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纳尔逊-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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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想不到啊，世间竟然还有此等奇景的海岛。”傅青主放下望远镜后，忍不住击节赞叹道。

　　　　王月娘和黄绣英也想看那美景，郑冲笑着将望远镜让给两女，两女轮流看着济州岛的风景，跟着兴奋的叽叽喳喳讨论起这海岛为何会如此奇怪。

　　　　“这海岛是火山喷发形成的。”郑冲忍不住替众人科普了一回，火山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闻所未闻，而对于博览群书的傅青主、黄绣英等来说，火山则是字里行间的描述，如今亲眼所见一座如此大的海岛居然是火山喷发而成，忍不住惊叹起来。

　　　　“降帆、减速，放出小船定深！”离着海岸还有十余里时，郑冲下令，命小船前出到龙须号前面，替龙须号探查前面海路情状，济州岛是火山海岛，四面海岸很不规则，定然有暗礁，郑冲可不想撞上暗礁。

　　　　龙须号带了四艘小船，皆用巨绳系在船尾，平素大海船最多也就带两艘小船，而龙须号却多带了两艘。

　　　　很快在两艘小船探查引导之下，龙须号缓缓驶近济州岛南端海岸，离着海岸三、五里远时，众人远远望见两道瀑布如同两条玉带一般，从黑色峭壁飞流之下，宽达三丈有余的瀑布在海风的吹拂下，如琼花碎玉般，直接冲入海中！

　　　　“好美的飞瀑，想不到居然有瀑布直接冲入海中的！”众人震惊于眼前从未见过的奇异美景，王月娘和黄绣英两女则更是女子感性中的浪漫元素爆发，痴迷的赞颂起来。

　　　　“我们这是到了济州岛最南端的西归浦了！”郑冲缓缓说道，面前的两道瀑布便是正房瀑布，它位于西归浦海岸边上，是亚洲唯一的直接流入海中的海岸瀑布，瀑布落下的高度达23米，壮观惊人的气势衬托著黑色峭壁的陡直，两股宽达8米的强劲水流冲刷过陡峭的山壁，又雷霆万钧地冲入海中。

　　　　龙须号渐渐靠近，离着海岸两里之处，小船拼命摇旗，示意龙须号不可再前行，前面深度已经不足以让龙须号继续前行了。

　　　　郑冲当即吩咐龙须号再退里许，方才下锚停泊，此处潮汐不明，还是离海岸远些，否则退潮后搁浅可就不好玩了。

　　　　在海上漂泊了十余天后，人们都无比渴望能脚踏实地，很快四艘小船开始搭载人员上岸，郑冲分派兵卒轮流上岸休整，留了一半人手在船上看押那群倭寇俘虏。

　　　　顶着风浪，小船奋力的靠上海岸边一块巨岩之畔，郑冲当先跳上那块巨岩。这巨岩十分平坦，而且伸入海中长达数丈远，离水面不过数尺高，正是一个天然的码头。

　　　　郑冲上了巨岩后，接应王月娘、黄绣英两女并黄道周与侯隆登上巨岩，早有已经登岸侦查的于孟熹来到面前禀报道：“公子，瀑布四周无人，峭壁上有字！”

　　　　郑冲哦了一声，当下便在于孟熹引领下，顺着巨岩登上海岛，众人一路来到瀑布左近。此刻海上风浪更大，那瀑布飞流被风吹得四散开来，众人很快衣帽都蒙上一层细细的水珠。

　　　　抬眼望去，那瀑布峭壁之上果然有一串古怪的文字，看起来像是中华古文字，但郑冲却不认识。一旁黄道周看了之后，惊呼道：“这是齐国刀文！”

　　　　黄绣英虽然学识不浅，但也没见过这种文字，当下问道：“黄老先生，这是春秋战国之时，齐国的刀文么？”

　　　　黄道周捻着胡须笑道：“正是齐国刀文，其上书：‘齐臣徐市、迁王过之’八个字，想不到在这里见得上秦古迹。”

　　　　侯隆奇道：“徐市？是什么人？”郑冲笑了笑道：“这徐市就是徐福，相传当年秦皇派徐福东渡求仙药，想必是途径此处，因此在这峭壁上留书。”

　　　　众人皆是啧啧称奇，王月娘却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些岛上的植物，看看是否能入药，但此时正是冬日，四周一片萧索荒芜，不少背阴处还残留着雪团，看来岛上曾下过雪，方才消融不久。

　　　　“这岛上有高岩兰，又唤不老草，相传乃是徐福在岛上寻得的草药，不过此刻冬日，只怕找不到。”郑冲见王月娘四处搜寻，忍不住低声道：“其余也没什么好的草药了。”

　　　　王月娘微感失望，却瞪大眼睛问道：“你来过这岛上？怎么这般清楚？”郑冲干笑两声道：“我也是听海商们说的。”

　　　　众人跟随探路士卒开辟出来的路径登上瀑布峭壁，站在此处可远望大海，岛上最高峰汉拿山更是远远可见。

　　　　“公子，东面三里外有数十户人家！”一名士卒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禀报道，郑冲大喜过望，他登岛首要目的便是为了寻找被流放此地的朝鲜绫阳君李倧，找到人烟，便可打听其去处。

　　　　当下便由士卒领路，众人一路往东面而去。行过海岸边怪石嶙峋的海岸，深入海岛内陆里许之后，地面逐渐平坦起来，再行里许，已经见得纵横阡陌，只是此刻冬日，田地里光秃秃的。远处更有一大片草场，上面可见有豢养牲口的栏舍。

　　　　跟着一处山坳背风之处，见得一片民居庐舍出现在眼前。这些民居皆是石墙草顶，岛上缺少高大树木，想来此地居民建盖房屋也只能用石头与茅草了。

　　　　此处四周有不少农田、广阔的牧马场，更有不少屋舍，看来便是济州岛南端一个村落。济州岛乃是朝鲜最南之地，气温较朝鲜半岛要高，济州岛的东部是大片适合于放牧的草场，使得该岛许多世纪以来一直是朝鲜的主要牧场，济州岛也曾以饲养马匹闻名。

　　　　走到近前，只见村口路上，几名明军探路的兵士正站在那里，与一群手持农具棍棒的村民们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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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大海的女儿

　　　　这些村民们没有身穿想象中的朝鲜服侍，而是穿着兽皮麻衣，用衣衫褴褛、鹑衣百结来形容一点不为过，而且衣衫单薄，在寒风中一个个都是冻得脸色发紫。更为奇特的是，与明军士兵对峙的多数都是女人！男子只有少数人！

　　　　便有军士不停朝那些人喊话道：“我们是大明水师！没有恶意！”村民们似乎听不懂汉语，郑冲回头问道：“谁会朝鲜话？”

　　　　朝鲜语的文字，由朝鲜王国的第4代国王李裪于1443年下令创制成功，1446年正式颁布使用，此文字当时被称为“训民正音“。但朝鲜在19世纪前以，仍是用汉字为书写文字，只不过朝语的发音更像古代殷商时期的古汉音，只因商朝灭亡时，不少商民北逃与当地居民融合，因此朝语口音多是带古时殷商口音。而后经过长时间演变，在李成桂建立朝鲜前称高丽语，后来李成桂建立朝鲜方才成了朝鲜语。

　　　　便有略懂朝语的士卒上前喊话，郑氏水兵中许多都是五湖四海的海寇，因此有人懂得些朝语。喊了几句后，众村民似乎听懂了些，手中的棍棒武器方才略略放下。

　　　　这时候一名明军士兵手持大明旗帜赶来，众村民见得大明旗号时，便一起欢呼起来，跟着都扔了手中的“武器”，朝着那旗帜叩拜不止。

　　　　郑冲回头看了看旗帜上那斗大的“明”字，看来这些村民还是认识这个明字，可见朝鲜的百姓对于大明宗主国的敬仰之情，远非后世可比。

　　　　不过接下来的沟通就有些困难了，那个懂朝语的士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和村民们顺畅沟通，只因济州岛古代曾是名为“耽罗国”的独立国家，高丽高宗时才改称“济州”，因而岛上保留着独特的风俗习惯、方言与文化。他们的朝语和那士兵所会的朝语也有很大不同，因此沟通起来颇为费事。

　　　　好在这种局面很快结束了，从远处牧场那边，飞马赶来数骑，到得近前时，只见得这几名骑士都是身穿朝鲜盔甲，这朝鲜盔甲与明军盔甲极为相似，只不过战袍颜色略有不同。

　　　　这几人中有三人懂南京官话！于是，大家的交流总算是没有问题了。领头懂南京官话的朝鲜将官名唤崔津哲，乃是济州岛东面其中一个牧场的牧马百户，此处村落及附近牧场都是归他管辖。

　　　　牧马百户是济州岛特有的官职，朝鲜官制综合了宋元明三个朝代的特点，多是效仿宗主国设立各种官职，这崔津哲的上司乃是此地县令，而县令之上便是济州府郡守。

　　　　崔津哲听闻是大明上国水师到来，慌忙命人飞报县令去了，当下便客气邀请郑冲等人前往牧场做客，这村中实在没像样的屋舍，只恐失礼天朝上国人物。

　　　　郑冲也不客气，一行人便与崔津哲来到他管辖的牧场。这里果然饲养了许多骏马，个个都甚是雄峻，看马种像是蒙古马种，想是元朝时期传入朝鲜的。

　　　　“万历年间与天兵共抗倭贼时，咱们济州岛也被倭贼侵占，后来也亏得天兵援手，我等祖上方能夺回济州岛来。”崔津哲一路上讲述了济州岛的苦难。

　　　　原来济州岛距离倭国对马岛不远，万历抗倭之时，济州岛也被倭贼占领，日军大将森成吉曾奉命在岛上驯养战马，以供朝鲜战场上的战马使用。而那时候岛上军民多被倭贼杀害，少数人被奴役，给日军养马。直到大明万历二十七年七月，济州岛方才被中朝联军水师收复。而崔津哲的爷爷正是参加那场战役的老兵，后来就留在岛上，与岛上女子相配，便在此地安居下来。

　　　　济州岛为何会女人多男人少？除了万历抗倭时，倭贼登岛杀害了许多男子之外，济州岛生活艰苦，许多男子出海打渔都不曾归来，因此岛上女多男少。

　　　　崔津哲在他牧场的帐篷里设宴款待了上朝人物郑冲一行人，款待的食物都是各种海鲜，海螺、鲍鱼粥、盛蟹汤、烤嘉吉鱼、烤方关鱼、海胆等应有尽有。当然，也有其他菜肴，像晒干的木耳、黄豆、荞麦面等等。

　　　　听崔津哲说了岛上风土人情，这济州岛面积虽不大，但渔村、农村、山村、牧场居然全都齐备，而且各自生活方式也有所区别。在农村以农业为中心；在渔村以捕鱼或潜水捕鱼为主；在山村开垦山地种田或在汉罗山采取木耳来生活，而牧场便是以牧马为生。农产品主要产黄豆、大麦、小米、荞麦、旱稻等杂谷，几乎不产稻子。济州道的柑桔很有名，栽培始于三国时代，与鳆鱼一起是献给王的贡品，也是济州府的特产。

　　　　闲话片刻，酒过三巡后，崔津哲方才客气问起郑冲等人此趟来意。

　　　　郑冲微微一笑道：“此趟乃是奉皇命，北上辽东，与建奴水师作战。途径此处，稍作歇息，登岸补充些食水。”

　　　　崔津哲闻言大吃一惊，急忙道：“原来将军是身负皇命之人，但有所求，小人这里能给的都一定准备好。”顿了顿崔津哲居然提出免费给郑冲战船补充食水，并赠予好马十匹，以供大明天兵征讨使用。

　　　　郑冲闻言，与黄道周、侯隆对望一眼，侯隆忍不住低声嘟囔一句，却将两人心声说了出来，“他娘的，在自己港口补给还要花钱，来人家朝鲜这里，却一文钱不用花，这怎么搞的。”

　　　　在场一众明军将校心头皆不是滋味，但郑冲很快笑纳了崔津哲的好意。跟着郑冲又道：“此趟北上，顺道还带了些货品前来，都是些日用杂货，想多换些战马如何？”

　　　　崔津哲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道：“咱们岛上物资匮乏，若能有天朝上国货品互市，再好不过。”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战马皆是军中之物，须得禀明郡守大人。”

　　　　郑冲嗯了一声，不经意间便问道：“听闻你国中绫阳君李倧正在岛上，既然是朝鲜王室贵人，我也想拜会一二。”

　　　　本以为崔津哲会对李倧这等流放的王族会有些避忌，想不到他闻言后，却很是欢喜的道：“将军想要拜会绫阳君？那再好不过了……”

　　　　次日天明，毕方济、傅青主、张永铲率领一干明军登岸，他们搬运上岸来许多日用杂货，便在崔津哲的牧场之内开设了一个小小的互贸集市。

　　　　岛上物资匮乏，居民们非常想要换些天朝上国的货品，他们用晒干的海产品、有不老草之称的高岩兰榨取的精油、采摘的珍珠等东西来换取明国的货品。

　　　　济州岛还有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那就是岸边渔村多海女。渔村里的年轻女子为了获得近海中的海产品，她们便会脱得精光，身上不着一丝寸缕，然后腰间系上绳索，抱着石头便跳入海中，潜入水下十几米深的地方去捞取海胆、海螺、海参等等海产品。

　　　　海女并非济州岛特有，日本、琉球也有，但济州岛的海女却是令郑冲映像深刻。有几位海女为了换取大明制造的剪刀、针、釜、铜壶、锡壶等货品，不惜天寒地冻的也冒险下海捞取新鲜海产用来换取物资。

　　　　当见得几名海女赤条条的在岸边绑绳子之时，黄道周等人都是目瞪口呆，一众明军士兵则是大饱眼福，跟着起哄调笑。侯监军脸上一抽，他一个去了势的人很不喜欢这种调调儿，当下喝止了明军士兵们的浮躁行为。

　　　　“都给我闭嘴，你们还有点天朝上国的威严么？！记住，你们是大明官军，大国天兵，可别丢脸丢到国外来了！”侯隆破口大骂起来，理由令人折服，士兵们停下了他们的龌龊行为，郑冲第一次发觉这位侯监军还是有些监军风范的。

　　　　黄道周以袖遮面，朝郑冲抱怨道：“果然是外化藩国，这里的女子怎的如此不知羞耻？”郑冲连忙将海女的来由说了，听了之后，黄道周也被海女们为维持生计，如此辛苦下海捕捞的不幸触动了。

　　　　一旁王月娘挡在郑冲面前，生怕这混蛋偷看，口中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她们还要下海？就不怕没命么？”

　　　　崔津哲却不以为然的道：“这很公平啊，海女向大海索取能换来温饱之物，而大海也时常收取她们的生命。能被海神收去生命的海女，死后都能到海底龙宫去享福的。所以她们不害怕，她们都是大海的女儿。”

　　　　王月娘、黄绣英两女听了后，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岛上生存艰辛，这也是逼于无奈之事啊。

　　　　黄绣英很不忍心，拉拉郑冲衣袖道：“你能帮帮她们么？”

　　　　郑冲叹口气，说实话他也不太忍心看着这些秀弱的女子大冬天的还要下海去，便让崔津哲上前问了几名海女情由。原来这几名海女家贫，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与明军交换的，因此她们便想冒险下海捞取些新鲜海产来换东西。

　　　　黄绣英听了之后，便拉着郑冲的衣袖低声道：“她们想换的东西都是些剪刀、针釜、布匹之类的杂货，也不值钱，不如就送给她们吧。”

　　　　郑冲呃了一声，送这几个海女东西没什么，但要是破坏了这交易的规则，这岛上海女极多，到时候人人都绑了绳索来，以下海来要挟求取东西，那可怎么办？一时间郑冲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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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朝鲜西人党

　　　　黄绣英的提议虽然看似很小的一件事，但却让郑冲陷入了深思。他想让大明水师走向深蓝，开启大明的大航海时代，除了商贸之外，定然会伴随着殖民等手段。而这个过程中，定然会有许多化外藩民们受到剥削和压榨，就如同面前几个海女一般，可能将来会有更多的无辜人因此受害。

　　　　可当面对这几个海女时，郑冲居然生出了恻隐之心，情感告诉他，这几个海女很可怜，应该送她们些货品，但理智告诉他，贸易的规则不能破坏。而这仅仅只是郑冲开始踏出争取海上霸权的第一步，他居然就开始心软了，将来如何能狠下心来，去压榨、奴役他国百姓，来把持海上霸主地位呢？

　　　　王月娘见郑冲皱眉不语，忍不住哼了一声道：“真是小家子气，几根破针就让你心疼成这样。她们想换的东西我给，钱算我的！”

　　　　王月娘的话让郑冲回过神来，他很快想明白了什么，连忙笑道：“月娘，你提醒我了。”说罢郑冲连忙让崔津哲上前，拦下几名要下海的女子，让她们穿好衣裳，前来相见。

　　　　来到近前，只见几名海女都很瘦弱，面有菜色，衣裳也非常单薄，里面塞了不少的枯草，在寒风中，她们还光着脚，一双脚都冻得赤红。

　　　　“我军中需要些女工来，帮忙浆洗、缝补将士衣物，修补风帆，你们愿意干这活么？每天三百文钱！有钱之后，你们就能用钱买东西了。”郑冲笑着说道，海女们大喜过望，若非生活所迫，谁也不愿意冬日下海遭罪。于是这几位海女很快成了明军雇佣的第一批工人，然后她们用自己赚来的工钱去换取明军的物资。而郑冲则用看似合理的资本主义雇佣关系，将海贸背后压榨的事实掩盖得更深。

　　　　明军的互贸集市很成功，换得不少珍珠和海产品，甚至崔津哲也拿出五百匹战马来换取大明的物资，当然他换的都是高级货，丝绸、金银首饰、器皿等。

　　　　同时郑冲在岛上招收了一批男女工人，替明军牧马。郑冲尝试着与崔津哲商议，买下他牧场的一块地，用于豢养那五百匹战马。虽然换得五百匹战马，但郑冲不打算带走这批战马，龙须号装不下，而且这趟也不会爆发大型陆战，用不着带战马，因此还不如留在济州岛上继续养着。

　　　　毫无国家主权观念的崔津哲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被天朝上国的威信所迷惑，开了一个很坏的先例。虽然此前毛文龙也曾占据过皮岛、铁山等地，但毛文龙吃相很难看，从未与朝鲜签订过任何具有效力的文书，说白了就是强占。

　　　　而崔津哲与郑冲签订了一个购买牧场的协议，明军购买了岛上东面一块无主牧场用于驯养战马。郑冲花了五百两就买下了一大块地盘，于是明军在济州岛上有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牧场营地。

　　　　大明第一块殖民地正式形成，虽然此刻四海之内，无主之地很多，前去插旗圈地便可占据很多土地，但济州岛上的牧场却是白纸黑字与他国签订购地文书得来的土地，意义绝对不一样。

　　　　然后郑冲试探着想要购买一块海岸之地用于修建港口、码头，这回崔津哲却拒绝了，也不是他反应过来什么国家主权不容侵占，而是海岸之地不归他管。但崔津哲表示，他愿意为郑冲联络县令，在中间牵线搭桥，为明军购买海岸之地奔走。

　　　　午后时分，大明互贸集市营地内，西归浦县令闻风赶来拜会上国将军，郑冲在营帐内很高兴的会见了这位县令。

　　　　这位县令很贪婪，他索求了三套精美的顾绣丝绸成衣，两套金银酒具，然后便答应了郑冲的请求，将西归浦附近一块稍微平整的海岸之地以三千两的价格卖给明军作为港口。

　　　　县令和崔津哲都觉得占了很大便宜，就算消息传回国内，他们也会被当成英雄，而不是什么卖国贼。原因很简单，在大明军队面前，朝鲜之地他们是想占就占的，花钱买地是绝不可能。就好像毛文龙此前侵占铁山等地，在朝鲜的土地上驻军，朝鲜却是无可奈何的。而袁崇焕杀毛文龙的罪状中，就有一条叫“妄出边塞”，意思很明显，就是指责毛文龙擅自侵占朝鲜土地。

　　　　所以，当西归浦县令和崔津哲发现天朝水师到来之后，定然很担心明军会强行霸占岛上港口、土地，但现在经过他们不懈努力，天朝上国将军花钱买下这些土地，实在是大涨了朝鲜的国威，比起被毛文龙强占的那些土地来，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又有谁会指责他们呢？

　　　　登岛仅仅两天一夜的功夫，郑冲就在济州岛上替郑氏获得了一处牧场和一处港口之地，然后他请黄道周暂留岛上，负责管制牧场和营建港口码头。今后济州岛作为沟通大明、日本和朝鲜三处海贸的重要据点，它的作用将会十分明显。

　　　　黄道周很快进入角色，他在岛上招募了一批男女工人，支付报酬让他们修建港口，牧场那边也招募了一些工人。闲暇时黄道周还开设学堂，教授岛上孩童中华文化。不经意间，黄老先生成了郑冲殖民的帮凶，他在岛上大肆宣扬中华文化，搞文化入侵，以至于数十年后，济州岛上汉语成了主要语种，此乃后话。

　　　　毕方济也在傍晚时分登岸，他很想留在岛上传教，但郑冲不许，他告诉毕方济，济州岛格局太小，人口不多，而且是朝鲜的流放之地，还不如去朝鲜半岛传教，那里人口才多。

　　　　毕方济欣然答应，但还是在岛上留下了他的三位跟班负责在岛上传教。几年之后，岛上第一座茅草屋顶的教堂落成，也算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简陋教堂之一了吧。

　　　　毕方济登岛之后不久，郑冲迎来了一位很重要的客人，朝鲜济州府郡守金自点！

　　　　金自点年方四旬，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为人很是精明干练的样子，说得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也精通儒学，是个典型的朝鲜官吏。

　　　　在观看了明军的互贸集市后，金自点很感激大明带来了岛上稀缺的各种物资，当场表示希望今后能多有海船前来贸易，郑冲自然是没口子答应。于是金自点很痛快的在西归浦县令出卖港口和崔津哲出卖牧场的文书上，又加盖了郡守的印信，彻底将这封文书坐实。

　　　　金自点觉得郑冲麾下的水师比毛文龙麾下的水师好太多了，不仅待人和善，买卖公平，绝无强买强卖，而且占据土地还给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