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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铜-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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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正是我的担心,是以我才留了几个后手。”

    “那大郎打算如何做?”

    “他们只道我要在运河扣货是为织厂争棉,其实哪有那么简单,不过这釜底抽薪的谋划却是要多头并举的。”

    “如此说来倒的确是先不要声张的好。”

    郭增福点头称是,吩咐道:“你等会让个小厮先骑马回去让房妈妈安排下,今夜就让珊娘来我房中伺候吧。”

    老管事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算是有些了然。

    入夜,奔波了一日的郭行首回到华亭县东的家中,宅子里早已准备停当。

    用过了宵夜饮子,沐浴更衣,郭增福与那位叫珊娘的侍妾好生云雨了一番。

    事后温存之际,郭行首终于切入正题,“这些日子忙着柜上的事情,冷落了你。”

    “老爷说这话,奴家惶恐得很。”珊娘也不蠢笨,快傍晚房妈妈来安排时她便有所觉察,“可是柜上有什么事情不顺心的?”

    郭增福假意叹了口气,“这些事情说与你听也无用,早些歇了吧。”

    但珊娘哪里会放弃家中争宠的机会,自己膝下无子,能有一个小娘的身份靠的正是娘家,再说郭增福也不是第一次这般欲擒故纵的行事了。

    “老爷有事可不能瞒着奴家,你我如今一体,若是柜上的事情娘家哥哥能帮衬的自然是好。”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澳洲货闹腾得厉害,这布行的生意怕做不得了。”

    “澳洲……布?”澳洲货最近两年市面上越来越多,都是精巧实用之物,其中像是女子用的花露水、香皂之类也陆续出现,虽然数量还稀少,却是有钱人家内眷的喜好之物。珊娘自己房中也常有准备的,但要论与郭家生意的冲突,那也就只能想到澳洲布一样。

    事实上珊娘的娘家本姓张,祖辈都是上海东面川沙堡的疍户,但正如此时大多数疍民一般,他家原本生活漂泊无着,是以私下里也会干些见不得人的买卖。珊娘自打进了郭家的门,她二哥张雷便依托着这层关系做起了海匪的营生。川沙那里距着吴淞江口较远,通常吴淞江和宝山两处千户所的巡船都不常去,这也是嘉靖年间要在此地单设一堡的缘故。但川沙堡防的是倭寇袭扰地方,却没有管疍民在海上劫掠的意思。

    这些年张雷便多做着海上的无本买卖,五六年间已成了一个小帮的头目,手下族人喽啰也有两三百之数,而这些年来的主要营生便是帮着郭增福料理生意上的对手,在海上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郭增福又多哄了几句,那珊娘便满口答应,第二日就回一趟娘家‘省亲’。

    …………

    又过了十日,世面上一切平静,但平静之下已是暗流涌动。

    这些日子,胡八荣一日不曾断过与元老院的联系,收到的指示倒是越发明确,但有一桩难处也益发明显,便是松江府地面已经买不到棉了。

    打发到北面苏州的人也同样无功而返,从常熟到昆山、镇海、嘉定一线全都没有存货,而且山东来的棉货一入盐铁塘或是吴淞江便被截留,打听之下参与的都是松江和苏州各家布行的经济,但具体买家却也没有听说。

    而且最为让他焦虑的是最近各地都有关于万通行的谣言,上海以外的府县甚至还出现了士子带头上书言说澳洲货伤及江南根本,各地织工也都蠢蠢欲动,几个相熟的牙人在外地县城帮着临买时被人识破还险些被打。

    虽然尚没有实质的伤害发生,但如今胡八荣自觉‘孤悬海外’,也就只能盼着行在能早些有所驰援。

    但支援尚未等到,却等来了胡峰带回的坏消息。

    “东家,不好了。”

    虽然按照胡府惯例,内院向来都不会有外人随意走动,他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也难掩焦急,“我们的货船出事了。”

    【参考文献】

    1、《大明会典》

    2、《明神宗显皇帝实录》

    3、《晚明史》樊树志

    4、《万历野获编》沈德符

    5、《罪惟录•经济诸臣列传》

    6、《明史•徐光启传》

    7、《贰臣传》

    8、《本草纲目》李时珍

    9、《渭崖文集》霍韬

    10、《宛署杂记》沈榜

    11、《工部厂库须知》

    12、《万历会计录》王国光、张学颜

    13、《京营官军食粮则例》

    14、《中国货币史》彭信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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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之章 第五十四章 荒城晴翠送王孙(一)

    海风吹拂着浅灰色的天空,也吹散了空气中的硝烟味道,远远看去,海平面上宛如游龙般的小岛上腾起的道道黑烟正在消散。

    马迁沪此刻穿着一双胶靴正在海滩上有些吃力地前行,他身后跟着的十余人则都是伏波军的精锐——他的警卫班,有几个干脆就是他从军校带出来的学生。虽然行在泥泞之中,但光看他的步伐却丝毫不觉因为湿泥带来的阻滞,神情上反而轻快得很。

    当他终于从海滩来到一片距海不远的湾屋后,呈现在他面前的已是一个被打扫干净的‘战场’。木制的长屋稀稀拉拉分布在木板围成的城寨内外,真正的武士被单独押在一边,更多的本地首里亲军以及来自鹿儿岛的‘足轻’则被单独看押,但无论是哪种俘虏此刻都还未从突然遭受攻击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琉球攻略舰队六百人在暗岚、赤鬼、碧兽三艘天罡级巡洋舰的舰炮掩护下从金间崎、秋德、龟津三处同时对德之岛发起了登陆作战,一个多小时的战斗,岛上守军没能逃出一个,而停靠在岛上的萨摩藩巡船也是一艘不漏,全都入了伏波军之手。虽然事后清点,零星抵抗中敌人只死了不到三十,而伏波军这边唯一受伤的更是只有一名抢滩时落水的新兵,但并不妨碍参战的战士们对于此番作战生出一些慷慨情怀。

    见到首长到来,几名方才起便一直在热烈讨论的伏波军战士很有自觉的让开道路,而一名本地人正好就在这些战士带领之下迎了上来。

    “你就是新五郎殿?”马迁沪对这位情报部门在琉球发展的线人非常和善。

    “一介流人而已,何敢当此称呼……”来人一身破烂的芭蕉布衾,并未拳发着冠,顶着一头短毛,看起来年龄不大,说话却透着沧桑,从并不流利的汉话也能听出,这是一名倭人,如果再仔细些,或许还能看出他的僧侣身份。

    马迁沪挥手打断,“你既已投顺我大宋,便不再是流人,只要好好为元老院办差,日后自少不了你的前程。”

    “刑余之人,哪敢奢求什么好处,只要首长能够信守承诺,帮我找回幼弟,小僧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师傅放心,元老院不仅会帮你找回令弟,还会帮你们重回故土过上安逸生活。”

    “当真?”新五郎原本有些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些光亮。

    “你这次的差办得不错,大军能不损一人攻下德之岛,离不开你提前送出来的阵图,这份功劳元老院是记下的,等会儿还要你跟着我去甄别俘虏。”说完这些马迁沪便在警卫班的簇拥下自顾自朝着城寨深处而去,年轻僧侣欣然应诺跟了上去。

    这僧侣本名平田新五郎,其父便是当年萨摩藩侵攻琉球的副大将平田增宗,新五郎是增宗的第三子。当年因受其父牵连,平田家一系全都受了处分。他在家中还算幸运,保住了性命,被判流放琉球,而四弟则是被发遣去了硫磺岛。情报机构倒是很早便与这些流放之人有所接触,又因为新五郎怨望最重,是以也是此番下力最多的,如此一来不有所表示自然是说不过去了。

    今次的计划原本就是关门打狗,一艘巡洋舰游弋在钓鱼 岛和先岛诸岛附近海域监视琉球西南动静,顺便保护从基隆出发的补给舰队。另有两艘则在奄美诸岛北方阻断鹿儿岛方向的往来船只。如今伏波军将岛津军在奄美诸岛与三山诸岛之间这片海域最为重要的德之岛连同湾屋的城寨全都拿下,接下来的军事行动自然就容易多了。

    马迁沪愉快地翘起烟斗,点燃刚刚学会的雪茄,吐纳之间对身旁跟着的警卫员得意言道:“给前指发报,琉球之钥已在我海军陆战队手中,攻略行动按计划进行。”

    半日之后,刘大悟站在了琉球本岛中部要塞——今归仁城——的本丸城垣上,百余里外的首里城已经历历在望,他也没有想到,这处号称首里门户的要塞居然如此轻易便落入了伏波军之手,就如当年他被岛津军轻易攻陷一般,与其山城的险要地形显然不大匹配。

    虽然在十一年前的那场战争之后,要塞对外的石垣全都增加了射击用的孔洞,甚至因为有日军驻扎还添置了‘大筒’,但在伏波军的优势火力之下,依然没能坚持过两个小时。如今此地换了主人,局面倒是大有不同了,只是当年的琉球俘虏多换成了萨摩藩士。

    因为进展神速,登陆部队干脆直接将今归仁城当做了进军大本营,各种物资和军火相继在此地上岸,元老院也初步打算按照当年岛津军的进军路线,从北谷、浦添一路南下,而海路上则是对那霸保持封锁。

    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进行,接下来似乎只要等着北面的消息便可高枕无忧了,整个琉球群岛的攻略算是开了个好头。

    …………

    此时此刻,一艘来自大隅国的商船正在朝着奄美大岛而去,就如此时趁着西北季风南下琉球的许多日本商船一般。

    商船的目的之所是大岛中部的大和滨,在那里补给修整一日之后船只将会继续前往南面的三山本岛,在那霸港完成此行的交易。用产自萨摩的刀剑换取来自大明的丝和琉球的糖,这样一来只要跑上一趟便能得到两倍的利润。首里城已是萨摩藩夹袋中的物件,这十年来这样的贸易在此地已经司空见惯。

    当然,作为这趟商船的负责之人,十九岁的肝付兼武自己也能在藩藏之外得到不少好处,而能在岛津领内捞到这样的肥差,自然与他的身份离不开关系。

    肝付兼武如今是肝付家的家督,其父当年曾随萨摩藩出兵琉球,病亡于阵中,当时此子才八岁而已。若非岛津家久一力护持,恐怕这一位早被他的两个叔叔兼秋与兼尧夺了家督之位去。家久扶持此子自然因为其年幼便于控制,但如此一来却又多了一份恩惠,就连兼武的元服之礼也是家久亲自主持,是以大隅的肝付众在鹿儿岛虽属外姓,却格外得主君看重,这一回前往琉球贸易的差事也轮到了兼武。

    肝付兼武去年新添了一个嫡子,正发下宏愿要重修领内的若宫神社,是以对此次贸易之行的收益也颇为看重,此外便是想要借机一览方外之地,大隅那样的荒僻地方若不是因为有琉球这样一个对外贸易的渠道,是决计没有机会出来见见世面的。

    他正满怀惆怅看着南面的大洋,就见两道黑烟已在海平面上隆隆升起。

    “那是何物?”肝付兼武张大了嘴巴,伸手指向黑烟出现的方向。

    “看针路那个方向应该是深江津才是。”老迈的家臣双眼昏花,同样看不真切。

    ‘敌袭!’

    但站在天守前的船头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大声喊叫起来,然而直到所有弓箭手与铁炮手都在矢仓与狭间后就位,大安宅船还是没能完成转向,三节上下的航速比起对面渐渐清晰的船影实在是慢得过分。

    ‘我们是大宋伏波军,你们的船只已经进入大宋台湾路流虬府海域,立即停船等待检查。’

    汉语、琉球语与日语的喊话透过海风传来,格外清晰。

    “是海贼么?”肝付兼武显然有些激动,六年前他曾有幸随岛津家重臣新纳久信在大阪冬之役出阵,在他有限的人生中,无论是听说还是亲历,无论是肝付还是岛津,总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又一个胜利,是以当听到那一声敌袭之后,他的第一个动作不是躲进天守或专为他这样武士设置的御座之间,而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但船头显然比他更有经验,当看到对方逼近的速度和两艘巨大黑船分开的浪花之后,他的双眼已经通红,显然久历水战的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

    伴随着再一次的警告,一声巨响与军舰正前方的火光同时闪现,然后便是数根水柱在安宅船不远处的水面腾起,有几个没有什么经验的铁炮足轻直接吓得胡乱开了火。

    船头有些发愣,对面开炮的距离目测已经超过了十町(注:战国度量尺,1町=109。09米),这个时代即便最好的佛朗机炮也很难在海上有如此之高的精度。

    但他的想法刚刚蹦出来,又一轮炮击随即而来。这一回,靠前的五面矢仓大板连同下层的橹床一同被撕开了一大片口子,躲藏其中的水夫和铁炮手死伤惨重,有好几个足轻都在破坏发生的瞬间从破损的上棚直接落入海中。

    喊话声再次响起,这一回日本人充分理解了话中之意,不到半刻时,代表放弃抵抗的白布便被挂在帆柱上高高立了起来。

    日向丸终于还是停靠在了他今日的目的地——大和滨港湾中,半日时间,已有三艘大小船只被扣在了此处,加上本地守军本原本就有的小早与关船,总数已达九艘。与德之岛一般,所有俘虏全都被解除武装统一关押,这其中也包含了肝付家的少主。

    但半日之后,连同肝付兼武在内的俘虏又被重新送上了日向丸,由伏波军战士押送,被军舰拖拽着向南而去。赶在日落之前,船队抵达了今归仁城外海的古宇利岛,那里已经建起一座临时战俘营。经过甄别的俘虏,除了尚不能让人放心的外,全都被转移到了今归仁城下,肝付兼武同样也在其中。

    这期间伏波军倒是为战俘供应了两次饭食,除了糙米饭外意外的还有小鱼干和桔子,比起平日在大隅领内的饮食还要好上不少,让肝付兼武一度对自己俘虏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很快负责押送的军士便将他们集中起来,传来的命令是要他们连夜便搬运辎重由陆路向南而去。

    肝付兼武对这些奇怪的短毛士兵很是好奇,从被俘后简单的交流中他已经知道,这些说着汉话的唐人是自称来自大宋的澳洲人。这个名字依稀听过,似乎是一伙盘踞海外亦商亦盗的家伙,与九州和四国沿海的那些‘水军’颇为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只是在短暂交战之后他对这群似乎突然冒出来的人有了更深的印象,对方的实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得多,即便是当年在大阪面对丰臣家的数万浪人武士,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压力,而如今自己又要被驱使着向南方而去。

    他虽然是头回来到琉球,但俘虏中似乎有人对三山岛上的地理轻车熟路。

    “南面便是北谷城,要去王都那里是必经之路。”

    “难道澳洲人是想我们去冲阵?若是真打算如此,好歹应该给根竹枪。”

    肝付兼武觉得有些纳闷,自己如今连佩刀都被收了去,半日之前甚至还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但如今居然抱怨起武备不足,似乎真成了澳洲人的一员,仔细想来,一切的转变不过是从那两餐饭开始,澳洲人对待俘虏似乎太好了些。

    俘虏们正打着火把推着辎重,在澳洲‘武士’的催促下沿着石子铺就的‘官道’迤逦前行,就见一队伏波军战士小跑着从旁经过,领头的那名军校大声喊着:“兄弟们打起精神来,明天日出之前必须赶到北谷要塞。”

    肝付兼武略通唐音,他还在想着那军校的话,却听跟着的那队人马也大声回应起来,这次听得更为真切。

    ‘打进首里城,活捉尚丰王!’

    【参考文献】

    1、《Southeast Asia in the Age of merce 1450…1680》Anthony Reid

    2、《海语》黄衷

    3、《南洋年鉴》

    4、《喜安日记》闵氏喜安亲方入道蕃元

    5、《册封琉球国记略》沈复

    6、《琉球军记》

    7、《使琉球录》陈侃

    8、《本藩人物志》鹿儿岛县史料刊行委员会

    9、《上井觉兼日记》 上井觉兼
………………………………

飞龙之章 第五十四章 荒城晴翠送王孙(二)

    【关于之前对阮氏玉秀的身份因为史料问题出现错误,实际其是郑松之子郑棧У恼拔囊研薷模挥跋煺逶亩痢

    蓝色的天幕衬着白色的浮云,偶尔有数只海鸟飞过,为眼前的美景带来几分生动,也让笼罩在王国头上的数日浅灰没了踪迹。

    天幕之下,是一座石垣堆砌的小城,无论是以大明还是日本的标准,这城都说不上大。灰白的石垣上间或点缀着苍翠的树木与艳红的建筑,显出勃勃生机。

    在石垣层叠的中心,是一处由几座巨大宫殿构成的建筑群,首里王城的正殿、北殿和南殿皆在其中。

    即位不到一月的中山王尚丰头顶彩织冠端坐在大殿上,说不清心中的感受,自打被从鹿儿岛放归之后,他曾经对日本的一些好感渐渐也变成了忌惮。或许当初他对日本人的善意正是能被萨摩藩相中成为琉球王储的原因,但多年摄政的经历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他,只有保持在日本与大明之间的中立,他才能保有自己的王位与这一方国土。

    是以成为琉球国王不久,他便顶着压力派遣了三司官之一的毛凤朝前往萨摩藩告知即位之事,这是主动示好,同时也是在放低姿态。当然,前往大明的请封使也早已定下了人选,王舅毛凤仪与正议大夫蔡贤早早便做好了准备,当年毛凤仪作为尚宁王特使出使福建,正是他带去秘信揭露了萨摩藩对琉球用兵一事,也是个忠勤王事的。

    尚丰心中非常明白,十一年前日本人所以没有直接占据三山,完全是因为他们希望借助琉球在大明朝贡体系中的特殊地位,不然那时琉球王室都被掳去了鹿儿岛,又哪里会有再放回来的道理。当年如此,如今也是一样,就连此番前往大明请封的真正目的,也是萨摩授意为了将对明朝贡从十年一例改为两年一例,日本人渴望通过琉球实现对明贸易以稳固幕府财计的想法实在太过强烈,这在某种层面给与了尚丰足够的安全感。

    但萨摩藩的势力经过十余年经营已经延伸到了琉球的方方面面,即便身在王城之内,这样的感受也不会有丝毫减弱,不过今日的议题显然又有了一个非同一般的局面。

    关于宋人,或者说澳洲人,尚丰也听说过一些,去年精巧的澳洲货便已出现在了琉球,那些人自称是前宋后裔。但任何一位三司官或是下面的亲方都在不久前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以往从未听说过澳洲人的军队,然而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大宋官军’还是于两日前突袭了今归仁城,北山监守的数百卫队和协守的日军全军覆没,宋军又在一日之后攻陷了首里北方的重镇北谷郡,他们的水军更是已在北谷西北的大湾登陆,还有一支来自南方的舰队已经抵达那霸外海。此后那些据探子看见都是髡发布衣的宋军直接越过了不在要道上的中城郡和周边大小的村邑,如今兵锋已经抵达王都北面最后一道屏障浦添。

    敌人的进军过程与当年的日军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一回那霸港那边似乎未能作出有效的抵抗,港湾两侧屋良座森与三重两座堡垒的炮位完全没有起到拱卫之效,海路已被宋人彻底封锁。而宋人推进的速度也让人心寒,据说他们攻击北谷郡是在昨日一早,而今归仁城陷落也只是再前一天的事情,正因如此,在军事应对上王国便显得处处被动起来。

    御座之下,紫帽(注:琉球官制二品以上)的按司、国相与黄帽(注:琉球官制三品至七品)的亲方、亲云上坐了数十人,却安静得可怕。

    “诸位爱卿都来说说吧,眼下局面究竟当如何处置。”

    尚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战是和,你们倒是拿个章程出来啊。

    丰见城亲方毛泰运最先沉不住气,他是尚丰三妹佐司笠按司加那志的夫婿,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中山国重臣毛继祖的儿子,祖上是洪武朝时从福建迁来的闽人三十六姓,也是国中大族。其父在十一年前的那次战争中折冲樽俎,更是在王族被掳去日本后自请镇守国都,算是为中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毛继祖年迈,他的这个小儿子倒是作风强硬了不少。

    “如今拱卫首里城的亲军护卫尚有数百,周围的间切军及丰见城的守军还有近千人,昨日接到消息已经沿国场川赶来,加上临时征召的家来赤头(注:城中平役民),若是全力以赴还有机会在救援浦添。”

    毛泰运的方略非常简单,当年与岛津军作战,便是吃了分兵的亏,以为岛津军要从海路登陆,结果到处拒岸而守,等岛津军攻到太平桥时,能够出城野战的才不过百人。这一回倒不如集中精锐在北面迎击宋军陆师,一则是只要陆战获胜,那海上总还有回旋的余地,二则是听逃回的地头言说宋军陆师人数不多,不过数百,且还带着战俘,只是火器犀利而已。

    前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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