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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逍遥志-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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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望去,目光从舞蹈女子**的双脚和裸露的胸口扫过,再望向怀抱琵琶的一名娇媚女子,她的瞳孔狠狠一缩,那妖女衣衫半解,却是倚在皇帝怀中弹奏。

    皇后怒不可遏,大发雷霆:“来人,将一众妖女捉拿!”

    众女不能发声,皆惶惶,向着皇帝簇拥。苏晓更是美目含泪,楚楚可怜。

    一边是娇弱美人,一边是恶妇泼女,皇帝对于皇后的厌恶顿时升到极点,他猛然站起,指着皇后,高喝:“夏宁,你敢!”

    帝后如粗鲁夫妻,当众大吵起来。

    皇帝怒极,连声喝:“吾要废后!”

    皇后口不择言:“废后?且看我云南六司答不答应!”

    此种情景之下,永福探了几次头都未敢出声。

    皇后执起一只花瓶向皇帝砸去,皇帝躲闪,脚下一歪,幸好背后撞到一人,才稳住身体。

    永福正好扶住皇帝,忙小心赔笑道:“皇上,穆宗亡故了。”

    “谁?”皇帝一皱眉头。

    “穆宗博士。”永福答道:“国子监徐大人求见。”

    “宣,宣!”皇帝忙应,匆匆避走,留下一句:“你等朕忙完再来处置你!”

    一见皇帝,徐沅茞不做客套,直奔主题。

    他郑重奏言:“臣弹劾锦衣卫御前侍卫酋同儒!”

    在此日之前,酋同儒从未想过,自己会做此选择,正确?不,以他的生存经历,这绝对是错误的。后悔?当然不,俯仰天地,随心而行!

    酋同儒已经等候了许久了,他答应给予白梓梧她所想要的。但是,已经距离相约的时间过去良久,却未见到白梓梧的身影。

    不知为何,酋同儒感到不安。

    酋同儒本是冷情之人,行事只为自身安危和利益,未有一人能让他记念在心。

    当初,就算知道亲弟身份,真正酋同儒死于他面前他依旧不为动摇,甚至亲弟的死都是他冷酷布下的局,自此,侵占亲弟的身份,一路前行。

    在封门寨十几载,他可以与仇人胡子平静相处,哪怕对方多番挑衅,他都可隐忍仇恨,只等着必杀一击。机会显现,他毫不手软,终手刃仇敌。

    乞丐军,花儿,是他手中的工具;对于莫绮嫣,他亦无情;就算成就他的皇帝朱厚照,他对其也是冷静的看待。

    酋同儒,真正的孑然一人。

    因此,在中秋之夜,他才会无一去处!

    酋同儒,从不允许自己心软,他所做的决定只考虑利益。

    至今,他只做过两个毫无好处的决定,第一,是救下花儿;

    第二,就是他此刻要做的事情!

    酋同儒立即动身,去寻白梓梧。

    永安客栈,客栈老板讲述白梓梧昨夜就未归;

    柳茎儿胡同,宅子大门紧锁;

    外城,众多叫花子,无一人见过白梓梧;

    ……

    当永福等到酋同儒时,已经入夜。

    永福在酋家等了一天,终于见到酋同儒疲倦而回,他立即迎上前:“酋大人,您这是去了哪啊,快随我走,皇上传召您。”

    酋同儒由着永福抓住自己,心中却思索不断:“去了哪里?”

    “是呀,您这是去了哪里啊,可叫我好等。”永福说道,他眼睛四下一望,贴近酋同儒:“酋大人,这次可是麻烦了,您是哪里得罪国子监徐大人?”

    酋同儒随之走了两步,他忽然想到,白梓梧莫不是回了国子监?

    他立即就大踏步往外走。

    永福愣了一愣,追在后面,唤道:“酋大人……”

    酋同儒脚步未停。

    这一刻他竟无半点犹豫。他听到了永福之言,但他顾不得探究,他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徐大人是哪个!

    而,白梓梧的失踪却让他真真切切地心慌了,他顾不上考虑这样的举动是否鲁莽、是否符合他的利益,只是这一刻,他一定要去寻找。

    大黑马已经很久没有尽情奔驰了,它随着酋同儒从封门山来到京城,那也是奔驰千里、历经风雨,在酋同儒得势之后,它有了舒适的马棚,有人每日为它清洗、喂它**粮肥草,做马做成这般,也算是天大的安逸了。可是,它开始怀念策风奔驰的感觉。

    当酋同儒一把拉住大黑马的缰绳时,大黑马的眼睛亮了,它感觉到主公的急迫,它仰天长嘶,最大程度的迎接着主公的驾驭。

    一人、一马,在夜色中,如离弦的利剑,飞驰出去!
………………………………

第九十三章、清流之乱

    兵书有云,三足鼎立乃长久。

    朝堂亦是,文武并立,相互争斗,另有一股势力,牵制双方,达到平衡。

    这股势力,即是文贤。以帝师、太傅、学士、博士组成,他们皆是大明朝文学泰斗,自有清高气质,不屑于权势争斗,独身其身,自成一派,誉为“清流”。

    “清流”一派随淡泊名利,孤傲清高,但因其地位涉及皇脉、股肱的子嗣教育,固有其特殊地位,其言行自有权威。

    “清流”文士一向不牵涉派争,固守书香。当今天子登基不过数载,竟爆发两次“清流”不满,第一次乃是太傅徐研开受辱事件,此事以皇帝亲自登门安慰告以结束。

    这第二次,却如同长久的积怨一朝爆发,掀起了轩然大波。

    史官记载:正德五年十月,国子监祭酒徐沅茞弹劾锦衣卫御前大汉将军酋同儒辱压穆宗博士,致其郁愤亡故。太傅徐研开附之。大学士柳是附之。大学士吴梅附之。学士刘琦附之。学士王慕安附之。

    亦称为“清流之乱”。

    事情要从两月前说起。

    穆宗博士收到家书,返回京。起因是穆、酋两家之间的一堵墙。

    当初,穆府与郭府毗邻而居,穆宗与郭朝宗皆是文雅之士,两家府宅营造的各自精巧又相互呼应,成为京城中著名的雅致园林。

    两家各自建造,就在尾期,两家合拢之时,剩余一块六尺之地,若是平分,两家各得三尺,不够建造景致。工程至今,两家都是倾尽巧思,绝不允许有半分缺陷存在。穆宗与郭朝宗商议之下,摈弃门户局限,以景相容,不设墙院。因为此举,成就了“南庸北苑”的美名。二人也因此互引为知己,被世人并称为“文儒二宗”,留下一段高山流水的佳话。

    其后,郭朝宗告老还乡。郭府空置,直至今年中,郭朝宗之甥女向其讨要此院,送与展露锋芒的酋同儒。

    于是,郭府易主,大兴土木。

    改建工程极具奢华,与先前风格大相径庭。若仅是此,改造自己门墙之内,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偏偏就因为两家相连的六尺之地,酋家工人要求居中位置重起高墙。

    穆宗身在国子监,家人无法做主,修书询问。若是寻常之地,也就罢了,莫说居中起墙,就是效仿六尺巷也未尝不可。只是,穆宗感念与老友郭朝宗的心血意境,不舍得破坏二人倾尽巧思的景致,于是回归京城,希望解释之下可保留原貌。

    穆宗德高望重,不管是从年龄还是职位,酋同儒都是晚辈应登门拜访。

    穆宗自恃身份,等着酋同儒上门。谁知等待两日,未见其人,已是不满,道:“无礼小辈。”

    这一日,酋家工人在后院开始累墙。穆家下人赶忙禀报穆宗。

    闻言,穆宗大怒,令人拆墙,放言:“有我在,谁敢砌墙!”

    至此,若是酋同儒能亲自登门,此事也好解决,可惜,宅院重建之事均是裴婉伊出面,工人皆道裴家位高权重,狐假虎威,强硬的很,你拆了我就再砌。

    穆宗德高望重,苦心孤诣学问几十年,最重礼仪教化,又有清高傲骨。过刚易折,他年事已高,心中有气身体就吃不消了。

    家人担忧,也就不再纠缠,任由酋家垒起了高墙。

    这倒罢了,酋家修整宅院,日夜施工,噪声极大。穆老爷子病重,难以安歇,再加上心气难平,这病就缠绵难愈。

    一日,穆老爷子心情有所好转,令家人陪伴,起身到园中透透气。

    到了园中,秋意初起,叶红花浓,怡然景致中似乎病体也轻松许多,穆宗兴致大起,顺着园子就逛下去。其家人见穆宗难得开怀,也就顺其意,却是忽视了那堵堵心的墙。

    待到他们想要阻拦,已经晚了。穆宗亲眼见到原本隽秀的曲水流觞、楼台亭榭生生被截断,立起了一堵高墙。墙的另一侧,传来鼎沸人声,原来是酋同儒乔迁喜宴。

    穆宗痛心疾首,在听着墙那边传来粗鲁言语,大感自己与郭朝宗之心血、气节毁于一旦,当场就气喘发作。

    家人忙将穆宗扶回房间,急忙去请医生。

    医生请来,却堵在了巷子口。

    采买的、送礼的,成群的人和车辆拥挤在酋宅之前,阻拦了道路,穆府的马车无法通过。

    穆家下人上前交涉,让酋家让路。这边正是得势,佣人们非但不让,还嚣张挖苦,大打出手,将穆家下人打的不轻。就连请来的医生也被打伤了腰。

    帽耳胡同东西向,东边热烈西边凉。

    新门车马如流水,旧堂悲凄门客稀。

    自古锦上添花易,谁付真心君子交?

    莫忘风水轮流转,今年河东明年西。

    世态炎凉,人人都只顾着攀高结贵,就连下人都狐假虎威。

    穆老爷子一气之下,高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此重病不起。原本就是古稀老人,至最后,却是药石不济,驾鹤归西。

    可怜至死怨愤不平。

    文人重气节,可死不可辱!

    此事一经传出,众学士感同身受、义愤填膺,纷纷上书,誓要皇帝严惩凶手酋同儒。

    此刻,以徐沅茞为首,众人站立金殿,痛陈酋同儒罪状,斥其嚣张跋扈、纵奴行凶、目无法纪、不尊长贤、强占宅院、逾制僭越,若不严惩,不足以正纲纪;不严惩,不足以抚臣心;不严惩,不足以彰显大明儒学治国!

    殿上众臣,大部分都去贺了酋同儒的乔迁宴,别看他们当面亲切,实际早对酋同儒的发迹不满,此时,更是避嫌。无一人为酋同儒发声。

    酋同儒一朝得志,最大的失误就是忘了“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

    小皇帝就是有心保他,面对众怒,也是为难。

    “酋同儒呢?”皇帝怒道。

    永福小声答:“酋大人驾马出城了。”

    徐沅茞道:“天子呼,臣勿缓。区区锦衣卫千户,就敢不尊皇命,呼之不到,如此不敬不尊,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

    后宫之中,太后正因帝后吵闹一事头疼。夏宁哭哭啼啼,吵着要回云南。

    太后心烦意燥,忽震怒。

    “将月花楼一众女子没入官奴!婚嫁奴役,子嗣亦为奴!”

    夏宁亦不满足:“皇帝沉溺淫邪,竟然召妓女入宫,宁儿无颜再做这个皇后了…”

    “后宫空虚,是时候广纳妃嫔。皇帝既然喜欢苏晓,就封个淑女,伺候皇帝。”太后威严,望了夏宁一眼。

    夏宁被太后目光震慑,心惊,住了哭啼。

    这时,太后身边宫女贴近太后,小声说了什么,夏宁隐约听见“去世…众怒…”之言。

    只见太后稍动神色,叹一口气:“穆宗一辈子就是改不了这个脾气啊。兰芝亦是如此。”

    言语之中有哀伤之感,提及徐兰芝又有欣赏。

    太后话语忽凌厉:“清君侧,无佞臣。”

    夏宁心惊肉跳,她抬头,只见太后凌厉目光望向她,夏宁慌忙垂首,不敢与之对视。

    “充盈后宫之事,就辛苦皇后操办吧。”

    夏宁只觉得威压摄人,反对之言不敢出口。

    殿堂之上,众家言辞激烈。

    皇帝厌烦,挥手道:“你们说怎么处置?”

    众臣沉吟。若按律法,没有哪一条是说气死人也要偿命的。

    李靖麟不屑道:“吾等武将,以征战疆场为己任!如今豫北山匪猖狂,皇上既然封了酋同儒为御前大汉将军,就让他带兵剿匪,以功抵过。”

    豫北地区这两年不太平,水灾引发了饥荒,百姓逃荒者半,逃荒者死数半,能活下来的多是青壮年。饥荒之中,卖儿鬻女、抛妻弃母,行那杀人抢劫之事者不在少数。

    太平盛世多良民,天灾战乱匪祸起!

    为了生存,三五结匪、十数落寇,豫北匪祸四起。

    从饥荒中活下来的,莫不是心狠冷血徒,易子而食的事情都做得!这样的匪最狠、最贪,他们不怕死,谁要从他们嘴里抢东西,就是临死也要咬下一块肉。地方官兵哪敢强硬对抗!

    有道是,穷寇莫追,绝地反扑!此种情况下,让酋同儒带兵剿匪,正是逼着他与穷凶极恶之徒以命相搏。

    更是只许成功。若是败了,死罪就定。若是运气好,胜了一场,还有无数的匪窝等着,一处比一处凶险,看他能好运几时。

    更何况,兵力都掌握在李靖麟手中,精兵良将那是用来保家卫国的。就看酋同儒如何用游兵散将去剿匪!

    李靖麟冷眼相看,就看裴思芳如何保得下他的乘龙快婿,他就是要砍断裴狐狸的左膀右臂!

    裴思芳冷笑一声。李靖麟等着看他笑话,他就偏偏不急,一个酋同儒他倒未必放在眼里,败就败了。然而,也许小辈运气好,若是赢下了那千分之一的胜利,可是意外之喜。

    众臣无人反对。

    皇帝拍板:“就此般定了!”

    于是,在酋同儒还不清楚来龙去脉的情况下,他就从鼎盛之势重重跌落,陷入九死一生之局。

    此刻,酋同儒正在鸡笼山。

    他快马加鞭,连夜赶到了鸡笼山,闯了国子监山门。

    面对突然闯入的凶狠男子,莫绮嫣吓坏了。

    “白梓梧可曾回来?”酋同儒喝问。白梓梧在京城的经历他都知晓,他知晓白梓梧结识了朋友,知晓她艰难度日,知晓她来到国子监。

    不自知中,酋同儒关注着白梓梧,看着她坚韧乐观、勇敢生活,他的心绪渐渐变化,她陷入困境时他隐隐担忧,她欢喜时那一天他也格外轻松。

    原来,他早将她看进了自己的眼中、心里,当成自己心底最不愿意承认的软肋,却又是不愿意割舍的本真。

    他对她无情,正是源于他对生活的恨;

    他抛弃她,正是要抛弃自己不堪的过往。

    他不要再屈服命运,他要什么就自己去抢去夺,一切悲惨的、卑微的,出身也好、血脉也好,他统统丢掉!

    正如他恨酋家,在恨的背面却是一个孩子对于家绝望的期盼。

    他从不后悔冷血看着亲弟在自己面前惨死,他告诉自己,这是他在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但是,没有一点痛和内疚吗?

    白梓梧站在他面前,以未婚妻的身份,生硬地剖开他死死隐藏的恐惧。她是酋家悲欢兴衰的证明;她是天之骄子酋同儒活过的证明;她是匪儿二八低贱过往的证明;她是他杀弟夺名、欺瞒天下的证明。

    他怎能不害怕、不恨她?然而,她更是他活生生人生的证明啊,不管如何可怜、可悲、可恨,那就是他!

    “说!”酋同儒吼起来,就像封门寨山匪二八一般,凶狠怒吼。

    莫绮嫣瑟瑟发抖:“梓梧……不在……”

    不在!她没有回来!

    酋同儒焦急疯魔,她在哪里?

    他丢下莫绮嫣,冲出去,将掌撰厅翻了遍,纵马而走。

    许久,莫绮嫣都未从恐惧中舒缓。她隐约知道白梓梧似乎是有夫家的,夫家不肯认她,烧房逼迫,曾置白梓梧于绝境。

    是这人吗?看他凶神恶煞,难道是想对梓梧不利?

    莫绮嫣手足无措,担忧之外她隐隐察觉此人有些面熟,是在哪里见过?

    莫绮嫣呆望着,过了片刻才惊慌回神,匆匆去寻乐君商议。
………………………………

第九十四章、交错

    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白梓梧仔细回想被劫持的经过,每一个细节的回忆。

    三天前,她与酋同儒见面后,就按照与徐沅茞的约定,前往前门,等候徐沅茞。

    来时,徐沅茞说过,他是探望病重的尊师,其后再看望伯父,欲逗留两日。

    正巧,酋同儒与她约定明日见面,给她亲笔文书。

    白梓梧站在路边,分手时,她与徐沅茞约定,若是事情办完的早,就在此处见面。

    此时,天色已晚,她却想再等一会儿。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心绪大跌大起,她忽然很想见徐沅茞。

    等候着,天黑了下来。店铺陆续关门,行人也匆匆归家。依旧未见徐沅茞到来。

    白梓梧不由有些担忧,翘首以待,真的有几分盼夫归的小女子样貌了。

    梆子声远远响起,白梓梧自嘲,自己怎得像个黏人的闺妇?

    白梓梧与徐沅茞的交往之中,两人都是平淡而成熟的,鲜有腻怀行为。她了解徐沅茞,时间晚了他不会再来。相信徐沅茞也同样认定,她可以照顾自己。

    急切见面的情绪已经平复,白梓梧不再等待,转身向柳茎儿胡同的宅子走去。

    此处距离柳茎儿胡同并不远,走过一条街就到了。

    白梓梧行走的不疾不徐,却在街道尽头的转角处被人一头蒙上布袋,丢上马车。

    马车行驶到这里不出一刻,再加上当时城门已关,此地一定还在城中。

    白梓梧被绑缚双手,丢进房间之后,就再没有任何人出现。

    周围一片安静,凝神倾听,似乎围墙外有隐约鸡叫,听不分明。

    白梓梧强自镇定,确定周围无人后,她才大着胆子将头上布袋在墙壁蹭掉,她看见自己被关在一间废弃的房间中。

    房中空无一物,地上积满灰尘,窗户被从外钉上了木板,房门紧闭,想来应是从外紧锁。

    白梓梧的手臂被绑缚在背后,在车上她就使劲挣脱,无奈捆绑的十分结实。

    她在房中找寻一遍,并未发现任何物品,透过窗户上木板的缝隙向外看,只能看到屋外一片漆黑。

    真的有鸡叫,却是很远。看来隔壁无人居住。

    白梓梧思考着,若是她呼救,可能有人听见。不过,听见之人是否肯来救她?或者,先一步惊动了劫匪。

    权衡之下,白梓梧知道,呼救无用。

    她试图在墙边角将绳索磨断,这三天来,除了休息她就是不停地做这件事情,进度甚缓。

    起初,白梓梧是恐惧的,她想不到是谁要劫持她。是人贩子吗?不像,若是人贩子,应是要尽快将她运出城才对。

    是酋同儒反悔了?更不可能,若想灭口哪需如此麻烦。

    白梓梧百思不得其解。

    三天来,没有人出现,滴水未进,不敢休息,白梓梧疲倦到了极限。

    终于,门被打开,一人怒气冲冲而入。

    “就是你!”裴婉伊怒视着白梓梧。

    三天的折磨非但没有令白梓梧丑陋,她反而有着脆弱的美感,她用苍白迷茫的眼神望来,勾起了裴婉伊滔天怒火。

    “好一个勾引人的妖女!我挖了你的眼睛看你还怎样扮做无辜!”裴婉伊冲上去厮打。

    她气疯了,听父亲说了殿上之事,徐沅茞弹劾酋同儒,众人附议,李靖麟落井下石,偏偏当事人面都未露,不辨不争,任由自己陷进了剿匪的困局。

    暴民山匪,可都是吃过人的,满朝武官谁都不去就让他去送死!

    旁人不知酋同儒去了哪里,裴婉伊怎会不清楚,他就是去找这个妖女了!她眼睁睁看着酋同儒满城寻找,心中又痛又气,如今更是嫉妒和担忧,所有的感情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她的怒火全冲白梓梧撒了出来!

    是她的,谁都不能抢!

    裴婉伊起了杀心!

    酋同儒站在门外,看着屋内情景。

    酋同儒从国子监回到京城,立即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通过跟踪之人知晓了是裴婉伊绑架了白梓梧。再接着,他跟随着裴婉伊找到了这里。

    他看着裴婉伊对白梓梧咒骂、厮打,他不动声色。

    白梓梧绝不是任人欺负的无用女子,她虽然体力虚弱,但面对裴婉伊的厮打,她并不慌张。双手被绑,她只有背转身体,躲避。指甲抓下、拳头落下,白梓梧也忍着,并不大呼小叫。

    反倒显得裴婉伊疯妇一般。

    很快,裴婉伊就筋疲力尽。她披头散发、气喘吁吁,头也不回就喊:“来人,给我打!”

    “哦?怎么打?”

    “打死!”

    裴婉伊一声怒喊,立即惶恐的停下了动作,猛然回头。“你,怎么来了?”

    酋同儒平静的迈步进屋,表情之上看不出喜怒。

    白梓梧也直起身体,她直视着酋同儒,虽不作声,却有质问气势。

    这二人,静静对视的样子令裴婉伊妒怒交加,她的任性性子也起,干脆一手指着白梓梧,厉声质问:“你就是为了她?你可知这两日,清流那群酸腐联合弹劾你,更有武臣落井下石!”

    酋同儒心中也是微怔,他想过也许有了麻烦,他却未想到是这样大的麻烦!毕竟,穆宗之事,他并不知道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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