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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节夫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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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终于不情愿的在天上露了大半个脸,不甚明朗的月光照着叶榆泽,水上生起点点银亮的碧波,一时阴暗和明亮在湖面上交相辉映。就像是湖面突然下了一层白霜,又似有许多泛着柔光的珍珠不小心撒落在银盘上。月亮越爬越高,珍珠便越洒越多,当一切都亮白到极致的时候,一朵薄如轻纱一般的云朵轻柔的拂过,悄悄给月亮戴上了一张清透的面纱,似不经意的把月光的皎洁都藏在了轻纱后。使得他们周围的一切在悄无声息中笼在了晦涩的阴暗里。
皮罗邆搂着铎月娘,在她耳边轻声说:“月儿,时间还早,你先伏在我膝上睡一会吧。”
铎月娘看着淡淡的月光轻声问他:“五哥,你呢?”
皮罗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困,你睡吧!”
铎月娘哪里能睡得着,今天已经是初十了,还有五天月亮就圆了,还有五天或许她就能证实千年前是否就有蝴蝶会了。可是她没有机会了,也许他们明天晚上就再也见不到月亮的圆缺,也见不到后天太阳的升起。铎月娘扯出一个微笑,“五哥,我们说说话吧,我们一起等着看日出,红彤彤的太阳从那边的山头爬上来,照在湖面,给远处的大山,还有这叶榆泽都披上了橘红的外裳,如火一般绚烂,那一瞬可是美到极至了。”
皮罗邆淡笑着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说胡话了,你几时见过这里日出的景致了。”
铎月娘忍不住又想骂自己笨了,怎么嘴巴总是比大脑快,只好讪讪的干笑几声,“五哥,我乱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这样。”
皮罗邆也不计较她话里的漏洞,只温柔的凝视了她片刻,扯着嘴角淡淡一笑说道:“睡一会吧,明天日出前我定会喊醒你的。”
铎月娘却不依,和他耍着小孩的无赖说道:“五哥不睡我也不睡!”
皮罗邆好看的眉,拧了起来,好看的唇也抿成了一条线,半晌才忍耐着说道:“月儿乖,你先睡。”
铎月娘不满意他的说词的,索性闭了嘴,只盯着他好看的眉眼细细的打量。直到他的脸上慢慢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才说道:“一人睡半宿,你先睡!”
皮罗邆被闹得没了脾气,只好无奈的笑道:“依你便是,你先睡,三更天我喊你,那时我在睡。”
铎月娘仍旧不放心,加了一句,“三更天一定要喊我,赖皮的是小狗!”
皮罗邆又轻扯着唇角淡淡一笑,“好,赖皮的是小狗!”心里却暗笑这个不诚实的丫头,眼皮都在打架了还强撑着,到底是年纪小,一副永远不认输的模样。
铎月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入睡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模糊里只听得皮罗邆似有若无的轻叹了一句,“只要你好好的,我当一回小狗又何妨。”铎月娘却早顾不上这些,此次,她梦里黑蟒的影子特别的清晰,铎月娘也是第一次见到它的眼里露出了惊喜。铎月娘看到它在花丛里和蝴蝶嬉戏,在潭水里洗澡,身上的黑鳞闪着冷冷的光,似黑色的天幕,又似在黑色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打了一层薄薄的蜡。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幽冷的光。它的神色是如此的愉悦而欣喜,仿佛它得到了天下至宝,又好似它马上可以化身成蛟。
它的欢喜感染了铎月娘,铎月娘忍不住说道:“我能看懂你的情绪,只不知你是否知我心里所想。”
黑蟒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睁着墨绿的眼睛,委屈的看着铎月娘。铎月娘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看到你很委屈,可我不懂你的委屈。”
它的眼神又化做了无奈,还有一如既往的忧伤。“又是忧伤,只是你的忧伤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铎月娘好笑的问道。她觉得自己只是在和一个朋友说话,这黑蟒出入她的梦境太多次,铎月娘已经不害怕它了,已经习惯了它。而那次在梦里,它吞噬了那些战死的将士的鬼魂应该也是为了救铎月娘,因此铎月娘已经把它当成了朋友。
铎月娘是被皮罗邆推醒的,他轻摇着她,“月儿,别睡了,快日出了。”
铎月娘迷蒙的睁开眼睛,他宽大的斗篷一半在他身上,一半盖在铎月娘的身上,难怪昨夜不觉得寒冷,竟然是他把温暖分给了自己。
铎月娘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道:“说好了每人睡半宿的,五哥怎么不喊我?”
皮罗邆却是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只小猪,睡着了就喊不醒,还流了我一身的口水,怎的还来怪我?”
铎月娘一惊,伸手赶紧去擦嘴角,却看到他笑得一脸得意,才发觉自己上当了。不由别过脸去不理他。他却是凑到铎月娘耳边,轻声说道:“月儿,你看,太阳出来了,真美!”
………………………………
第四十七章 争相赴死
铎月娘抬眼远眺,起先只是一抹霞光染红天际,渐渐的一轮红日缓缓的从山的那一头爬了上来。把红色的霞光铺天盖地的洒满了湖面,小村里早起的人们已经划了小舟在湖里劳作。男的划桨,女的撒着渔网。在初升的朝阳下,把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橘红,远山是橘红色,天空是橘红色,湖面是橘红色,就连渔舟和打渔人也都染成了橘红。小舟随着暗流慢慢的飘荡,慢悠悠的生活节奏,犹如那拍打着渔船的浪花,一波再一波,不急不缓,一切是那么的祥和宁静。红色渐渐散去,化为银白,湖面上银白色的波光和着水雾,形成了水天一色的迷蒙,似人间仙境,竟把远处秀美的青山都掩映在了其中,只余粗浅不一的线条穿越迷雾,把群山轻浅的勾勒。
四月的春天,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香,似花香又似草香,仔细嗅着还有树香。不等她分辨个仔细,太阳的热度已经爬的很快。等他们潦草的吃了点东西果腹,水面的雾气已经悉数散去,刚才还暖暖的太阳已经有了一点点炙热。阳光照着湖面,星光点点刺得人睁不开眼。
大个子看了看天时,便招呼着上路了。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走去,舍子舍女扶着柳枝,挥着牛尾巴,跳着神秘的祭祀舞蹈,在前面开路,送行的人赶着猪鸡羊等三牲祭品在后面缓慢的跟随。路难行,铎月娘和皮罗邆就夹杂在祭祀的队伍里,一路慢慢行走。她们走的小路是以前打柴的樵夫踩出来的,因有蟒蛇的缘故,近几年已经没什么人走,路上落满了厚厚一层松针,踩上去一步三滑,不大的一会功夫,皮罗邆的脚伤得更厉害了。他原本就是脚伤未愈,现在旧伤添了新痛,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他的脸上滚下。铎月娘又是焦急,又是心痛。只能央求那些一起来送行的背他一段路。他们却都笑着说,都要死的人了,哪里还这么娇贵,反正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脚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铎月娘无奈只好咬了牙,让皮罗邆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借力,一路扶着他慢慢走。
大个子见他们走的慢,很是不耐烦,眼见日头已经爬上了高空,唯恐耽搁了时辰,只得指派了两个年轻的士卒背了他们赶路。虽然说走的快算是变相的缩短她们的死亡时间,可看到皮罗邆终于歇了一口气,铎月娘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如此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她们来到一个水潭边,只见这里又是另一番天地。潭水清澈如镜,清幽见底。潭后是漫山遍野的松林、柏林、棕榈林、茶林、杜鹃林、毛竹林。潭边还有合欢树、酸香树、黄连木等芳香树种,各种杜鹃、报春、映山红争相斗艳,一蓬枝叶茂密、开白花、发清香的茨蓬,在其间更是抢眼,算是万花丛中一点白,深深吸引了她们的目光。一棵约半人高的夜合欢树艰难的在潭边占了一席之地。然而茨蓬却顽皮的伸出一两条柔嫩的绿枝搭在了夜合欢树上。
各种漂亮的蝴蝶如凤尾蝶、大瓦灰蝶、枯叶蝶、兰翠凤蝶、优越斑粉蝶等等,都尽情的抖开了翅膀,在花间树下嬉戏轻舞。花香和着草香,吸引着各色的蝴蝶往来蹁跹,这里就是蝴蝶的乐园。
铎月娘抬头往上看去,在松林后隐约可见有一个大溶洞,就像是一只怪兽张开了巨大的嘴巴,准备吞噬所有误入的生灵。铎月娘对这里的环境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仔细一想,她差点惊掉了下巴,这里不就是梦里的地方吗?然而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溶洞,她的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一丝期待,仿佛就要见到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般,莫名有些近乡情怯。
感受到她情绪波动的皮罗邆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握着铎月娘的手,手上传来的温度,让铎月娘清醒了过来,她赶紧收敛了自己的神情,默默的往前走着。
前面的队伍已经停了下来,大个子噌的一声,拔出了明晃晃的大刀,别的士兵也拔出了大刀,刀尖对着铎月娘和皮罗邆,示意他们不许停,继续往上走。大刀闪着阴冷的寒光,铎月娘忍不住心里一颤,皮罗邆不由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达。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铎月娘勉强定下了心神,和皮罗邆一起驱赶着各种牲畜往山洞爬去。皮罗邆的脚有伤,她们走的不快,铎月娘不时回头看一眼,却只见那些士兵并没有退下去,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吼了一嗓子说道:“小娃儿,快点上去吧,咱们会在这里守着,如果你们敢下来,老子的刀子最爱吃肉了,若你们做不了蟒蛇的腹中餐,老子就让你们做我的刀下鬼。”说着一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越接近黑黝黝的洞口,铎月娘心情越是复杂,恐惧里有一丝期盼,胆怯中又带了欢喜,说不清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
虽然她们走的很慢,但是路都是有尽头的,她们迟疑的站在了洞口不远处的交叉口,洞里依然没有动静。算是给她们的一点点安慰。铎月娘回头看去,隐约还能看到潭水边那些士兵手里的大刀闪着的寒光。
皮罗邆拉了拉她的手,对她轻声说道:“月儿,你站在这里,我先进去,如果有什么动静,你别回头,只管跑。”
铎月娘看着这个实际年龄大她六岁,心里年龄小了她十多岁的人,心里一阵感动,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好!”
皮罗邆松了口气,唇角溢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眉眼间的开怀是那么的耀眼,晃得她的眼睛生生的疼,他伸出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刮过,低声说道:“月儿,蟒蛇吃了一个人应该好些天不用再吃东西的,你,好好活着!”
铎月娘轻轻一笑,忍住眼底的泪意,抬手指着不远处一丛丛开得绚烂的杜鹃花,红色的杜鹃开满了枝头,花团锦簇,远远望去是满眼的红艳,犹如一抹红霞在林间缠绕,让人分不清天上人间。“五哥,我今天没花戴,你帮我摘一朵来,帮我戴上,好不好?”
皮罗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温柔一笑,眼底是满满的怜惜和浓得化不开的情愫,“那花开的漂亮,配你正好。”他抬眼打量着不远处的杜鹃花,又看看铎月娘,在估算来回的时间,不放心的叮嘱了铎月娘一句,“月儿,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便回,别走开!”
铎月娘乖巧的点头,微笑的答道:“好!”她其实也有她自己的计较,这少年为她做的够多了,这送死的事还是让她这个死过一回的人去吧。
皮罗邆嘴角挂了轻浅的笑意,拄着树枝,一步三回头的向着花丛走去,因他脚伤未愈,走的极为吃力。铎月娘安静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笑望着他。只见少年吃力的走到花丛边,认真打量着杜鹃花,犹豫了许久才伸手摘下第一朵杜鹃,就在他伸手时,铎月娘转过身,提了裙子向山洞里跑去。山路上落满了陈年的松针,一步三滑,她手脚并用的跑着,最后几乎是在爬行。山洞已然呈现在她的眼前,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刚想走进去。
“月儿!”耳边忽听到一声绝望的呼喊,是皮罗邆在呼喊她,那绝望的声音让铎月娘听了只觉心突兀的痛了一下,微微的疼了起来,她回过头,只见他惊恐的站在花丛边,身边红杜鹃散落一地,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绝望。
铎月娘对他露出一个璀璨的笑,自认笑容明媚,堪比这四月春杜鹃的绚烂,铎月娘动着唇形,无声的说道:“五哥,如果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够了,来到这世界,这少年给她的温暖够了。
铎月娘很紧张,手里的手绢攥得死紧,手心里也有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深吸一口气,一抬手把手绢扬了出去,然后转身往山洞里走去,不再理会皮罗邆的声声呼喊。
山洞里阴暗潮湿,往里走了一段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让她有一种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借尸还魂,没有铎月娘,没有皮罗邆,没有六诏,没有一切的一切,她还是杨妍,她一直都在黑暗里徘徊从不曾离开过。
走了不久,铎月娘碰到了一堵湿润冰冷的墙,那冰凉的感觉让她心里恐惧。一阵窸窣的声音,一条湿漉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脸上。铎月娘闭着眼睛,不敢胡思乱想,可如此黑暗潮湿的环境却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然而她此时唯一想不到的却是一条黑蟒,堵在了她的面前,它吐着红色的信子,在舔着她的脸。铎月娘屏住呼吸,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她很希望自己能昏死过去,即便是晕倒也是她此刻非常希望的。然而她的理智是如此的清晰,思维还是如此的敏捷,让她准确的捕捉到了身边的响动,闻到了空气里那潮湿的腥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憋的太久让她忍不住悄悄喘息。刚喘息到一半,她便惊恐的听到洞外传来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让她的心又狠狠的揪了起来。
………………………………
第四十八章 与蟒蛇谈条件
随着脚步声传来的是皮罗邆带了一丝哽咽的喃喃低语:“月儿,别怕,五哥来陪你!月儿,别怕,五哥来陪你!”一声一声,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却一字一字如重锤般敲打在她的心窝上。这个少年不要命了吗,明知这里有蟒蛇,为何还要进来送死。
铎月娘想出声阻止他,可她知道她根本阻止不了他的脚步和陪死的决心,她只能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在铎月娘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上帝仿佛在她的心灵上开了一扇窗,幽幽的绿光在那一刻悠然亮起,似两个墨绿的灯笼,她又看到了那双墨绿的眼睛。
它眼里的色彩不是欢喜,不是委屈,更不是忧伤。它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死灰,一层没有了生气的灰,仿佛它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如今只保留了濒死前的喘息。
铎月娘看着它的眼睛,仿佛又坠入了梦魇。在点苍山深处,有一个神秘的部落,他们与蛇群和睦的生活在大山里,他们就像朋友一样,人们辛勤劳作,饲养猪鸡牛羊来供奉群蛇。蛇又用自己的身躯为人们开辟了安全的生活场所,赶走一切威胁到人类生命的野兽,人类是蛇的朋友,蛇是人类最忠实的守护。
铎月娘看着眼前如水流过的片段,她理解不了这些事,也不懂这些代表了什么。蛇与人一起生活,在她有限的认知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铎月娘正好奇的看着这一切,仿佛有人在与她说着久远的故事。耳边却听得一个声音低低的呼唤着,“月儿,月儿!”她一个激灵,人清醒了过来。哪里还有潮湿的墙,哪里还有湿漉漉的信子,刚才的一切仿佛就是她的南柯一梦。
是皮罗邆正吃力的背着她往外走,他的脚瘸的更厉害了。是了,他肯定是不顾危险奔进来寻找她,又伤到脚了。铎月娘轻轻的唤了一声,“五哥!”
皮罗邆背着她,喘着气说:“月儿不怕,我在!”气息非常紊乱,还带了一丝后怕的颤抖。
铎月娘眨着眼睛,逼回涌到了眼底的泪,轻声说道:“五哥我没事,我自己走。”
皮罗邆沉默了一会,放下她轻叹一声说道:“月儿辛苦些,扶我一把吧,我的脚又痛了。”语气带了无奈,还有一丝被她错过了的欢喜。
铎月娘揣测他脚伤未愈,刚才肯定是一路不顾脚伤追上来的。所以也不做声只默默的扶过他的手臂搭在肩上,触摸到他的手臂,铎月娘感觉到他手上密密麻麻的擦伤。她不敢去想,皮罗邆在脚伤未愈的情况下,是怎么爬上来的,也许一路摔了很多次吧。
他们一路搀扶着出了洞口,找了块大石头让他坐下。铎月娘这才有空打量他。他的狼狈吓了铎月娘一跳,他的脸上,手上都有擦伤,或深或浅,有斑点的血迹渗透了冰蓝色的衣服,如开在衣服上的点点殷红的小花。衣服也划破了好多道口子,铎月娘的眼泪,在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湖水般涌了出来,一串串泪珠划过她的脸,一滴两滴都滴在了他的衣服上,最后是潮湿的一片,晕染开了他衣服上的血迹,在衣服上开出了嫣红的花。红得刺目,“五哥,你伤得怎么样了?”她本来想说你怎么不逃,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只问了一句关切的话。
皮罗邆静静的看着铎月娘,伸手轻轻拭去她腮边的泪水。良久才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声说了一句,“我摘了很多杜鹃花,每次都觉得摘到了最好看的,却又觉得另一朵更好看些,最后只得了这朵。”他轻轻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朵红艳艳的杜鹃来,只是一路的摸爬滚打,花早就变了形态,早不复刚才的娇艳,“不想送到你这里却还是残了!”说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随手就把花朝山下扔去。
那朵残花在山谷里跌跌撞撞打了几个旋转,不舍的跌落深处。铎月娘的心随着残花沉入了谷底,她们都没有退路了吧。潭边的人们还在观望这里的情况,见他们进了山洞又出来,已经有人搭弓拉箭了。皮罗邆随意的坐在大石头上,这看似无意的动作却刚好挡在了铎月娘的面前。如果下边的人开弓,必然只能先射他。铎罗望对她好,因为他是哥哥;玉娘对她好,因为她是姐姐。皮罗邆却是愿意为她舍了性命的,因为他也是她的哥哥。明亮而炙热的阳光洒在林里花间,苍翠的绿叶反射着点点阳光,斑驳的刺得她的眼更痛了。她半眯着眼睛,拉着皮罗邆的手,对他甜甜一笑“五哥,左右逃不过了,一起死吧,有你陪着我,甚好!”
皮罗邆微眯了狭长的眸子,唇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我原打算在奈何桥等你的,见你跑了,我便着急,我觉得我若来的晚了,奈何桥上,忘川河边,你定然都不会等我的,所以我只能跑的更快一些。所幸我还是追上了!”
她们俩自顾的说着,笑着,浑然不觉背后阴冷的山洞里的恐怖。亦忘却了山下对着她们正在瞄准的弓。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铎月娘只觉得这两年多,他们给予她的温暖足以让她了无遗憾的舍弃生命。
“五哥,我听说黄泉路上开满了彼岸花,你还欠我一朵花,别忘记给我摘!”铎月娘笑眯眯的说着,如同在说着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去玩吧,根本没有生命走到最后一刻的惊惧。
皮罗邆微微一挑眉头,“我听说哪里还有个三生石,我们一起把名字刻上去!只是我还欠你两块豆角糕,只能来世还你。”皮罗邆是面对她坐在石头上的,铎月娘站在他前面,她的视野在山下,他的视野则在山洞那边。她一边和皮罗邆说话,一边暗暗注意着山下的动静,只想着他们一开弓就推倒皮罗邆,却发现山下的人忽然丢了弓,一群人惊慌失措的往山下跑去,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有几个直接是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铎月娘疑惑的看向皮罗邆,却见他忽然脸色大变,一把搂住她,把铎月娘牢牢的护在怀里。天空在这一瞬间黑暗,他们被什么东西卷了起来,升到了半空,然后又拖进了黑暗里。
铎月娘醒来的时候,周围又是一片阴冷黑暗和潮湿,她的记忆定格在黑暗降临的一瞬间。皮罗邆死命护住了她,他们被什么东西缠住拖曳。铎月娘心里着急,用手摸着周围。也顾不得害怕,开口唤道:“五哥!五哥!”
铎月娘呼喊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手在黑暗中摸索,终于触碰到了一片衣料,她心里一喜,顺着衣料摸去,手上传来的真实感觉告诉她,她摸到了一个还带了温度的人,铎月娘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也不敢随意的移动他,只能用手摸着附近的环境。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她才发现一对墨绿的灯笼缓缓的向她靠近。对于这墨绿的眼睛,她是如此的熟悉。铎月娘心底的恐惧稍微退却,她颤着声音,故作坚强的说道:“你要吃我们便吃吧,不过你只能先吃我,如果你先吃了五哥我会伤心的。”
墨绿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她,犹如每一次在梦里相见一般。铎月娘依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能看懂它的情绪,思量着说道:“即使你不想吃我们,我们也走不出去。只有叨扰了,你的地盘我租借了,等五哥和我能回去的时候我定然沐浴更衣,虔诚的把各类牲畜祭品奉上。如果你想要的是我的性命,我也一定会奉上,只是你不能吃五哥。”
铎月娘一边说一边认真的注意着那双眼睛,里边有她能读懂的情绪。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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