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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铜-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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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想说发改委,但忽又觉得还是这个正式称谓对方更容易明白,以职权而论其实她更类于地方上的经济政策规划官,这也是让她分管高雄万象商城的缘故。三司条例司是新设在东府之下的统筹计划机构,私下里也的确有发改委或是企划院的外号,直接负责人是马千瞩。而当初为了设置这么一个机构元老院内部可是争论了很长时间,而凤仪选择了站在政事堂与马千瞩一边。
沈有容头一回听到有女子学着男子称谓自称在下,还不是在青楼戏院中,而且还是澳洲人的什么大官,听其所言差遣似乎职权不小的样子,也难免多看了杨琳两眼。
抛开精干的短发与略微让人眼热的穿着外,对方的气度的确不凡,而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杨琳面带微笑毫无促狭之色,又让奇女子的形象在沈有容心中更深了些。
“其实军门来的一路应该也见到了,如今我大宋在台湾路的建设方兴未艾,正是大需人力的时候。”
“的确如此。”沈有容并不否认,但却也没表态,只是继续听着面前女子说话。
“但最近从福建来的移民船却被水标与海防巡检司查扣了许多,如今台湾路肇建,你我同为华夏一族,两岸本是一家,贵部又何苦为难这些讨生计的小民。”
沈有容一时语塞,那些渡海而来的移民的确是为了生计不假,且在台湾显然也过得不错,方才来这一路,明石道友已经为他指出了几户福建移民开辟的商号,港中做工的汉人也多是操着漳泉一带口音。
福建山多地少,许多百姓本就以浮海经商为业,然而只要还算过得,总还是想着回乡光宗耀祖一番的,但未来台湾之前的那段时间,沈有容听说的却是来自东番的奸民勾引沿海百姓前往啸聚,有许多更是连祖宗牌位都一同带走了,这就足以引起官府的警惕了。
从内心而言,的确是这个道理,但他同样明白,人口乃是国家根本,即是税源也是兵源,放任外流不管,地方官是不好交代的,这也是商抚(商周祚)见任以来一直就此事上疏朝廷的缘故,他作为水标参将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而且那时他也并未意识到移民东渡对于这些百姓的家庭意味着什么。
“闽人辛苦沈某也省得,不过此为国法,恐怕其中无法通融。”
他心道就这样日防夜防,光这高雄一地听明石所言明面上便已有了上万移民,还不说北面的其他几处港市。再放开了移民,没几年光景这福建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人口了。此时他才惊觉,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认同了澳洲人在此的治理,并觉得比福建地方更高一筹。
“恕沈某直言,贵众在此地开府建牙,私授名 器已是犯了朝廷忌讳,移民一事爱莫能助,贵众还是另打主意的好。”
“事情都是谈出来的,其实福建方面大可以提些条件,或者我方来提也可以。”杨琳话中透着自信,并未因沈有容的拒绝而尴尬,反而面带微笑地翘起了二郎腿,让沈有容与何乔远面上都生出一些局促来。
“条件?”何乔远不解地问道。
“比如海防,比如赋税……”杨琳马上给出了答案。
朝廷治理地方,最重要的考绩无非是治安、税赋和文教。
科举选贤任能自非外人能够染指,但治安与税赋却是非常量化的考绩,境内有无盗匪,钱粮能否完纳,都是朝廷考察亲民官最为重要的指标,虽然饱学大儒嘴上说的是使民敬、忠,但真到了在治政上一争短长,朝里朝外还是靠着这近乎法家的标准在衡量得失。
若是能在这两项上有所保障,那升迁也就是应有之义了,远的不说,那位琼州府最近的红员潘大熙便是如此。而对于武官,前面一条则更吸引人。太平年景都有人渡海到东番,就为了杀几个土人当作海匪冒功,更不要说前些年西班牙人在时还有把总级别的武职到马尼拉索要‘海贼’首级,但沈有容却不是会被这些打动的。
“以我福建水标之力,东海上也算太平,至于赋税却不是本将该置喙的。”
“置喙不置喙,横竖一个字,要钱,若是我们能够包揽福建的正税与商税,甚至比往年更多些,使百姓少了盘剥,地方上也多了收入,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不知军门与何相公以为如何?”
他知道两人的脾性,以往甚至为了税‘负’帮百姓说话得罪过税监高寀,可以说在这两件事上找到沈、何二人正正合适。如果元老院真能给出一个福建方面可以接受的条件,无论沈有容还是何乔远似乎都有理由帮忙传几句话的。
大明的正税与商税其实都不算多,百姓被盘剥还是征税过程中的各种折变与加耗,当然现在还多了一项辽饷,而一干胥吏更会利用权力上下其手中饱私囊,杨琳所言实际上损的便是这等人的好处。而包揽税赋从来都是豪绅掌控地方行政的手段之一,如今早都是平常事情。
当然缙绅包税同样也还是要赚钱,对于奢遮的豪吏照样也会合作,该收的折变与加耗甚至还要变本加厉,乃至利用包税之便兼并田土也是常事。
所以杨琳所谓使地方多了收入他勉强能信,但百姓少了盘剥却要深表怀疑的,若完全按正额包税不考虑折变、加耗,此事如何做得长久,难道澳洲人还真会做这亏本买卖不成?
杨琳也不再解释,直接将一本册子递给了沈有容。
‘《包揽福建商税条陈》’。
“这是何意?”沈有容虽然嘴上如此发问,但看着封皮上的名字已经有所猜测,澳洲人对包税一事显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杨琳轻笑了一声,“文如其意,若正税不好施为,我们可以先从商税开始试水。”
正税也即是田税,福建不光只有沿海,澳洲人也不是大明的地方豪绅,自然说出包揽田税的话也难让人相信。但商税则多出于海贸,而这一块实际上就集中在月港,沿海还有不少私港便不是官府的税吏能够染指了。
沈有容听了没有说话,杨琳则继续道:“福建今年的各处商税加起来当不会超过三万两。”
这回沈有容点了点头,他久历海道,自然知道去年月港一年的船钞、番舶、契税,乃至还有竹木抽分全部算完,也才两万六千余两,而这几乎就是福建一省的全部商税了。按照元老院的统计,以商业活跃而言,福建在大明两京十三省中是与南直、浙江和广东同在第一档中的,但以商税来看,闽、浙两省却只能与四川并列倒数,最多后面再垫上一个贵州,就连湖广和云南的都大大不如。盖因大明的海贸正税本就不高,两省走私之风又盛,大量的银子实际上并未收到官中,而是落入了那些地方大族手中。
后来朝廷征不上银子,强行加派便全都转嫁到了内陆农民头上,成为激起民变的一个肇因。反倒是等到满清南下之后,江南和福建的商税又都能收上来了,可那时大明也快亡了。
看铺垫得差不多,杨琳这才将元老院的打算和盘托出。
“如果由我们包揽商税,可以每年付给福建十万两白银。”
【参考文献】
1、《大明会典》
2、《明神宗显皇帝实录》
3、《晚明史》樊树志
4、《万历野获编》沈德符
5、《闽中理学渊源考•卷75•司徒何镜山先生乔远》
6、《明史•沈有容传》
7、《明宫史》
8、《酌中志》刘若愚
9、《明代岁时民俗文献研究》张勃
10、《明光宗贞皇帝实录》
11、《闽书》何乔远
12、《天下郡国利病书》顾炎武
13、《东西洋考》张燮
14、《万历矿监税使原因再探》林枫
15、《神庙留中奏疏汇要》董其昌
16、《万历后期的矿税之祸》周远康
17、《明代中后期的市舶税》
………………………………
飞龙之章 第五十一章 东番一夜秋风至(八)
‘什么?’
‘竟然是十万两!’
杨琳的话宛如一声惊雷,在沈有容与何乔远心中炸开。
隔了许久,沈有容才问道:“如此一来贵众岂不是吃了大亏。”
他可不认为以官府区区三万两不到的税额,澳洲人能压榨出更多,而且那样一来不是竭泽而渔么?他们不该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何况税收之事终归还是要在月港等地施为,多少还得靠着那些坐地户。纵然督饷官下面的人肯定不止这点进项,但那都是别人嘴里的肉动不得,怎么看都不明白澳洲人如何把这多出来的七万多两拿得回来,更遑论赚得更多。
而若是打着稽查走私的名目去针对私港,且不论那些海商背后都有地方大族站台,就算真要能够控制得住,耗费的成本也不会比收到的银子少上多少的,是以对此沈有容也并不看好。
杨琳却未作理会,继续道:“我元老院念闽省百姓劳苦,多出来的部分便算是替他们给的辽饷了。”
万历四十六年开始加征的辽饷,福建的派额为四万六千九百七十八两七钱五分二厘。加上本省的商税至多一年也不会超过八万两,十万两的确是足以打动一干地方大员的价码了。而且如此一来辽饷加派便能从这笔银子中来出,不必盘剥小民,此话一出沈有容明显颇为动容。
当然以大明地方官吏的尿性,收了这笔包税银子,该加派的照样加派恐怕才是常态,但至少沈有容从中看到了澳洲人的诚意和态度。
而在元老院的推演中包税一世却有着更深一层的战略考量。
这些银子放在元老院的金库中并无用处,从日本和大明各地的原材料采购一直受到许多限制,无法集起大宗。虽然在外人看来都已算得是极大数额的交易,但于元老院治下的工业机器而言,依然是如塞牙缝而已。
而到南洋和台湾等澳宋治下港口贸易的商人,按照海关要求都要先行兑换大宋宝钞方能购货,实际上算是变着法子的以货易货,绝不会有人傻到直接又兑回银子离开的。
如此一来,即便加上铸造银币的需用,这两年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中央银行白银储备也还有数百万两之巨,与其让这些银子在金库中积灰倒不如用在这种事情上。
杨琳曾在三司做过专门分析,认为花费如此小的代价换取对福建的经济控制实在是值得。
而且一旦地方上真的同意这一方案,无疑也是为伏波军直接打击大明沿海的走私港口提供了更便捷的理由以及大陆上的情报支持。虽然以如今海军的战力并不畏惧任何海上势力,但关键还是在于大明的人口实在太多,通过军事占领一时间很难消化还容易牵制自身的力量。
沈有容光看到澳洲人每年要多花数万两银子当个冤大头,却不知杨琳的打算是要就此推动大宋中央银行的钞票扩大使用范围,一旦福建的海商们认可了官府对澳洲人包揽商税的背书而接受使用纸币向澳洲人缴纳原归于福建的‘商税’,那也就意味着在军事占领之前,澳宋已经完成了对福建的金融占领,到那时就算每年再多付出十万两也不会亏,因为这些银子最终会通过商人回到元老院手中,而付出不过是些成本极低的工业产品,还顺带消耗了产能,形成了垄断。
相信大明的官吏是决计算不到这一层的,至少短时间内看不到如此长远的布局。
而这种潜移默化的入侵显然成本更低,破坏更小,这也是元老院内关于大的战略方向一直争论的焦点。
既然在当下,放开手脚先与西方殖民者争夺地盘的呼声更高,大明这边也就只有如此操作才好,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把族群内部的事情留给时间,先与非我族类去竞争有限的空间。
至于后金属不属于中国,元老院中尚有争论,但若是能借此稍微帮到辽东的汉人,杨琳的本心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沈有容却还在想着杨琳方才的话,“此话当真?”
“自然。”
“可恕我直言,以贵众外路人的身份,恐怕就算谈成了包揽,也难在福建收足银子。”
他的意思明白不过,论船坚炮利,虽然我沈有容尚未亲见你等火器威力,但光看大铁船便知道不差。然而若是到了大陆收税,那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杨琳的回答却让沈有容大感意外,“为何要在福建收足?”
“难道贵众不打算在福建收足税银?”
“我们原本就不打算在福建收税,这十万两只当是代福建海商交的,是后贵省海商出海一例免税便可,我们只在治下各港口核定征税。”
何乔远在旁按耐不住,“这倒是个解决的法子,只是商船一旦出海,未必就会到贵众的港口贸易,那恐怕就更难收到水饷了。”
杨琳心中暗笑,这自然是因为二人尚不知道元老院如今的‘疆域’,目下航海大都是沿岸而行,少数需要穿越大洋的航道也多固定,只要控制住一二关键节点也就控制了航道。而在这一点上元老院的布局早已开始,从福建出海,往日本的航路无非是经过琉球或朝鲜中转,如今对琉球和济州的攻略已经提上日程,最迟年前就会有个结果,而东海和南洋,台湾、吕宋和婆罗洲都已在元老院囊肿,通往安南的航道则有三亚在,鸿基煤矿那边也已建立起了堡垒与码头,海上巡航最迟年内也会建立起来。
至于还有不长眼的福建商船想要在这些地方寻几处私港,一旦被伏波军的巡船查获,便可以任意施为了。
如此一来,‘第一岛链’以内已经没有什么真空地带,无论是福建还是浙江的海商,只要出海外洋就必然会与澳宋打交道,而一旦有了包税一事,那么这片海域的所有福建商船元老院便都可以直接收税,税都交了不去澳宋的港口停泊贸易一番便更说不过去了,这正是杨琳打的主意。
这一点上杨琳当真不用担心收不到税,遑论税收也不是元老院的根本目的,只是同样的手段用强也好,但那样一来难免会引起海商与大明官府的敌视,若到了那时福建方面来个片板不得过番,总不能将福建沿海的港口全都给放火烧上一遍,是以还是和气一点更好。
至于缉私的手段就更不用与沈有容言明,恐怕即便以沈氏这样老于海防的也决计对伏波军的远洋投送能力没有多少具体的概念,大铁船固然对其有足够的震撼,但船坚炮利的外表显露出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的实力。
没等二人消化自己的话,杨琳继续说道:“自然,另外既已将话说到了这里,不妨再说开一些,若是沈军门有心促成此事,这笔银子我们也可以用部分不可替代的实物予以供应。”
“不可替代的……实物么?老夫有些不大明白。”
“简单来说不可替代的实物包含了澳宋特产的各色日用、器械、船只以及……军火。”
沈有容闻言肃然道:“阁下的意思是你们愿意对大明出手售澳洲火器?”
杨琳默认般点了点头,但旋又补充道:“不是对大明,而是对军门的登州水师。”
沈有容这回犹豫了一番,但还是开了口,“不知老夫是否有幸能够看一看贵众的火器试射?”
这一路来他已听了太多关于澳洲人火器犀利的说法,大铁船上的‘巨炮’也亲眼见过,但终归还想眼见为实一回,这既是他个人的坚持,也有为福建海防的担忧。
“无妨,我已吩咐人备了便饭,两位先随便用些,午后的参观常经略已经安排,他会在左营恭候。”
…………
从商城出来时刚过了未时初刻,除了用饭之外,何乔远与沈家几名家丁都可谓满载而归。
家丁们有些买的是澳洲糖果,有些买的是尚未开封的澳洲钢刀,还有的觉得高雄产的鹿皮靴与皮带不错也入手了几套。
但何乔远却独爱澳洲人的书与纸,不光一些大明没有的澳洲奇书,就连大明有的书籍,澳洲人也印制得更为精美,他同样入手了数套感兴趣的,一同购入的还有澳洲人出产的纸本与自来水笔。
当然,那宾馆中出恭时用得极舒适的澳洲手纸他也在商城中见到,竟然出乎意料的便宜,于是干脆也买了好几箱准备回泉州后慢慢使用,为此又临时兑换了不少银子。
出得门来,天气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节,但商城外的小小广场上依然人流如织。
沈有容这才注意到,在广场北面边缘沿着一路树着许多木制牌子,上面都用俗体大字写着各种地名,粗略看去,就有港区、火车站、前金、凤山、大寮等十余个。每一面牌子下面此时都聚着不少汉番乡民,旁边地上则堆着应是他们的挑担背篓,里面全是捆好的家禽与打包的日用,而这些人中又夹杂着一些髡发的短毛,据明石说都是归化民,在此地地位超然,不同于一般汉人番人。
众人正看得有趣,忽然道路那头的一排房子里便传出了吹哨的声音,一辆由四头公牛分前后两两并肩牵引的大车随着声音缓缓出现在了大路上。牛车车厢不同于马车外形的圆润,如一个扁长箱子,比之马车更为高大些,六个轮子都超过了人的肩膀。两个驭者坐在车前,一块写着‘凤山’的牌子同样悬在车头。
‘注意,注意,发往凤山的班车即将进站,都退到安全线后排队上车。’
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短毛男子走了出来,站在路边的一条白线外,手中的铁皮‘漏斗’瓮声瓮气,但声音却极大,方才的一番言语便是从这漏斗中传出,沈有容觉得此物若是在海战中使用倒是比旗语好用些。那短毛男子不时还猛吹一下挂在胸前的哨子,似在提醒。
牛车慢慢靠在写有凤山二字的牌子下面停住,候着的人群一阵骚动,前拥后推向牛车前涌去。
拿着铁皮漏斗的人不断地厉声喊着:“莫挤!莫挤!”
然而显然男子的喊话并未起效,那些人还是继续向前挤着。挤到前面去做甚?难道这牛车类于大明的粥棚,上面装着的东西是要施舍不成?可看那牌子下面的人都是大包小包,并不像是赤贫之人,沈有容又想起方才那男子的话,难不成这些人都是要坐车的?
此时广场上道路一侧又闻声跑出几个头戴斗笠腰悬短棍之人,就见这些身着玄色褂子的人挥着手中木棍不停喊叫,人群的秩序终于开始渐渐恢复,队列也稍微成型,看得出这里的人对这些斗笠上写着‘警察’二字的公人颇为畏惧。
直到此刻,那牛车上的驭者才施施然爬下车来,放下叠在车厢一侧的铁制脚梯,打开车门。排队的人群见了终于开始依次登车,上车之后又沿着车厢两边整理坐好,另一名驭者则早已进了车厢,挨次从那些人手中接过一张张纸牌验过,还不忘用剪刀在每张纸牌上面剪去一角。忙完了这些那驭者又将一个简易油布阳棚支了起来,货物挑担则就用挂在车厢外壁上的铁环和绳索加以固定,再收好了脚梯关上车门,这才又回到车前的坐位与另一名驭者共同驱动起来。
明石道友见沈有容这样关心,便向他说起高雄的公共牛车来,如今元老院治下但凡超过半年的地方都有了这种便捷的交通工具。无论远近都是两文的起价,常坐的还可办理月票,实在是廉价得很,这倒真是在做善事了。
但沈有容转念之间便又明白了澳洲人的用意,这些短毛重商,看起来牛车做的是亏本买卖,但如此一来远近的商货得以流通,这其中产生的好处便不可泛泛而论了,只是对于具体情形他尚不清楚,故而不好结论,但对于澳洲人的治理手笔他也是叹服不已,日积月累,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马车向北而去,缓缓驶过一座碉堡,照明石所言过了这里便出了府治所在。
而就在此时,沈有容与何乔远却一同惊讶地发现那碉堡上竟然挂着几具尸体。
来到东番之后,这还是他第一回看见死人,而且显见得是澳洲人自己动的手。
明石见他这般模样,却不以为意道:“几个来猎番膏的奸人,死不足惜。”
【参考文献】
1、《大明会典》
2、《明神宗显皇帝实录》
3、《晚明史》樊树志
4、《万历野获编》沈德符
5、《闽中理学渊源考•卷75•司徒何镜山先生乔远》
6、《明史•沈有容传》
7、《明宫史》
8、《酌中志》刘若愚
9、《明代岁时民俗文献研究》张勃
10、《明光宗贞皇帝实录》
11、《闽书》何乔远
12、《天下郡国利病书》顾炎武
13、《东西洋考》张燮
14、《万历矿监税使原因再探》林枫
15、《神庙留中奏疏汇要》董其昌
16、《万历后期的矿税之祸》周远康
17、《明代中后期的市舶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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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之章 第五十一章 东番一夜秋风至(九)
【4500字大章,感谢各位厚爱】
番膏一词,沈有容隐约听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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