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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逍遥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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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祸不延子息,逝者已往,此事……就此作罢……不许再提!”
眼见酋宣公恼怒,乔大人只得出声。他清了清喉咙:“这是怎么了?”
屋内众人这才注意到门外的乔大人。紫如收敛泼辣,丫头赶忙收拾一片狼藉。大夫人扶着酋宣公从床上起身。
酋宣公费力站稳,一拱手:“原来是乔大人,家务琐事,让您见笑了!”
这一路闹来,乔大人早觉得意兴阑珊,只希望赶快宣了喜报,拿了红包,回家烫壶小酒去去晦气,于是也不多客套,直奔主题。
“酋公大喜,令公子高中解元,这朝廷嘉奖的喜报正在此!”说着,乔大人向后一拱手。
同时,喜乐大奏,一名衙役高举着镶了金线的大红喜报大步上前。
酋家一众人愣在当下。刚刚还是鸡飞狗跳,一转眼竟迎来滔天喜讯!
乔大人没有耐心看酋家的悲喜两重,抓了喜报送进酋宣公手中:“恭喜,恭喜啊!酋少爷人中龙凤,高中状元,指日可待!”
酋宣公手握着沉甸甸的喜报,这才感觉到真切的喜悦。
原本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封喜报简就如同天降的福祉,将濒临崩溃的酋家又拉回了人间。
所有人被这天大的喜讯震昏了心神,都沉浸在狂喜的空白中,竟没有人想起乔大人还在屋内。
酋宣公原本就病重虚弱,又经历了这样大悲大喜,终于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老爷!”
“大夫,快!”
夫人、丫头、老大夫都一股脑地涌到酋宣公的床榻前。
混乱中,乔大人被挤到外围,再无人理会。
愣了片刻,乔大人一跺脚,带着随从灰头土脑的离开了。
送喜报送到这种倒霉程度,恐怕也是逍遥县历史上的第一人了!也就是从此事开始,乔大人就持续倒霉着,最终送掉了身家性命!
从春至夏,从夏至秋,从秋至冬,这一年终于又熬过去了。
一反几年干旱的年景,这一年,雨水格外多。
还未出年就天降大雪,绵延半月,造成数十年不遇的雪灾。偏偏朝廷上下只将此雪视为天降祥瑞,雪灾之状无人敢报,更无赈灾救民之说。在此情景下,受灾百姓不计其数,不乏冻死、饿死之人。
好不容易熬到惊蛰。这是新一年农耕的开始,这一天天降惊雷、雨水大作。自此起,降雨绵延不绝。
进入夏季后更是暴雨、狂风不断。
黄河水位飞速上涨,庄稼泡在雨水中连根都泡烂了。
天灾中更现**。没有活路了,逃荒百姓多了起来,百姓也就成了匪,偷的、抢的、劫的,为了一口吃食什么都可以做!
腊月二十八,是夜,大雪!
封门寨中火光大盛!
忽听得人沸马嘶,原来一队人正从上山的道路上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健硕的鲁莽汉子,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凶残狠厉,映着火光如同罗刹!
柴老大原本坐在屋中,见马队归来,起身踱了出去。
胡子从马背上跳下,迎向柴老大:“大当家!”
柴老大问道:“如何?”
回答前,胡子向柴老大身后瞟了一眼。
那里站立着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
青年背光而站,全身笼罩在阴影中,阴沉不可捉摸!此人正是二八!
胡子瞟了二八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忌惮。
这两年,二八逐渐得到柴老大器重,虽然依旧是一副恭顺样子,但是胡子每每看着他时总觉得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一双充满仇恨和杀意的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胡子收回目光,答道:“这破年景,到处是逃荒的难民,老百姓没饿死都算不错的了!”
可不是,连续的灾年,山匪的日子也不好过。
从去年起,二八就在寨中实行按人头定量分配,虽然招致很多人不满,但总算是勉强维系下来。
直到临近年关,大伙再也忍受不了清汤寡水的生活了,胡子吵闹着要出山‘打猎’。
这次,二八并未再劝阻。他并不是一味固执之人,相反,多年的如履薄冰让他比谁都更能隐忍、更审时度势、更精明算计。
“山下全是灾民,富商老爷们都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了。兄弟们挨家搜罗,才勉强收了这些点东西。”胡子一脸颓败,在二八面前丢脸是比忍饥挨饿更难忍受之事。
柴老大摆摆手,面色不愉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二八没有跟着柴老大离去,而是上前一步,从光影中走出来,招呼大伙儿:“大家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入库的事交给我。”
听到此话,大伙儿纷纷散去。
胡子瞪着二八,咬碎了牙齿。他正要离开,这时,有人在背后大喊一声:
“哎呦,差点忘了!胡哥,那俩小子怎么处理?”
………………………………
第二十章、相认
二八正招呼兄弟们收拾货物,忽听得背后一声大喊:“胡哥,那俩小子怎么处理?”
忙碌中,二八下意识侧转脸庞,视线余光瞟见不远的背光处,两个黑黢黢的身影被麻绳捆缚于马后。
二八知道这二人一定是被胡子劫持而来。不过也就是瞟一眼而已,二八立刻就转过了视线,无关紧要之事他不甚关心。
胡子气闷得很,对着呼喊的弟兄就是一脚:“喊什么喊!先把他们关起来。”
照着胡子的脾气,在山中劫到此二人时应该立刻砍于马下。然而举刀时,他忽然心念一转,想起今日也是个大年二十八,如此一来不由心生了忌讳。
二人由此才捡回一条命。
手下小弟应了声,拉扯着麻绳,拖拽着二人向柴房走去。
胡子冷冷看着他们从面前走过,忽然觉得其中一人高瘦身形十分碍眼,猛地看去竟有三分与二八那个臭小子相似。
一股邪火不由窜上心头,胡子恶狠狠大喝一声:“把他们两个给我捆结实喽,明天一早砍了扔到山上喂狼。”
“好嘞!”
二八手下动作一顿,又接着忙碌起来。他感觉到背后胡子恶狠狠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瞪了片刻,接着听见胡子肆无忌惮大笑着走远。
二八心中冷笑一声,他知道胡子的话是指桑骂槐骂给他听的。
“草莽匹夫!”二八暗骂一句:“早晚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忙碌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将货物归入了库房。又栓了马,喂了料。
身体闲下来心却阴沉着,心中的悲哀无法宣之于口,二八拐到厨房提了壶酒,一边喝着一边向着卧室走去。
路过柴房时,二八忽然听到一阵窸窣声响。
仔细听来,竟有小声谈话声从柴房中传出。
“使点劲!”
“不行,少爷,捆得太紧,实在是挣不开啊!”
……
“呜呜,少爷,怎么办?咱们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别哭,天无绝人之路!”
听到这里,二八不由嗤笑了声。
笑声惊动了屋内之人。
片刻后,只听屋内传来一声故作镇定的问话:“兄台,可否商量几句?”
夜深人静,月朗星疏,二八眯着眼睛沉静片刻,而后斜嘴一笑,疏懒推门而入。
月光从推开的门扉中照射进去,照亮了一片狭窄的地面。地面杂乱不堪,到处是散乱的木柴和厚厚的灰尘。
那二人就斜靠在墙角堆集的柴堆前。两个人背对着背,双手于背后捆缚在一处。
绳索捆绑得十分结实,两个人的手臂扭曲至极,以至于两人无法保持平衡,连坐直身子都难以办到,只好歪倒在柴堆上。
眼见两人乃是主仆。为主之人是一位清瘦青年,一双眼睛正极其清亮地盯着二八。另一随从则是惶恐地缩成一团。
二八漫不经心打量一番,已看出青年应是一介书生,四肢修长、弱质无力。
二八不由摇摇头。书生公子就应在家中好好呆着,何必天寒路远地出门呢?被山匪虏了也是活该!
二八叹息着走上前,一手用力提住青年肩膀,将二人扶正。
接着他在二人近旁的柴堆中寻了个平稳之处,衣摆一撩,大喇喇坐下。
一扬脖,一口**辣烧酒就穿喉而过,二八叹渭一声,伸手将酒壶送到青年唇边:“夜冷,喝口酒暖暖身子。”
二八伸着手臂等了片刻,青年却只是一味盯着他,没有动作。随从更是抖个厉害。
二八嗤笑一声,将手臂收回,径自又往口中大灌一口酒。
青年终于开口:“这位兄台,能否请你帮个忙?”
二八似是在品味烧酒后味,啧啧有声:“酒不错,你真的不喝一口?”
“兄台,我二人乃是上京赶考的书生,脚程缓慢才入夜滞留山中,并非有意侵扰贵寨,还望兄台高抬贵手,放我二人离去,救命大恩,我二人没齿不忘。”
“唉!”二八叹息一声:“兄弟,山匪劫了人哪有放了的道理?我今日将你放了,你明日就带着官兵来剿了山寨,那我死的冤不冤?”
青年急急表白:“你尽可以放心,君子守诺,我立誓绝不追究,若违誓言,天地并弃!”
“别费口舌了,还是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吧。咱们今日相遇,也算是有缘,你有啥要求尽管提,我尽力满足。对了,你们饿不饿?我去厨房找点饭菜,再给你们烧个炭盆过来,吃饱暖和了睡一觉!上了路也做个饱死鬼。”
“大……大哥,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保证什么也不说!”小厮呜咽着求道:“我家少爷是独子,若是出了事,老爷夫人就没法过了。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
二八没有理会小厮的哭求,向后一靠,独饮起来。
二八绝不是个好管闲事之人,更别提怜悯心肠,作为山匪,手上哪不沾染血腥?此刻他与二人交谈绝不是因为心软或者同情,而是单单因为今日乃是腊月二十八!
今日应算是他那不知名亲人的忌日,也是因为十八年前的今日他才成为了一名孤苦无依的孤儿。
每年到了今日,二八总会难以遏制自已去想象十八年前那场惨烈的屠杀,他会想起惨死火场的亲人,想起仓皇逃亡的父亲……
若是十八年前的今日,父亲没有路过封门山,没有遇到山匪,那他现在也会是一位少爷,也许读书,也许经商,像世间大部分人一样,过着平凡而安稳的生活。
每每想到此,他就恨!恨胡子、恨封门寨的每一个人!恨命运对他如此不公!
他心头有一团怒火,熊熊燃烧着,恨不得一把长刀将整个封门寨屠尽。
可偏偏他不敢表现出任何一丝怨恨。
越到今日,他越需在滔天愤恨中压抑自己。头颅需要俯的更低,腰身需要躬的更深,表情、眼神只能再卑微。
他和仇人共处生活,他抛弃自尊认贼作父,他认妓女做母亲,这一切都是他冷静外表下掩藏的滔天恨意和屈辱。总有一天,这把火会不再压抑得熊熊燃烧,他会像修罗般用杀戮和热血自我救赎。
此刻,一口烧酒入喉,滚烫滚烫,他的眼底泛起血色。
“可怜?哈哈……谁不可怜!天下千千万万可怜人,谁来救他们?他们就活该被杀、活该骨肉分离、活该孤苦无依?”二八忽然双目凌厉,逼近青年,恶狠狠质问:“凭什么你是富家少爷,有父母疼爱、衣食无忧?凭什么有的人就要从小身处虎穴狼窝,时时刻刻饱受死亡威胁?”
说完这些,他停住了口,粗重喘息着,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青年,眼底沁着浓稠的血红。
片刻后,二八长出一口气,重重向后躺回,靠在柴堆上,口中又换回了散漫无谓的语气:“所以,冤枉也好、可怜也罢,这就是命,认命吧!”
说完此话,二八不再理会二人,只径自喝着酒。
那青年似乎认清了现实,也没有再说话。
压抑的气氛中,二八却难得的平静,他喝完最后一口,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兄台!留步!”
二八脚下一顿,然而他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提步。
身后的青年着了急,又呼喊一声:“兄台,请留步。请听我最后几言!”
已过午夜,外面已无灯火,天上的月也昏暗不明。然而,入骨的寒冷和孤寂却总能让人心软。
二八轻叹口气,转身望向青年:“也罢,我就再听你说上几句。想说什么就说吧,说完了安心上路。”
青年不再迟疑,继续说下去:“我叫酋同儒,逍遥县人氏,在应天书院求学。今次途经封门山是为入京参加明年五月的京试。我二人临近新年也未归家,雪夜赶路,只为了早日入京,潜心准备。
寒窗苦读十载,背井离乡,殚精竭虑,只为一朝题名。如今,被劫到山寨,眼看性命不保,更别提十载苦读之功,我怎能甘心?何况家中父母年迈,我无法奉养孝顺,更要父母承受丧子之痛,此乃大不孝。
贵寨劫我二人上山,无非求财。若是兄台放我二人离去,我定千金以报。若是兄台担心我脱身后报官,可以暂扣押我为人质,向我家中索要赎金,待赎金送到后再放我离去。
杀了我虽无后患,但也无任何好处。相反,放了我,贵寨可以得到大笔赎金。我家中只是一方商户,与官府并无关系,何况届时已时过境迁,再加上如今大量难民流离,世道混乱,官府哪有精力管一介平民被劫之事?
还请兄台仔细考虑我的建议,这才是两利之举。”
二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酋同儒:“照你这般说法,倒也不是不可行。”
“兄台能如此想,足见睿智。我的行李财物均被那位胡子大哥搜走了,只有一枚长生锁我贴身收藏。此物自我周岁起佩戴至今,我父母一见即知。兄台可以此物为证,向我家中送信。”酋同儒急忙说道:“锁片就系在我的脖子上,兄台可自行取下。”
二八走到酋同儒身边,从他的脖颈上扯出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端系着一枚长生锁。
二八将锁片扯下,拿在手中,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晦暗月光稍作打量。
他忽然心头一震,顾不得青年二人,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一把推开门扉。
夜风忽得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积雪,冷簇簇地打在二八的面上。但是二八却顾不得许多,他将手掌展开,借着雪夜月光,看向手中的长生锁。
片刻后,他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那枚长生锁,呈元宝形状,丰硕饱满,上錾刻云纹细致入微,如行云流水,一看即知工艺非凡,出自大家之手。
单凭如此并不足以使得二八失态,真正引发他震惊的却是锁片正面中央篆刻的八字:鸿儒逍遥,永宁安康!
二八眼睛死盯着此八字,他并不识字,然而这八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仿若刻在他的心头,如何也不会认错!
这枚锁片和他出生佩戴,遗失火场又搏命夺回,此刻紧贴在胸口的滚烫的长生锁正是一模一样!
………………………………
第二十一章 取而代之
二八猛地将长生锁伸到酋同儒眼前,压抑着激动喝问:“这枚长生锁是你一出生就佩戴的?”
酋同儒吓了一跳:“不错,此长生锁是我父亲拜寻一位隐世大师定制,上面镌刻的八字乃是父亲亲笔题写,这世间再无第二枚!”
听完此言,二八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你家住哪里?父亲叫什么?家中是何情景?说!详尽说来!”
面对二八急迫逼问,酋同儒有些懵了,不由心生疑惑。
然而,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只当是眼前的山匪急于求证。
于是酋同儒详细答道:“我叫酋同儒,家住河南府逍遥县。家中经营粮食生意,略有薄名,只要你稍作打听,即可知我所言非虚!我是家中独子,父亲一定会痛快支付赎金。父亲一言九鼎,若我顺利脱险,酋家定不会再做追究,到时皆大欢喜。”
“你是独子?没有兄弟吗?”二八忍住声音颤抖,问道。
“并无兄弟。”
二八声音忽然严厉:“你父母真的不曾提起过你有兄长?”
酋同儒疑惑地看着二八,二八急切又悲伤的神情令他不安。
他斟酌答道:“我没有兄长,仅有一个姐姐。父亲中年得子,十分疼爱于我,若你送信给父亲,他一定会支付赎金,你不必担心。”
二八心中大恸,一时间委屈、软弱袭上心头。他眼中犹如滴血,死死瞪着酋同儒。
果然,细看来,眼前的青年身材削瘦、四肢修长,但看面貌,五官清秀英朗。
无论身形、相貌均与二八有五分相像。
区别不过在于酋同儒偏于瘦弱、清秀,一看即知养尊处优,而二八自幼孤苦,相貌坚毅之色反倒掩盖了俊逸,身形虽瘦却高而挺拔!
“你是上京赶考?”
“没错!”小厮抢着回答:“我家少爷从小就被誉为神童,在河南府慧名远扬,刚刚高中解元,得到朝廷嘉奖。这次京试一定高中,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大恩!”
父母疼爱,生活无忧,少年神童,声名远扬!这些二八想象中的生活竟然是真实的!
若是十八年前,父亲和他没有遭遇山匪,那么现在,这些生活就是他的!
他也可以像酋同儒一般承欢父母膝下,有远大美好前程。
为什么?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二八越想越愤怒,他一把抓住酋同儒的衣领:“父亲没有提过你有兄长?父亲没有寻找过你的兄长?”
“这……我真的没有兄长……”
酋同儒话未说完,就被八二狠狠地惯倒在地上。
接着,二八猛然起身,疯狂地冲出门去。
二八心神大乱,陷入颠狂。
顾不得雪夜寒冷;
顾不得冷风刺骨;
顾不得隐忍收敛!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自幼经历的苦难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现。
幼时,他吃住在马棚。冬天天寒地冻,夏日酷热难耐。小小幼童蜷缩在马粪中,穿衣是最破烂的,吃饭是残羹冷炙,任谁都能对他肆意打骂。
他无父、无母、无名,甚至不如山野中的一只野兽。
他时刻生活在死亡的威胁中,在所有孩童都享受父母呵护的幼年他就早早被生活抛弃。就如同丢在狼窝里的弱兔,只有看尽眼色,极尽卑微,步履维艰才能保全性命。
为了生存,他会走路起就需干活,会说话时就得讨好,挨打、挨骂不能反抗,生怕山匪一个不痛快了结了自己。
最可怕的是胡子,胡子想杀了他。二八五岁时提着斧子与胡子搏命,自此踏入了为匪这条万劫不复之途。
他的人生注定黑暗,毫无希望!
二八也曾想象过,他的父母会是何人?
若是没有遭遇山匪,他应该也是被父母极尽疼爱。
母亲会唱着温柔的歌谣哄他入睡。
父亲会教导他读书,在他调皮时严厉责罚。
他会和兄弟姐妹玩耍,也会吵闹。受欺负时他会哭着向母亲告状。也许是他欺负了姐弟被父亲惩罚。也许打手心,也许罚跪,但累极一定有温暖的床榻,母亲一定会在他睡着后亲一亲他委屈的脸颊。
家中是贫穷还是富贵?
怎样都好啊!若是贫穷,他会成为普通的农夫,市侩,还有一点精明,每日精打细算,与兄弟睚眦必较。若是富贵,他会是个纨绔公子吧,可能和兄弟们勾心斗角,为了家产尔虞我诈。
这些都是他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幸福啊!只要多想一丝,他就无法再过如此惨痛卑微的生活!
就是此刻,有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并不遥远的逍遥县中有他的父母姐弟,他本应有富足人生!
他的兄弟,长得和他相像又截然不同,仿佛是他在另一种命运中的投影!
这击碎了二八赖以生存的坚硬护甲。所有委屈、软弱、仇恨蜂拥而出,剧烈的情感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理智,让他失却心神!
他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是被疯狂驱使着,迫切要找到一个发泄口,否则,他会彻底发狂!
雪下到后半夜才停,如今,地面被厚厚的雪层覆盖,一片洁净。
二八在雪地上狂奔,满眼里是无边无际的单调颜色,他更深陷在癫狂与错乱中不可自拔。
忽然,他迎面撞上一人。
耳中如当头棒喝:“找死!”
无巧不成书,二八撞到之人偏偏正是胡子!
今日“打猎”之事丢了颜面,离开众人后,胡子越想越窝囊,于是搬出一坛酒,一个人喝了个痛快。
睡到后半夜,被一泡尿憋醒了,胡子迷迷糊糊出来撒尿,刚从茅房出来就迎头撞上了狂奔而来的二八。
可不是冤家路窄!
胡子酒意未散,更刻意借酒发难。他怒目一瞪,恶狠狠冲着二八喝道:“小子,找死!”
平日里,这样的欺侮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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