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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千古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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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衣着华贵,面带威严,自然是骆旺。

    一听我提到“大汉皇帝”四个字,骆旺一惊,疑惑地改用汉语问:“你是什么人?”

    我放下手,从怀中拿出皇帝所写的布帛书信,递到他面前:“在下是侍中洛樱,骆王爷,这是皇帝陛下写给你的。”

    这时,房间内的主仆二人已闻声而出,见到我都吃了一惊。骆旺说:“没事,夫人请暂且回房。”

    缓缓收回长剑,冲我示意一下说:“随本王来。”

    引我来到书房,骆旺双眉紧皱看完了刘彻的信简,呆坐着半晌无言。

    我索性逼一逼他:“王爷一定已经知道我大汉军队已至仙霞岭集结,不过你放心,皇帝陛下说了,他不希望看到闽越国生灵涂炭,他只想要骆郢的人头。”

    骆旺双手耙着花白的头发,痛苦地说:“本王并非没想过,只是,只是弑君大罪,天地不容啊。”

    我冷冷地说:“那你就忍心看着闽越国遭灭顶之灾?你如何对得起辛苦建立闽越的无诸王,又如何对得起闽越千万黎民百姓?”

    这边正说着,卫青从窗子外跃了进来,加了一句:“为了一个人,值得送上整个国家么?”

    骆旺一惊,厉声道:“你是何人?”

    我忙说道:“王爷不必惊慌,这位是太中大夫卫青,是大汉皇帝身边的重臣。”

    卫青抱拳施礼:“卫青见过骆王爷。”

    骆旺没情没绪地点点头,无力地又坐回座位上。

    我和卫青对视一眼,说:“骆王爷,如果说在下有个法子,既能满足汉天子的要求,又能使王爷免于弑君的骂名,王爷肯听在下一言吗?”

    骆王犹豫地看着我们,半晌才说:“说来听听。”

    “闽越王有位兄弟,名叫骆余善对吧。”

    骆旺点点头道:“但是余善是此次击南越的同谋,他不可能背叛大王。”

    我冷笑道:“那是因为利益还不够大,如果利益足够大,象骆余善那种人,就算是自己的亲爹亲娘,也会照杀不误。”

    骆旺跟卫青都不解地看着我。

    我提醒他们:“以目前各宗室亲王的势力来看,如果骆郢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骆旺肯定地说:“自然是骆余善,他手上的兵力是诸亲王中最多,势力也是最大的,大王若死了,他也是继承人之一,到时凭他的实力,登上闽越王之位并不困难。”

    我说:“那么依骆王爷之见,这个诱惑大不大?够不够让骆余善背叛他的哥哥?”

    骆旺深思着,摇摇头道:“余善这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事,说不准。”

    我想了想说:“这样,王爷想法召集宗室中那些与骆郢政见不和的人,骆余善也一定要到场。到时,我与卫青化装成王爷的侍卫随行,相机行事。在下有十分把握可以说服骆余善,让他来打头阵,到时候只要骆郢一死,我汉军一撤,闽越国自会安然无事,骆王你也可以安享太平。”

    骆旺叹了口气说:“如今本王遭大王猜忌,府外布满大王的禁军,出入都有人跟着,你叫本王怎么召集宗室?”

    我得意地一笑说:“这个不难,只要王爷动动笔,我跟卫青自会将信送到各宗室手上。”

    “但是,到时本王又如何出府?”

    这倒是个问题,我皱眉想了许久,计上心来。

    于是将自己的计策对他们说了一遍,最后说:“王爷,只要你下定决心,此事必成。为了闽越国,不能再犹豫了。”

    骆旺考虑片刻,终于毅然决然地说道:“好,为了闽越国,本王宁可遗臭万年,就依此计行事。”
………………………………

第十二章 豪门夜宴

    卫青来给我说媒?

    我愕然,之后大笑。

    卫青被我笑得脸通红。那倒也是,人家一大好男儿,本当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今天居然来做这种勾当,脸不红才是怪事。

    好容易止住笑声,我擦擦眼角的泪花,忍俊不住地问:“到底是哪家小姐,居然能请得动卫将军你来说媒?”

    他急忙的摆摆手道:“先生误会了,前来说媒的并非是卫青,而是……”说着冲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

    人未到笑声先到,这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哪部名著中的著名人物。接着走进一个脸圆圆身圆圆的穿翠绿衣服的女人,天哪,好像一颗被拔光了刺的仙人球。一进门就颠儿颠儿地行个礼,说话速度又快,声音又清脆:“王媒婆见过洛先生,洛先生大喜了。”

    我想笑又怕失礼,狠狠瞪了眼卫青,这小子竟敢跟我玩这个,他不过是个带路先锋,这位才是正主儿

    卫青避开我的眼神,不自然地咳了咳,转过脸去。

    我无奈,只好还一礼道:“不知王媒婆找我何事?”

    王媒婆眼珠一转抿嘴一笑手一挥,跟戏里的媒婆还真是不差公毫,亮起她清脆的声音说道:“媒婆上门,自然是为姻缘而来。洛先生,我是奉上大夫韩嫣大人之命,前来为大人的妹妹向先生提亲来了。”

    原来韩嫣有一个姨表妹叫辛宓,今年十五岁,父母双亡后一直住在韩嫣家里,韩嫣当她是亲妹妹一般的疼爱。上次我去见韩嫣时,人家女孩子远远地见了我一面,竟然就一见钟情了。在韩嫣面前说了一次两次,韩嫣只好找了媒婆,又威逼卫青探路,找上门来。

    王媒婆把辛小姐夸得跟朵花儿似的,最后重申:“那辛小姐我见过,容貌人品还是配得过先生的。何况韩大人家世显赫圣眷正隆,洛先生若做了韩府娇客,势必前途无量。”

    靠!竟然拿这个来利诱我。

    她哪儿知道,就算拿皇帝的宝座利诱我,我这个假男人也没能力娶老婆不是?

    我觉得躁气上涌。当初只是为了生活方便才女扮男装,后来,为了和田玉不得不来长安跟一般男人周旋,这个身份也就顺势维持下去。如今和田玉下落不明,扮男扮女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不过是习惯不想改变罢了。现在却为此招来麻烦,看来老天就是不想让我过几天安静日子。

    不过人家辛小姐到底是女儿家,还是不要伤了颜面的好。

    我只好很委婉地对王媒婆说:“王媒婆,请你转告韩嫣大人,辛小姐的垂青,洛樱铭感于心,不过我在西域已经成亲了,只好辜负她的一番美意。”

    王媒婆一听,讶然看了看卫青,卫青也觉突然地望着我道:“原来先生已有家室,为何从未听先生提起?”

    我的眼睛鼻子眉毛都拧一块儿去了,这谎话看来是越编越离谱,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个人私事,没必要拿出来跟你讨论吧。”

    卫青困窘地摸摸鼻子,咧嘴而笑。

    王媒婆多半没料到是这种结果,只好讷讷地失望而去。

    我跟卫青在书房里,大家都半晌无言。

    我也觉得尴尬,没话找话地说道:“也不知道韩嫣怎么想的,辛小姐什么身份,她是官家小姐,我是一介庶民,门不当户不对,他不懂得齐大非偶啊。”

    卫青怔住了,若有所思地沉吟半晌,忽地一礼到底,说:“先生所言如醍醐灌耳,卫青受教了。”

    我给他弄得莫名其妙,我拒婚他受什么教?

    只听卫青又说:“这事卫青自会去向韩嫣解释,但明晚酒宴,请先生务必光临。”

    刚刚拒绝人家的求婚,再推托可说不过去,于是连连点头道:“好,一定到,一定到。”

    哗!总算解决掉一个大麻烦。

    卫青前脚走,赵敏后脚端着茶送进来,一脸诡异地笑道:“樱哥又在撒谎了,在西域娶了妻子?西域离此何止千里之遥?你既然是回返故国,岂有不带家眷的道理?卫青大人是一时没想到,等他想到了,看你怎么解释?”

    卫青的身份在肖洛馆中还是个秘密,知情者加赵敏也就三个,自从上次生病以来,我对她愈发的信任,若非特别重大的事,都不会瞒着她。这丫头聪明伶俐,有时还真能帮得上忙,比如这时,一言点醒梦中人。

    我坐到榻上头都大了,叫苦连天地道:“这下怎么办?小敏,你说,我该怎么办哪,不然的话,干脆告诉他我是一女的得了。”

    经过这段日子相处,我觉得卫青还真是个谦谦君子,虽为武将,却无武将的粗糙和鲁莽,行事谨慎,心怀仁厚,内敛刚毅,遇事能断,是值得信任的人。

    以他的人品,就算知道这个秘密也不会张扬,说不定反而多了一个替我挡驾的人。

    退一万步说即使他张扬也无妨,不过是女扮男装而已,又没犯法,大不了易弁而钗打回原形好了。

    赵敏听我说了这个想法,吓得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我不解:“为什么?”

    赵敏蹙起秀眉替我分析起来:“樱哥你若现在还只是靠山村的一个普通小民,做回女子那也无所谓,但如今你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肖洛馆的馆主,门下弟子众多,声誉如日中天,连皇帝陛下都惊动了,如果忽然被人晓得是女子,会惹出多大的麻烦你想过吗?”

    我歪着头更不明白:“那你说会有什么麻烦呢?”

    赵敏叹了口气道:“首先是肖洛馆的弟子们,当时拜师,他们以为樱哥是个男子,才肯奉呈学金,拜入肖洛馆下,若是知道自己拜的师父竟是个女子,岂不成了毕生的奇耻大辱,那时索还学金不说,若向官府告你诈欺之罪,你要怎么办?再则,那郭解向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若知道樱哥你女扮男装欺骗他,他会善罢甘休吗?此外,女扮男装虽不犯律法,但却妨害风化,若不小心惊动了皇帝,再借口整饬民风杀一儆百判你个斩首弃市,到时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我被她教训得得半天合不拢嘴:“有这么严重吗?”

    她郑重严肃地点点头,加重语气说:“有这么严重。”

    我摸摸脖子,嗯,如此看来这个脑袋还真是不太牢靠,多亏这丫头提醒我,不然一冲动非捅个大漏子出来。

    不过,这丫头一山野村姑,哪来的这般见识?难道来长安城几个月长学问了?

    她向我扮个鬼脸说:“不用看我,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不管怎样,赵敏的一番话打消了我自暴真相的打算。但是,我到哪儿找一老婆?

    唉,烦都烦死了。

    见我烦恼的样子,赵敏掩着嘴笑得幸灾乐祸,问道:“樱哥,明晚的酒宴参加者多半会是达官显贵,不知你想穿什么衣服,我好替你预备,定将樱哥你打扮得英俊潇洒,绝不输于那些豪门公子。”

    “你饶了我吧。”我瞪起眼。“我告诉你,把我那套最破的灰布衣服洗干净了,明晚我就穿它,还有,到时候得把我打扮得要多土就有多土,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让女人见了我觉得恶心,男人见了我觉得安心。”

    这样总该安全了吧。

    赵敏笑得直不起腰来。

    第二天晚上,我就穿着那身补了两块补丁、前长后短的灰布衣服,脚上蹬着黑色布鞋去韩嫣府参加宴会。到了门口儿,只见车马盈门,冠盖连街,男女老少哪个不是人模人样,只有我这么一身装束,看门的说死也不让进,最后还是韩府的管家因为认识我,这才放行。

    韩嫣后院有个很大的花园,园子里亭台楼阁玲珑有致,此时花园里灯光通明,大大小小的案几旁坐满了红男绿女,为驱蚊之故,每案上都燃着熏香,我走到最角落的一处案几旁在席子上坐下,立刻惹来了身边两位俊秀公子的嫌恶,但他们也算有礼,没说什么移驾到别处去了。于是我一个人,嘿,据案大嚼各色水果。

    忽觉身边倩影晃动暗香扑鼻,扭头一看,不知几时竟又坐了一位小姐,眼睛明亮如夜空的星辰,静静地望着我。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忙把咬在嘴里的梨子拿出来,冲她点点头,装出欣赏美景的样子扭头看别处,感觉背后目光灼灼,差点把补着补丁的衣服再烧个大窟窿。

    这时代的女人,比那时代还酷!

    我暗暗地左顾右盼,瞄准一个尚无人占据的地方准备溜之大吉,那漂亮的小姐却幽幽地开口说话:“洛先生,妾身就这么不入先生法眼吗?”

    我立刻知道她是谁了,不是别人,正是惨遭拒婚的那位辛宓小姐。我迅速堆上一脸笑容,回头看着她讨好地说道:“怎么会?小姐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只怪在下已有贤妻,正所谓恨不相逢未嫁时。”

    辛宓听了微蹙秀眉,配上她婉约细致的面孔,倒真有几分西子捧心的味道。只听她说:“先生说话委实怪异,不知何为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是哟,四大美人如今只出了一位西施,另三位还在娘肚子里呢。

    我眨眨眼编了个谎话:“是这样的,在我们西域,有四位美女,她们的容貌十分美丽,连月亮见了都会羞愧地躲起来,鲜花见了会害羞地垂下头去,水里的鱼儿见了会惊奇的沉下水底,天上的大雁见了会羡慕得掉下来。这就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由来,可见这四个女子是何等美貌。今日见了小姐,觉得小姐之美更胜一筹,实在令人惊艳。”

    我是女人,知道女人最喜欢别人夸她美丽,真心假意没人在乎。据说某些女人特爱购物买衣服,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服装店的服务小姐从不吝啬赞美的话,不管试穿哪件衣服,她们总会说:这套衣服穿到小姐身上如何如何高贵,那套衣服穿到小姐身上如何如何性感。而出了服装店,根本没人称赞她。

    有一句名言:女人的自信源自于他人(尤其是男人)的赞美。私下觉得很有道理。

    辛小姐昨日被人拒婚,自信心一定饱受打击,安慰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免得凭空给自己树一仇敌。

    辛小姐立时打蛇随棍上:“既然如此,先生为何拒妾身于千里之外?莫非妾身哪里比不上尊夫人?”

    我叹口气道:“怎么会?不过糟糠之妻不下堂,夫人对我情义深重,在下岂能停妻再娶?”

    辛小姐的脸一红,扭捏地低声道:“若妾身……甘愿作妾呢?”

    嗄?我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这该死的男尊女卑思想和一夫多妻制度,真是害惨我国广大的古代劳动妇女。我要想个办法来纠正她这种自轻自贱的想法。于是搜肠刮肚一番,可巧看见池墉里的鸳鸯,眼睛一亮说道:“小姐知道狼这种动物吧。“

    她点点头不明所以地望着我,眼前正风花雪月呢,怎么扯出一匹狼来。

    我说:“其实在自然界中,动物比人类更知道什么叫专一和忠诚,尤其以狼为最,两只狼一旦成了夫妻,就会终生坚守这种关系,从此繁衍生息,生死与共,绝没有再另寻配偶的可能,即使一只狼死去了,另一只也终生不会再寻找新的伙伴。狼对爱情的坚贞,在下一向深为感佩,难道小姐就不想有一位专一的夫婿,此生只爱你一人且忠贞不渝?为何要自贬身价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其实本来想拿鸳鸯作比喻,不过据现代动物学研究证明,鸳鸯这种鸟表面上看成双成对,其实最爱搞婚外情,无奈只好另选良证)

    她怔怔地听着,脸上已大为动容。

    我适时地加把火道:“当年我与我夫人也曾山盟海誓,誓言一生相守绝不辜负,在下若答应小姐,是对我夫人不忠,今日既对夫人不忠,改日也会对小姐不忠,那时小姐该如何自处?”

    辛小姐呆坐在那里,半晌如大梦初醒,敛道说道:“先生之言十分有理,妾身真是唐突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辛小姐还算是受教之人:“在下只是蒙小姐错爱,不忍委屈小姐罢了。古语有云:宁嫁贩夫走卒一夫一妻白头到老,不嫁豪门贵戚穿金戴银寂寞终身。小姐如此兰心慧质,必然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辛小姐低下头去,一声叹息几不可闻,半晌说道:“妾身真是羡慕尊夫人,她能遇到先生这样至情至性的君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ok!轻松搞定!

    于是不吝言辞安慰道:“小姐这样美丽善良,自有属于小姐的福份,他朝必能觅得良人。”

    后来,辛宓果然嫁入小康之家,夫妻二人十分恩爱始终不变。

    没了心结,我与辛宓聊起天来就从容自然多了,为了转移她的注意,我说了很多的趣闻笑话给她听,逗得她娇笑不已,再无情场失意的凄然。

    这正说得热闹,侍女位手托酒具菜肴纷纷而来,忽觉四周安静了下来,左右一望,见园中央一座二层高的凉亭上,今晚宴客的主人家韩嫣及几位看来颇有身份的人物高踞其上。韩嫣站着,正在发表宴会演说:“韩嫣不过小臣,蒙陛下不弃随侍在侧,上无寸功于朝廷,下无政绩于黎民,却蒙陛下恩典,赏赐百金,嫣不敢独享,今日特设薄宴,与诸位同享陛下隆恩。在座皆是韩嫣良朋嘉客,其中不乏贤良方正之士,通达学问之人,今晚大家一尽雅兴,以诗文技击佐酒,同祝皇帝陛下大展雄风,泽被万世。”

    周围立刻一片响应,纷纷举杯相和。

    噫,我当是什么重要日子,原来不过是得了皇帝的好处,借着“恩典”的名义尽享乐之能事罢了。不过正合我意,眼前好酒好菜,乐得白吃白喝一通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一会儿,耳边响起音乐声,古乐绵延悠长,幽远空旷,带着浓浓的远古情思,令人闻之心生迷茫,倍觉惆怅。最惆怅的那个就是我,因为我极度怀念起现代的音乐,如果能让我再听一次萧亚轩,哪怕再听一次讨厌的喋喋不休的“rap”音乐也好,就算立刻死了,我也甘愿。

    唉,这讨厌的嘈嘈杂杂的古代丝竹声,真叫人忍无可忍。

    幸好这时有人开始唱歌,及时救了我的耳朵。

    歌声凄婉深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往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这是一首汉代的别离诗,我还记得下文是: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唱歌的女子人长得清丽,声音纤细温柔,一曲《别诗》唱得深入心腹,动人心弦。不知道唱歌的人是否如歌中所唱,在等着她的征夫来归。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我之于肖炯,肖炯之于我,不也正是应了这两句么。

    想到这儿,眼眶里渐渐有温热的感觉。辛宓看着我,柔声道:“先生莫不是想起远在西域的夫人?”

    我忙掩饰地点点头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虽未相见,思念却从未断绝。”

    忽地起这诗的最后两句: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不由得心中更是茫然。

    我与肖炯又岂是隔了座山岳,而是隔了二千年哪,二千年,眼前的酒嚣成古玩,死人都化成灰了。

    呜呜……

    我大大地喝了杯酒,今夜适合醉酒。大概那歌女唱得幽怨扫了韩嫣的兴,还没等唱完就被赶了下去,接着大队舞姬登场,乐曲一转喜庆之声。我却因一首歌惹来相思,闷闷不乐。

    园子里正热闹,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随后有人高声叫:“皇帝陛下驾到。”随后一队禁卫、内侍,接着走进来是身穿便服的少年皇帝。

    园子里立刻一片肃静。

    韩嫣几个早就快步奔跑迎上前去,跪地迎接,内外顿时跪了黑压压一片,耳边只听山呼“万岁”之声。

    我所处的地方较远,只做个样子屈下膝,伸长了脖子,想瞧瞧历史上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到底长什么模样。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已率先登上园中心的二楼亭子上,这隔得远更看不清了,只看清他身边一堆随从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卫青。

    只见皇帝对韩嫣不知说了什么,韩嫣大声道:“皇帝陛下有旨,今日听说韩大人府开盛宴,临时起意前来,欲与众人同乐,一干人等不必拘礼,只管尽兴。”

    皇帝既然有旨,大家乐得遵命,立刻音乐又起,舞姬长袖轻扬美目流转,使出浑身解数,舞得更加起劲。

    谁不知道当今天子既好色又好歌舞,今夜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有幸被皇帝看中,此后必会平步青云,一生荣华。

    我悄悄地问辛宓:“辛小姐,你没想过入宫侍奉皇帝吗?”

    辛宓慌忙摇头:“听说宫中永巷之内住着无数妃嫔,有的妃嫔甚至终生未见过皇帝一面,一入宫门深似海,妾身从未有此打算。”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一曲舞罢,果然有两个姿色不错的女子被唤上亭子侍侯皇帝,皇帝正跟卫青说话,一会儿,卫青离开了亭子。

    我吃饱喝足,觉得很无聊,想着悄悄溜走算了,这种豪门地方坐着都觉得气闷。

    恰在这时,一个名字引起我的注意。

    那是个年轻文士,看进来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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