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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纳尔逊-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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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福晋大玉儿,谁敢到捋虎须?
但看在银两的份上,靳奴儿犹豫了。原本此趟来明军大营送信,捎带交易人参,靳奴儿原本以为能卖出去十几支人参就算好的了,毕竟现在关外战乱,明军最需要的就是粮食,除此之外就是铁器、硝石、硫磺等物资,人参并非最需要的东西。可郑将军出手豪阔,一下子就把他的人参全都包圆了,而且收购的价格还算不错。靳奴儿一时间有些舍不得坏了这趟买卖,他开始考虑和明军长期交易了。
可那句话要怎么带回去,又不会遭到女真人愤怒的报复呢?靳奴儿心底里实在没谱,赶路的几天时光里,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他不得不召集手下挖参的兄弟们一同商议,其中一个脑筋灵光的兄弟给了一个主意。
“靳爷,这趟让我们带话的乃是汉人老爷范先生,这范先生啊可是天下少有的才智之士,咱们只管将话传给他,如何向大金汗王禀报,那就是范先生的事了,靳爷又何必烦恼?”
一言点醒梦中人,回到长白山自家营地后,靳奴儿命人藏好白银后,便带了几个兄弟,匆匆上路,赶往盛京传话去了。
路上靳奴儿等人遭遇了一些险情,其实关外冰天雪地里,开春化雪时节,野外行路往往更多凶险。许多河流化冻,冰凌顺水而下,但也会偶然形成凌汛,河水会陡然湍急起来。也有许多地方化雪之后,形成罅隙,道路泥泞难行。加上沿途各处野地山林里,经过一个冬天的饥饿之后,许多虎豹豺狼都出来觅食,因此行路更加凶险。
好在靳奴儿等人都是有经验的老参客,他们一路上化解险情,经历千辛万苦后,总算赶到了盛京,不过比原本计划的时日晚了七、八天。
到了盛京之内,靳奴儿向守城的女真人出示了范文程给的同文馆腰牌后,很快便被女真兵卒带到了同文馆内。
此时正是午时,范文程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处理公文,闻得靳奴儿回来后,他立刻下炕,丢下饭碗和公文,火速召见了靳奴儿。
“怎么样?书信送到了么?是否是那郑冲亲自拆阅的?”匆匆赶到前厅来,见到靳奴儿后,范文程上前扶起打千的靳奴儿,也不废话,直接开口火急问道。
“回范先生的话,书信已经送到了,也是郑将军亲自拆阅的。”靳奴儿躬身答道。
范文程哦了一声,原本他想来,能写出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等对子之人,只怕骨头也是比较硬的,他真怕自己的劝降信会被郑冲拒收,甚至羞辱送信的人都有可能,但看靳奴儿耳鼻都在,也不像是受辱的样子。
“来,快坐下,仔细说说,那郑冲看了信函后,是如何说的?”范文程很客气的拉着靳奴儿坐下,口中连声问道。
靳奴儿斜欠着身子坐了,口中道:“回范先生,那郑将军没有回信,只是命小人带回一句口信回来。”
听得是口信,范文程微有些惊喜,因为一般带口信,表示对方不想留下笔墨证据,而且口信简短,也不可能说什么细节之事,多半只是口信约定一个时间、地点当面细谈,难道这郑冲真有意投降?
“口信说的什么?一个字都不要漏。”范文程急忙问道,心头突突直跳。
靳奴儿面色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咬牙道:“那郑将军的原话是:皇太极,你若是想要我郑冲投降,就把你老婆大玉儿送给我!”
话音才落,范文程呆了一呆,跟着面色一变,怒气上涌,一巴掌甩了过去!以靳奴儿的身手,范文程这文人的一巴掌原本是可以躲开的,但靳奴儿不敢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后,他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称恕罪。
范文程面色气得通红,一把揪起靳奴儿,气得语气散乱,颤声道:“这、这种言语,怎能进呈皇上?你想让我掉脑袋么?!”
靳奴儿哭丧着脸,低头道:“范先生,可那郑冲就交代了这句话啊。”
范文程气得浑身颤抖,一把推开靳奴儿,自己一屁股坐到在椅子上,一时间也六神无主了。靳奴儿见状,连忙告退,范文程无力的挥挥手,靳奴儿如释重负,立刻告退下去了。
靳奴儿走后,范文程呆坐了半晌后,脑中盘算许久,连忙唤来自己的心腹进喜儿。这进喜儿一直都是范文程的书童,从范文程考明廷科举之时就一直跟着范文程了,也算是心腹之人。
“进喜儿,你立刻与宫中的廉公公约见一面,我写个便条,让廉公公交给西福晋。”范文程边说边提笔书写,口中道:“这便条用蜜蜡封好,记得此事干系你家老爷的身家前程,万万轻疏不得!”
进喜儿应了,接了字条后,取蜜蜡当范文程面封了,随后匆匆离了同文馆。到得傍晚时分,进喜儿才回来,范文程连忙问事情结果。
“老爷,廉公公今日出宫采办货物,小人已经将蜜蜡交给廉公公了,还塞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他答应一定将字条送到西福晋手中。”
范文程面色稍松,口中喃喃道:“菩萨保佑,这廉公公乃是麟趾宫总管,应该不会误事吧。”
到了申时初刻,宫中来人,说是皇太极召见,范文程急忙穿戴好官服,火速进宫去了。
到了崇政殿,皇太极正在批阅奏章,见得范文程到来,客气的命人看座,随后问道:“听闻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可有什么消息?”
同文馆上下都有皇太极的眼线,靳奴儿回来到同文馆之事很快就有人禀报皇太极了。皇太极本来是等着范文程回报的,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来,于是便差人传召来问话。
范文程心头暗暗叫苦,只见崇政殿上只有皇太极和几名伺候的宫女太监,也不见西福晋那靓丽的身影,心头突突直跳,口中期期艾艾的道:“回、回皇上的话,那劝降的书信已经送到郑冲那里了。”
皇太极哦了一声问道:“那情形如何?”范文程不敢抬头,躬身道:“那郑冲也拆阅了书信,但没有回信,只命人带口信回来。”
皇太极闻言有些惊喜:“口信?难道他想约个时日地点,见面详谈么?有得谈就好,有得谈就好啊。他口信怎么说的?”
范文程可不敢欺瞒皇太极,当下心一横,正要将口信说出时,却听得宫外太监细声细气的道:“启禀皇上,西侧福晋求见。”闻言,范文程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来了。
皇太极不明所以,奇道:“玉儿怎会这时候过来?嗯嗯,宣她进来,一同听听这喜讯也好。”当下便命人宣大玉儿进殿来。
少时,大玉儿上到殿来,见了礼后,皇太极笑吟吟的命她上玉阶来,在身旁看了个座给她,口中笑道:“怎么这时候过来?”
大玉儿温婉一笑道:“听闻今儿皇上又只进了半碗小米粥,臣妾是担心皇上胃口不开,身子乏力,于是又做了些小点亲自送来。皇上啊,虽然操劳国事要紧,但饭还是要吃好些啊。”
皇太极心头一暖,点点头笑道:“好,听你的,稍后朕一定再用些。来,先坐下,听范先生说说劝降之事。”
见大玉儿到来,范文程心中不再慌乱,他深知眼前这位主子,也只有大玉儿才能劝得住。当下范文程躬身道:“回禀皇上,那郑冲回的口信无礼粗鄙,不堪入耳,是以臣一直没敢入宫来禀报。”
皇太极闻言皱眉道:“什么粗鄙之语?难道骂得很难听么?不妨事,朕还不至于被几句话就气糊涂了,你只管说,恕你无罪便是。”
范文程跪倒在地,口中期期艾艾的道:“那、那郑冲说,要他投降,除非、除非皇上将西福晋送给他……”
皇太极闻言,面容一时间僵住,跟着怒气上涌,正在发作时,一旁大玉儿却掩口笑了起来,皇太极愕然看了看大玉儿,问道:“玉儿何故发笑?这郑冲欺人太甚,明显是不想投降,偏偏用这等言语来羞辱朕!你还笑得出来?”
大玉儿抿嘴笑道:“皇上恕罪,臣妾是听闻这郑冲言语荒诞,因此发笑。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得臣妾名号,知道臣妾乃是皇上宠爱之人,因此才有此等话说出来。看来这郑冲果然是少年心性,喜好胡闹,而且啊还真是有些风流手段呢。皇上切勿动怒,此乃郑冲这人胡言乱语,意图激怒皇上,若皇上生气,不是正中了郑冲的计策么?”
………………………………
第294章 回京城的路
崇政殿上,皇太极听了大玉儿的话后,心中怒气消了几分,大玉儿盛了碗冰糖燕窝粥端到皇太极面前,口中接着劝道:“皇上,这郑冲是在故意惹皇上生气,若他一句话能惹得皇上您乱了方寸,甚至因此迁怒他人,这才是着了他的道。此人虽然年轻,但用心险恶之处,不可不防啊。”
皇太极怒气已经消了大半,范文程惶恐也消了大半,各自都轻舒了一口气,这时候君臣二人才不约而同的蓦然想道:“怎么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就令自己如此失据?看来这郑冲果然不简单。”
大玉儿伺候皇太极吃了碗粥后,皇太极怒气已经消散,看着范文程温言道:“范先生,既然郑冲有口信回来,那该如何回复?还是就此断了招降的念头?”
范文程躬身答道:“皇上,虽然郑冲刻意回信激怒,但至少他肯回复,说明劝降信还是看了的。既然如此,不妨继续去信劝降于他。一来显示皇上胸襟宽广,不计较郑冲的粗鄙无礼,乃是真的礼贤下士。二来常与他书信往来,即便他不曾回信,也能教明廷对他起些疑心,总能恶心一下他明廷君臣。三来书信不断,便是未曾断了联系,将来或许用得上也未可知。若是因郑冲一句话,我们便断了劝降之举,恐遭天下耻笑。”
皇太极沉吟片刻后,缓缓颔首道:“嗯,说得不错,的确该继续劝降。不过该如何回复这郑冲呢?”
范文程微微一笑道:“虽郑冲口信中提及西福晋,言语粗鄙,但看得出此人的确生性风流,自命不凡。回信中不妨言辞恳切,言明西福晋已经贵为皇上妃嫔,不可另许,若郑冲仰慕蒙古美女,皇上可亲自挑选蒙古贵胄的未婚女子,赐予郑冲,再次招降于他。这封书信过去后,可将书信内容泄露于外,好让天下都知道郑冲乃是个风流将军,就算不能引得他明廷君臣猜忌,也能让郑冲名声大损!”
皇太极微微颔首,尚在沉吟时,一旁大玉儿忽然开口笑道:“皇上,既然这趟这位风流的郑将军提及臣妾,不妨臣妾也回一封信给他,言明郑将军虽仰慕臣妾,但臣妾已经侍奉皇上,不能再嫁他人,若郑将军仰慕我蒙古美女,臣妾可从中牵线,教小玉儿下嫁于他。如此一来,这信函乃是臣妾所写,一切骂名臣妾担了,不损圣德分毫。而且臣妾书信给他,更能坐实他这位风流将军的名声。”
大玉儿乃是蒙古女子,蒙古女子生长于辽阔草原之上,向来敢爱敢恨,敢说敢讲,并无中原女子的矜持,因此提出亲自回信给郑冲。后世历史上,皇太极为了招降洪承畴,大玉儿就不惜亲自出面,到狱中招降洪承畴。也因此传出了许多大玉儿与洪承畴的风流传闻来,而后来许多人品论此事,多骂洪承畴是好色之徒,至于大玉儿的名声,这位后来的孝庄太后可是并不计较的。
至于大玉儿提及的小玉儿并非后世电视剧中编造的小玉儿,而是皇太极收养的一位蒙古养女。这位蒙古养女名唤莎林娜,是皇太极征蒙古科尔沁部时带回盛京的,现在衍庆宫淑妃巴特玛抚养。这位养女在后世历史上是被皇太极指给了多尔衮的,但现下这位莎林娜还在衍庆宫中。至于史料中记载的皇太极这个哥哥的养女嫁给弟弟,其实在女真部落里并非什么稀奇事,这时候女真人还没汉人礼法的约束。
范文程闻言不敢开口说话,这毕竟是皇太极两口子的家事,若他贸然插口,定会起反效果。只是范文程觉得大玉儿提议极好,小玉儿虽然只是皇太极养女,但也算身份尊贵,而且同样是蒙古美女,配给郑冲,也算是皇太极格外看重此事。
果然皇太极沉吟片刻后,皱眉道:“若是玉儿你回信了,只怕日后传出难听的话来。”大玉儿柔声道:“清者自清,臣妾只是回了书信过去,心中坦荡,并无苟且。即便有什么骂名,臣妾也能承担,并不在乎。但若是能因此让皇上的大略得以实现,臣妾牺牲些许名声,也是值得的。”
皇太极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由玉儿亲笔回信。范先生你再写一封书信,一同送去,劝降郑冲。虽只是劝降书信往来,言辞争锋,但也不能让郑冲占了上风。”
范文程躬身应了,当即大玉儿便在崇政殿上亲笔书写了一封信函,大玉儿学习汉文数年,字迹也颇为娟秀,书写后范文程亲自润色修改,大玉儿再誊录一遍,皇太极看了无误后,方才交与范文程。
说完郑冲口信之事后,皇太极又问起更易国号、进皇帝位之事,范文程将准备之事都一一细禀,最后道:“皇上,臣与众大臣都商讨过,上半年最好的日头便是四月十一日这天。”
皇太极颔首道:“就选定这天好了,嗯嗯,四月十一日登基为帝,再准备个十天半月,命多尔衮前锋军五月初一发兵,时日刚刚好。”顿了顿皇太极又冷笑道:“五月初一发兵,朕到有些等不及了,真想尽快会会这位大明龙须儿。”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塘沽海口之上,郑冲乘坐的福船已经靠岸停稳,因为时差的关系,虽然此刻盛京已经是申时初刻,但塘沽之地却还是黄昏酉时。
踏着夕阳的余辉,郑冲领沈器远并十余名护卫冒险在浮冰众多的塘沽海口登岸,本来可直接入三岔河口,在海津镇登岸的,但此刻冰雪初融,三岔河口浮冰极多,船舶难进,郑冲等人只得换乘一艘平底沙船在海河口登岸,但很快连沙船都在海河口之处被淤泥弄得搁浅了。
此刻这里却是一片冰雪初融的沼泽泥泞,郑冲下令众人下船,在齐腰深的淤泥中,众人相扶前行,所带的行礼都是用绳索系了,放在木板上拖着前行。
艰难穿过滩涂的淤泥之后,面前又是一大片枯黄的芦苇荡,其中淤泥已经不深,再行数百步后,穿过芦苇荡,郑冲等人终于踏上了实地。十余名护卫中有张承寿、桑七娘、郭慎、林祯四个,作为郑冲重点培育的对象,四位少年男女这次都得到了跟随郑冲一同入京的机会。
张承寿、郭慎、林祯三人都是关外人氏,还从未到过大明的京师,而桑七娘虽然是中原人氏,但她是女子,很少出门,也没到过京城。是以四个少年男女自打上船后,就很是兴奋,少年天性这一刻暴露无遗。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好不容易踩上实地,众人都累得够呛,身上也都是泥泞湿漉,加上春寒料峭,众人都冻得直哆嗦。郑冲看到沈器远满身泥污,脸色发白,牙关打颤,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张承寿等四人虽然也是瑟瑟发抖,但却都咬牙挺住,特别是桑七娘,少女冷得浑身发颤,但却一声不吭。
郑冲反复确认之后,确定这里就是大沽口,因为海河就在不远处!此时的大沽口想不到却是一片荒凉,一片沼泽丛生,压根没有可供登岸的地点,也没有港口码头。
大沽位于海河入海口,早在明朝时期,沿海地区就面临严重的倭寇之患,因此明朝开始在大沽口设防,大沽口炮台应运而生。不过早期的大沽口炮台和日后渐成规模的炮台相比,实在有些简陋,“每隔一里设轰雷炮二座,每座炮由六人操作,二人瞭望,二人司火,二人拽线”。随着倭寇之患渐除,大沽口炮台也被弃置,到现在只怕连个举烽火的号台也没了。大沽口直到清嘉庆二十一年,出于拱卫京师的目的,于是满清才在海河河口正式修筑炮台。而现在,这里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
元明两代,其实都有海运,不过海运的码头却并不在大沽口。大沽口位于天津东南五十里处,而海运的码头是在三岔河口,位于天津东北面。
三岔河口在津城东北,潞、卫二水会流。潞水清,卫水浊,汇流东注于海。隋炀帝开通大运河的永济渠时,三岔河口就已经成为航运要道,并逐渐有了以捕鱼、晒盐为生的人家。宋朝时期,大金国迁都中都(今北京),利用河北平原的河流组织漕运,其后设立直沽寨。不久,大直沽、小直沽和三汊沽等聚落相继出现。
元朝时改直沽寨为海津镇,三岔河口成为海运、漕运的南粮船队的必经之路,一时出现“晓日三岔口,连樯集万艘“的繁荣景象,更有“万商辐辏之盛,亘古未有“的记载。明朝时候,燕王朱棣扫北,赐名天津,并在直沽渡跸处(今北大关)立牌坊一座,横额为“龙飞渡跸“。因天津得名在三岔河口之后,故史有“先有三岔口,后有天津城“的说法。
因此,乘坐海船入京,登岸之处本该是在三岔河口的,但此刻三岔河口浮冰密集,前去哨探的船回来禀报说,三岔河口甚至可能出现凌汛,若要登岸,须得过几日,浮冰消散后才行。郑冲也不想多等几天,于是便命换乘沙船,在海河口大沽登岸。却没想到此处是如此的泥泞不堪,而且荒无人烟。
郑冲吩咐众人火速生火取暖,更换干衣,以免冻伤。桑七娘却从行李中替郑冲取了干净衣裳出来,想要伺候郑冲更衣。郑冲瞪了桑七娘一眼后愠道:“说过你多少次了,你现下是亲卫队的护卫,不是我的丫鬟!快点去烤火,换干衣,要是冻伤了可就麻烦了!”
桑七娘垂头丧气的转回火堆边,张承寿三个却嘻嘻哈哈的脱个精光,准备换上干衣,见得桑七娘过来,郭慎急忙叫道:“七娘,你别过来,这里都是男子更衣,你过来作甚?”林祯则哈哈调笑道:“过来看看也无妨啊。”
七娘又羞又恼,抱着衣裳转回头去,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虽然同是郑冲的护卫,但七娘女子的身份明显遭到其余三个少年的排斥,而且七娘聪慧在三人之上,平素时常被嫉妒的三个少年欺负、奚落。
………………………………
第295章 天津卫参将
郑冲见了,瞪了三人一眼,亲自在远处又生了堆火,然后让七娘去那边单独更衣。七娘见郑冲居然亲自为自己生火,小脸涨得通红,连忙道:“公子,这种事我自己来就是了。”
郑冲摇摇头道:“不妨事,咱们是一个团体,互相照应本就应该。你别理会那三个小兔崽子,他们那是嫉妒你。”温暖的火焰升腾而起,映照在郑冲脸庞之上,七娘见了不由得心头突突直跳,俏脸更红。
“你更衣吧,这里离得远,他们看不到的。”说罢郑冲从七娘手中取过自己的干衣,扭头便走。
望着郑冲的背影,七娘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脸上坑洼不平的毒疮印记,轻叹一声暗暗想道:“桑七娘啊桑七娘,你这副容貌有什么资格去惦念公子?”想到这里,更加忧伤起来,含泪缓缓换了干衣。古代女子大多早熟,十二三岁嫁人乃是寻常事,桑七娘已经十二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仰慕英雄才俊也是人之常情。
来到张承寿等人身边,只见沈器远、张承寿等人都已经换了干净衣裳,郑冲却将自己干衣收好,并不打算更换干衣,他不太想在众人面前露出内里的黑衣来。
“公子,为何不更换干衣?”张承寿奇道,郑冲摆摆手道:“不必,稍后衣裳干了,上面的泥土也干了,随便拍打几下便掉了,等到了市镇,再沐浴更衣便是。”
见张承寿等三人还想再劝,郑冲沉下脸来怒道:“你们三个很长进啊,欺负自家人!而且七娘是个女子,你们三个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个女子,真好意思啊!”
张承寿三人涨红了脸低头认错,沈器远换好干衣后来到面前劝道:“郑公子,都是少年胡闹,不必较真。”郑冲哼了一声道:“他们是我的亲卫,若自己都不能团结一致,要来何用?!咱们大明朝就是吃亏在不能团结一致对外上!他们现下还小,要是将来也这般,怎能大用?!”
沈器远呃了一声,也不再劝。张承寿三人却各自都在琢磨郑冲的这句话,心下不由得生出愧意来。
更换干衣后,一行人稍事休息,整理行装后,便点起火把,摸黑赶路。半个时辰后,郑冲等人寻得一处村落,花了些银两后,饱餐一顿,梳洗歇息一晚后,次日天明继续赶路。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市镇,郑冲命人雇了两辆牛车,驮着沈器远并行李,其余人等皆步行跟随,沈器远乃是文人,昨夜一趟赶路累得够呛。本来郑冲也让桑七娘上牛车的,但七娘却咬牙一同步行。七娘本来是缠脚的,明代缠脚不似满清时代那么变态,要折断脚骨,七娘被掳劫之后,就没再缠脚,但饶是如此,一个少女如此艰辛的赶路,还是令人颇有些动容的。
好不容易到了天津卫,此处有马市,郑冲花钱买了十余匹云南马,便让众护卫都骑马,四个少年男女也都各自乘一匹马。在铁山大营时,四人都训练过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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