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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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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还在一本正经的说着国中短长的萨义德老爷眼中马上便放出了贪婪的光芒,问道:“哦?这么快就办好了?”
自那日在码头见了陈家小娘子,萨老爷便动了心思,只是没想到事情办得如此顺利,三两银子的作价罢了,真把小娘子纳了来,空口许下的本洋他可不打算认。
想到痒处,浑身上下都活泼了起来,在太师椅的缝隙中挤出一块块赘肉,乃道:“这事做得妥帖,等料理了短毛,自有好处分润给你。”
马牙子眼神微不所觉的一闪,狡黠的问道:“巴依的意思是,要对短毛动手了?”
萨义德看看厅上的几人,满意的笑着,不过是一笔横财,还是别人自家送上门的,谈什么动手不动手。志得意满之时,人就容易得意,总要将自家的谋算说与众人听,才好彰显自己的一番作为和背后的奢遮背景。
“想必你们也知道,那短毛除了有秘技能操铁船出入海中,器具精良也算一个,再没有别的本事,这一个多月,你们可曾看到过短毛有一人的陆师?商站中总共不过几十人,那岛上最多不过百人,中间还有妇孺老弱,能成得甚事。”只是萨义德说了许多,又是一阵轻叹,“只是可惜。”
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众人都不知萨老爷心中作何想,萨义德还是没有明说,云山雾罩的一句:“一家人的饭食何必几家人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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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愁肠满腹何消解(二)
帮还是不帮?这当然不是问题。
看着面前两张娇俏可人的小脸蛋儿,如何还能够拒绝。
每天下课回家,姿娘便会拉着隔壁家的闽娘玩耍说话。闽娘天生丽质,不过九岁上下,已经出落得正正的美人胚子,如刚从树上摘下的桃子般鲜嫩欲滴。但姿娘喜欢的却是小姑娘的好奇与聪颖,每一回说话,闽娘的一个个问题都能说到姿娘的痒处,恨不得把关于傅先生所讲的全都给重复上一遍。
比起男生更爱的实验,姿娘更爱自然万物的演绎,以及傅先生对外面世界的一番描绘,婆罗乃不过弹丸之地,海外的天地比这里大了何止千万。
听得上心,便会学着先生的模样,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字,以表心迹,前日交给先生的功课上写的便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单以识字速度论,姿娘的天赋却算得是高的。
故而当今日闽娘将马牙子的一番话跑去与小姐妹说时,姿娘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学堂的傅先生。
而对于傅小飞而言,真的就只是举手之劳,几两银子就能买得多少家人心,还能有个好名声,这买卖如何做不得,只是还没等他说话,自有人来送脸。
“闽娘你在这里作甚?可是让我好找。”马牙子见周围人多,自是心虚,拉上小姑娘就要走。
方才自萨义德处出来,念着空许下的好处,对于陈家小娘子的事情便更加上心,是以又转了回去,却只见两口子守着病中的儿子,却独不见了陈家女儿。
打听之下才听说是被邻家的姿娘带着朝短毛的商站去了,短毛在商站外建了学堂,教授苦力的子女读书识字,事情虽然稀奇,在马阿保看来不过是短毛中的几个文酸措大闲来无事之举,也无甚关系,就算闹起来他也不惧,陈家在此地本无根基,眼下又遭了难,他就不信那短毛会平白出来生事。
真要有什么,只要说出巴依的名号也就是了,至于那小蹄子姿娘,回头倒是要好生教训一番,先收拾了他家老子,教她以后少管些闲事。
心中正在计较,马牙子腿上却没有停,抓着闽娘的手直勒得她尖声尖气的大叫,看看就要将小姑娘拘去。
嘭的一声,还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闽娘一个,姿娘追了上来,关心的也只有闽娘一个。
而被傅小飞一脚踢翻在地的马阿保,脸上的酱醋铺已经开了个五颜六色。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又转着圈找了一回,才看见气定神闲的傅先生正对着自家发笑,嘴角轻藐的一弯分明像是在问,‘你摔得痛么?要不要再来一下。’
“这不是马人牙么?我还道是哪里来的逮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马阿保朝地上狠啐了一口脓血,骂道:“你个短毛休要多管闲事。”
“闲事?闽娘,马牙子可是你家亲戚?”
闽娘知道傅先生是要为自家做主,小脸蛋摇得跟巴郎鼓一般。
“那是你家的仆人?”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依然还是否认。
“我呸,陈家这破落户也配。”见傅小飞故意贬低自家身份,马阿保气急败坏。
“配与不配我不知道,但圣人说的总不会错,‘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对,用你们这里圣人的话说,乃是幼者当为火狱之盾,你方才这样对个小孩子,是想死后下火狱不成?”停了一下,让对方有时间消化自己的语言,傅小飞又道:“闽娘在我这里读书,又与你非亲非故,何以就要强拉了她走?莫不是真的要强抢民女不成?”
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走脱不得,马牙子晃动着摔成猪头一般的脑袋吼退了众人,才叉起手作势道:“陈家老爹欠下我的银子,城中富商萨老爷愿意代为偿还,只要纳了这小娘子进房,倒是这享用……”
只是马牙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傅小飞负手而立,正色道:“依我《大宋律》,女子未满十四,不得结亲,纵有父母之命亦不可,你是要试试经略司中的刀够不够快么?”
终于抓住了把柄的马牙子就像看到了上钩的鱼儿,狞笑着道:“这可是渤泥国,不是什么大宋,渤泥国主是大明的封臣,不是你大宋的羁縻州。试刀?你等短毛何时手中有刀了?”
“那你试也不试?”
马牙子见来人眉眼锋利,说话自有一股狠厉之气,一时气弱,不敢接话,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休要在此啰唣。”
“欠的什么债?”
“早前陈家借下的安家银子,说好了年底还清。”
“眼下可才三月,你家日子一天当一月过的?”
“日子是还早,可每月的月利银子需给,这个月的可马上就到,我总要有个计较,谁家银子也不是天上飞来的。”
“你也说了,马上才到,不是还有几日么?”
一番唇枪舌战下来,马牙子听了,只呵呵一笑,“那也要陈家还得出,怎么,你要帮他出头?”
马阿保打量着傅小飞,见他一身短打,干净倒是干净,却也穿得和苦力一般。他是惯常在市舶中行走的,什么样人穿什么样衣装,看人的眼力还是有,只看了傅小飞一眼,方才又听那姿娘唤他先生,想必只是一个短毛中的穷酸措大,便随口试探了一句。
傅小飞道:“那也得立有字据。”
明明白白的道理在马牙子听来便成了顾左右而言他,原本还有几分犹疑的,现在更是坚定了心中想法。本想着短毛们平日行事都豪奢,器具精良,又舍得工价银子,如今看这措大说话,倒真像是个穷酸,想来这短毛应也不是人人都阔绰。
想着便从袖中掏出几张薄薄的纸片,又从中间展开了一张叠好的在傅小飞面前晃了几晃,语带挖苦的道:“先生认字吧?这上面写得清楚,总共借银三两,月息三分,一年还清。”又看了傅小飞一眼,心中确定了这穷酸当不会再出头,又要挑衅,“本利只要六两,这好人当真是做得,你……”
只是话到一半,手上的纸片却被一把夺了。
“你这借契有古怪啊。”傅小飞言犹在耳,就见手中火光一闪,那纸借契竟然凭空烧了起来,将烧起来的纸片朝前面一扔,正正好落在要上前分说的马牙子面门上,燎掉了他半边眉毛。
那马阿保哇的一声疼得跳了起来,傅小飞揣好打火机,故意自顾自的在衣衫上查看一番,又淡淡对马牙子的道:“好险差点烧到,你的眉毛没事吧。”
看着燎掉了半边眉毛的马牙子浑自不觉,再伸手一摸头上,便只听得众人跟着傅小飞的话一阵大笑,好不尴尬,咬牙切齿的说道:“贵众使得好手段,我记下了。”
“你的银子该是多少,自会与你公道,但有一句还得请你提给贵巴依知道,婚姻大事,既要媒妁之言,也需父母之约,更要小姑娘自己愿意,在我大宋掳掠汉儿是可以论死的。”
“措大好一张利嘴,就怕再过几日,让你们哭都找不到坟头。”醒悟到一时失言,马阿保赶紧闭了嘴,打草惊蛇的典故他还是懂的,这伙短毛好歹蹦跶不了几天,若是让他们有所察觉,人跑了倒也算了,若是将巴依看中的小娘子给一并拐带走了,自己可就不好交代了,想了想,心中只道‘再让你们得意几日好了。’
见马牙子在短毛秀才这里碰了壁,灰溜溜的走了,还围着的人群中便有了敬慕的眼光投来,众人这才上前,纷纷揭起了姓马的老底。
“没想到马牙子平日里横着走的,今日也有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时候。”
“这是秀才公占着理,再说光天化日的,他一个牙侩,平白抓人还有王法么?”
“周七你倒是好笑,要王法你来这南洋作甚。”说这话时人群又是一阵发笑。
“秀才还得小心,这姓马的不是个好相与,今日吃了亏,你还要提防才是,你们短……宋人不知这里的关窍,做得这好买卖,却连打行都没雇上几个,光靠些苦力可不行,如何挡得住那些红了眼的。”
傅小飞听着关心的话,只是微笑颔首,‘关心小姑娘才是真的,顺便钓个鱼而已,哪里还用什么担心。
拉过了闽娘,仔细看了看小姑娘有没有受伤,又跟尚围着七嘴八舌的人告了谢,回头便问闽娘:“听说你家哥哥病得厉害,可曾找过郎中?”
姿娘如何聪明,立刻撺掇着闽娘道:“还不快谢谢傅先生,你哥哥有救了。”
只是傅小飞此时全不在意小姑娘的答谢,只望着马牙子一去三回头的背影,不禁轻叹了一声,那一句微不可查,却是杀气腾腾,“你既不肯信我,又不肯去死,我实在很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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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愁肠满腹何消解(三)
“昨天码头那边可是生事了?我上午看见围着好多人。”徐玄策并不担心,只是想要知道究竟。
刘晨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傅老师得罪了一个牙侩,救了一个小姑娘。”
听到前一句,徐玄策‘咦’了一声,再听了后一句,马上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刘晨旭见徐玄策感兴趣,也正好得闲,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又与徐玄策说了一回。
徐玄策听完表情释然,却是关切的问道:“小姑娘那哥哥如何了?”
“只是普通的疟疾而已,下午厚生司的人去用了药,已经睡下了,明后日就能见好。”
“厚生司的医院建起来都多久了,正好这回是个机会。”
“他们自然知道,不用教。”
明季下南洋的华人多受兼并之苦,故而以地少人多的福建为甚,但南洋瘴疠之地,正是各种传染病滋生的温床,是以当时从台湾到中南乃至南洋诸岛,移民死亡司空见惯,往往高到一两成,像陈家这样到了地头才发病的都可说是幸运了,早间在港口说笑的民夫,哪家背后没有斑斑血泪。
厚生司要建医院,这是应有之义,只是医院好建,病人却不好找,平日里为穿越者修建港口码头的民夫,一应所需都是竭诚供应,每日更是三餐,即便在大明,这样的伙食也算是豪奢了,需知不少士人,一日也只能吃上两顿。
原本这些民夫多是久在南洋,早也是习惯了,穿越者供应丰盛,又多注意卫生,是以码头上工人并无疾疫可染。而外路客商和本地其余人民,原本对宋人不熟悉,医疗之事更不敢轻易尝试。这一回若对这小娘子的哥哥救治得当,当能在本地人中打出声明,何况治疗疟疾本就有特效针剂。
岛上的存粮不少,毛拉地的仓房又是故意修得小,白花花的精米、精面就那样一袋袋堆在仓中,想不让人觊觎都不易,就不信王城中的那一位看不见。
…………
“大君,关于宋人的来历,我们也尚不清楚,但我确信无论是法摩沙城(注:葡萄牙人在马六甲修建的城堡)还是摩鹿加群岛,都没有传来过为宋人的船队补给的讯息,他们是怎么来到此地的还是个谜。”为了觐见素檀,桑切斯特意穿起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华服,诚恳的向面前的国王汇报着见闻和自己的分析,只是这话听着就如初见时他胸前挂着的十字一样让宫殿的主人直皱眉头。
一旁的卡洛斯见素檀面有不预,赶紧补充道:“不过也许与荷兰人有关,我在远处看宋人那商站,外墙的设计倒是颇类我在欧洲见过的荷兰人在贝赫马斯河南面平原上修建的那些堡垒。所以我大胆猜测,正如宋人对外宣布的,他们乃是自南面的大洋而来,应该是在爪哇岛进行的补给,殿下想必知道,荷兰人在那里已经有了好几处据点。”
“这么说那宋人当是知兵的?”
“不然,这样的棱堡若无火器配合威力便显不足,只是不知宋人当真是没有军队么?”
“他们放回的商人我也着人查问过,都说是被宋人的快船挟持,却是并未动过刀兵。”
“这么说当真是一群怪人,即便只是寻常海盗,若有了宋人的快船,当也能横行海上了。”
桑切斯说的自有道理,光以大半月来挟持到纳闽岛上的商家、水手来说,人数早也过了百,此时过来的船,多半都是自菲律宾贩货归来,船中多有银两和本洋,就光将这些船的银钱扣下,也是不小的一笔,宋人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做着生意,倒是可爱得紧。
只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若不有所动作,这人心恐怕就再难收拾了,纵使宋人不足虑,国中的汉人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且又都是富人。只说若没有黄氏兄弟,这周边海上的强人如何现在还不肯对宋人下手?
想到此处,鲁阿巴才把底牌慢慢摊开:“阿哥达也是这样说。”
阿哥达是哥达央部的族长,族人遍布哥达央河两岸,平日专以渔猎为生,若是三五为群,也多有劫掠往来船只的,眼下两岸丁壮当能拉起近千人,算是国都附近土酋中最大的一支,自然,也是最听话的一支。
…………
金黄色的太阳将今日最后的余晖撒在了婆罗乃河上,再有一个时辰,银白色的月亮升起,又是另外一番颜色。
在月光映照下的婆罗乃河日夜不息的奔入东方的海湾,不曾停歇,只在距离海湾咫尺的地方,自北面又有一条河流向南汇入,土人以族为名,将这条支流名作哥达央。
河口的一个拐弯下面,不知经过多少年被冲刷出来的一片沙洲小岛便横在了面前。河的东岸正是一座颇为华丽的建筑,站在建筑的二楼,正好能看到沙洲在月光下细腻柔和的银白。
用上好柚木铺就的码头,彰显着这家主人卓尔不群的地位,与河对岸那些沿河渔民的吊脚楼相比,显得更加富丽堂皇。
平日的河中,本就不少猪婆龙游弋其间,到了夜中,更不会有人冒险下水。
只是刚过了戌正,一艘小艇便划向了码头,甫一靠岸,艇上几人便由码头上早已候着的一人领路,轻车熟路的朝着大宅而去。
哈山真是太老了,在这渤泥国中,像他这样年纪的恐怕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来,若是往日的这个时候,他当是早就睡下了,夜夜笙歌的日子打从十多年前这身子便渐渐支撑不来,还是要学着汉人的调养才是。
想想自己的儿子,在位已经十九年了,他当初登基时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自己当国十六年,摄政的时间也不比这年头稍少,只是这几年老迈,素檀也渐渐有了人君的模样,便不再理会国中政事了,再历练个两年,如今的这位国主也就更能让他放心了。
门被轻轻的敲了两声,一个声音轻巧的在外面通传:“殿下,贵人们到了。”
这处大宅萨义德很久没有来了,虽然亲王是他的靠山,但他也并非家奴,光看名字,在大食国中,只论身份门阀,甚至不比这位亲王稍差。是以若无大事,也不用时时登门。
看着眼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闭目养神,方才进来的几人都不说话,只侍立在前。
片刻之后,老人方睁开了眼睛,平淡的问道:“你们真的是要准备对那宋人动手了?”
“还请殿下放心,那宋人并无根基,若是在海上,有那等快船自不好弄,可如今是在陆上,就由不得他们了。”
另一个大臣模样的跟着道:“那宋人广有财富,光是港口堆积的粮食,便已盈仓,还有那等价值千金的宝物,正好以补国用。古晋那边连年与红夷冲突,已是捉襟见肘,若此番能将宋人尽数拿下,有那匠作秘法,于我国国力当多有助益。”
另一人也道:“乌理玛所言即是,殿下可曾听过汉人说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害。’正是这个道理。”
哈山殿下并非那等贪婪之人,随便受人撺掇,只是要使国中根基稳固,非得掌握财政商贸之权不可。
原本国中生意往来,泰半要经王室之手,只是如今宋人初来,便已有了声势,副王一族也与他们多有暧昧,若不早作预备,毕竟不美。
但老殿下心中必定还有计较,乃问道:“盘陀诃罗可有成算?”南洋诸国,以盘陀诃罗谓宰相,此一回对宋人用兵的主意皆出于他,素檀也是默许的,盖因此时国中的盘陀诃罗名唤阿都贾里鲁贾巴,正是鲁阿巴之弟,素来与黄氏兄弟不睦。
那萨义德宽慰道:“还请殿下安心,王弟掌着素檀亲卫,哥达央部也答应了出兵,还有就是……”
萨义德又斟酌了一番,并没有说完,改口道:“这本是万无一失的谋划,何况转眼风信就要变了,宋人再这样下去几个月,扎牢了根基,跟国中各家都牵扯益深,便不好动了。”
老哈山不说话了,自己时日无多,只想给儿子留几年太平享国的日子,这宋人既然乘铁船绝海而来,也非善类,就怕又是一个红夷。佛郎机人当年可也说是来贸易的,可满剌加国是怎么被灭的?那柔佛国主前些年可都还在联络南洋诸国想要反攻,话又说会到渤泥,几十年前西班牙人可是沿着婆罗洲北岸扫荡了一遍,现在这婆罗乃城大半都还是战后重建。所谓防微杜渐,为了国祚长久,自家的目光毕竟比儿子还要远些,倒不光是为了国中政争和那宋人的财货。
送走了一众来人,哈山疲惫的躺到床上,铺满了整床来自明国的上好云缎并没有让他稍感舒适,只能在安静的卧室中靠着自说自话来打发心情,“尊于敬畏,荣于谦逊,诚于知足,但愿圣人说的是对的。”
………………………………
第五章 愁肠满腹何消解(四)
“昨日有一队葡萄牙人去了王宫,走的陆路,似乎是城中教堂为其牵线。”
…………
“国中的大食人似乎也有所动作,昨晚城西的萨义德,就是和傅老师抢小姑娘的那个番商,去了老王的居处,一同的还有几个城中有头脸的。”
…………
“城中的各家贵人们这几日都来得少了,想是听到了些风声。”
…………
“最近西面的哥达央部时常有人来港口窥视,既不贩卖,也不出海捕鱼,我已安排人密切注意了。”
…………
“熊太白传回了无线电讯息,三天前的上午有一艘西式大帆船经过他们现在停靠的海岸南下,看样子像是军舰。不过无法传照片回来,不好确认,已经让雷达注意捕获,东路小分队倒是没有暴露。他们现在位置距离我们180公里,顺风顺水过了两个对时,以现在的风信,照道理这船早该到纳闽了,看来有些蹊跷。”
…………
“王弟这几日倒是勤谨得很。”
“都是不甘寂寞啊。”
“饵都要臭了,再寂寞下去也不怕操场上的那些爷不痛快?”
“其实炸鱼也是一样。”
“总还要有真心投效的才好,不然何苦看这群猴子唱戏?”
“不甘寂寞才是常态,需知南洋这会儿的人口可是负增长,打仗太多,婆罗洲这里算是好的了。”
“好在本来人就少?”
“好在国主管的老虎、蚊子比人多。”
随着说笑而来的就是一阵爽利的笑声。
…………
渤泥国主,以及围绕在国主身边的一干人等会不会对穿越集团动手?会怎么动手?这的确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不光国主自己没决断,穿越集团也等得头大。用罗克理对梅凯西汇报的话说,‘弟兄们都盼着这天呢。’穿越者们准备的白银毕竟有限,再不破局,还真要逼着提前强推纸币不成?实事求是的讲,鲁阿巴殿下除了对自己的实力认识不清这一桩毛病外,并不是那等一无是处的蠢人,至少耐心不差,原本以纳闽岛上实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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