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天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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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这种状态的士兵，他们的理智会被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戮本能所取代，在战场上这是一件好事，但在营地内，这就是一件坏的不能再坏的坏事了。

　　　　因为在杀戮本能的驱使下，他们会被迫杀死眼前的一切生命，包括自己的战友，而杀戮的同时自然也无可避免的会发出杀意，于是在杀意的挑动下，又一名士兵会陷入嗜血状态，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不久后整座军营都会陷入暴动之中。

　　　　而最可怕的是，即使是最优秀的统帅，也无法避免营啸的发生，他们所能做的，顶多是控制营啸的规模，不让营啸扩散到其他的军营内，至于发生了营啸的军营，便只能够等到所有人都杀到筋疲力尽，杀到血流成河，杀到十不存一为止，才能够结束这一场灾难。

　　　　幸存下来的人往往会陷入崩溃与自责，因为他们亲手杀死了自己最亲密的兄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感的士兵往往会自杀，以命偿命的方式终结自己的负罪感。

　　　　也就是说，经历过营啸的军营中，如果本来有一千人的话，能够存活下来五百人，就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了。

　　　　所以不难想象，经历过这些灾难的东方天临，对于这控制自身的杀意这一方面会有多么的谨慎了。

　　　　只是在小心翼翼的收回杀气后，东方天临却自嘲一笑，道：“哈，看来我还是忘不了那一切，也是，染红的双手再怎么洗，也都是红色的。”

　　　　郁闷的叹了一口气后，他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让它尽量的放松下来，以免让人看出自己是多么的紧张，随后他又深呼吸了好几次，直到彻底的平静下来之后，他才缓缓地挪动起了脚步，走进了大堂内。

　　　　门内，与东方天临料想的一样，除了待在洛京的东方天赐和东方天佑不在之外，包括冰姬在内的东方月一家尽数到场，那名仆人所言非虚，今天还真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此时，在看到姗姗来迟的东方天临后，东方倩佯装嗔怒道：“天临哥！快过来，就等你一个人了！”

　　　　“抱歉，起得太晚了。”东方天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他总不能实话实说道：“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来的，是东方霖逼我来的。”

　　　　那样就太尴尬了。

　　　　在安抚好东方倩后，东方天临环视了一圈，开始寻找自己的位置。主位上坐的自然是一家之主东方月，东方月左手边坐的则是母亲北漓青青，按照惯例，东方月右手边的位置应该是他的，可是那个位置上，却已经有人了。

　　　　冰姬。

　　　　看着坐在那个位置上泰然自若的她，东方天临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可以强行让冰姬让出那个位置，但那样势必会将她得罪的更深。

　　　　无奈，东方天临只好坐到了东方月右手边第二个座位，也就是唯一剩下的那个座位。

　　　　但令他感到十分难受的是，这个位置恰好与冰姬相邻，两者间隔不过半米，因此在坐下去不久后，东方天临就感受到了两人之间那快要冻结的气氛。

　　　　果然还是不应该来的啊东方天临郁闷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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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宴会（中）

　　　　“喂，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板着脸？”

　　　　五分钟后，被冰姬那独特的气场所震慑，连美味佳肴放在嘴里也变得索然无味，从而忍无可忍的东方天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本正经的转过了头去，对着冰姬如此说道。

　　　　但刚说完，东方天临便后悔了，他怎么把心中暗暗腹诽冰姬的话全部说出来了？如此一来，别说和好了，冰姬不当场翻脸都已经算给他面子了。

　　　　不幸的是，冰姬并没有给他面子的打算。

　　　　由于两人距离很近，而东方天临这句抱怨又说的清晰而响亮，所以冰姬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在呆愣了一秒后，她便也转过头去，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对着东方天临说道：“不行。”

　　　　说罢，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俯视起了东方天临，其姿态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在俯视一只卑微的蝼蚁一般，令东方天临气得够呛。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东方天临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向冰姬吼到。

　　　　他这么生气不是没有原因的，要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用明摆着看不起自己的态度对待过，即使是对他十分严苛的外公北漓寒，在严苛的要求他之外，也是认可东方天临的天赋的。

　　　　而冰姬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东方天临火冒三丈，只听她不经意的说道：“什么态度？自然是看待杂碎的态度咯。”

　　　　看着这不屑一顾的语气、这漫不经心的神态，东方天临知道自己不能够再忍下去了，再忍下去，他怕是会被气出心脏病来！

　　　　所以他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朝着冰姬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过去，其神态之凝重、气势之浑厚，怕是往大街上一站，所有人都会以害怕的目光盯着他。

　　　　但是冰姬对此却浑然不觉，在东方天临站起来之后，她也站了起来，令人讶异的是，她的气场与东方天临的气势相比，完全不弱，甚至隐隐约约的有压过东方天临一头的趋势！

　　　　没办法，谁叫东方天临落后了她一个大境界呢？但东方天临的自尊心极为强烈，他无法容忍冰姬能够在气场上压倒他这个事实，于是他被迫拿出了杀手锏，那就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经历了血与肉、尸与骨的洗礼，从而磨练出来的杀气！

　　　　“有本事的话，就接下来看一看啊？！”放出一句狠话后，东方天临的双眼突然变得通红，他的身旁则开始环绕起了丝丝猩红的雾气，令人惊疑的是，这些雾气时不时地会凝聚成人的样子，并做出一副哀嚎地表情，极为诡异。

　　　　但这只是开始，在放出这雾气之后，东方天临的呼吸声陡然加重，他的额头也渐渐地流下了汗水，但明明表现的十分疲惫的他，却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并且笑的越来越疯狂。

　　　　“你觉得我是杂碎？那么就看看高高在上的你，能否承受住杂碎的气势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罢，冰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呼吸也开始局促了起来，隐约间，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是的，她害怕了。

　　　　这个平常表现的泰山崩而泰然自若的冰姬，居然会害怕？答案是肯定的，或许就如同东方霖所说的那样，她的内心深处，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罢了。

　　　　这样一名小女孩，在面对眼前那个如同修罗临世一般的男人，流露出害怕的情绪，自然是在所难免。

　　　　但东方天临此时却如同一匹脱缰野马一般，褪去了平时的束缚，在这样的状态下，一个隐藏在阳光、开朗、爱说爱笑的东方天临之下的、更真实也更令人不安的东方天临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在舔了一舔干涩地嘴唇后，他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似乎是踏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上似得，包括东方月在内的所有人，都随之一颤。

　　　　而感受最为强烈的，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冰姬，由于术士对气息的变化十分的敏感，冰姬能够十分清楚的感受到眼前之人的恐怖！在普通人眼中看来，东方天临现在只不过是狰狞了些罢了，但在冰姬的魂体视角看来，东方天临的模样与之前已经大相庭径！

　　　　他的头发不知何时染成了苍白色，两颗血红的眸子摄人心魄，鼻梁之上、额头中间更是浮现了一道诡异的复杂花纹！

　　　　而更让冰姬感到不安的是，在东方天临身体周遭环绕着的事物！

　　　　在那腥红雾气之下，铺天盖地的冤魂怨魄正挥舞着爪牙，向冰姬尽力扑来。他们有的被穿肠破肚、有的被一剑封喉、有的甚至连头都没有，只是空有一个身体。

　　　　而在这群魂魄中央，一头青麟血纹长龙正盘踞于东方天临右臂之上，对着她狰狞的嘶吼着。

　　　　此情此景，换做一名成年大汉，怕也会被吓出一身冷汗，何况是一名十八岁的、未经世事的女子呢？

　　　　所以冰姬慌了，她的双腿开始不停地打颤、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了过去，突然，她被自己的座位上的垫子绊了一跤，若是平常，这种程度的干扰只会让她的身体晃上一晃，但如今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于是她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而令她更为绝望的是，东方天临并没有为此感到任何的喜悦，他只是淡漠的望了自己一眼，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连一丝一毫的起伏都没有出现，仿佛冰姬出丑与他毫无关联，若是平常的他，定会出声讽刺嘲笑，但如今他却连一丝笑容都欠奉。

　　　　但这并不代表东方天临忽略了她的存在，在冰姬摔倒后不久，一把由腥红雾气凝聚成的血色长刀出现在了东方天临手中，刀身极为狭窄、修长，并毫无一丝弯曲，刀柄后端还有一圈铁环，毫无疑问，这是大汉将士普遍配备的环首刀！

　　　　而在刀身彻底成型之后，东方天临便握着这把长刀，一步一步的朝着冰姬走了过来！

　　　　此情此景，不得不说极为讽刺，原本满脸淡漠的冰姬，如今却四肢无力的倒在地上，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恐惧与不安而原本暴怒不已的东方天临，却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而他看待冰姬的眼神，就如看待待宰的羔羊一般！

　　　　一分钟不到，两人的神情、地位居然完全的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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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宴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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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东方天临拿着血气凝聚的环首刀，一步一步靠近冰姬的同时，一旁观望的北漓青青突然站了起来，开始念起了咒语，准备打断这一切。

　　　　虽然知道一切尽在丈夫东方月的掌控之中，但是看到东方天临此时的模样后，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没等她离开座位，主位上的东方月突然叫住了她，喊道：“青青，再等一会儿。”

　　　　而明明已经被东方天临吓得腿都软了的冰姬，此时也向她投来了坚定的目光。

　　　　于是在感动但又担忧的看了冰姬一眼后，北漓青青最终还是坐了回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相当的不情愿。

　　　　一开始，对于丈夫的计划，她就持坚决的反对态度，原因无他，东方月的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其后果是任何人都无法承担的。

　　　　但在东方月和当事人冰姬的一致坚持下，她最终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意见，并持保留态度，这才有了这一幕的出现。

　　　　是的，这一切都是东方月的计划。两年前，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回到家中后，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但这也就算了，让他真正感到好奇与不解的是，东方天临居然对他在北漓寒身边的经历缄口不言，并且东方月看得出，自己的这个儿子身上似乎还隐藏了许多惊人的秘密。

　　　　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银子，就是其中一件秘密。

　　　　这些年，东方天临花出去的银子比起东方月十年的俸禄都还要来得多，这么多银子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东方天临一个十八岁都不到的少年会拥有这么多银子？

　　　　而这仅仅是促使东方月设下此局的一个原因罢了，东方天临身上还有千千万万的秘密等着他去发掘，光是强烈的好奇心就快要让他晚上睡不着觉了。更何况，一个做父亲的居然对自己的孩子知之甚少，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终于，这种对于未知的好奇心、与身为父母想要了解孩子的冲动结合起来产生的求知欲，在东方天临击败了冰姬之后，达到了最高峰。

　　　　于是他喊来了冰姬，请求她配合自己演上这么一出戏，冰姬同意了，因为她也想知道，东方天临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模样。

　　　　于是在安排好了一切后，当天晚上，东方月便以家庭聚会的名义，邀请了东方天临前来赴宴，并且还派了东方霖盯着他，以防他推脱不来。

　　　　果不其然，听到冰姬也会参加后，东方天临的确想逃过这次宴会，好在他早已在郡守府布下了天罗地网，东方天临即使不想来，也得来！

　　　　不过东方霖将簪子卖给东方天临一事，他就不清楚了，但这并不妨碍计划的进行，因为只要东方天临到达大堂内部就坐，他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刑部有一种用于拷问的药物，叫做红菇，将这种特殊的蘑菇磨成粉末，再用火点燃后，会散发出一种粉红色的雾气，吸入此雾之人会变得十分暴躁、易怒，并且会在无意识之间，将自己心中所隐瞒的事情尽数说出来。

　　　　东方月本来只是想让东方天临将自己隐瞒的过去都交代个清楚，但却没想到在吸入红菇雾气之后，暴怒的东方天临在无意识之间，将最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这或许能够称得上是意外之喜，但东方月此刻的心情，却十分的沉重，也许这就是为了得知真相，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东方天临会尽力隐瞒这一切，看看自己女儿东方倩那张苍白的脸，再看看东方天临那极为冷酷的表现，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岳父大人，您究竟将我的儿子，变成了什么怪物啊。”

　　　　虽然这么感叹着，但他还是阻止了北漓青青出手。因为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所以至少得让他看一看，东方天临真正的面貌才行。

　　　　或许会十分的丑陋、或许会令人无比的失望，但那才是东方天临最真实的模样，而他要做的，就是接受并包容他最真实的一面。因为他是东方天临的父亲，他是东方天临的家人！

　　　　但就当他拦下了北漓青青，让她再等一等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突然跑到了东方天临与冰姬之间，并伸开双臂拦在了东方天临身前。

　　　　“倩儿！快回来！”见状，东方月顿时肝胆欲裂，此时的东方天临眼里有没有亲人的存在还尚未可知，东方倩可不是冰姬，他没有在东方天临面前保全自身的实力，如果东方倩真的丧命于东方天临手中，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可东方倩却没有理会父亲的呼唤，而是与东方天临面对面，并咬着牙坚定地喊道：“天临哥！快醒一醒，是我，阿倩啊！”

　　　　她可不在乎父亲的什么计划，她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正对自己的姐姐拔刀相向，而她要阻止这一切！因此，在呼喊了几声之后，她便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东方天临的肌肤，只是东方天临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因为东方天临举起了手中的环首刀，横在了自己与东方倩面前。

　　　　见状，东方倩脸色一白，并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她感觉如果自己不后退，东方天临真的有可能会一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好在东方倩后退之后，东方天临便将横着的刀收了回去，看起来他只是想威胁东方倩，让她不要碍事。

　　　　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也间接地证明了这一点。

　　　　只见他举起了左手，指了指东方倩身后的冰姬，说了句：“她，敌人。”

　　　　然后他又将手指向了东方倩，说了句：“你，阻碍。”

　　　　最后他收回了手，总结道：“阻碍，让开，否则，一起杀。”

　　　　话音刚落，东方倩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并且大声的喊道：“天临哥，不要和我们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了冰姐呢？！”

　　　　是的，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天临哥，会出手斩杀自己的家人。

　　　　但现实是残酷的，东方天临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东方倩的幻想，因为他将手中的刀高高的举了起来，并朝着东方倩斜斜地砍了下去。

　　　　叮

　　　　东方天临的头歪了一歪，似乎很是不解，为何自己的刀与东方倩的脖子相交之时，会发出这样清脆的声音，但很快，他就没有机会去思考这一切了。

　　　　因为挡下这一刀的东方月顺势钳制住了他的身体，而等候已久的北漓青青将事先准备好的符咒，贴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啪的一声，符咒生效了，东方天临的双眼瞬间恢复了清明，这意味着理智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在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后，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东方天临立即散去了手中的血刀与环绕着他的腥红雾气。

　　　　只是脸上挂着泪痕的东方倩、与瘫倒在地的冰姬，让他知道，事情大条了。

　　　　于是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他勉强地笑着说道：“我如果说，刚才那个不是我，你们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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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事后

　　　　只是，恢复理智的他，在仓皇之余，不禁想起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为什么平时都能够控制住自己的阴暗面，使其不发作，并能够融入平淡生活的他，今天却因为冰姬的几句撩拨，从而失控了？

　　　　但此时此刻，正在默默啜泣地东方倩、以及跌倒在地至今尚未缓过神来的冰姬，让他知道现在不应该去追究其缘由，而是要尽力安抚被他伤害了的家人才对。

　　　　于是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拭去了妹妹东方倩脸上的眼泪，并将其拥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说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吓到你了，没事了，没事了。”

　　　　在哥哥的好言安抚下，东方倩渐渐止住了哭泣，但因为之前的一系列事件，她看待东方天临的眼神，终究还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或是恐惧、或是陌生、亦或是对神秘力量的敬畏，不管怎样，在东方倩心目中，自己的哥哥再也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人了。

　　　　“阿倩，怎么了？”东方天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因为在他怀抱中的东方倩，此刻依然在瑟瑟发抖，这可不是正常的表现。

　　　　以往，在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亦或是伤心的事，只要往自己的怀抱里一钻，东方倩往往就会露出笑容，忘掉那些烦恼。

　　　　但如今。。。

　　　　“天临哥，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说罢，东方倩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了开来，在将面孔上的眼泪抹去后，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东方天临一眼，然后一路小跑的离开了大堂，似乎这里有什么让她不安的事物，她必须逃离此地才行。

　　　　期间，东方天临有好几次都想开口挽留，但他的话将要说出口时，却不知为何卡在了喉咙里，似乎有一块浓痰噎在他的气管上，让他说不出话来。

　　　　终于，在东方倩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后，他叹了一口气，懊恼的双手捂着脑袋，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与人之间终究会产生隔阂，感情随着变化也会渐渐的淡薄，但他没有想到，那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令人猝不及防。

　　　　自己与东方倩，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那般亲密的状态了。想到这里，东方天临便感到无比的后悔，而后悔之后，他不免感到了深深的愤怒，他并不是一个善于抑制自己的愤怒的人，于是他很快就找到了泄愤的对象，并试图在他身上发泄自己的怒火！

　　　　“不出意外的话，我之所以会失控全是拜您所赐吧？父亲！”在理清思路后，他起身面对东方月，质问道：“这里也只有你，才一直对我隐瞒的过去念念不忘，不是吗？”

　　　　面对自己儿子的诘问，东方月迟疑了一会儿，但他最终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承认道：“的确，是我做的。”

　　　　听罢，东方天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想要一拳砸在东方月脸上的冲动，随后，他问道：“为什么要把阿倩也牵扯进来？给我一个理由。”

　　　　东方月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想错了，我以为你只不过是经历了一些普通的磨炼罢了，没想到。。。”

　　　　“你以为？！”东方天临愤怒的打断了父亲的解释，大声地叫喊道：“你以为我身上承担的只不过是痛苦，所以就肆无忌惮的想要一窥全貌？你以为我的过去顶多是你们的谈资，所以就安排阿倩来欣赏一出悲剧或者喜剧？”

　　　　“不，不是这样的，天临，你听我解释。”东方月伸手想要去扶住东方天临的肩膀，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他产生了深深的误会，如果不解释清楚这些误会的话，恐怕他们之间会产生一道巨大的裂隙。

　　　　但东方天临却一巴掌拍开了东方月伸出的手，冷冷地说道：“省省你的怜悯吧，我的过去不需要任何人来评价。”

　　　　说罢，他斜斜的看了一眼起身站在东方月身后的冰姬，又扫了一眼满脸吃惊与担忧的北漓青青，在冷笑一声后，他回过身去，独自离开了这座给他带来的尽是些坏心情的大堂。

　　　　门外，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惨白的月光下，东方天临踉跄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夜虽未深，但人们早已经睡下，嘈杂的郡守府归于一片冷清，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大道上的他，感到了深深的孤独。

　　　　当一个人，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够相信的时候，他等同失去了一切。

　　　　抱着如此沉重的心情，东方天临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胡乱的踢掉鞋子、撤掉布袜后，他无力地倒在了自己那并不柔软的床上，是的，他又想以睡眠的方式，来短暂的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