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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悍刀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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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地冻的,为此山庄还特地搭了个巨型棚子,在棚子里生炭火,如此才保住那近千只孔雀,使它们不至于被冻死。
今年的千雀坪上只有白茫茫的白雪,没有了以往打雪仗的熟悉场景,端的是了无生趣。
眼下再过些时日就到了夏至,积雪早已消融成水,渗入到了草坪之中,临时搭建供孔雀御寒的大棚也早就被拆除。
日头濒临落山,千雀坪上山风清冷,孔雀们相依相偎,相互取暖,东南角的一块巨石上,一个身穿单薄素色麻衣的书生孑然独坐,好不孤寂凄凉。
阴冷山风袭打在身上,眉清目秀的书生下意识的蜷缩身子,秀气的脸庞苍白失神,脑子里不自主地不断出现丁思甜的身影。
从地牢中狼狈逃出,带着身上的两个脚印躲到了此处的书生目光呆滞的望着千雀坪,忽然觉得好陌生,物是人非事事休么?
呆滞良久之后,少年书生倏然冷笑,他在嘲笑自己。
“朱沐先,你真他娘的是个懦夫,废物。”
书生自言自语的呢喃,不知不觉,脸颊上多了两道泪痕。
“连自己心仪的女子都不敢去争的人确实是够懦夫的。”
忽然,一道清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书生吓了一个趔趄,回头一看,身后飘然站立着一个身穿鹤氅的,中年模样的道士,大氅上的鹤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道士就会羽化登仙而去。
书生微微恼怒转身,但见到来人是个风仙道骨的道士后,终究还是懒得辩解,或者说事实如此,道士又没有说错,辩解什么?
要是按照书生平素的恭谦有礼,这个时候该是起身行礼才是,但今日他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从身上衣着看不出是何山何派的道士,见书生默然转回了身子,对自己不予理睬,他也不以为意,只是一笑置之。
道士在书生的身旁盘膝坐了下来,莫名说道:“是颗不错的读书种子,可惜生错了地方,注定不能发芽结果。”
书生心如死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道士说的话。
道士仍旧是不以为意,一双仿佛能洞悉天道因果的深邃眼眸从千雀坪上掠过,眺望向更高处的山庄群苑,摇头道:“你们那狗屁庄主如此大肆挥霍,原本这山庄至少也该有个三四百年的气数,这会儿呀,怕是风烛残年喽。”
“诶,小娃娃,可想挽救你们山庄的将尽气数?”孤野道士没来由地问道。
少年书生微微犹豫,看向前者。
道士一眼就看出了书生眼中的不以为然,多半又将他当做是坑蒙拐骗的江湖蹩脚假道士了。道士轻声笑道:“其实这简单的很,只要杀了你们的狗屁庄主,便可化解你们山庄的危机,当然,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们山庄怕是免不了历经几场大风大雨,但总不至于被灭道:“要我说这家伙脸皮也是够可以的,分明是人家葬妖山的天元圣诀,却堂而皇之的换了名字,叫什么狗屁天雀翎,自称是朱家祖先留下的神功秘术。”
殷千秋不去看那被真相震惊到目瞪口呆的书生,而是没来由神情变的恍惚,自顾呢喃:“当年曾近身见过,那女子是何等风采,当真是前无古人,可惜了啊。”
那已然将天元圣诀修炼至大成的南疆奇女子,修为臻至陆地神仙巅峰,甚至随时可开天门而过,从此做那逍遥神仙,但她却甘愿为了一个平凡儒生沦落凡尘,可笑的是,天下人都没能拿到如何,到了最后却死在了自己那一心想要长相厮守的心爱之人的手中,那一日,他那般无情,跪拜皇天后土,一步成儒圣,从九天之上跪请来灭世天罚,将她轰至灰飞烟灭,从此世间再无女子惊艳如她。
这位功参造化,游戏玩弄人间的中妖道,忽然转而对书生朱沐先说道:“贫道这就去替你清扫你家那最是难扫的狗屁庄主,而先前与你说的那门南疆秘术,待我从朱近叶身上夺来后,我会放到这颗巨石之下,至于你来不来拿,练与不练,那自己斟酌思量,不过我相信即便你现在不想练,总有一天,等你想要齐家的时候,会去练的。”
不等书生表态,殷千秋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当然,知道你们读书人都爱惜羽毛,宁愿死也不愿成为像你那狗屁庄主一样的人,所以呢,这秘术我会试着修改一番,虽然不能做到完全根除它的弊端,但若是以你的性子的话,一些生理上的折磨或者说考验,应该是能忍受得了的,但你若是岔了功,你那被世人唾弃的狗屁庄主就会是你的下场,好自珍重吧。”殷千秋补充道。
说完,只见这位身穿雪白鹤氅的孤野道士,一脚轻轻点在石头上,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十丈开外的虚空之中,身上脱落一片洁白鹤羽,道士一脚轻盈点在鹤羽之上,眨眼又到了更远的二十丈开外。
那道士身形闪过之处,片片洁白如雪的羽毛从空中轻柔飘飞,俨然如那大真人羽化登仙。
只是眨眼的功夫,等书生缓过神来之时,却早已瞧不见那道士的身形,后者已然踏羽入山庄。
忽然,书生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整个身子不由得一阵激颤――那道士当真是杀庄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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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朱近叶
见那孤野道士当真上了山庄后,意识到了严重后果的书生胆颤心惊的跑上了山。
因为山庄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才得以将前来围剿的数百外敌赶下山去,这会儿山庄疲于喘息,守备松懈,故而那道士如入无人之境。
偌大的一座山庄,建筑布局复杂程度堪称迷宫,但那道士却不偏不倚走向朱近叶所在的天雀苑,如闲庭散步,似乎对这里的复杂地形很是熟悉。
当然,这位名叫殷千秋的道士对鸣雀山庄并不熟悉,而是头一次到得此地,而他之所以可以在这庞大迷宫中,准确无误的找到朱近叶的所在,是因为他可以扑捉到前者的浩瀚气机。
朱近叶身怀半步陆地神仙境的浩大气机,近乎自成一份气运,而这位春秋五绝之一的道士最是擅长感应,甚至采撷那妙不可言的气运。
前些年他突然出山,不再苦修孤道,开始游历于春秋八国之间,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就是在暗地做窃取他国气运的逆天勾当。
三年前,他从巴山蜀水的西蜀开始,一路向东,穿过南楚,再入当时以江陵府为国都的南平国,分别在三国盘桓一年,各窃取一份国运,以逆天手段转嫁到尚未建立大统一王朝的殷国。
与小偷偷窃东西一般,一回生二回熟,做的多了,总能琢磨出一些不可说的经验之谈,连接做了二个大案之后,殷千秋在南平再次采撷气运来,明显得心应手了不少,不像第一次在西蜀那时候一样,毛手毛脚的差些惹来天罚。尤其在南楚的时候,虽然有了一次经验,但也差些偷鸡不成蚀把米,因为南楚的国运比起之前的西蜀来,霸道太多,显然,这一国之运的强弱与该国的国力相对应,国力鼎盛则国运昌盛,反之则国运衰弱,倘若一国之运流失殆尽的话,那么该国注定难逃国破家亡的劫数,所以从古至今,各朝各代的君主都会每年大祭一次,这祭天拜地为的就是祈祷国运永昌。
天雀苑静中取静,故而尤为的安静,甚至如一座冷宫,偌大的一间别苑人影稀疏,除了一个被朱近叶视作是心腹的老仆,和五六个服侍朱近叶衣食住行的女婢外,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殷千秋循着朱近叶无意间泄露的气机悠悠前行,在离朱近叶房间不到二十步的幽静长廊中,被一个手里捧着吃食的美艳女婢撞见,后者应该是要给朱近叶送食物来着的,她见到一个陌生道士忽然出现在这里,登时惶恐了起来。
主人向来不准外人随意进出天雀苑,两年前,一个江湖侠士自称是庄主的好友,前来登门拜访,与她一般同为天雀苑女婢的苗巧姐姐也没多想,就将那江湖侠士放了进来,殊不知,那江湖侠士只是故意打着庄主好友的幌子想要巴结庄主,结果被打扰了清修的庄主勃然大怒,一掌将确实曾有过几面之缘,但绝对算不得好友的那江湖侠士脑袋拍掉,不但如此,在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苗巧姐姐了,直到前些时日庄主抓女子做鼎炉修炼一事败露,招来了众多江湖人士讨伐,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之后她才听到一些风声,说无故失踪的苗巧姐姐多半是招了庄主的毒手,从那之后整个天雀苑的女婢都惶恐不已,说话行事万分战战兢兢,深怕惹来杀生之祸。
今日是她当值,却莫名闯了个道士进来,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她原本是想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好心规劝,叫道士离开之地,以免丢了自个儿的性命不说,还连累了她,只是没等她凑前开口,那个前一刻还在二十步开外的道士身子轻轻一晃,眨眼就到了她的近前。
道士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见识到了前者的神鬼手段后的她登时噤若寒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上去约莫在四十上下的陌生道士看了一眼她双手捧着的精美吃食,笑着用手从食盒中抓过一片秘制春笋,当着她的面品尝了起来。
在走出两步后,道士又倏然转身,如脚踏清风般重新走到她的跟前,脸上莫名的露出一个微笑。
正当她对道士的莫名举动疑惑的时候,只见前者忽然将宽大袖子在面前轻轻一拂。
登时这位女婢失去了意识,身子柔软的瘫在地上,竟是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后来,等她醒来之后发现庄主被杀,其余几个女婢因此被重重责罚,唯独她因为是被人弄晕了过去而侥幸躲过一劫,她才恍然,原来当时道士之所以那么做是为了救她一命。
当然,此刻,这位已然昏倒在地的女婢,显然不可能想到那些。
房间中,陈设简洁却丝毫不简单,空荡的房间中为数不多的器具中,要属那摆放在中央位置的香炉,和那张床,最是独特醒目。
这是一个三足青铜香炉,古朴的炉身,彰显着它久远的年岁,这只足足有二尺多高的青铜香炉的外壁上,镌刻着青莲金乌图案,构思巧妙,线条流畅,俨然不似俗物。
香炉中燃有龙脑香,以及其他一些不知名的香料,香味浓重,烟却不大,一缕青烟从炉顶悠然飘升,扶摇而上,触到梁顶后向四处弥漫开来,香气登时充盈着整个房间。
然而与一般人喜爱的清香淡雅不同,这股浓香弥漫开来后却总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
至于那张床之所以格外醒目,是因为与通常人们安寝用的木床不同,眼前的是一张玲珑剔透的冰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阵阵寒气,即便相隔十步之外,也依稀能感受得到那股入髓的寒意。
阴气弥漫的空荡房间中,寒气逼人的冰床之上,一道魁梧身形赫然盘膝而坐,只见这位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眼睛微微阖起,双唇轻轻抿着,一吐一纳间,鼻息延绵悠长。
在道家有与天地同呼吸这么一说,是为吐纳的最高层次,通常唯有道家的大长生真人才能真正做到,这个时候的大真人已然将自身融入天地,称得上是与天地同寿,体内气机浩瀚如星河,自成一份气运,只待机缘到来,便可踏虹飞升,成为那逍遥自在的仙人,鲜有因为气机衰竭而身陨道消一说,除非如那齐云山的老真人掌教张筠一那般,自行散掉一身巍巍玉皇楼。
眼前这位该是鸣雀山庄庄主朱近叶的中年男子,虽然不是那道家中人,但隐然有了几分证得小长生的峥嵘迹象,而这,全系他修炼了天元圣诀,即那传说可借天地之力来采撷玄妙元气,再化为己用的南疆秘术。
当年那大肆屠戮中原而惹得人神共愤的南疆妖女,被天下英雄豪杰围困于东海之滨的斩妖台上,在当时的混乱中,他朱近叶浑水摸鱼得到了这一南疆秘术,至今,正好修炼了十个年头,武功修为一路突飞猛进,从当年在群英中并不如何起眼的二品小宗师,势如破竹地臻至半步陆地神仙,成为了当今天下屹立于江湖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虽说近些时日,因为抓妙龄女子修炼一事败露被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讨伐,但他朱近叶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倘若不是顾忌到怕沦为当年那绝代妖主一般的凄惨下场,引来诸多向来不出世的高手,像前些日那些连一品维摩都少有的所谓群英,便是再来他个几波,他朱近叶要是真正大开杀戒的话,也不过就是多动动几下手脚的事情。只是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即便那些人现在没有察觉到自己所练的正是当年那南疆妖女所练的禁术,日子久了,只怕是纸包不住火,难保不会被发现端倪,一旦被知晓了,届时定然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倘若在此之前,他能成功破入到陆地神仙境,再觅得一个机缘飞升成仙的话,即使他们知晓了又当如何?届时老子已然逍遥仙界,你们能奈我何?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朱近叶委实是背运到不行,还没成功飞升成仙就被世人知晓了秘密,但以他陆地神仙境的修为,只要他不成心求死,想要活命的话,试问这若大的江湖又有谁能取得了他的项上人头?!
更何况,他只是偷偷习了那南疆禁术而已,又不曾大肆屠戮,即便被那群自称高手的江湖蹩脚虾围攻,他也仅仅只是杀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不曾大开杀戒,当然,不否认,为了修炼这门至阴的秘术,他不得已抓了些无辜女子做鼎炉,但双修一说自古便有,即便是自诩清雅的道家也常有之,难不成这个天下就为了这么几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而要与他这个陆地神仙为敌死磕?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须得在他完全由半步陆地神仙彻底成为陆地神仙之后,才有资格坐地而谈,所以近些日他决定不遗余力的冲破壁垒。
其实,事实上,已然修炼天元圣诀十个年头了的他,早在前段时日就有望破入到陆地神仙境,但因为前段时间莫名生出的危机忧虑,他犹豫不决,迟迟不敢轻易冲境,而是故意将境界压在了半步陆地神仙,然而事情的败露和各方人士的讨伐,已经不容许他在举止不定了,再者,武道一途从来就不是坦荡大道,既然要冲境,就势必伴随着危险,历史先河中也确实有不少因为冲境失败而遭到反噬,而身死道消的血淋淋先例,但修炼本就是逆天勾当,富贵险中求,老子就他娘的不信这个邪,他人能成功破境,难道我朱近叶就不能?
正在入定打坐的朱近叶,忽然听到屋内响起咀嚼的微弱声响。
朱近叶猛然睁眼。
只见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个鹤氅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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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杀人取心
在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屋内倏然多出了一个陌生人,倘若不是后者最后有意发出声响,他恐怕犹自不知。
朱近叶这一惊吓得着实不轻。
虽然先前入定,但以他现如今半步陆地神仙的庞大念识,按理来说,周身的一切风吹草动都难逃其眼才是,但对方竟来如鬼魅,好似凭空出现,叫人防不胜防。
“你是何人?”朱近叶不动声色的问道,体内浩瀚气机蓄势待发,俨然如临大敌。
只见那道士,将先前从那女婢那里夺来的食盒轻放在桌上,当着房间主人朱近叶的面,把应该是抓过食物而沾满油污的手在精美的桌布上擦拭,待到将口中咀嚼的食物吞入腹中之后,这才悠悠开口说话:“前来扫地之人。”
听到前者的莫名回答之后,饶是朱近叶也不由得微微一愣,扫地?
孤野道士淡淡瞥了一眼那耗费了朱近叶诸多心思,才得以从天山弄来的这张玄冰床,和那个三足青铜香炉,没来由的感慨了句:“以天山千年玄冰为床,再辅与南召巫族的阴香,来镇压体内的阳气,嗯,确实有些门道,难怪能入半步陆地神仙,却不遭反噬。”
朱近叶心中一凛,脸色再难平静如常。
他完全看不透道士的修为,但对方却一眼便洞察了自己的所有,叫他如何不惶恐。
朱近叶心底开始思绪汹涌,猜测眼前这个孤野道士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也如先前被他杀退的那些人一般,是讨伐自己来的?
道士的修为显然不弱于他,这等不出世的高手,那些平庸人家如何能请得动?而且倘若此人要杀自己的话,刚才他毫无察觉,绝对是个下手的最佳时机,但对方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故意出声惊醒自己。
难不成是自己偷偷修炼南疆禁术一事走漏了风声?
忽然,朱近叶想起了些什么,顿时神色剧变。
“。。。你,你是中妖道,殷千秋?!”
在高手多如狗的大江湖里,有这一种高手叫春秋五绝,东水、西剑、南枪、北佛、中妖道,这五人是整座江湖的禁忌存在,将处在下面的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听闻在这五人中,要属那殷家老祖中妖道殷千秋最是神秘莫测,据说此人在上周王朝礼乐崩坏之后不久,便遁入一座孤山修炼孤道,至今,活了三个甲子不止,名副其实的老妖怪。
因为此人与那偏居东海之上的“东水”,即天水阁的老阁主娄雎夜一般,向来极少入世,即使是在十年前诛杀南疆妖女的斩妖台上,也没有见到此人现身,故而在中原的名望不如其余三人来的显赫惊人。
直到前些年,这位如神龙一般不见其首尾的道士才突然出山,一反往日常态,身影频频出现在各国各地,却没有人知道这位神鬼莫测的高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朱近叶听说此人前段时日现身于南平国,怎地就突然跑到自个儿这来了?
“中妖道?”道士苦笑,“对于为何要将贫道惯以‘妖’这个字,贫道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这一开始是谁给胡乱取的名字,朱庄主,你可知道是何人不?”
少有入世的殷千秋在最初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个名字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与自己齐名的另外四人都各自有个起码还算是正常的称谓,却为何唯独给自己加一个妖字,难不成就是为了那狗屁押韵,方便娓娓道来?
当然,也就他殷千秋自个儿不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论是舍弃江山龙椅而遁入孤山出家,还是近些年不为人知的窃取国运这一逆天勾当,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和妖孽。此人虽然不像那大肆屠戮众生的南疆妖女,但称其为妖道,并不算太委屈他,事实如此。
无故招来这么一尊性情难测的大能,朱近叶可没有前者那么大的心脏,可以做到谈笑风生,但迫于对方身份,也只得故作笑颜,有板有眼的回答道:“。。。这个,晚辈不知。”
堂堂一个年过知天命近花甲的绝做出半点反抗,便气机爆体而亡。
一个绝对有资格逍遥一方的半步陆地神仙,居然在这鹤氅道士手中弱如蝼蚁!
拼了命的从千雀坪赶到山庄的书生朱沐先在感受到一阵猛烈的山体晃动后,登时惊吓得魂不附体。
这一日,他见到了两具尸体。
一具在天雀苑,血肉模糊,是庄主朱近叶,为那孤野道士所杀。
另一具,在山庄密牢,喉咙上一道血槽触目惊心,是他不敢开口的心仪女子。衣衫不整的她是自刎而死,手中揣着一片破碎的碗片,那个碗是他用来盛水给她的。
一庄之主被杀,整个山庄震动,登时人心惶惶,混乱不堪。
是夜,大雨滂沱,千雀坪上,一个素色麻衣的少年书生呆坐雨中,纹丝不动。
大雨于破晓时分停歇,千雀坪上气象清冷,书生从巨石底下取出一圈羊皮纸,捏在手心,摇晃上了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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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请老前辈赴死
晌午时分,鸣雀山庄上空乌云笼罩,山雨欲来。
一袭素色麻衣逆着刚猛山风,从山庄飘下,来到了坟墓众多的后山。
文士装束的朱沐先在一石堆前默然站立。
眼前,一个褐衣老者背对着他,在专注凿刻东西,那是一颗有合抱巨大的狰狞龙首。
来此处正是为了杀褐衣老者的朱沐先没有要打断后者的意思,虽然他知晓一旦后者凿刻完成,自己便会多一分凶险。
老人已经雕刻完成一只龙眼,剩余的一只正在雕刻,眼看就要完成。
老人一心二用,一边手中刀笔不停,一边头也不回的沙哑开口:“陆地神仙么?你倒是比当年的那个朱近叶强上许多,不愧是老夫曾经看好的种子。”
老人为殷千秋一气化三清所得,他并没有自称贫道,而是三教之外的普通人自居。
刚刚杀了大哥朱沐昌的朱沐先缄默无言,如同一个温和的后辈在恭敬的听取长者的教诲。
这位既是殷千秋,又算不得是殷千秋的老人轻轻“咦”了一声,惊叹道:“居然以儒入圣?!倒是出乎了老夫的意料。”
老人停下手中刀笔,转过头来,那双浑浊的眼睛瞥向那一身书卷气息的文士,仿佛试图洞察后者。
约莫是窥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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