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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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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会轻易下手。”王忠德见王星平并不吃兔肉,便自顾自吃喝起来。“况这起子贼人死得也蹊跷。”
王星平打个马虎眼,“总是四哥弟兄们厉害。”
王忠德见王星平口音时有怪异,只道是受了惊吓,也不多心,心道这王家少年真不知这伙蛮贼如何死的?这倒是奇了,转念一想,总不会是这少年一人做的,不然这一家如何会落得这般光景,那一丝疑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
太阳透过林子照到王星平脸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一众人早将车马套好,又将王家老爷和家人遗体一并安顿上车,吃罢了干粮,便沿着官道一路向东南上路。不过两个时辰,当正午的阳光高高撒遍大地时,前面一处低矮的土墙便着落在了眼中。
佰贰堡虽然当着官道,外面也聚了数十商户人家,但若论起堡城形制,并不算大,最初不过是一个墩台加上一圈围子,随着这些年的发展渐渐才到如今规模。况也年久未修了,以寨墙论,不过夯土而已,自不能与包了城砖的贵阳府城相比。
这几日白天日头不错,过了晌午时,赶集的人已经在佰贰堡外摆起了不小的阵仗,贵州贫瘠,本地人家没什么消费,多的只是以物易物换些盐茶家用。
宝武一早便被自家婆娘打发到了集上,方圆十多里的村寨都在这一处军堡外赶场,宝武所在的白马硐也不例外。
宝武家本是汉民,只因他入赘了老婆家才有了这么个名字,其实本该姓杨,因是家中独子,是以熟识的都只叫他杨大。
杨大平日在硐子里耕作,农闲时节就会挑着平时舍不得吃的腌肉来集上换些日用,方圆十里,能常常喝酒吃肉的大概就是这堡子里的军汉与老爷了。和北方军户不同,贵州这里的军户多有背景,并不似那等苦哈哈的穷汉,又因着要弹压少民的缘故,本地的军户们多有在营兵中兼差的,这佰贰堡又当着蜀中入黔的大道,是以进项颇多,也舍得花销。
按常例到了正月十五,府城就要放灯,连着三天,除了府城的灯会,杨大见过的大场面就只有这堡子下的场坝,卖各种时鲜果子的,有将糯米饭加了豆子用竹筒蒸来卖的,更有各种走江湖的游方郎中和算卦的,杨大只想着今日能换些现钱,除了淘换些油盐外,还得列些钱,正月里上府城好生逍遥逍遥。
一边没声气的吆喝,一边打望,杨大马上便有了收获。
看到老主顾过来,方才还在寨门墙根下打着瞌睡的杨大来了精神,“廖四哥,这大清早的就去公干啊。”见了廖四一行,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再一眼望去,便看见后面相熟的王四哥、薛六,还有王家的外甥,小名唤作双喜的。心道‘这是回家吃了一夜酒吧’。
“这不是白马硐的杨大么,又被你家婆娘撵出来了?”
“廖四哥说哪里话,就不许小人来正经做买卖?”
“有上好的腌肉给喒切几斤来。”
杨大一听这话,嘴上唱个诺,动作却慢,只是表情始终瞒不过廖四。
“放心,今日有现钱。”
杨大虽说怕老婆,却是个惯会看脸色的,知道定是这队军爷摊上了什么好事,也不多问,只把那最肥的腌肉切了一多半,也有小五斤,用叶子包了便与廖四递来,廖四也不食言,去怀中取了一小块碎银,杨大在手中略一掂量,约莫两钱上下,虽是杂色银子,但也远抵得上肉价,于是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心道这伙子丘八今日倒是难得的大方’。
他却不知,昨日救了王星平下来,当下点验车队财货,多有现银,有些是藏匿在身上未被带走的,还有是被王星平杀死的土人身上带着的,也是从王家主仆身上抢夺去的,只是王星平本人对于银两并无概念,当时找到的多是碎银,又不如印象中古装剧中的鲜亮,故而认不得。到王忠德带着廖四等人一番点验,也数出了三百余两,王星平便自做主,将这银两与王忠德一干弟兄们分了,中间又分出百两打点卫所中长官。其实本就有许多遗落的银子军汉们早已自己收去了,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是以廖四这样的亲近头目一次便分得了二十余两,足抵他两年正饷,如何再不为王家少爷出力?
杨大不明就里,只看到一队人马带着车辆朝堡子里去,却见后面几匹挽马背上挂下的是几颗人头,三匹马,背上人头怕不得有二十个了?再看面目狰狞,发髻却都是土人摸样,只是看到其中一个,杨大便惊叫了一声。前面的廖四回头狠狠瞪了杨大一眼:“叫么子,爷爷需不是没给你银钱?”
杨大自知鲁莽,连连唱诺又退到一边,只是王星平眼见,若有所思,便从后面快走几步到了杨大面前,“这位小哥莫要惊恐,马上的人头都是军爷们此番的功劳,蛮子可恶,尽然敢在南北官道上劫杀良民,此番绝不会轻饶,我看小哥方才情状,似有情弊,你只管告诉我,自有王总爷与钱堡主为你做主,赏钱也是少不了你的。”
王星平说到王、钱二位,并未称呼官职,而是以俗称代替,想必也是怕这杨大听不明白。昨夜与军汉们彻夜吃喝,也说了不少,既然军汉们有心结交,对这位富家少爷也是有问必答,是以不到半日光景,外面事情知道了不少。至于说赏钱,廖四今日的作派便是明证,当然,王星平总不会让人心存侥幸,既然看出事有蹊跷,便得穷追猛打,于是又换了一副脸色,愠声道:“当然,此事事关重大,乃是一等一的军情,若是知情不报,平白搭进自家性命,那就不值了。”
王星平说话时,王忠德一众已经上来,原本头一日救下了这位王家少爷,又得了他许多银子,虽然对这位新认下的五弟并无轻慢之意,但总归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一个运气不错的富家子罢了,与贵阳王氏牵连上,或许日后在卫中府中能有些好处。但方才一番对话,便让这位四哥对年轻后生有了新的认识,这当真是新近丧父的弱质书生么?这说话中透出的老辣就算是县中府中的积年老吏也要自叹弗如。他哪里知道王星平这是几百年历史的积淀和几十年人情世故的历练,加之现代社会各种宫斗狗血剧的熏陶下自然而然的反应,也就是用在这等懵懂无知的古人身上卓有奇效罢了。
却不想这杨大果然入巷,犹豫没有多久,便将事关身家性命的所见和盘托出:“官爷,小人冤枉,可不管小人的事,小人只是碰巧认得这马上的一个在白马硐吃过一回酒。”
一旁的廖四却笑道:“平日硐子里也不曾听你吃酒,这起子蛮子可都是外路人,白马硐中的我多少认得,有哪个会这样打扮的?”廖四说得不假,一来杨大是倒插门,浑家又是土民,有名的泼辣,自不会有他喝酒的时候,二来这白马硐虽然都是少民,但往上几代,祖上可没几个不是汉人的。虽说圣人有‘入夏则为夏,入夷则为夷’的说法,但贵阳府本地,却少有把这样的硐子完全视同生番的,披发纹身早不是当地人的习惯,只从一张面皮便能明白,马上那些货色与杨大绝非一种。
“廖四哥是听岔了,小人说的不是自己。”
“那是哪一个?”
“阿寄。”
…………
………………………………
第一章 四顾茫茫皆为空(四)
咣的一声脆响,面前的一人躲过了来自当面的突袭,却让迎面飞来的宝物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炉子里的茶水还在翻着泡,先前斟好的几只土碗放在面前都没有人动,只是围坐在一起的几人在方才的一惊之下都已靠墙站了起来。宣德年间产自景德镇的青花瓷盏变成了几瓣,来自海外的苏麻离青釉料尚泛着玻璃般的光泽,衬托着其原本应该不菲的价值,以及瓷盏主人的盛怒。这样的一只茶盏,若是在两广或者京中的市面上,当能卖到三十两,若是能将一套四只凑齐,再翻个十倍也不止。
被打的那人愣在原地战战兢兢,方才的一闪虽然躲过了一击,难保不会因为这一下招来更加狠毒的报复,还不如生受了这一下,那人心中想到。而其余的几人都屏声静气的立在一旁,全不见半点生气,每个人都怕茶盏的主人将发泄的目标转移到自家身上。
那茶盏还是从年前的一批货物中留下的,在这白马硐中,即便是硐主也没有这样的一只,现在却为了自家的坏心情砸了个粉碎,如何不让人心惊。
马黑妹高高的颧骨泛起些许潮红,像是在懊恼今次真的办岔了事,此番也的确是办岔了。
“小人也是瞎了眼,不合听那崔八胡说,明明财物细软都摸得明白了,却不想有这等阵仗的怎么会是一般人家,偏又遇上了胡鲁这个夯货,马鬃部里面就属他最没脑子,才生出这回的祸事来。”只是说了半天,就是没听到‘情愿哥哥责罚’这句,说话的这人还是便于把责任推个精光。
看看面前这人,惯于在十里八乡横着走路鼻孔朝天的马黑妹武艺了得,又有股狠辣劲,是以得在硐主面前做了亲随打手,只是这人心思颇深,阿寄平日里除了借助他与外面泼皮的关系打探些消息,但有银钱往来也都从不让他经手。
天上的日头不小,而阁楼中却阴暗潮湿得很,西南地方的崇山峻岭之中,多有蛇虫鼠蚁,是以房屋形制也以吊脚楼为主,哪怕汉家多也是如此。而位于硐子后面的场坝正是土兵们日常操练的地方,阁楼正在场坝边上。只是如今屋子里的感受,除了阴湿,却又多了些森森寒意。
这一回的局面可谓是坏透了,前几日与红苗定下的一桩买卖惹出的祸事到了今日算是揭开了一小块盖头。原本从去年起,和播州过来的马鬃部拉上了关系,一起也做下了不少桩买卖,仗着本乡土地的势力,与蛮子约定了五五分账,实际操持下来,因着把持了销赃的路子,平常都要拿六成还多,进项颇为可观。往来商旅但有劫下的都给灭了口,只得几个貌美的女眷给留了下来,两个在马鬃部头人的帐子里,一个现下就关在自家阁楼上。
那马黑妹的妹子嫁在落蒙关,与遵义府牙人崔八有私,那崔八在播州做着各色特产的牙行经济,是以对商户们多有结交。借着这样关系,马黑妹常能打探得来往商旅情状,崔八对马黑妹平日所为也有留意,只是不说破罢了。
这一回劫杀却是贵阳府中的富贵人家,才一天,那被杀的王孝廉与如今在广东做着巡按御史的王进士乃是亲族的消息就传到了阿寄耳中,同样传来的还有一众红苗的脑袋被挂在了息烽所城上号令的消息。那被杨大认出来的正是这一拨蛮子中领头的胡鲁,年前押货来销账时还在硐子里吃过一回酒的。若是此番胡鲁等人劫杀不成,放跑了人也还好,自不会有人穷究。退一步若是杀了个干干净净也是可以的,苦主都没有,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可这次偏偏不光留了活口,自家也损失惨重,又被人给认了出来,诸多背运事遇到了一起。所幸都死了个干净,好歹算是死无对证,可这才几日光景,息烽所的丘八就找到了白马硐来,当真是狗鼻子。没有人报信,阿寄自然是不信的,但也绝想不到事情的关节会着落在硐子里最是胆小怕事的宝武身上。
屋中几人都是阿寄的亲信,除了还在马鬃部充当联络人没有回来的弟弟外,就这几个最能知信,虽然不喜马黑妹的首尾不净,但从根子上说,也不能全怪他一人,天杀的崔八,半道里杀出的丘八,还有不成气的马鬃部,哪个都少不了。尤其是那马鬃部最为可恨,听说是十四五个族中最精壮的汉子对上了七八个息烽所的巡卒,居然能叫对方一个不留的做翻,没有逃回来半个,难怪会在四川被其他红苗欺负得待不下去,跑到贵州来,想到这里,阿寄在心中又将马鬃部的头人咒上了一遍,还不解恨,只是整间屋中,却没有趁手的器物值得发泄,再看看碎在墙角的瓷片,倒生起了几分可惜。
…………
‘怎么办’
和阿寄有着同样问题的还有白马硐现下的主人,虽然靠着管事在前面周旋了许久,但这能挨得几时?丘八们见了好处,就像苍蝇嗅到了血腥气,如何能不聚在一处?可偏生中间领头的又是苦主家同族,平日更是少有巴结,正在没奈何。
这一回管事的进来,怕也不打算再出去看丘八们脸色,说了半天,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他如何能不明白眼下的局面,平日里在周围团转没有几家敢招惹他白马硐,一则是手下土兵好勇斗狠,二则杨保儿是惯会使银子的,宣慰司,贵阳府,乃至巡抚衙门都有打点,自家还有一个小子现下在宣慰司中捐了个没品级的吏目,虽然无品,却颇能说得上话。
汪管事毕竟还是小看了自家主人,杨保儿虽然平日里过得斗鸡走狗日子,但对手下人从来是眼明心亮,这管事分明是在激将,‘打得好算盘’。
杨保儿沉吟了片刻,下定决心道:“也只能如此了……”
“硐主的意思是?”
“自家做下的孽,自家总要还的。”
“阿寄动不得。”汪管事如何还不能明白杨保儿的心思?只看那脸上的狠厉之色,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没些手段,父兄的家业早就被叔伯家瓜分了。
“硐子里土兵多有他的亲信,这一个不好,便又要生出事来。”掩饰住自家的小心思,汪管事拿着大义又劝起杨保儿来。
“你每月从阿寄那厮手中能分润多少?这般替他回护?”
汪管事脸色一变,“没有的事,硐主这是听了哪个乱嚼舌根的浑话?”
“上个月府城的何经济帮他出脱的金器中好像还有你半成?那是多少银子了?有一百两么?”何经济讳德固,世居贵阳卫,是府城中数得着的南北货经济,不似寻常的牙侩什么都做,本身也是一等一身家的大商人。这何经济多做的是贵重货品的买卖,且又有自家的门路,远的甚至连到了两广福建的海商乃至京中的豪门,是以阿寄帮红苗们销赃总是求到他处。
汪管事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谎言被戳穿的尴尬让他有些慌乱,忙道:“小的只是瞎了眼,贪图他银子,可他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小的真是一概不知。”汪管事的话信得一半,阿寄勾引红苗做下的事,汪管事确实不知详情,但若提腌臜,又如何会不知道其中关节,钱粘没粘血能闻不出来?汪管事是何等的耳聪目明,阿寄关在楼上的汉人女子能瞒得过他?只是没有想到,平日里惯像死猪一般摊在屋中享用的杨保儿耳目倒要更胜一筹。
不过既然阴私已经暴露,不想办法在硐主面前挽回就实在是太傻了,定了定心神,汪管事的态度便来了个翻转,道:“硐主的心思小的也省得,只是这阿寄平日里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外面又有丘八在逼迫,缓急间如何寻个章程才好去办。”
杨保儿见汪管事就范,乃道:“只有处置了阿寄,白马硐才能安生,也好堵住各处的嘴,免得再生事端。况事情多半通到了上面,此一番事了,官府中还少不了银子打点才能敷衍过去。”杨保儿说到这里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底牌翻出来,便道:“至于如何去办,你只管放心,自有马黑妹帮你。”
汪管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刚要出门,又被杨保儿叫住,道:“了事后你悄悄去北边一趟,我打听得明白,马鬃部那帮腌臜如今都在南望山,你连夜上山,叫那起子腌臜们回四川避避风头。”
汪管事稍一迟疑,试探道:“总要有点信物才好,这一回马鬃部吃了这么大的亏,可不似讲道理的,不如硐主写封书信?”
杨保儿一瞪眼:“蛮子们几时会读书认字了?上回马鬃部的人来硐中行事,陪着喝酒吃肉的我记得可有你一个,你若是还有别样心思,我也就放手不管了,反正是你等做下的好事,与我无关。”
比起安抚,看来还是威胁更管用些,汪管事马上收起了脸上的心思。
杨保儿又说道:“了完了这边,你一个人上山,不要叫其他人知晓,也不要骑马,免得路上招眼。不耽搁的话,今夜就能到了,听说那阿助也在山上,见了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中当有计较。”
“硐主放心,我省得了。”
杨保儿又叮嘱催促了一番,汪管事便领着几个精壮朝硐子后面去了。
阿寄与众人还在商议,小半个时辰了,并未见有什么像样的章程出来,正没奈何间,忽听有人在前面敲门,忙问是谁。
“汪师亮。”
“何事?”
“硐主请阿寄兄弟过去问话,商议如何打发了外面的丘八。”
只等了片刻,门吱呀一声打开,阿寄第一个出来,道:“着人过来提一句就是,何劳汪管事亲自来说。”
………………………………
第二章 龙泉崭磨初试锋(一)
太阳方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却是这几日难得见到的毒日头,让左脸被照得发热的汉子只能勉强用一只眼睛观察。
视线细成了一条缝,在平原那头交接着烟尘的地方,排列着一队不甚齐整的人马,约莫有一两百人的队伍,不见旗号,分作一前一后的两股,只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官道旁的山脚下行来。
阿来惹口中嚼着来自广西的槟榔,却并没有多生出许多口水来。营寨从山下移到山上的一桩好处便是能够看得更远,往来的商贾有没有油水,来自何方,去往何处,心中都能有数,是以前些日子才能下得了决断让族中的儿郎跟着本地的线上前去做一场买卖,却不想来人不是羊儿,还是带翅子的,也即所谓官面上人物。马鬃部本就不算什么大部族,加上妇孺不过几百口而已,所谓靠山吃山,劫掠往来川黔两地的商货便是他们改善生活的寻常手段,算不得什么。若不是这边行事更好,他们也不会受人勾引,来这官道上办事。但凡有杀人放火的勾当,那白马硐的线上人却从不参与,只做些导引和递送情报的杂事,关节还在销赃上。但这一回,自家的儿郎一个也未见回来,直到几日前打探到消息,才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年轻的头人强按住心头的怒气,继续看着远方的队伍,自知他们来此的目的,都不用问,只看身边那一人脸上的表情便知。阿来惹心中颇为郁闷,原本此刻他应该在底寨司中有名的后桥包家小店里抱着美人喝酒吃肉,而现在纵然自己帐子中还有两个上月掠来的女子,他也不见得会有多少兴致,更何况往日里和他一同寻欢作乐的那人现今正成了一块心病。身边的那一人虽然面色黝黑,却不似一般土人打扮,只从服色上,平日定是不少享用的人家,若是知晓事情来由的多半便能猜出此人身份,正是白马硐中头目阿寄的亲弟弟——阿助。
“头人不需理会,我看了打头的都是白马硐的人马,值不得几下,平日里只见过他们种地,我兄长调教出来的人斤两自是了然,不过是来壮声势罢了。”
“今日怎么话这么多?心虚了?”阿来惹也不看旁边那人,只是嘴角一翘,脸上尽是轻藐。
“头人说哪里话。”方才还在说着大话的阿助也是满肚子的茫然,不明白硐主为什么会带人找上门来,更不见自家兄弟下落,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岔子?
“我族中的账还没有与你兄弟算清,杨保儿这厮居然还敢上门,平日里好处可没少他的。”
见自涨声威这一回无用,阿助便下起了矮桩:“想是头领误会了,硐主恐怕有别的什么事情,这才专程过来。”阿助自也不蠢笨,看这阵仗,白马硐的男丁怕是来了大半,若非硐主杨保儿亲自到了,又怎会有这般光景。只是他还不明白,若是硐子里要来见仗,哥哥如何不来个信?就算人不来,总得个信得过的亲信来提上一句半句才是。
“带着刀枪专程上门?你们白马硐的人就是这么串门子的么?”以本心论,阿来惹心中颇有些后悔,一则悔当初不该轻信了阿寄这厮,平白招惹上官面人物,虽然南望山耳目闭塞,阿助带来的哥哥口信也遮遮掩掩,但关于这一回对手的身份,年轻头目心中自有了七八分明白,至少不会是寻常人物。几天前那几个族人的脑袋在佰贰堡被挂在旗杆上号令的消息可是已经传进了他耳中,而原本一直在给他出谋划策的阿寄却不见了踪影,只得他一个弟弟阿助在寨子里,问起什么,也是一概不知。原本是要举族迁回四川避避风头,可没有确实消息,大费周章的搬家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何况马鬃部本就是赤塘部追着打出了四川,如何好再回去丢人现眼。而那白马硐的杨保儿平日里没少从手下人那拿自家好处,这一回却并没有置身事外,想来对面定是有什么奢遮的人物,否则以白马硐这位当家一贯在外的名声,今日是不会亲自跑来落井下石的。
话越来越难说,阿助自己额上也见了汗,只能与阿来惹一道看着远方的队伍一步步靠过来。
沉默中只听到头领似问非问的念到:“你哥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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