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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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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胡的那个?”
找人在公审时演戏的任务是周太阁亲自布置,大体的情况自然还是清楚,当然这‘演员’演归演,事情却得是真的。
“就是他,只一桩还要历练。”
“什么?”
“表情略显浮夸,不过好在事情说得还算清楚,都是平日里市舶中那等小船主经过的,倒也能够让人感同身受。”
“听说教了几天,本也不该再出错。”
“下面还有几个原本是来观风色的船主,后来都跟着一起喊冤,案子也一并审结了。”
“做实了是好,不过欺行霸市这等事毕竟还不算重罪。”
“还有一等便是拐卖人口,南洋之地,奴隶贸易本是寻常,但汉人女子绝少有当做奴仆贩卖的,马牙子这伙可从来没少干。”
渐渐就说到了重罪上,周太阁也听得更加仔细。
“你想能到南洋来寻活路的,若是肯卖身为奴,在家乡岂不更好?何苦跑到万里之外来受这一回?”
拐卖人口,从来都是重罪,对于穿越政权这等急需年轻人口的来说,则更是死罪。
“这些情况都要详细记录,还有血债也要一笔笔理清。”
“已经记下了,涉及到人口拐卖有据可查的共有二十多宗,皆是将汉儿贩卖外地,不过都在婆罗洲内,日后进军各地,当还有机会能够找回,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嘛。”
周太阁又特别关照,“被拐人口详细的资料都要留档,以后无论死活,都得有个交代。”
王留美继续汇报,“文莱府各家土豪们也多有与这些恶徒交接的,虽说还算不上狼狈为奸,但发卖货物,打压对手,中间难免就会有争斗,似马牙子这等人居中说合,也有带着打手在港中械斗的。要说这情形在南洋诸国也属平常,但结怨毕竟不少,真要按照法度来说,追究罪责,证据也是现成的,借机敲打一些那些城中的,甚至直接将那些货物罚没,并非不可以。”
真要那样去做,恨‘大宋’朝廷的肯定不少,但最后能着落到泄愤的也只有他马牙子一个身上,柿子只敢捡软的捏,哪朝哪代都是一样,赢了便执牛耳,输了就成了祸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正是这个道理。
“至于血债,平均到每个人犯身上,还是足够他们死上五遍。”
…………
“你回去告诉首长们,黄某明日一定前来。”
打发了宋人派来的差使,收起请柬,黄顺之放下满脸的堆笑,略显疲惫,这本就是不可能拒绝的邀请。
马牙子一众三十多人的尸首今天一早全被挂在了港口广场的木杆上,在这婆罗乃,或现在应该被宋人称作文莱府的地方,这样多的处决还是头一遭,要知道本地可是连鞭刑都是没有,杀人也不过砍头,把死人吊起来示众实在是有些惊骇。
如此壮观的景象自然让贵人们终于明白,宋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待敌人,从来不会手软,当初婉拒了王弟邀请观望风色的那几家便开始私下庆幸自己决策的正确。
这一回宋人邀请搞什么‘政治协商会议’,便是要正经八百的打起旗号了,更不会有人明里暗里的妨碍。而王宫之中,那一位自上次的夜袭后更是连个屁都不曾放过,能输的都输了个尽净,还能有什么手段。
都中都外早就传遍的小册子,随着马牙子和一众恶贼的覆亡,已经如天女散花般遍布了文莱府的各地。
印刷精美的册子就如宋人历来的细致入微一般,将马牙子一众的累累罪行白字黑字的印在了上面,汉字、大食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还有荷兰文,在配上精美的图画,让人如身临其境一般。
既不许你说看不见,更不许你说看不懂,行得好奢遮的手段。
至于民间,汉人的说书先生,土著的说唱伶人,段子一个接着一个,唱词一出接着一出,原本就是身边日日都在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都是斑斑血泪,偶尔的艺术加工,只会让故事更加真实,却再难有人能够反驳,广场上空着的杆子可还更多。
‘原本在毛拉地港外卖茶水吃食的寡妇黄阿林,两年前女儿被马牙子拐骗卖去了古晋,老公出海归来知道后,便去找他理论,却反倒惹恼了姓马的,被指使打手一顿好打,抬回家没几日便咽了气。去年家中留下唯一的小子也夭折了,因着一个牙子贪那一点银钱,便害得一户家破人亡。’
公审大会上,这一位上去直接一口就咬下了马牙子一只耳朵。
‘哥达央河岸边的一片田地,本是无主的荒地,一个叫张发的汉人带着全家在那边开荒种了些口粮,眼看将土地整治得停当了,却被那马牙子勾结土人给占了,张家人少,干了两回仗,第二回大儿子便被打死当场,去城中见官,最后被马牙子使了些钱,以类于扶乩的手段给胡乱断了,连烧埋银子都没有赔上一文。’
那张发的浑家在台子上声泪俱下,只要马牙子偿命。
‘前年中秋后,有一船坤甸过来的汉商专程来交易黄金,于都中采办停当后放洋回程,在外海遭了贼人伏击,一船的货物金银都被洗劫一空,船上货主水手都给喂了鱼。’
这一桩原本做得干净的勾当因为手下举发也给揭了出来,主谋的是萨义德,居中联络海匪的也是那马牙子,举发的那人因此换了个活命。
…………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无论贵人黎庶,都在谈论着这几日公开的一桩桩案情,既感叹于宋人这样新颖的手段,将案情公之于众,得以取信于人。也觉得就在身边的这些贼子,这些年竟然干下了这许多恶事,光是听来已觉匪夷所思,渤泥国的地盘上尽然藏污纳垢如斯。
胡八荣今日心情不错,仇人正挂在广场的杆子上晃着,新近起获的贼赃中虽然自家的货物早已不在,但首长们已经折价清退了银款。
而更好的消息是就要成立的商会,因为自己这一回的表现也得到了一个宝贵名额,那可是城中贵人们如今挤破脑袋都想进去分润的。
明天就要召开合议,不光是商贸,这渤泥国的大小事务如今都要在其中分说明白,自家这一回算是因祸得福,能得各位首长们赏识,至少在南洋之地当能站住脚跟,半年多来的闷气也一扫而空。
扶着吃得滚圆的肚子,胡八荣边走边谋划着今后的事情。南洋这里各样还好,只是除了商号,别无食嗣,不说徽州府城,就是老家绩溪县城中,也是比不得的。落魄了半年,如今逢着转运,还要到熟识的乡人家中叨扰才能混上一顿好饭。
好在如今得了赔偿,总是挽回了损失,又成了首长们身边的人,自不会有人嫌弃,巴结都还来不及。
而且首长们答应了胡东主,若是加入商会,便可按折价给他多算股份,宋人经商的名声近两个月大家有目共睹,胡八荣对恩人更是信重,先自一万个答应下来。
走在前往质铺赎当的路上,如今的这位穿着寒酸的胡东主看什么都透着欢喜,要参加首长的大会,自然要穿得体面些,如今这力夫一般的短袖本色葛衣凉快倒是凉快,如何能够再见人?就算为了回乡,那套青布直裰都要赎回来,天气渐热是一回事,但明日的大会,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
好在半年多来,对待自家原来的家仆还不算刻薄,纵然日子艰难,平日还是勉力供应。都是一起经历过来的,也明白东家难处,除了原本雇来的船夫都走了,那几个家仆倒还忠心,仔细想想,在这海外投亲无门,不靠大家抱团如何捱到现在,是以除了尚在宋人医院中住着的那两位,倒也能有一二忠仆撑起场面。
这半年来,能质当的都已经质当出去,本已身无长物,若不是心头还有一口气在,千难万难也当要寻船回国了。首长们的出现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既然有了这一番际遇,便当决心干出一番事来。
三十五文一包的蜜饯果子来自广东,已是许久没有吃过,今日胡东主心情大好,虽然早已吃得饱涨,还是买了两包,自己拿着一包,又赏了一包给两个家仆。
嘴里嚼着蜜饯,朝着城西外的质铺走去,嘴角止不住的笑。
只是胡八荣忽然警醒,那日在公审大会上,首长对自家表现颇为满意,只是后来隐隐的传来一句‘表情略显浮夸’。
是做得还不够好么?仔细想想,那样的场景,自己上去伸冤,说着说着却带起了笑,看着马牙子的下场?能不快活?不过似乎的确是笑得太轻浮了些,以后跟着首长们做事,恐怕他们会看中这个,还要注意才是。
在侧后紧跟着两步的胡大看着东家先前边吃边笑的模样,可突然脸就僵了起来。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难道是面瘫了不成?
………………………………
第八章 南洋歌罢掉头东(七)
一张巨大的圆桌安放在被称作会堂的大厅中央,是用西班牙大帆船上卸下的木料临时做成,光看围着圆桌的椅子数量便可知道这桌子之大,外面又有一圈椅子,两张椅子之间放着边几,这一里一外就是七十多人。
原本定在早上九点半召开的会议,因为本地没有精确的计时器具,还让人有些担心,通知各家时都只能模模糊糊的说了一个辰时过后,但现下也才刚刚日出,时间不过七点,才刚刚过了卯正。国都界面上的各家贵人、豪商、部族,该到的都早早到了。
一身浆洗得有些褪色的青布直裰,配上一根靛蓝镶边的大带和一副黑纱东坡巾,一身的穿戴让意气风发的这一位看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一看便知,这必是从哪家质铺中临时赎来拼凑的,但胡八荣能坐在这里,身上脸上便都是荣耀。
外面一圈的椅子两两一组,椅子之间的边几上用白瓷盘装着的是各样吃食,有本地就能见到的蜜饯果子,还有说不上名字的干果点心,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已是见怪不怪,但杯中荡起的橙色液体却不知是何物,只看杯壁那淡淡的霜气,竟是冰镇过的,一口下喉,顿觉清冽甘爽,竟似从未喝过这样的琼浆玉液一般。
首长们的手段再一次让胡八荣折服,纵然眼下天气尚不算酷热,但这南洋之地,上哪去搞的这么多冰?
胡八荣看得明白,这冰在首长这边似乎就不是什么稀罕物,喝上几口,就有小厮过来续上,还是一样的冰凉。
冰镇饮品的出现在会场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桌上的吃食也是一样,入口即化的不知名糕点也让胡东主在心中大大的好评了一番。
整齐切好码放的水果全都插上了牙签,这模样倒是让他想起绩溪老家的宴席,也是一般无二的布置。
对于喝不得冰饮的,又都备下了热茶,实在可谓是体贴入微了。
胡八荣心想这首长们规矩也怪,一开始就上茶,居然不用送客。
要说不美,恐怕只有一桩,便是不许带着自家的仆人伺候,让老爷们少了几分体面。
一直在厅中倒水的小厮全都是从学校抽调来的学生,既是为了方便,也有让他们来场面上历练的意思,经过昨日半天的临时培训,斟茶倒水倒也做得有木有样,不知底细的定然会以为是经过大气力调教的。
徐经略和刘机宜他都认得,那位审刑院的王院长更是熟得不能再熟,眼下都正陪着各家贵人们说话,其中一个记得是都中的黄副臣。
…………
姆尔汀看着旁边这位汉商脸上透着的激动,自己却不动声色,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
姆尔汀家族可是本地大族,绝不似那等小门小户,看着点小恩小惠就会迷了眼睛。
宋人的确是胜了大大的一场没错,王族们如今都如缩头的乌龟一般,全部不敢露面。宋人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这样的大事,居然连过问的都没有一个。那黄家倒是殷勤,不光黄顺之早早就亲自前来,听说还派了兵来帮着宋人‘维持秩序’,看来是要和自家妹夫彻底撇清了,只是不知究竟算是黄家的谋划,还是本心。
但宋人能不能长久,一切还要着落在今日,军事只是政治的延伸,这样的话姆尔汀从未听过,但光看姆尔汀这家名便知,这一支家族在此地的年生当不比那个炸掉的赛义德老爷家稍短。
城头变幻经历得太多,事情自然更能轻易的找到参照,当年西班牙人在婆罗洲上侵攻比之如今的宋人更甚,可到头来呢?这婆罗洲的人民还是没有信他那天主,渤泥国的君臣也从未受过那异国人的统治。宋人单就军力来讲肯定更强,也更长于营造,但人数还不如三十多年前的西贼,就看几日宋人说的做的能不能收服本地人心,要不然凭借那区区数百人如何占下这许多地方?
军力强,大不了跑进内陆,没了粮饷,光有铁船火器能捱得多久?
从最初对宋人器物精绝的赞叹中醒转过来,再看宋人历来的行事,除了态度更谦逊些,军力更厉害些,与几十年前就来到此地的泰西诸国的武装商团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谈不上多少期待,只是和前一个月不同,意识到宋人的强大武力,若是还对家族和生意能够有所助益,将脸贴上去一点并不是什么没有面子的事情,利益面前该如何做,寻常的商人都能做出的选择,自己如何不能做到。
想到这里,姆尔汀老爷又忍不住看了看坐在右手边的那一位。
胡八荣杯中的饮品可是已经快要喝干了,听说这位小船主就是新近投效宋人的,还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角色。
时间看来尚早,厅中的小厮仆役们只顾着伺候着各位参会的贵人们。又环顾厅中,两圈椅子还有好些个空位,里面的显然是留给宋人的各位首长,外面一圈的便显得有些扎眼。迅速地面上的各家土豪在脑子中过了一遍,姆尔汀老爷心中有了数。看来丹腊、百诸居、思芳坪的几家头人都没来,前日处置了马牙子,想必是怕了,地面上的勾连,还有销赃,恐怕这几家逃不脱干系。
马阿保家都给抄了,家中三十多口一个不剩,作恶多的一并陪死,没怎么作恶的听说跟女眷一起都被关在营中做着苦力。想必就有那怕死的要胡乱攀咬,更何况胡乱二字多半还说不上,马家与哪些土酋有牵连,在港中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远一点的不清楚,姆尔汀老爷这等久在都中又耳目灵通的,就算比不得萨义德那等的奢遮,只能与一个新投效宋人的汉商同列外席,但也是清楚得很的。
当初送请柬时,宋人特意将受邀各家都在请柬中列明,恐怕就是要看哪家会首鼠两端,这三家都在名单之中倒是提前已经知晓的,看来今天的会结果如何还不好说。
就这样过了巳时初,已经比原先的开会时间过了一刻,还不见其他宋人大官到来,原本还在和熟识寒暄的各家贵人们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停住了走动,也停住了嘴,徐玄策笑着安抚众人,只说稍安勿躁,马上开会。
…………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当时钟的指针指向十点半的时候,洪亮的声音终于在厅中响彻,先前传闻宋人有千里传音之术,竟是真的。
起身与走过身边的首长们见了礼,寒暄一番,正待落座。
那些穿着齐整的年轻少年就又排着队列进了厅中,姆尔汀早就看出这都是宋人在本地延招的汉人子弟,如今每人手上却捧着个大大的托盘。
托盘上叠好的素白帕子摞得老高,尚在冒着热气,一张张帕子展开来递到各位老爷手中,那递帕子的少年用土语对姆尔汀老爷道:“这是热毛巾,请老爷们先擦洗一下。”
先前吃了蜜饯果子的手上都有些粘腻,用热毛巾擦过一回,又接过一张擦了脸,果然清爽许多,那毛巾不知是何物所织,柔顺吸汗,若是也有发卖,倒是可以买些来用。
少年们迅速将用过的毛巾收了下去,重又搬上来一个个箱子,看着总计有几十个了,相比又是宋人准备的礼物,姆尔汀嘴上不说,心中却升起一分期待,毕竟宋人的器物还没有让他失望过。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厅中新刷的白璧上,声音同样经过这白璧的反射,异常的清晰。
一个通事笔挺地站在刚刚落座的罗克理身后,厅中坐着的都知道了罗相公的身份,罗克理每说一段,通事便跟着翻译出来。
“劳诸位久候,罗某来迟了。”
随着这句的是厅中一片声的恭维,但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看了看尚空着的三个座位,罗克理说得字字分明,“今日这大会本是要诸位共襄国是,以为朝廷拾遗补缺,但偏有那等贼子,平日里作奸犯科的事情干得多了,这回朝廷给了机会改过,却还不懂得将功补过的道理。”
当即便有几个知道三家底细又铁了心投效的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一个华商模样的先道:“首长们仁心,却不知这等夷酋都是畏威而不怀德。”
另一人紧跟着附和:“这三家平日里可没少帮着萨、马二贼为非作歹,上一回凑巧躲过了首长们的天威,却还是这等不思悔改,必须加以惩戒才是。”
既然如今渤泥的主导权已经到了宋人手中,提前博个印象,无论好歹,算是留个名在首长们心头,也是只有好处的。
…………
姆尔汀心想说这些做甚,人还是没来,但想想这些日子宋人的行事做派,便又放下了心思,这话当还没有说完。
还没等姆尔汀心中说出那句‘果然如此’,罗相公便将话题绕了回来。
“此辈抗拒我大宋天威,自当严惩,前次还有勾结萨义德、马牙子作恶等罪也要一并销账。”
留下时间让厅中的各家能够充分领会话中的杀意,罗克理对他们脸上吊诡的表情颇为自得,来到这一世,最好的一桩便是再没有所谓政治正确,只要凭着心意与利益的趋势去做就好。
“只是为了几个宵小就耽误了诸位的时间,实在是抱歉得很。”罗克理再次抱歉。
“今日辰时,朝廷已将抗拒天兵的丹腊、百诸居、思芳坪三家给平了,斩首七十五级,俘虏人口牲畜无算。”
一个个打开的盒子为罗克理的话语添加着千真万确的注脚,看了盒中装着的各种表情,厅中众人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便强自镇静。就算再多的人不认得,三家的头人见过的可多,丹腊寨寨主张开的口中原本镶着的两颗金牙已不知去向,但打过多少回交道的姆尔汀老爷哪里还会认错。
寂静的厅中只有罗克理一人的声音回响。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生,逆之者亡。”
“现在开会,请诸位将桌下的书册拿起。”
“请翻开第一页。”
………………………………
第八章 南洋歌罢掉头东(八)
第一页有什么?
如果不是罗克理提起,如果不是侍立在旁的少年指点,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边几和圆桌之下的格子中会放着书册。
但既然有了几十颗人头作为保证,罗相公的话便不容人去质疑。
精美的装帧和整洁的印刷,与门口那一摞盒子里尚未干透血迹的首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都是宋人的得意手笔。
三处寨子,既是地方大族的安身之处,更是平日与海匪们勾结销赃的据点,与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寨子里从不乏强人,寨子外又有红夷的挑唆,自四十年前老王哈山的爷爷赛尔夫里贾素檀兵败于西班牙人之手后,国势便日趋沉重,哪怕在国都周边,也有着足以与王家抗衡的豪强,这也是老王哈山对宋人忌惮的发端,不独宋人,任何外来势力,王族都抱有极大的戒心,这是后来梅凯西翻阅了大量史料才得以恍然。
然而国势如此,国中对几处豪强的讨伐,多年来也就徒唤奈何了。
但罗克理方才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便用了三处寨子的覆亡做了注脚,当真是又给了在座诸公一个‘惊喜’。其实成本也颇为不低,毕竟新近投效的土著尚未成军,这样的脏活累活还得穿越者亲自上阵,同时发起进攻不难,但要保障歼灭而不是击溃,以当前穿越者的人数实在是勉为其难。
翻开素色无字的硬壳封面,再翻开蒙着薄纱般半透的扉页,接着看入眼中的便是所谓的目录,这一样和早前宋人卖出的各种书籍一般无二,书中内容分页列项,最是简单明白不过。
只是这数字似乎是泰西人用的,在南洋久了,一到十的数字胡八荣还是能够明白。
在座的各位老爷们按照目录的指点翻到第一页,横跨了整个板幅的是一副彩色舆图,那舆图以往从未见过,但只觉得精细异常。
舆图上方八个端端正正宋体大字――大宋南洋诸路详图。
在座诸公,多有曾经看过土人、明人与西人绘制的舆图,和这书册上的一比就如垃圾一般了。
一比两千万的比例尺地图在一众首长眼中就如小学地理教材一般的小儿科,但在其他与会各家的当家人看来,则是了不得的军国利器,尽管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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