出了气，踏出院门，心底总算是轻松了些许。

　　　　天气越发的炎热，她坐在马车上，马车疾驰而过，一股热风扑在脸上。

　　　　“大小姐，去哪里走走？”

　　　　江冉摇摇头，“随便转一圈，我就想清醒一些。”

　　　　白芷担忧的看着江冉，“姑娘，你还是太累了，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

　　　　江冉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马车在路上行走，前面人声鼎沸，江冉忽的想起来慕容羽说起要去解决爆乱。

　　　　果然在东城门前，站了有好多人。

　　　　江冉示意马车过去，只见城门之上站着那个男子。一身尊贵的蟒袍，头发上束了发冠。

　　　　离得太远，看不起容貌，可是只看了一眼，江冉也知道，那必定是他，透着威仪和尊贵。

　　　　熟悉又让她陌生。

　　　　是他，站在城门上方安抚民心。

　　　　江冉看着感叹万分，他本就是光芒万丈的嫡长子，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城下的躁动果然慢慢的有了平息的迹象。

　　　　江冉转身，准备离去。

　　　　白芷说道，“姑娘，那边有卖李子的，我带一些给牡丹姐姐吧，她如今跟姐夫一起关在里边，也不知道怎么样。”

　　　　江冉想起牡丹，进了那个小屋，无论怎么小心，只怕也染上瘟疫了。

　　　　能不能活下来也不一定，腹中的胎儿？江冉想也不敢想。

　　　　她不想打击白芷的一点点好意，便掀开帘子，果然见到有卖李子的。

　　　　现在这个城池都严禁商贩，只怕这小贩是趁着这几日的爆动出来的。

　　　　江冉也知道，碰到这样的小贩很是难得，便点头，“那就去买一点吧。”

　　　　两人过去的时候，正有一个婆子在那里拉着小贩扯皮，“为何昨日买的甜，今日的这么酸涩？”

　　　　小贩说道，“不一样的的东西，怎么可能口味不一样？”

　　　　婆子不依，“胡说，我昨日就是在你这里买的，跟这个一样，怎么可能是不一样的东西。”

　　　　小贩说道，“就算都是我卖的，也是不一样的李子啊，你看着是一样的，它其实就是不一样的。”

　　　　江冉心念一动。

　　　　看着是一样的，其实是不一样的。

　　　　她在心底默念了几遍，然后想起来，当时自己抓完药的时候，是晕倒了的。

　　　　所以，会不会，那一日分发下去的药，其实已经不是她之前配的那一服了。

　　　　她一直坚持没有差错，是因为她相信几个丫头细心。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除非亲眼所见，不然是不能断定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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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真相

　　　　（）　　　　江冉一把抓住白芷的手，“我晕倒的那一天，你们谁熬的药？”

　　　　白芷不明所以，“是我啊，怎么了，姑娘？”

　　　　江冉问道，“当时，可有发生什么？”

　　　　白芷仔细的想了想，“当时，那纸包掉落在地上，并没有散落开，只有一点点的药材掉在旁边，穆公子说不妨事，我就收拾起来熬药了。”

　　　　江冉问道，“那药渣你倒在哪里？”

　　　　白芷看着江冉这个样子，也有些紧张起来，“就在后山啊，所有的药材都是埋在那里。”

　　　　江冉对着车夫说道，“快，我们回去，”

　　　　“是，大小姐。”

　　　　车子一路疾驰。

　　　　江冉的心已经揪了起来，“快一点。”

　　　　江冉进去，喊了周巍，“你先把手头的事情交代给成风师兄，去找一把铲子跟我去后山。”

　　　　周巍虽然不知道江冉的意思，不过，他对于江冉十分的顺从，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找了把铲子，跟着江冉来到后山。

　　　　白芷看着那一堆堆的堆积如山的药渣，都是一模一样的，哪里还记得起当时倒在那个坑里了。

　　　　白芷知道江冉着急，自己也急的哭了，“姑娘，我这几天忙得头都昏了，当时端了药渣就倒在坑里。”

　　　　后山挖了很多坑，都是处理药材的残渣的。

　　　　江冉一个坑一个坑排查。

　　　　白芷连忙说道，“姑娘，这样脏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吧。”

　　　　江冉摇头，她现在需要一个真相。

　　　　“都别说了，周巍，你一个一个的给我挖开，白芷你不着急，慢慢的想。”

　　　　周巍挖开了几个坑，“大小姐，这些好像是好几日前的药材，应该不是。”

　　　　江冉看了一眼，道，“一个一个的找。”

　　　　白芷忽然想了起来，“姑娘，我记得是一个新坑，当时坑里还没有其他的药渣。”

　　　　周巍说道，“这边好几个都是最近几日的。若依白芷姑娘所言，有可能是这边几个。”

　　　　那一块有四五个坑，里边是药渣。

　　　　虽然缩小了范围，可是找起来依然很困难。

　　　　白芷忐忐忑忑的问道，“姑娘，找的出来吗？”

　　　　江冉已经跪坐在地上，“找的出也得找，找不出也得找。”

　　　　江冉一堆堆的药渣仔细的排查，她的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头发也是服帖在头皮上，白芷不认识药材，根本就帮补了什么忙。

　　　　江冉的指甲中陷进去了不少污渍，她也顾不得了。

　　　　周巍询问道，“大小姐，这里是解毒活血汤的药渣，还要继续排查吗？”

　　　　“继续。”

　　　　两人已经寻了一个下午，江冉的衣襟部浸透。脸上是尘土污渍。

　　　　白芷看了心疼，“姑娘，要不回去吧，或许根本就找不到呢？”

　　　　江冉摇了摇头。

　　　　她继续扒拉着残渣，也不知找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坑底，一个小小的类似树皮的残渣落入她的眼前。

　　　　江冉捡了起来，放在掌心打量。

　　　　这一个坑里面的药渣里，都是她配置的药，这个是她不曾选用的。

　　　　白芷忽然想了起来，“姑娘，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捡起药材的时候，就看见这药材散落在旁边，我就捡了过来，似乎就是这个。”

　　　　“是厚朴，”她缓缓的舒出了一口气，然后只觉得疲倦，躺倒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厚朴的功效，燥湿，行气，消积，平喘。

　　　　果然对症。

　　　　可是这样加起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方子，就能扭转乾坤？

　　　　江冉躺了片刻，终于提起一点点的力气。

　　　　她看向了周巍。

　　　　周巍也瘫在了一旁，动也不动了。

　　　　江冉握紧手中的药材，“走吧，回去，试一试看看。”然后对着周巍说道，“你回屋去休息一个时辰。”

　　　　她径直去了药房。

　　　　江正堂看着江冉，她浑身弄的十分的狼狈。

　　　　“冉冉，你从何处而来？”

　　　　江冉双手，捧出一截药渣递到江正堂的面前，“那一日我和父亲琢磨的方剂，洒落在地，因缘巧合，被白芷多加了这一味药进去，就是这个。”

　　　　江正堂看着这药材，仔细的想了想，“妙啊，为何我们想不到呢？”

　　　　说着问道，“冉冉，这是你去后山翻出来的？”

　　　　江冉说道，“有劳父亲，重新拟出方子，斟酌用量，我去洗漱一下，再过来。”

　　　　江冉泡在桶子里，浑身都舒缓下来，紫苏等了好一会，不见江冉出来，走过去一看，江冉趴在浴桶上睡着了。

　　　　紫苏小心的唤了两声，“姑娘，去床上休息一下吧。”

　　　　江冉醒转过来，惦记着汤药，提着的心却不敢落实，眯了一会，便再也睡不着了。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

　　　　江冉换了衣物，长长的头发垂在脑后。

　　　　柳月过来说道，“姑娘，江大爷已经重新的配了四十副的药，今日先给了病重的患者服用。”

　　　　江冉点头，她走了出来，叫了七八个大夫，“今日排成两班，上半夜，我和原大夫为主，下半夜，柳娘子和师父为主，观察每一个病人的症状和脉象，都不得懈怠。”

　　　　两个太医被暴揍了一顿，江冉让两人回屋休息去了。

　　　　这些时日以来，每一个人对江冉十分的信服，此时听闻江冉吩咐，都没有异议。

　　　　程兰心无处可去，也在药房打杂。

　　　　郊区的夜空回荡着知了的叫声。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一种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

　　　　原大夫去查探了一番。

　　　　白芷备好了一些宵夜，不过是清热的清粥，配了一些凉菜。

　　　　原大夫和江冉一起喝着清粥。

　　　　他想了想，说道，“江姑娘，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江冉摆了摆手，“过去的事，没什么好提的。”

　　　　原大夫感叹道，“旁人都说江姑娘睚眦必报，我以前也觉得，一个小姑娘家的咄咄逼人，透着犀利。如今相处久了，才知道我这都是偏见，那一日徐夫人拉拢我，我也是一片私心，想取而代之。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惭愧不已，”

　　　　说着收起来神色，郑重其事的说道，“姑娘天赋极高，医术精湛，又有担当，原某真心佩服，我敢摸着良心说一句，这广陵，再也找不出比江姑娘更合适这会主之位的人选了，不过，今日一定要跟江姑娘道歉。”

　　　　江冉挥了挥手，笑道，“如今我们共事一堂，都是为了这座城池的百姓而努力，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有损医德的事，我绝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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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欢喜

　　　　（）　　　　原大夫一听，立刻拍着胸膛，恳切的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以后唯姑娘之命是从，这话绝无虚假，以后，在这广陵，原某就服江姑娘一个人。”

　　　　柳月和宁大夫走出来准备换班，远远的听着原大夫说的话，两人也是触动不已。

　　　　这次瘟疫虽然是灾难，却也凝聚了人心，整个广陵城的大夫和郎中都在出力。

　　　　再也没有从前的勾心斗角。

　　　　宁大夫暗暗的点头，从前，他还有些担心这丫头坐着这会主之位，因为年纪太小，会不会难以胜任。

　　　　如今看来，倒是白白担心了。

　　　　照着这样的情形来看，瘟疫结束之后，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这广陵的药师会应该都会同心同力。

　　　　柳月笑道，“去休息吧，现在我们来换班了。”

　　　　原大夫也不客气，自去睡了，毕竟这些时日以来，每个人休息时间都很少。

　　　　江冉先去药房看了一眼，白芷正在熬一锅清粥，正趴在灶台上打盹。

　　　　江冉说道，“白芷，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火。”

　　　　白芷一下惊醒，“姑娘，是不是锅里的粥糊了。”

　　　　“没有，”江冉十分心疼的说道，“去睡吧，这粥快好了，我来看着。”

　　　　说着赶了白芷去休息。

　　　　柳月去看了一圈病人，回来后，发现江冉还没睡，她接过江冉递过来的清粥，“姑娘还不去睡吗？”

　　　　江冉说道，“这些时日，辛苦娘子了。”

　　　　然后笑了笑，“有些疲倦，就是睡不着，娘子有过这种感觉吗？就是到了最后一刻，不知道结果如何，有期待，有忐忑，一颗星七上八下的，没有找落，我如今就是这种感觉，如何能睡的着呢？”

　　　　柳月十分慈爱的摸了摸江冉的头，“其实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有期待，有忐忑，姑娘太累了，去睡一觉，说不定，再睁开眼睛，有好消息呢。你若是病倒了，我们指望谁？”

　　　　江冉点头，“是，娘子，那我去了。”

　　　　江冉躺在一张小小的床上，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各种药材在眼前飘荡，她的身体十分的疲惫，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翻来覆去的，不知多久，才睡着，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笑声传来，那笑声透着激动，“姑娘，好转了，真的好转了。”

　　　　江冉一下子从睡梦之中惊醒，一把坐起，“果真吗？”

　　　　白芷用力的点头，“是真的，几位大夫反复的确认过，就跟那一次的好转迹象一样。”

　　　　江冉立刻下床，因为是和衣而睡，所以只是穿了鞋子，就出去了。

　　　　柳月迎了过来，挂在她的脸上的也是从未有过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