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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纳尔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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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算是好的了。
一旁邹维琏沉吟片刻后,转身对一名随行的师爷模样的人道:“你带这位营官前去草坂堡,告诉那里的千总,将那些空着的营房打扫出来,安置这些受伤的将士。那里原本是囤积军械之处,现下已经搬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用,便给此战受伤将士做个养伤之处吧。那里好歹是青砖铺地,有瓦遮头,比这里好些。再回县里多调些郎中医师过去,一应所需药材都又县署开支。”
那师爷躬身应了,郑冲和那营官都是大喜,一起谢了邹维琏。郑冲暗想:“还是朝中有人好办事,邹维琏几句话便安排了一件大事,省得我还要去找地方安顿伤兵。”郑冲本来打算要是真找不到地方,就算求郑芝虎花些钱去城里租几间大房,也要给伤兵挪地方的,现下倒是省了。
当下那营官便要跟师爷前去,郑冲却叫住他,反复嘱咐,到了新地方后,一定要清水彻底清洗屋里屋外,所有给伤兵裹伤的布条一定要用热水煮开,然后伤兵居所一定要开窗透气,多用烈酒擦洗伤口,防止炎症,若是这里烈酒不够,便去找郑芝虎要,便说是他郑冲说的。
总之郑冲林林总总交代了许多,就连营房内天要用醋熏一遍,也都交代了,最后才跟着邹维琏出了伤兵营,那师爷自带营官安排伤兵去了。
离开伤兵营后,邹维琏吩咐郑冲驾船随他出海走走,郑冲才承了邹维琏一个人情,也不好拒绝,便吩咐施福渡来一艘小船,施福与邹维琏的护卫护着两人登船,一行人驾船来到海口圭屿塔前。
圭屿又称龟屿,它屹立海中,是水路入漳的门户。明万历元年建塔于圭屿,为港口标志,站在此处,也算是一个地势较高之处,往西望去,便是九龙江北溪、西溪交汇处三叉河,有浒茂、乌礁诸洲,在这里观月港水路,分中港、北港、南港。往东望去,东域港口圭屿以便是厦门港,中左所、浯洲屿。
站在这里看着茫茫大海,邹维琏忽然招呼郑冲道:“博文近前说话。”跟着邹维琏又看着自己的护卫道:“你们后面等候。”众护卫便即躬身停步,不再跟去,施福闻言,心中大感为难,但邹维琏都让自己的护卫别跟了,自己只怕也不能再跟,当下只得跟几名护卫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邹维琏信步带着郑冲朝前走去。
“博文,昨日你一战成名,之后朝廷定会赐官,多半也是武职,心中可有什么打算?”邹维琏忽然开口问道。
郑冲微微一怔,邹维琏堂堂一省巡抚,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办,怎么又闲工夫跑来问自己当官之后有什么打算?当下迟疑片刻才道:“即为武将,自当拼死报效国家。”
邹维琏点点头道:“这很好,想我大明朝现下危机四伏,关外有建奴为祸,内有闯贼为乱,好在眼下东南这里,大败了红夷,稍算平稳。朝廷本月邸报,今岁五月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先后降建奴,此事博文如何看?”
郑冲愣了愣道:“小子不太熟悉时势,还请世伯指点。”邹维琏嗯了一声,心道此子只好厮杀,不懂谋略,口中缓缓续道:“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均乃东江镇大将,可惜崇祯元年袁崇焕擅杀毛文龙后,东江镇诸将便已经开始土崩瓦解。崇祯三年时,东江镇总兵黄龙战死旅顺口,三将便陆续背叛大明降了建奴。崇祯五年,尚可喜先降,今岁五月,孔有德、耿仲明在山东作乱被洪经略平定,两贼便率领登州水师跨海投降了建奴。”
郑冲盘算了一下时间,这三顺王投降也提前了啊,当下叹口气道:“建奴也有水师和火器了。”
邹维琏恨恨的道:“正是!三贼投降,不但令我官军士气大损,更以水师、火器资敌!实乃千古罪人!此后建奴更可跨海而来,又或更加肆无忌惮自山西入关为祸,此种危局,博文以为当如何应对?”
郑冲一愣道:“小子不知道。”他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明朝的症结不在刀兵,而在朝局,就算再能打的人用兵,也只是能在战术上取得些优势。但最后明朝几线作战,财政更加拮据,而东林党却一味盘剥农民,舍不得拿出自己所占的商税利益来分润,导致明朝一步步走向灭亡。究其根源,是明朝盘剥农民太重,官逼民反啊。而邹维琏就是东林党人,郑冲怎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邹维琏微微一笑,也不斥责,叹口气道:“我以为要解大明困局,当从关外着手。自崇祯元年起,建奴已经数次杀入关内,四处烧杀抢掠,糜烂我北方数省,加上连年大旱,这才有这许多流民从贼,实在是不得已。”
顿了顿邹维琏又道:“若是建奴不能轻易入关,我关内大明官军便可从容应对流民,剿抚并用,什么流民,什么闯贼,要勘定都非难事。可惜建奴屡屡入关捣乱,朝廷好不容易筹措些钱粮,想要用于剿贼、赈济灾民的,要么被建奴抢去,要么被朝廷挪用去抗击建奴了,是以才局势日渐糜烂。就好像去岁,那闯贼才在四川建伪国,洪经略提调数省军马正准备入川剿贼,却不想这个时候建奴再次入关,杀入山西,朝廷不得已,只得命洪经略回师,是以错过了剿灭伪朝的最好时机。”
郑冲暗暗摇头,明朝两面作战,这就是苦果啊,口中道:“真是可惜了。”
邹维琏回头看着郑冲道:“今天与你说这些,只是随便聊聊,你大可不必拘束。”
郑冲咬咬牙,还是没忍住,低声道:“小子猜想,世伯的方略是想能有一支水师北上,恢复东江镇,牵制辽东,声援朝鲜,最好能将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他们的水师一鼓荡平,这样建奴就不敢轻易入关了。”
邹维琏这时候脸上才真的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缓缓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也算是天资聪颖,一点便透。咱们今天只当是闲聊啊,咱们两人说的也不做准。”
郑冲应了一声,邹维琏续道:“博文,若是朝廷有一天当真下了这样的旨意,教郑氏分出一支水师北上,你说郑氏会奉召北上么?”
郑冲心中早已经猜到了邹维琏所想,今趟郑氏大败红夷和刘香后,东南海防再无隐忧,郑氏水军纵横东海无敌手,若能分出一支北上,当可有大作为。邹维琏是在琢磨着,能否让郑芝龙率领水师北上,就好像数年前毛文龙在皮岛开东江镇一样,再在建奴身后钉下一颗钉子,教建奴不敢轻易入关。
当下郑冲微微皱眉道:“世伯,若是朝廷下旨,我父为大明将官,自然是领命而行。”邹维琏这个想法也是太天马行空了,就算郑芝龙答应了,朝廷能答应吗?说到这里,郑冲顿了顿,又迟疑道:“可朝廷会下这样的旨意么?父亲只是福建总兵,那辽东的事会让一个福建总兵插手吗?”
邹维琏呵呵一笑道:“国难思良将,若是有重臣保举,说不定会的吧。”说罢往前走去,不再言语。
郑冲跟在后面,暗自腹诽道:“现在明朝好像是温体仁做首辅吧,这个奸佞小人不整你就算好的了,还会让你这种天马行空的方略舒舒服服的通过?崇祯用温体仁就是看中他没有参与党争,其实崇祯内心里是想用温体仁来压制你们东林党啊。”邹维琏是东林党,温体仁无党,这是崇祯帝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想法,崇祯痛恨党争,所以邹维琏回去后或许会被温体仁整治,他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举荐郑芝龙去辽东?
而且郑芝龙在东南的势力已经很大,朝中那些大臣们愿意看到郑芝龙北上,然后成为第二个毛文龙吗?毛文龙当年就是有些地方做得太过,尾大不掉,然后被袁崇焕干掉的。此事虽然有些偶然,也有袁崇焕的自作主张在里面,但却体现了文官集团以文御武的意志,岂能容一个武将在权力游戏之外任意坐大?
这一点郑冲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邹维琏在前面却忽然喃喃自语道:“嗯嗯,毛文龙之事绝不能再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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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郑冲的承诺
郑冲感到很难受,邹维琏和他说这些话做什么?是要自己向郑芝龙先探探口风?还是想从自己这里看到郑氏的一些态度?还是纯粹只是和自己探讨战略?邹维琏没有言明,郑冲也猜不透他的真实意图,和古人说话真是累。
但郑冲却不难猜到郑芝龙的态度,虽然和郑芝龙才接触短短的一天时间,但从后世历史上这便宜老爹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个利益至上的人,郑氏北上对抗建奴对郑芝龙来说有何好处?做得好了,也不过就是毛文龙那样的官职,做不好就是袁崇焕的下场!以郑芝龙的秉性,他是绝对不会答应北上的,哪怕是分出一支舰队北上都不可能!
想想后来,满清入关,一路攻掠南下,郑芝龙坐拥福建东南兵权,海陆皆有雄兵,但却连长江、福建都不想守,最后的南京反击战还是国姓爷统领郑氏之后,才发起的北伐之战,可见郑芝龙是个极端的利益至上者。这一趟他之所以肯和红夷、刘香拼命,那是因为红夷和刘香影响到了郑氏在东南的利益,所以才会有料罗湾这一战的。
两人走到一块巨石边,邹维琏一拉衣摆,便即坐下,朝郑冲招招手笑道:“博文,来坐下说话。”郑冲急忙在他身边坐了。
邹维琏看着月港之内来来往往出港的商船,忽然没头没脑的道:“这趟打服了红夷,剿灭了刘香,你们郑氏也就正真统领闽浙粤海商了吧。”
闻言郑冲吃了一惊,面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干笑道:“海贸的事我不懂,我只会些拳脚刀法,上阵厮杀而已。”
邹维琏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郑冲,接着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语,我在福建也算待了许久,也看明白了。什么海寇,什么海商,在东南海面上,商即是盗,盗即是商,大明朝禁海禁了一百多年,何曾禁得住过?而且你郑氏养这么庞大的水师,未曾花费朝廷一分一毫,若不做海贸,哪里来的钱粮养兵?”
不等郑冲回话,邹维琏拍了拍郑冲肩头,只见他眼角的皱纹间似有泪痕,沉声继续说道:“博文,此役之后,我或许很快便会调回京城去了。东南大局已定,有你父亲坐镇,今后三十年都不会有什么乱子。我走之后,此间之事,我也不会再过问。但想请你转告你父亲一句,如今我大明朝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唇亡齿寒,北方若乱,东南岂能独善其身?为天下苍生计,为东南八闽父老计,为你们郑氏前途计,若朝廷今后真有出兵辽东的旨意到来,还望你们郑氏万勿推脱!”
郑冲低下头去,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国之铮臣,为何崇祯会提天下第一清忠的匾额给一个出身东林党的邹维琏,这人真的是一心一意为国家社稷着想的人啊。他早已料到自己此役后会高升回京,也料到郑氏此战之后会势力大增,本来他不必和自己说这些话的,大可回京后按他的想法,奏请朝廷直接下旨,令郑氏派船队北上。但他今天还是说了,带着深深的忧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或许邹维琏已经看清了郑芝龙的为人,也早已经料到一些事,他今天和自己说这番话,是想通过郑冲给郑芝龙提个醒,成与不成只看天意。又或者他对郑芝龙不抱太大希望,而更看重郑冲这个郑氏大公子,在他看来或许今后郑冲会是郑氏的掌舵人,希望他的言行能影响一下这位郑氏将来的二号人物吧。
邹维琏的话很有道理,大明若是完蛋了,满清入关之后,郑氏在东南岂能独善其身?看看后世历史上郑芝龙的下场就明白了,投降之后被人当做奴隶,最后死在宁古塔。而国姓爷呢?偏安台湾,仅以台湾一个小岛,很难光复明土,最后也只是让明郑苟延残喘了几十年而已。邹维琏说的不错,唇亡齿寒,北方若乱,东南岂能独善其身?
想到这里,郑冲站起身来,朝邹维琏恭恭敬敬一拜道:“请世伯放心,小子一定如实转告父亲。只要朝廷有旨意到,即便千难万难,小子也一定会让一支舰队北上,到时候北面海域定会见到我郑氏船旗!”
这回轮到邹维琏吃了一惊,他想不到郑冲会这般说,他也听明白郑冲的意思,郑芝龙不一定会答应,但他郑冲已经是答应了。
当下邹维琏满怀欣慰的扶起郑冲道:“好,你有这般志向很好,但也不必勉强,有这个心便好、便好啊……”说罢长叹一声,转身先行离去了。
听邹维琏的语气,似乎并不太看好郑冲的承诺,他毕竟太年轻了,昨天才刚刚上阵杀敌,郑氏水军中郑冲能调动多少人马呢?显而易见啊。
看着邹维琏的岣嵝的背影,郑冲忽然发现他好像一个病急乱投医的人,或许大明朝真的已经病入膏肓,对于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来说,他能做的也只能是乱投医了。
回到水寨内,邹维琏与郑芝虎寒暄几句后,这才告辞离去。郑芝虎与郑冲送到寨门口,望着邹维琏的轿子远去,郑芝虎笑道:“你这邹世伯和你说些什么?”郑冲也笑道:“他说他知道自己要回京了,东南有我郑氏坐镇,三十年内不会再有什么变乱。”郑芝虎摸着鼻子笑道:“这老儿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对了,听说你想让伤兵换个地方养伤,还是邹维琏开口,才能让伤兵营搬到草坂堡了?”
郑冲笑笑说道:“正是,二叔咱们的老兵可是很精贵的,受伤之后将养好了,便是军中精锐,可不能因为受伤后照料不好,而平白损失人手。我想过了,咱们郑氏也该重新定个章程,便叫做《郑氏营务》,好生的规范一下咱们军营、水寨、行船的营务,只要平时注意卫生,将士们也能少生病,伤兵也能尽快好起来。”
郑芝虎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阿冲你还有这种想法,好,二叔支持你,你放手去做,先写个章程出来看看,要不要二叔调几个识文断字的书生给你代笔?”
郑冲实在不会写繁体字,当下大喜道:“那是最好了。”
郑芝虎却忍不住大笑道:“你想得美,你二叔上哪里给你找书生去?识字的人在我们这里可是非常精贵,大哥哪里才有几个,你自己去找吧。对,施福就是个好人选,他识字的。”
郑冲被郑芝虎涮了一回,却并不着恼,这是这个时代的实情,识字的人可真是不多,郑氏从前是海贼,愿意投效郑氏的读书人就更少了。但经过这一场大捷,郑氏声威大震,或许会让一些爱国主义高涨的读书人放下成见,前来投效也说不一定。
随后几天,郑冲便拉着施福在水寨内专心搞《郑氏营务》的编写,均是由郑冲口述,施福代笔润色。同时,郑冲通过和施福撰写这个章程,也从头学习了一回大明的官话、繁体字和古代文言文。
好在郑冲也算是个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从前的基础还在,加上穿越后郑冲的记忆力大增,是以只花了几天功夫,就大致掌握了明朝的官话、繁体字和古代文言文,这下郑冲总算不再是个古代文盲了。
郑芝虎这边花了几天功夫才办妥抚恤之事,郑氏水军将士大多都是闽人,大多都还算能将骨灰送回乡安葬,但还是有九十七人没能查得家乡所在,最后便都安葬在了海澄,取名水师将士郑氏九十七义士冢。
郑冲便跟随郑芝虎在月港水寨内处理善后事宜,照顾伤兵、抚恤战死将士、修缮战船、操训水军,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如此在这里休整了十七、八天,郑芝龙才率领水师凯旋而归,恰好这一天,朝廷回复的褒奖旨意也到了,邹维琏便带了圣旨,亲自到码头迎接郑芝龙的凯旋船队。
便在码头,邹维琏率领一众文武接住郑芝龙等凯旋诸将,郑芝龙见有圣旨,不敢怠慢,便在码头摆下香案接旨。崇祯来的旨意大大的夸赞了邹维琏并闽省一干文武将官一番,最后便是重头戏封赏了。
首先是郑芝龙被封为水师都督,提督东南闽浙粤明军水师,这正是郑芝龙想要的。郑芝龙提督南面明军水师之后,东南海面上的海贸就变成郑氏说了算的。是以当听到这个旨意时,郑冲注意到身前跪着的郑芝龙身躯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接下来是郑芝虎等已经有官职的郑氏大将,明朝也没吝啬,都是官晋一级,给了些杂号将军的封爵,什么武毅将军、武德将军、武信将军都封了一大批。
而到了郑冲这里,明朝大大褒奖了一番,封郑冲为泉州守备,给了个昭武将军的封号,守备可是正五品官,而且泉州守备,正是郑氏老家所在,可以说明廷把整个福建的武备都交到了郑氏手上。
同时,闽浙、广粤等地参与此次作战的一干文武,也都各自得了封赏。此战虽然是郑芝龙率领郑氏水军打了决定性的一战,但东南沿海各地也都做了积极备战,严密防御下,才让荷兰人和刘香不得已在金门屯驻,寻求和明军主力决战的机会。否则东南海疆万里,刘香和荷兰舰队要是流窜作案,也会让郑芝龙很头痛。
上起巡抚,下至知县,闽粤一大批文武将吏都得到升赏。文臣中,邹维琏果然被升为兵部右侍郎,调回京城听用。其余文官中,漳南分守道施邦曜防御刘香有修筑万松关、建造镇门港炮台之举,又拘禁刘香的母亲来威慑刘香,也算是文官中功劳最大的。
武将功劳卓著者,非郑芝龙莫属。对他的表彰词是,“身为大将而身先士卒,亲登楼橹,直捣中坚,使貔貅争奋于波涛,而鲸鲵立毙于燎焰,谋出万全,功当首论。”而对郑冲的表彰词是:“弱冠轻军,不畏矢石,亲斩贼首,奋威登先,勇冠三军。”郑氏父子两人,一时间风头无两。
剿灭刘香,郑芝龙是最大的赢家,不但朝廷表彰、升职,连儿子也都弄了个泉州守备。同时,这一趟追剿刘香残部后,刘香的藏宝、剩下的船只、人马,也都成了郑芝龙的囊中之物,俘获士卒除了交给邹维琏请功的献俘之外,其余全都归入郑军编制。
而更重要的事,从此海氛颇息,通商贩洋,不管内资外商,都要打着郑氏的旗号,才能确保行走无忧。郑芝龙靠着收海贸“保护费”坐收渔利,并“以海利交通朝贵,寖以大显”,大明朝的海关关税算是成了郑氏的囊中之物,郑氏的腾飞才算拉开了序幕。
………………………………
第018章 教名纳尔逊
灯火煌煌之下,桌案上龙延香那特有的甘甜土质香味萦绕四周,久久不散。郑芝龙在灯火下,很是认真的翻阅着郑冲呈上的《郑氏营务》,口中不时跟着轻声念诵。
“行营要务,事关康健,兼系军纪,不得不重……黎明即起,洒扫营居、船舱,营官奉查必细,不得敷衍……盖因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人不洁如何接百事……凡营盘之内,俱要清洁打扫,不得任意运化作践,有污行路,大小如厕皆有其所,不得随意方便……伤未愈者,每日择选新鲜药饵敷治,不可因其脓血之腥臭,而生厌心……所用裹布皆需滚水煮沸,不得随性……伤者两日按名给肉,以资调养……伤患居所,需每日开窗透气,以浓醋喷洒,以保洁净……”
郑冲端坐于下,眼观鼻、鼻观心,一派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郑芝龙念读的不是自己呈报的章程一样,而施福却很是有些紧张,毕竟这些章程是他笔墨润色的。
一个时辰之后,郑芝龙才读完这本《郑氏营务》,放下书册后,很是惊疑不定的看着郑冲问道:“这真是冲儿你写的?”
郑冲略略低头道:“父亲,准确来说乃是孩儿口述,昆玉(施福字)代笔润色的,前后修改三次。”
郑芝龙面露喜色,连连搓手道:“好,好啊,想不到我郑家也有人能著书立说了。虽然只是说小小的起居伤患之事,但内里却是大有道理的。这里面为父最喜欢你说的这句,盖因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人不洁如何接百事。军伍行营,军纪最重,营居内务,可观其神。是啊,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衣容都做不到整洁,何谈他事?一支军伍若是连自己的营居都做不好,何谈战胜敌人?好,好,这本《郑氏营务》写得好!”
得了郑芝龙的肯定之后,施福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郑冲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起身谢了一回之后,又坐回位置上。
一旁郑芝虎有些听不明白,还在那里琢磨,郑芝龙笑着道:“二弟,明天便命人找个书局刊印此书,然后广发各军各船,不得遗漏,务令各军熟记之,下月开始全军皆按此法施行!内里冲儿也已经书明了奖罚之要,便按此推之。”
郑芝虎哈哈应了一声,看着身旁的郑冲笑道:“好小子,我说这些天每晚都和施福在一处,原来是干这个调调儿,还吓了我一跳,还道你们两个……”
说到这里,郑芝龙抬手打断道:“二弟,闲话少说,你和施福先下去吧,我有话单独和冲儿说。”
郑冲知道郑芝虎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此时明末,这男男龙阳之风很是流行,一些世家豪族甚至是王公贵胄家中,都蓄养着一些俊美书童或是男伶,就是供老爷们这玩这调调儿的,以致后世许多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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