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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逍遥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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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衣不解带,看守在皇帝床前。同时加强了皇宫守卫,所有宫人不得外出皇宫,所有皇亲大臣一律不得见。

    这一日,皇后娘娘照顾皇帝熬了整夜,刚一起身,忽头晕目眩,身子踉跄,险些摔倒。

    梁太医正在近旁,急忙跪倒:“娘娘保重啊!让微臣为娘娘把一把脉吧。”

    皇后手扶额头,静等这一阵眩晕过去,然后对梁太医说道:“梁太医请起,随我外边说话。”

    梁太医急忙起身,跟在皇后身后,出了寝殿。

    来到偏殿后,皇后这才哀声发问:“梁太医,皇上情况如何?为何还不清醒?”

    梁太医只觉得额头冷汗直冒,忖度着答道:“皇上…皇上龙体虚弱,沉珂已久,需要静养调息。”

    “已经调养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点起色也没有?”皇后焦急不已。

    梁太医这厢已经魂不附体、语无伦次:“…这…这…病去如抽丝,药剂之效需和缓渐进……再言之,药石毕竟有限,也有力怠的可能……”

    此言一出,皇后轰然后退:“你是说,皇上……”

    梁太医猛然跪倒,将头重重磕在青砖上:“老臣无能!”

    皇后语调猛然拔高:“不,你一定要医好皇上!皇上体弱,一直由你照顾,本宫信你,一定能医好皇上!”

    听了此言,梁太医额头贴在青砖上,老迈的脊背弯曲着,心中百感交集,终下狠心。“娘娘,容老臣开方。”

    第二天上午,昏迷多日的皇帝终于清醒过来,且精神甚好,竟可进食,及过午后,皇帝已可起身,皇后喜极而泣。

    帝后二人相携坐于窗前闲话,二人心中均有所感,气氛格外温情忧伤。两人谈及当年相识、相知情景,又谈及大婚后相伴多年岁月,二人均是唏嘘感怀。

    皇帝握住皇后的手,说道:“转眼间,仔照都这般大了,我记得之前你提起选太子妃的事情,抓紧时间办。”

    皇后听出皇帝话中感伤之意,强忍住眼泪,说道:“是啊,你我也要做翁婆了。”

    皇后懿旨很快传到礼部,由礼部主持,遍选京中文职武官适龄女子,由皇宫画师绘制画像,集结成册,呈于皇后,选拔太子妃。

    终于等到了晋选太子妃的正式旨意,之前的明争暗斗终是全部摊开到明面上。各方均使尽浑身解术,为争这光耀门楣的太子妃位相斗得不可开交。

    众所周知,太子妃人选的大热人物落在两人身上。

    一为吏部尚书裴思芳之女裴宛伊,裴宛伊年十六,貌美娇柔,幼时得见帝后,皇帝见之十分喜爱,金口玉言:“小女伶俐,煞是喜人。”

    自此,裴宛伊美名大震,渐被誉“京城第一美人。”

    另一人则是身世高贵。当朝开国将领夏达因战功卓越被封为中山王,皇帝以女嫁之其子,后其子袭爵魏国公。夏公一门,代代勇武忠良,为大明朝立下赫赫战功,传承至今仍威严不减、圣宠不衰。如今,魏国公一门居于番地云南,安分颐养。

    年轻时,张皇后与夏夫人为闺中好友,出嫁后仍来往亲密。彼时,张皇后丧女悲痛,夏夫人将幼女送入皇宫,陪伴张皇后,以慰皇后丧女之痛。数年后,夏家小女夏宁才回归属地。以此看来,夏宁当选太子妃也是占尽先机。

    正是因此,裴思芳才费尽百般心思,为女儿筹谋。此前,上元节苦心安排裴宛伊与太子相会正为此故。

    如今,晋选太子妃的正式旨意已下,裴思芳更是卯足劲,使尽浑身解术。

    礼部为各府千金画像的画师共有两位,均是技艺高超的国手,分别至各府进行绘像。然而,这一日,裴思芳亲至礼部,拜会礼部尚书徐源。寒暄过后,裴思芳拿出一物,乃是一副丹青。

    徐源不解,徐徐展开,只见画上美人如虹,富丽堂皇。画工细致传神,仅仅面对画像即可感受到美人明眸皓齿,摄人心魄,宛若真容即在眼前。

    “这…这是吕纪吕大师的亲笔!”徐源不可置信,惊呼道。

    裴思芳内敛一笑:“还请徐兄成人之美。”

    “巧夺天工,巧夺天工!”徐源爱不释手:“裴兄大手笔啊,竟能请动吕大师出山。仅看画像就令人心旷神怡,此次,弟要提前贺一声未来的国舅大人了。”

    各府千金画像陆续绘制完成,尽数集结呈禀皇后。对于各府千金,从此刻起命运轨迹已经与之前不同。此时之后,她们无论中选与否,都已经告别了少女时代,若是选中,自此深宫墙深再无自由,即便没有中选,等待着她们的也只会是父母之命的婚配。她们将为人妇,今后的命运和幸福已不在自己手中。

    裴宛伊感觉自己的心像是丢失了,胸中空洞洞的疼痛。她不敢质疑,任由丫鬟将她富丽堂皇地装扮,任由自己像一只精美的木偶,端坐于灼灼其华的芍药花下,由画师描绘画像。

    她知道,父亲费尽心机才请到吕纪大师为她绘像,她知道吕纪大师一笔笔墨、一抹抹色都会将她描绘得美轮美奂,她知道她应该端庄而又妩媚的微笑,她应该将自己全部的美丽尽情绽放,才能隔着画纸让太子心动。

    然而,她的心却好像丢失了,空洞洞的疼痛。她不由自主的回想着不羁放荡的男子于万人嘈杂中骑着骏马向她而来,他将她横揽马上,他强健的手臂拥抱她,他对她微笑却又不屑一顾,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却牵连着她依恋的目光……

    裴宛伊忽然泪如雨下,落在盛妆的脸庞和浓烈的芍药花枝上。她日日等他却不苦,苦的是,今后,她连等的机会都没有了。

    裴宛伊似是一夕之间成熟了,她不再泼辣任性终于像一位名门千金终日坐于闺房,眉笼清愁,这才真正生出婉约幽怨之美,应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

    这般等着,岂料,还未等到遴选太子妃的结果竟先等来了国丧。

    几日后的一个冷寒夜半,国丧的钟声响彻内城。

    裴宛伊从睡梦中惊醒,遥遥传来的深沉钟声带来沉重和悲痛。裴宛伊愣了一愣,披上衣服下床来到床边。

    她推开窗看到父亲踏着夜半冷露,满面凝重地匆忙离去。这时,她才似懵懂清醒,第一反应竟是大松一口气,返身躺回床上痛痛快快地大睡过去。

    一觉醒来,精神大好,裴宛伊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

    醒来后,府中已经挂上了白账,丫鬟们均穿上了素服,裴宛伊不动神色地将侍女盈盈奉上的素服穿戴得当,举止肃穆却终于不再忧愁。

    此时,国丧已传遍京城乃至整个国家。

    弘治皇帝朱佑樘崩,年仅三十六岁,庙号孝宗,谥号建天明道纯诚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这位英年早逝的皇帝自幼坎坷、智慧体弱,耗尽心力,建一世太平盛世。

    少年天子朱厚照继位,年号正德。

    皇宫中法师的祝祷声和皇亲大臣的哭声响了整整四十九日。

    七七过后正是春暖花开,风雪消弭,从泰陵归来的朱厚照回到寝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脱去捆缚自己这么多天的厚重晦暗的孝服棉衣。

    宫女捧奉着的托盘上整齐叠放着明黄色的龙袍,这正是尚衣监为新帝制作的新装。

    此刻的朱厚照看起来和以前没有太大的不同,然而,他确确实实真正地改变了,他已经是大明朝的新君!

    此刻,年轻的皇帝看着宫女手中明黄色的崭新龙袍,眉头紧皱,他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宫女,高声吵嚷道:“刘瑾,去拿便装来!”

    刘瑾,如今的太监大总管,急忙拿来皇帝的一袭旧衣。

    朱厚照一边往身上套一边抱怨:“走,出宫去!酋兄肯定等急我了!”

    刘瑾咳一声:“皇上,您不能再这般称呼他了。”

    “有何不可?”朱厚照仰起头,由刘瑾为他系好领口扣子。“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说可就可!别废话了,快点!”

    朱厚照换好了衣服,拔腿就向外走去。身后,忽有人急急劝阻:“皇上,您该是先去向太后问安!”

    朱厚照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回身,对着说话之人一仰头:“母后治丧劳累,此刻一定正在休息。你去仁寿宫等着,太后醒来你去替我磕个头!”

    说完,朱厚照扭身就走。

    跟在他身边的刘瑾停了一停,仔细地看了垂首躬立的小太监一眼,眉毛挑动,转身追随朱厚照而去。
………………………………

第二十九章、群架

    朱厚照一路直奔外城,到了外城径直进了金科客栈。

    进了客栈大门,只见一楼大堂颇为冷清,只有三五书生相对而坐,一边饮食一边轻谈。

    客栈柜台后,掌柜百无聊赖地翻看账本。

    屋子角落里,小跑堂靠在墙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大堂右侧有一道蓝布门帘,显然已许久未曾清洗更换,渍着厚厚油迹。

    左侧则是一道陈旧木梯通往二楼客房。

    朱厚照一眼瞟去,撩开衣摆直奔楼梯。

    谁知,木梯陈旧,一脚踏上声响大作。朱厚照一惊,脚步就顿住了。

    掌柜被响声惊动,慌忙抬头,见是一位公子衣着华贵、跟随仆从,立即咧出笑脸,大声招呼道:“客官,您要住店?”

    说着,掌柜碎步从柜台后走出来,满脸堆笑说下去:“客官,你可来着了!咱们金科客栈可是百年老字号,自大明朝开国之初经营至今,无数学子都在咱这儿住过,咱们这儿可是出过五位状元、十位榜眼、三十位探花,更有其余中榜者无数,凡是进京赶考的学子都要来金科客栈沾沾喜气。俗话说的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看您就是洪福齐天,咱客栈正巧还剩一间上房。此房乃是咱客栈风水最好、福运最高之处,开朝第一学士涂景当年就是在此备考……”

    掌柜滔滔不绝说着,朱厚照不耐,一挥手:“我不住店,我找人!”

    “找……找人啊。”掌柜机变:“看公子气度,所找之人也必定不凡。侯子,带公子上楼!”

    停了一停,无人应答。掌柜这才看见小跑堂正靠了墙角打瞌睡,顿时欲怒,正待提高了声音再喊。

    这时,只听见大堂右侧的蓝布帘子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此声一出,小跑堂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浑不辨状况,一头就冲进门帘后。

    接着就是一阵追逐叫骂和碗罐之物破碎一地之声,不过几息,就只见门帘一撩,小跑堂提溜着一个要饭小子出了来。

    “掌柜,又是这小子,正在厨房偷东西吃!”小跑堂一脸兴奋,说着还在小要饭头上扇了一巴掌:“我让你再偷!”

    “我不是偷!”小要饭呼着痛,口中含着食物含混辩解:“大哥让我饿了就来,记他账上!”

    此话一出,竟引得一阵哄笑。

    几位书生自持,只是笑着摇头。掌柜和小跑堂则是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记他账上?哈哈……你这位大哥呀!行,就记他帐上,让我看看今晚该要他搬到哪个地方去住了?”掌柜笑出眼泪,随手翻了翻账册:“侯子,再给他倒碗茶水,他的大哥就正好够搬到柴房了!”

    “得嘞!”小跑堂高声一应,顺手抄起桌上茶壶,就往小要饭头上浇去:“您吃好了再喝点,可别噎着喽!”

    小要饭挣扎着抖抖头,凉的茶水顺着他板结的头发甩出去,甩了小跑堂一身一脸,气的小跑堂慌忙躲闪,张口开骂。

    “茅坑配泥塘,什么样的人就和什么样的人扎堆!什么大哥,我看就是泼皮流氓,早晚也捧了破碗上街要饭去!”

    小跑堂骂的粗鄙难听,几位书生虽听得过瘾却不免面露鄙夷。

    小要饭却浑不在意,黝黑的脖子伸得老长,撅着屁股,头摇得越发兴起,就像市井里惯见的癞皮落水狗一般,甩着浑身污秽水珠肆无忌惮。

    掌柜大怒,一手拿起账册挡在脸前,一手直戳着左右窜跳的侯子:“轰出去,快轰出去!”

    朱厚照看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掌柜几步蹭到楼梯下,仰头望着朱厚照谄媚而笑:“公子见笑了!今日之事绝对是意外!咱们金科客栈一向住的都是各地才子书生,那是人人风流文雅啊,时时处处墨香丰盈,书声琅琅,久处之,令人文思慧敏、心驰神往。

    唉,月还有阴晴圆缺呢,日子久了不免也会遇到个把无赖泼皮的。不过,瑕不掩瑜,公子尽可放心入住,咱们客栈环境清幽,风水一流,绝对为公子提供最舒心服务,助公子金榜题名!”

    朱厚照正看得热闹:“哈哈,有趣之极!想来这位‘大哥’定也是有趣之人!”

    “什么大哥啊!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泼皮!表面看来文质彬彬,谁知尽是一肚子稻草,成天和街头流氓混于一处,哪里像读圣贤书之人!若不是他真有身份文牒和京考资格文书,我早就将他赶出门去了!”说及此人,掌柜忍不住大骂起来:“公子最好还是不要认识此人为好,真要见到了恐怕还得找个大师做做法去去晦气呢!……呃,不过,公子也无需过虑,这人的钱已花光,我正要将他行李扔出门去,不会扰了公子清净的。”

    朱厚照忍住笑,摆摆手说道:“我说过,我是来找人的。”

    “是,是!不知道,您找哪位?”

    “酋同儒。”

    听到这个名字,掌柜的脸色大变,尴尬不已,喃喃无法应答。

    朱厚照疑惑,正要再问,只听见有人插进话来。

    “你找大哥?”只见正被小跑堂追打的小叫花停下动作,将头探出、抬起,盯着朱厚照打量。

    “大哥?他是你的大哥?”朱厚照有些吃惊。

    “没错!就是我大哥!”小叫花赧然一笑,伸手拨开面上乱发,就向朱厚照走来。

    刘瑾急忙伸臂,拦在小叫花前面。

    小叫花被拦,无奈下探出头去,高声呼道:“来呀,我带你去找大哥!”

    朱厚照只觉有趣,大踏步走下楼梯。刘瑾略有犹豫,忍不住低声阻拦:“公子,不可!”

    “让开,我说可就可!”朱厚照面色一肃,逼视着刘瑾。刘瑾惴惴将手收回。

    朱厚照与那小叫花一同,走出门去。

    沿着街市一路走来,朱厚照与小叫花二人同行,引得民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二人,一人华贵如天上云,一人卑微如地下泥,却偏偏走在一处,怎么看都万般不协调。

    朱厚照虽身份高贵,然而自幼任性荒唐不识人间事,凡事只追求新奇好玩,他迫不及待想要尽快见到酋同儒,又兼觉得小叫花颇为有趣,自然不会想到身份有别。

    而小叫花呢,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出身卑贱,自小靠乞讨、偷窃为生,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并不比一只野狗更强些。但是,上月,他遇到了大哥,如救世主、如天神降临,带着他们抢地盘、拼生活,告诉他只要肯拼命就能有饭吃!在他心中,大哥就是世间最有本事、最强的人,自然是配得起贵人的!因此,即便他深知不配走于贵人身侧,但贵人是找大哥的,他就敢了,他小步跑于前侧,为贵人引路。

    一路来,朱厚照饶有兴致地问东问西,问酋同儒在何处?做何事?小叫花怯懦不能答,憋到最后,满脸红通憋出一句:“马上就到了。”

    果真走来没多久,顺着大路上岔出的某个路口一拐,再走三丈来远,有一片吃食摊子,向来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然而,此刻,此处却气氛压抑,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波澜风起。

    一排溜儿的吃食摊子,锅灶上热气腾腾,香气盈人,只是老板和食客们都无心生意,想跑又不敢动只得瑟缩求全,巴巴望着街中对立两方。

    一个卖扁食的小摊旁相对而站数十人,一方为高壮紥实、面相凶狠的穷凶之徒,另一方则是蓬头垢面、污秽不堪却瘦弱无力的叫花子们。

    对峙双方,孰强孰弱一眼即判,毫无悬念。然而,令人惊奇的却是明显处于劣势的叫花子们却很是胆壮,人人挣而上前,个个不肯示弱。

    这般情景委实奇异,朱厚照觉得有趣,恨不得快步上前,瞧个分明,却冷不防被小叫花一把拉扯到一段墙壁后。

    “放开我!”朱厚照嫌恶地甩开小叫花的手,抖抖衣袖,想要迈步而出。

    适才,小叫花情急之下失了态,此刻不敢再接触贵人,只能双臂张开将道路挡了个严实。

    朱厚照见小叫花面色紧张,想来也不是易于转圜之人,隧不与之多做争辩。只是探出头去打量,口中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小叫花一面顾着阻拦朱厚照,一边还要忍不住瞟着场中动静,一心顾不得二用,自然是听不进朱厚照的问话。

    “嗯?”刘瑾一直跟在朱厚照身后,刚才也随之避入墙角。原本他一路沉默,此刻却忽然讶异出声。

    “噤声!”

    “嘘!”

    朱厚照与小叫花同时回头,怒视之。

    刘瑾躬身,然,目光凌厉锁定场中一人。

    那人,身高臂长,爽朗豪情,身穿一身天青色长衫,大刀阔斧立于天地间。面前是恶徒,身后是乞丐,站立在世间最凶恶最丑陋人群中,他却淡然万分、颜色出众、气度高洁。

    “酋兄!”朱厚照眼睛一亮,身体不由自主向外探去。

    然而,小叫花伸展双臂,挡得严实。

    朱厚照看不分明,于是推了小叫花一把:“别拦了!快跟我说说,酋兄在做什么?”

    小叫花早就被场中情景勾得心思奇痒,顺水推舟收回手臂,扒着墙角,探出头去,与朱厚照一道看得目不转睛。

    “大哥说了,和赵大奎一仗是早晚的事!咱乞丐军不成功便成……那啥来着?”
………………………………

第三十章、初露峥嵘

    “……不成功便成……啥来着?”小叫花拍着脑袋冥思苦想,还是想不起来大哥这句话是怎么说的。“不成功便成……”

    “仁!”

    “啥?”

    朱厚照懒得理会小叫花,交睫不错地盯着场中酋同儒。

    只见酋同儒面对对方身材高壮、面相凶横的领头之人,丝毫不见惧色,一举一动颇显风流。

    倒是对方首领先失了耐性。那凶横汉子鄙夷说道:“你小子这几天在四九城里蹦跶得挺欢啊!上蹿下跳的,都快赶上景山的猴子了!”

    此话一出,此人身后一众莽徒哄然大笑。

    这方叫花子们面露不忿,反倒酋同儒不以为然,风轻云淡一笑了之。

    见酋同儒未被激怒,凶横汉子怒气上涌,脸色一黑:“我警告你,外城这一亩三分地可是由我赵大奎当家,你!趁早滚蛋!”

    酋同儒双眸微斜,眉梢飞挑:“赵当家,久仰大名。我正说着哪天登门拜访呢,倒让您先找了我,是我礼数不周啊!”

    听了奉承之后,赵大奎不免得意,哪知酋同儒继续说道:“既然今日见了,我就直话直说,赵当家,从今日起,这条街市由小弟护着了!这保护费嘛,就不劳烦您了。”

    说着,酋同儒示意,身边一个乞丐上前几步,来到扁食摊老板身前,伸出手来。

    老板看看这方又看看那方,手中一吊铜钱却不知给谁是好。

    乞丐见老板犹豫,伸手去扯,口中呼喝:“以后有大哥和咱们乞丐军护着,大伙儿生意兴隆啊!”

    “找死!”赵大奎怒喝,身后立即有人扑出,挥拳朝向乞丐。

    乞丐面露恐惧,正待躲避,电光交错间,只听见一声惨嚎,任谁也没有看清,打手如何纵身扑入了灶台上滚滚而沸的汤锅。他双手烫的通红,捧掌哀嚎。

    双方人马顿时乱战一处。

    拳打脚踢、抱腰搂腿,打法毫无章法,混乱缠斗,却是凶狠直接,最是来得有效!谁更凶猛不要命,谁更能占了上风!

    酋同儒本就是亡命之徒,收复的乞丐花子更是命贱至极,给一点盼头就肯豁出命去!于是个个都是拼命打法,手指抓到、嘴巴咬住了就死死不放!

    可见场中,处处是花子吊在泼皮身上,死咬住一块肉不丢嘴,而泼皮任是拳头强硬也只有哀嚎叫唤之份。

    这厢一开打,摊主、食客顿时乱了套,一窝蜂的四下逃窜,脚下踢乱桌椅板凳无数,倒地打滚之人也无数。

    混乱中,忽有人一头撞上墙角,正巧跌在朱厚照等人面前。朱厚照与小叫花正探了头瞧得激烈,猛地天降黑影挡住了视线。仓促间,只瞧见似是一尊铁塔般身影挥着大刀向酋同儒当头劈下。

    “小心!”朱厚照脱口大叫。

    同时,小叫花向前扑去,像是要飞身挡住落下的刀刃。然,面前滚落人影恰绊住了小叫花腿脚,小叫花去势迅猛如倒地葫芦滚出老远。

    战中,酋同儒听见有人大呼“小心”,手中发力将纠缠之人摔出,同时一个回旋踢,修长有力的右腿正踹在抡刀之人心窝处,生生将那人踹出五尺来远,大刀坠地、人影倒翻!

    酋同儒收回右腿,挺立而战,循着呼叫的方向看向朱厚照,随即,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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