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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逍遥志-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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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去之时,白梓梧心中不忍,以钱交付仵作,拜托代为安葬死者。

    仵作大有动容,感叹:“亲人若不认领,只有埋葬乱葬岗。到时,能做的只有买一身寿衣、一口薄棺、一处平坦之地罢。”

    感叹未了,仵作瞧一眼白梓梧,道:“死者死于窒息,颈上有掌掐淤痕,掌印宽大,似为壮年男子,指印清晰,可见九指。”

    白梓梧感激道谢。

    仵作却是摇头叹息,尸体痕迹他早上报衙门,就算再查还能如何?
………………………………

第八十九章、处决书下

    早朝之上,皇帝忽然唤刑部尚书王睿,问道:“听说有个命案,凶手供认,处决文书却迟迟不下,为何?”

    此话一出,众臣紧张,各怀心思。

    王睿答:“此案涉及官员贩卖妇女,不可轻率。”

    “可有证据?”皇帝问道。

    王睿答:“还未,不过,假以时日定能撬开犯人之口。”

    皇帝一时未言。

    对于王睿所指涉及官员,大家心知肚明就是酋同儒。然而,区区民女命案竟劳皇帝过问,可见酋同儒从中活动。

    两相针对,胜负难测。

    众臣揣测,该如何立场。众人目光在几人身上游移。

    王睿其人,刚正耿直,他倒未有派系,只因案子有疑,他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李靖麟,冷笑连连不屑一顾,众人皆知他对酋同儒何其厌恶,站定了彻查主张;

    武系官员纷纷表态,支持彻查。

    摇摆之人皆望向裴思芳。众人皆知,酋同儒乃是裴系之人,裴思芳对其十分看重,欲以女婚配。但此时见,裴思芳竟是沉默应对,未对酋同儒表示支持。

    这也难怪,以利交者无情谊。在裴思芳眼中,只有有价值之人才配相交,更何况,对于酋同儒,他一直难以把控。表面看来,他十分看重酋同儒,实则内心忌惮颇深,此种情况下,他自然静观其变。

    裴思芳如此态度,众文臣自然缄默。朝堂之上竟是一边倒局势,都是义正言辞奏请彻查。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只听见皇帝一声冷哼:“吵死了!”

    众臣惶惶缄口。

    皇帝不耐烦挥一挥手:“王睿,快点结案,拖拖拉拉像个女人!”

    王睿立即就要再奏,皇帝却是起身就走。

    酋同儒跟随在皇帝身后而行,他面望王睿,冷面讽刺。

    “快走,快走,被王倔驴缠住可是几个时辰脱不了身,最不爱听他念叨!”皇帝小声对酋同儒说道,脚步飞快。

    皇帝说的没错,他们身后,王睿已经大跨一步,要追上去。

    “王大人。”礼部徐源拉住王睿:“吾新得了武夷大红袍,走,走,一起品尝品尝。”

    王睿焦急:“吾要向皇上进言。等空闲了再去拜访。”

    “王大人,王兄!”徐源一把拉住王睿:“唉,吾就是要劝你,莫触龙威。”

    徐源劝阻下,王睿怒叹,就此作罢。回到刑部,立即就下发了凶犯花儿秋后处斩的文书。

    彼时,白梓梧正混迹于外城一群乞丐之中。她并未嫌弃乞丐肮脏低俗,而是认真听他们言论。

    哪里有这样秀气的小娘子肯与他们交谈,乞丐们都兴致激动,七嘴八舌的说着花儿的事情。

    “和花儿一起去南溪的就是五子和柯九?”白梓梧问道。

    “没错!这两小子长得细嫩,又懂眼色,除了花儿哥就数他俩得势。一向是他们跟着花儿办事,错不了!”一个乞丐答道。

    “那你们可知这二人现在何处?”

    乞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摇头:“这么一说,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最后一次见五子还是花儿哥刚被抓,他说要替花儿哥作证,怒冲冲走了就再没见。”

    “糟了,糟了!”有人冲过来,大声嚷喊着:“判了,秋后处斩!”

    一声秋后处斩,令白梓梧心神剧裂,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来者是个极瘦小的男子,鼠眼大嘴,因面貌丑陋让人莫想多看。正是鼠三。

    鼠三呆呆看着白梓梧,他记得这位小娘子,当时就觉得世上还有这般貌美的姑娘,更为难得是白姑娘不嫌弃乞丐肮脏,对他们说话都是柔声细语。此刻,仙女似的白小娘子竟是面色苍白、悲痛哀伤。鼠三愣愣,不会说话了。

    “你是说秋后处斩?”白梓梧勉强稳住心神,追问。

    “是,是。”鼠三忙不迭答道:“出了榜文了,就在菜市口贴着。”

    这些时日,白梓梧辛苦查找,真凶毫无线索,此刻听到判处处斩的噩耗,她顿觉绝望。

    难道回天无力,只有眼看着花儿含冤丧命?

    “管他娘的!兄弟们,抄家伙,劫他娘的刑部大牢!”鼠三看不得白小娘子伤心,冲动高呼。

    却未听到回应,四下张望,只见其他乞丐均是轻蔑望着他,大伙儿嘲笑一声,各自找地方打盹晒太阳去了。

    白梓梧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了一路,她心中绝望,悲痛至极。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从白天走到了傍晚。

    路上行人皆匆匆,晚归家中茶饭浓。

    四下环望,只有她一人茫然不知归处。

    白梓梧忽然感觉十分孤独,一个人行路实在是孤单难行,她坚持不下去了。

    想要有个人可以相伴、相依、相携,白梓梧的心中不由想起一个温润身影,想起他孤夜守候,想起他灯下陪伴,想起他亦师亦亲、悉心教导,想起他擎一盏灯、脉脉微笑……在国子监的日子,是久违的安稳,日出工作日落息,每日忙碌而充实,不会有朝不保夕的忧患;和他在一起更是久违的安心,那样温暖、安全的感觉只有在父母亲人身边才放肆享受。短短时日,竟是静好岁月,绵长安逸。

    白梓梧心中一暖,难以抑制地思念徐沅茞,他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依旧沉浸书海?剪烛添灯之时,他是否也会想念她,露出温润笑容。

    白梓梧忽然很想立即回到国子监,她贪恋他给的温暖,这一刻,她很想就这样长久生活下去吧,过成人世间最平凡的日子,最平凡的陪伴,最平凡的相守。

    不知为何,这一刻,白梓梧竟忽然心神凛然,又想起另一个男子。酋同儒,与她有着三生姻盟,从她少女之时就认定要与此人共度一生。他在她心中留下了青衣少年俊美的身影,令她第一次领略萌动心情,她无数次偷偷的幻想过爱情和婚姻,而酋同儒就是她整个少女梦幻中梦中良人。怎能不美好?怎能不留恋?

    她为了心中的爱情,义无反顾地奉献,一路艰辛却在终于相见之时被他生生打破。一切与她想像皆不同,他明明就是梦中的英俊样子,却为何对她冷酷无情眉目还留着一丝记忆中的相似,眼神却是陌生的冷漠。他已经从记忆中的俊逸少年成长为冷漠强势的男子,昔日握笔的手如今已拿着冷血的刀剑。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要经历多少才能彻底改变一人,她还是忍不住去心疼。

    白梓梧知道,她留恋的也许只是少女心中的爱情吧。他是她十年少女梦中的良人,是她坚强面对生活的支柱,是她一路走来的目标,是她懵懂爱了十年的影子啊。

    心疼了,心乱了!白梓梧摇晃着头,恨不得将纷乱的年头一下子全都摇出去,远远丢开。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告诫自己:“花儿命在旦夕!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白梓梧想着,她顿一顿足,抬起头,一脸坚毅。“去找他!”

    通过半月的追查,白梓梧隐约察觉到,花儿一案背后有权势在操控,对抗权势只能用另一权势。

    白梓梧不再犹豫,直奔帽耳胡同,酋府大宅。

    帽耳胡同有两家,毗邻而居。两座大宅均是园林高手打造,曲水流觞、精致隽美,曾合称北雍南园,为京城八大景之一景。

    然而,白梓梧到达帽耳胡同时,却感觉十分异样。西头灯烛昏暗、压抑无声,东头高光艳灯、张扬跋扈。曾经相映成辉的两座府宅如今格格不入。

    有马车匆匆而归,白梓梧望去,应是穆府的车辆。她赶忙避让,马车却是舍近求远,绕过东口,驶入后街。半刻钟后,才见马车从西头而入。

    穆府大门打开,有侍女焦急迎出,自马车上接下一名背着药箱的医者,匆忙而入。

    白梓梧疑惑,看情景,是有人急症,那为何还要绕路?

    白梓梧打量一下金碧辉煌的酋宅大门,即便关闭,依旧从内透出辉煌灯火和热烈欢声,她若有所思。

    此刻,她顾不得多想,上前叩门。

    她刚叩响一声,大门轰然而开,从内跑出一名管家模样之人。

    那人满面堆笑,躬身弯腰,却不是对着白梓梧,相反,他伸手一拨十分粗鲁地将白梓梧推到一边。

    一顶精美的小轿从侧门而出,正停在大门处。

    “兄弟辛苦啦。”管家笑容满面。他哪里是对轿夫笑,分明是对着镶金嵌宝的轿子笑,活生生的只敬罗衫不敬人!

    这时,管家看到了白梓梧,脸色一变,傲慢驱赶:“去!去!闲杂人等莫要逗留。”

    “我是找人……”

    未等白梓梧说完,就只听院中传来一声娇嗔:“还早着呢,我不要走,再留一会嘛。”

    听闻此声,管家立即复堆满笑,躬身相迎,顾不得理睬白梓梧了。

    只见一男一女一同走来。男子挺拔俊朗,气势张扬,似是嘴角有笑,却眼神冷漠、漫不经心。男子步伐甚大,那女子追赶不上,一路小跑却始终被拉下半步,只手扯着男子衣袖,娇嗔痴缠。

    “酋大哥,你就再让我留会嘛,茶还未饮完呢。”

    裴宛伊如小鸟依人般,攀着酋同儒手臂,仰脸撒娇。

    门上悬挂的红色灯笼,照射出柔和光线,洒在裴宛伊扬起的脸庞之上,笼罩着朦胧的柔美,令人心折。

    白梓梧的心忽就痛了,她望着眼前一对璧人,果真佳配。若写成戏文,英雄美人,那她恐怕就是两人之间的障碍波折,只会成全佳偶天成的考验。

    她的倔强心性忽起,她从来都不是怨艾之人,任何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谁也不能剥夺他人的光彩。

    酋同儒立即就看到了白梓梧,他望着她倔强又灵动的眼睛,忽然想起,似乎在久远的年月中,他面对过同样的眼睛,小女孩儿清脆骄傲说道:“就算你真是山匪,救便救了,又当如何?”

    酋同儒洒然一笑,他生而卑微,偏偏不服天命,誓要与命相争。白梓梧身上透出的坚韧和执着正是他所欣赏的。

    酋同儒的目光在白梓梧身上随意一触,口中却是对裴宛伊笑言:“你再不走,等到宵禁,我就要留你整夜了。”

    裴宛伊满面羞红,轻声说道:“你若是肯留,我就留……”

    酋同儒似是未听到裴宛伊所言,手掌贴在裴宛伊的腰后,一送,力度虽轻,态度坚决。

    裴宛伊不由就奔下台阶,站在轿边的丫鬟立即就扶住了裴宛伊,轿门压低,等候裴宛伊上轿。

    裴宛伊回身相望,这才发觉站在门口的白梓梧。

    她只看见,一名女子清瘦挺立,自有清高气质。更令她吃惊的是,该女子与酋同儒相对而立,却似比肩。

    裴宛伊心中焦灼,急唤一声:“酋大哥……”

    酋同儒目光望来,并无眷恋,微一点头,就转身回府了。

    那女子并不犹豫,提步跟随。

    裴宛伊呆在原地,心中不安。她与酋同儒,虽说不乏亲近举止,但裴宛伊总是觉得,酋同儒对待她实则冷淡,未有情思。然而,越是如此,她越是沉迷不可自拔。

    她安慰自己,英雄心硬,不纠缠儿女情长。她愿意做英雄身后的红颜,用满腔柔情去拥抱他冷若磐石。

    而此刻,裴宛伊忽然害怕,酋同儒的冷漠只是对她。女子的直觉令裴宛伊一眼即知,酋同儒对待此女与众不同。他的目光虽然未注视,关注却在她身上。

    那二人之间看似无情,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地牵连。

    裴宛伊紧咬着嘴唇,她委屈、紧张、不甘、愤怒,她恨恨地坐进轿中,忍下此刻羞辱。

    忍之一字,心上之刃!裴宛伊脸上露出狰狞凶色,“从来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想跟我抢,还看你够不够命硬!”
………………………………

第九十章、归宿

    这厢书说道,酋同儒将白梓梧带回府中,到达厅内,挥退下人。他自如坐于椅上,并不急着发问,而是端起茶盏,细细饮起茶来。

    白梓梧站在当中,些许不安。上次她与酋同儒独处已经是几月前的事情了,她记得清楚,那夜,酋同儒疯癫而来,满满杀意。她自是知道,自己与酋同儒的关系,敌大过友。却不知为何,从她的内心深处却是生不出对他的怨恨,也算不得害怕,她似乎认准了,酋同儒并不会真的伤害她。

    这般对峙片刻,白梓梧率先轻笑,本为救人,何必争一时高下。

    于是,白梓梧扬声道:“我找你,是为了花儿的事。”

    也是奇怪,白梓梧只轻笑一声,酋同儒竟好似心有灵犀,立即有明了她笑中含义,顿觉落了下风,生出一丝羞恼。

    要说酋同儒一生,其心坚定,为了目标,可忍气、可卑微、可狂妄,从来未因旁人态度而有羞愤的感觉。但此刻,他竟像是个与玩伴斗气输了的孩童,既懊恼又气愤。

    他立即就掩饰了一时的失态,冷漠答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花儿没有杀人!”白梓梧抢白,她一口气将近日所查线索一一细说。

    说完,却未见酋同儒动容,白梓梧不由沉吟。

    是了,这样明显的漏洞,他没有理由不察觉。那么,就是为了明哲保身了!

    白梓梧不由一阵气愤,说出话来也咄咄逼人。

    “你是怕牵连到你!那可不是,你费尽心机,悔婚另娶,不就是为了趋炎附势吗,又怎舍得损害大好前程,小小乞儿的死活算的上什么!

    可笑我自不量力,本来就是某人的眼中钉,还偏偏不识好歹,不肯远远避开,偏要到眼跟前招人厌恶,恐怕下次就不是烧房子这么简单了吧?”白梓梧一通骂。

    “但是,不仁不义妄为人!花儿视你为兄,忠诚待你,你却于危难之中弃他不顾,酋同儒,圣贤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酋同儒不怒反笑:“圣贤书?我全家被杀之时,圣贤书怎么不救命?我忍辱偷生时,圣贤书怎么不惩罚恶人?我生死抗争时,圣贤书怎么不来讲仁义?既然如此,圣贤书不如不读,暴戾抢夺,我命由我!”

    一席话听来,白梓梧想要争辩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痛心。

    酋同儒来不及分辨,那抹痛心是心疼还是痛恨,甚至,他是刻意去忽略,若是心痛,他承受不了;若是痛恨,他更是无法承受。他告诉自己,同情,他不需要,厌恶,他不在乎!

    可是真的不在乎、不需要吗?那为什么,明知道眼前之人知晓酋同儒的根底,他却狠不下杀心;为什么,眼前之人分明动摇了他的心境,他却下不了杀手!

    白梓梧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她却忽然转身,目光坚定,义正言辞:“你可以明哲保身,我不勉强。但是,我一定会尽己全力救花儿。我的亲人,我不放弃!”

    酋同儒心中触动。在此之前,对于白梓梧他并没有过多感受,也许有一丝欣赏,但无足轻重。也许仅仅是因为对于父母的执念,仅仅是因为对于纵火的痛恨,他对她手下留情。然而她的这句话却让酋同儒真正触动。

    从小到大,他都是孤身挣扎,从未有人真心待他,在生存利益面前,他习惯了弱肉强食,从来不奢望别人的拯救。而此刻,如此弱女子在他面前坚定地说出“我的亲人,我不放弃”,这怎能不让他触动?他忽然十分想体会一下有亲人的感觉,纵然与世界为敌,总有一人不离不弃。

    还未意识到,他竟是不由自主换出声:“别走……宵禁了,今夜就留下吧。”

    白梓梧惊诧回望,两人之间一时尴尬无言。

    田义适时出现,自从白梓梧进府,田义就察觉到了此女的不同,暗中已将客房准备妥当,等到酋同儒一发话,他立即出现。

    “姑娘,随我来吧。”

    白梓梧略一犹豫,她感觉到酋同儒流露出微弱的善意,若是拒绝,恐怕会将这一丝善意生生扼杀。于是,她点点头,跟随田义而去。

    这一夜,酋同儒无眠、沉思,他心中计较许久,反复衡量,弃卒保帅,由花儿了结此事正是最佳做法。

    满朝文武正等着看他热闹,如今是因为皇帝发话强行压制,若是再起波澜,牵扯出皇帝的秘密,就算是皇上怕也不喜。

    无论怎样看,这都是最有利的结局。

    可酋同儒却整整想了一夜,白梓梧那一句“不放弃”在他耳边振聋发聩,他从未有过的犹豫着。

    黎明了……正午了……光线从暗到弱再到强烈刺目……

    酋同儒忽然起身,推门而出。热烈的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豁然开朗,他嚣张大笑,向来张狂,何必拘束!

    酋同儒一路洒脱,走向客房。

    他下定了主意,顿觉心胸开阔,什么利弊、安危,再不多做顾及,他急于将这个决定告知白梓梧,想象着她听到后定会是欢喜,他也觉得喜悦畅快。

    到了客房,他收敛喜悦,抬手敲门,半天未有回应。酋同儒顿觉不安,推门而入。

    只见房中无人,被褥整洁,不似有人住宿。

    顿时,酋同儒满腔欢喜跌落,徒留失落。他垂首沉默,好似弄丢了最为珍惜之物,渐渐握起拳头。

    白梓梧一早就离开了,若不是宵禁无法出行,她一刻也不想在酋府待。

    昨夜,田义带她去客房,一路殷勤。白梓梧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似是哪里见过。想了许久,忽然灵光一闪,怒气顿时满怀。

    她想起了,几日前,她去监牢探视花儿,在监牢之外与之擦肩的正是田义。细细思量,此人在她之前探视花儿,还未走远花儿就认罪了,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定是田义从中作为。

    再深思,田义乃是酋同儒家仆,他的举动不正是酋同儒指意?细思极恐,花儿小小乞丐,竟有势力暗中谋害,所为目的,不言而喻!那是针对花儿身后之人!

    朝堂之争,祸及池鱼!

    原来不是明哲保身,而是断尾求生!

    好一个无毒不丈夫!

    白梓梧愤怒,一等天亮就立即离开,再不愿与此人多做纠缠。

    焦急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国子监。

    她望着山门之上陆续亮起的点点灯火,心中悲愤,一刻不歇。一口气冲往二进院落的国子学馆。

    此时,正是晚膳时辰。莫绮嫣将饭食送到徐沅茞房中,布好饭菜,退立一旁。

    自从白梓梧回京后,送饭之时,莫绮嫣不再放下就告退,而是退立一旁侍候。

    徐沅茞与白梓梧相遇后,两人种种亲密,莫绮嫣看在眼里,痛在心中。虽然,她并没有奢望可以与徐沅茞有所发展,她只求能照顾徐沅茞生活,默默注视他就可。然而,人心就是这样难测,彼时,她知自己无机会,但也未有别人,她就能甘之如饴、无怨无悔。此时,徐沅茞眼中有了他人,就算那人是自己的姐妹,莫绮嫣还是不可自控的起了嫉妒之心。

    嫉妒,世间最可怕一词。莫绮嫣明知道不应该,她还是不可控制地恨着、怨着,她每日和白梓梧同吃同住、笑语交谈,可每一次笑容背后都藏着她深深的妒忌。她看到徐沅茞与白梓梧一处,她就嫉妒的发狂,甚至在心中诅咒,相处久了,徐沅茞一定会厌恶白梓梧,她配不上他!

    在嫉妒心的驱使之下,莫绮嫣曾阻拦过他们相遇,曾阻碍过他们相见,也曾做出关怀模样规劝白梓梧莫做非分之想。她每日都在内疚和嫉妒中挣扎,即恨着白梓梧又内疚着。

    爱之一字,使人成魔。

    白梓梧离开国子监回京,这半月来,是莫绮嫣最开心的时日。她又可以一日三餐照料徐沅茞,他的身边又只有她一人。莫绮嫣也学着白梓梧的做法准备饭菜,每日煞费心思,满怀希望地看着徐沅茞吃下,却从未见过他露出惊喜神情,甚至他并未尝出饭菜中的心意。

    没关系,只要她能在他身边即可。

    第一次,她布好饭菜没有离开,而是忐忑地侍立一旁。徐沅茞未拒绝。从那起,短短用膳时间能凝视徐沅茞成为了她最幸福的时刻。

    此刻,莫绮嫣正侍立在徐沅茞身后,看着他拿起筷子,夹起她精心做得菜肴,正往口中送去。

    忽然,房门大开,白梓梧跌跌撞撞而入。

    只见白梓梧风尘仆仆,满面悲伤,一双皓星般的眸子里满是悲伤和委屈。她身形疲惫,一见到徐沅茞就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腿脚一软,滑跌地上。

    “梓梧!”莫绮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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