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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花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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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狼的叫声靡丽诡谲,它就是传说中的通灵神狼。我是神狼的主人,所以他们跪在地上向我朝拜,甘愿听从我的调遣。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带着通灵狼去了帝国神庙凝星台。流弊在我临走的时候问我,哥,你为什么等到夜深时才去?

我回答他,因为白天人很多,好人和坏人难以区分。

街道两旁跳跃着银色月光,犹如案件侦破前的一丝光明,夜显得并不黑。我和通灵狼走在很宽的大路上,对大街周遭的一切和通灵狼的反应我留意有加,自己的脚步声落落奔向大街的尽头。

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神庙凝星台。片片血红血红的枫叶簌簌从我身边滑落,覆满一地。附近除了枫叶,只剩下两只骷鸦一起衔着的溯星魔镜,还有魔镜上的星像图:漫天的流星雨划破夜幕,苍穹被染成血红色,明月被百年不遇的天狗蚕食,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群星隐匿。

我从口袋掏出案发那天在这里拣到的几根苍白色长发,蹲下来接触通灵狼的黑鼻子。通灵狼深深吸口气,然后在凝星台上旁若无事地走动,尾巴悠然摇摆,没有异常反应。难道神狼也分辨不出凶手的味道?

通灵狼一直在平静地摇尾巴,我拍一下它的,通灵狼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凝星台。我紧随其后,发现它朝神庙外走去。

通灵狼出了帝国神庙宏伟庄严的大门,一直朝着前方悠闲地走着,它的尾巴还是诡谲地摇摆,那种样子就像小时侯姐姐刁蛮地用狗尾草在我眼前挑逗地摇晃。我耐心地跟上它,想知道它究竟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

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通灵狼正在沿着来的路返回,偶尔伸出血红的舌头。最后通灵狼按原路返回了流王府邸,走进恢宏的大院,它乖乖地躺在依月古树下,尾巴摇摆不停,身上洒满月光,那种平静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目瞪口呆,倾倒在迷津石凳上,瞳仁里落满斑驳的树影。为此,我绞尽脑汁,苦苦思考了一个晚上。考虑的结果使我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次日,阳光奔跑在翰墨轩的书架之间,地板染的通红如血。我趴在桌子上,看着枯黄的书册,一脸茫然。弊悄悄地走进来,伫立在我面前,黑色的披风猎猎飞扬在半空,他对我说,哥哥,我早就说了,你不要像个无知的孩子一样指望一只狼会帮你破案。

你怎么知道我仍然对案子手足无措呢?

哥哥在特别郁闷时,总是跑到翰墨轩,把头痴痴埋在书堆,然后开始傻傻地发呆,就像失去自己心爱的女孩一样。就现在看来,能令哥哥郁闷的只有这件事。

又是独自一个人走在喧嚣的大街,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寂寞,不想再孤独地吹奏《有怀曲》,倒是想找个知心的人来陪伴,如果真有那样人,这一生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地方,又来到了红尘的异域酒家,想想像是有了感情,我望着招牌“异域酒家”那四个镏金大字怔怔出神,回忆起和苍穹聆汐的那些事。透过窗子看进去,我看到了苍穹聆汐的背影,头发波光粼粼落落飞扬,和她离开时的背影一样漂亮。对面坐着一白发老人,我听到聆汐对那老人说,义父。

周围冷清,几乎没有人,也许是毒女一事的原因,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吃饭了。老板正对着门可罗雀的一幕,眼睛里的忧愁如吹皱的池水徐徐荡开。店小二依然在少有的几桌客人前走动听候吩咐,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来的人都是些异域人,巫族人很少。也许那些异域人能够在这“异域酒家”找到家的感觉,即使家有危险但那终究是家,所以这酒家还是有生意做的。

我站在窗户旁边听着他们的讲话,一直听到想哭。白发老人,也就是聆汐提到的空谷足音,他略带一种责怪的语气说,聆汐,你为什么要帮那个流觞?你明明知道毒女是我派去的人。

聆汐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说,义父,我不忍心害他。

为什么?

聆汐没有说话,周围很寂静,连店小二的叹息声和角落里大狗的鼾声都听的到。

空谷足音喝下一杯酒接着说,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你一向可是个冰冷无情的孩子。

聆汐说,不,不……

那是为什么?

聆汐再次沉默。

空谷足音说,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知道自己来巫帝国的目的,不要辜负了王和整个自然族的期望。整个寒岭帝国都把你当作骄傲。流觞的父亲可是身为巫帝国三大法王之一的流王,位高权重,炙手可热。你对流觞处处留情,对我们的计划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他知道的事情太多,至少祭圣节你去神庙的事情他就知道。如果传到巫帝国皇家耳中,你知道后果怎样吗?所以他的存在是一大威胁,义父不得不对他下毒手,这都是为了大局,绝对没有私人恩怨,你即使对他有了感情也不可能有结果,你们早晚会针锋相对,因为你们处于两个早晚会敌对的大帝国中,长痛不如短痛。

聆汐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义父您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必须答应!

你说吧,只要不违背大自然法典我都会答应你。

聆汐说,无论发生什么,请义父您都不要再对流觞下毒手,如果您不答应我,那就别怪汐不听您的话。如果您再对他有什么企图,那干脆把我杀了算了。

空谷足音目瞪口呆,额头上的皱纹犹如揪起的布毯。他沉思很久才说,好吧,义父答应你。不过你要注意分寸,不要过多的和他交往,这对双方都不好,甚至会给对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义父真担心你抗不过感情这一关。真的,好担心。

聆汐说,我会把握分寸的,相信义父您说到一定会做到,让汐敬义父一杯,表示感谢。

空谷足音端起酒杯说,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异族男子来感谢义父,呵呵,以前你可是很少感谢义父的。来,孩子,干杯!

无数阵干杯声跳跃在墙角,回音不断如天籁一般。听了他们的对话,我心里喜悦而矛盾,还带着几许疼痛。我想,她为什么这么在乎我的安危?

空谷足音轰轰烈烈的笑声如解冻的春风,温暖了这冷清的酒家,不知不觉中酒家的客人也多起来,店小二又开始忙碌着,大狗打个哈欠摇摇尾巴,一切如常。

我在想很多东西,包括对过去的回忆和对将来的憧憬,谁也无法真实预料未来的事情,想着想着,突然听到空谷足音对店小二说,结帐,我们走!

空谷足音边说边朝我站的这扇窗户看来,我惊异地抖了一下。

第1卷 第一卷 巫都篇(09)

我不知道。

假话。

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把我杀了吧。

她沉默片刻,然后收回了剑,转身要走。

去哪?

救我义父。

这里危险,你赶快离开吧。

你为什么担心我?

因为在异域酒家的时候,你曾经救过我。你和你义父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在神庙许愿台,我也曾经连累过你,现在扯平了,以后我们不相往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停住脚步,扣起无名指,蓝色的灵光流淌而来,我身上的花藤禁锢被解除,她没有说话,带上面纱后就径直离去,波光粼粼的长发落满月光。我朝着她的背影说,躲开穿黑色幻术袍的人。

刚走几步,她不小心踏到一棵黑藤,地面上出现一个紫色的骷髅形光圈,光圈的獠牙大敞开,聆汐陷了进去,黑色的面纱飘摇在半空,缓缓落在地面上。我用掣风步速移到洞口,跟着跳进去,随后獠牙咔嚓关闭。

我们陷入一间地下囚室,囚室里紫光弥漫,到处是皑皑白骨。聆汐背靠着墙壁,目光警觉,及地的长袍无风自起。她对我说,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说,我放心不下,来救你。

你对这里熟悉吗?

曾经听父王讲过关于黑暗炼狱的一些情况,现在我还不能断定这里是哪。

黑色的雾气从脚下喷涌出,视野渐渐模糊。恍惚中,我告诉她,拉紧我的手,不要放开。

她红着脸说,才不要呢。

囚室山崩地裂地摇晃着,碎石从头顶垂垂落下,支撑起金色的灵力结界,无意中握住她的手,她挣扎几下,然后不再挣扎。一股沁人的暖流在我们指缝间萌生,然后顺着胳膊流遍全身,碎石落在结界外壳上化为银白色的雾气。从墙壁上裂开一道血红的齿门,从齿门里飞来一群黑蝙蝠。猛烈撞击着结界,被结界的能量灼烧后垂垂死去,化为破碎的黑骨。

我恍然大悟地说,黑蝙蝠?这里是埋骨地,这里的尸体都要用来饲喂帝国里训练的魔兽,我们赶快离开。

我拉着她的手,掣风步跑出齿门。修长的甬道在眼前分岔,奔跑在视野的前方。她问我,走哪条路?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最直的那条吧。

奔跑中,她问我,你不怕埋骨地里有暗器伤身吗?

我说,我的掣风步可以躲过暗器和监视。掣风步是白巫术中的精华,现在会掣风步的人大概只有我和外婆,外婆说掣风步在泊山以外已经失传。

她说,你学的幻术都是些用来,真猥琐。

我笑笑说,因为我喜欢和平。

甬道两旁是关押的怪兽和戾尸,面目狰狞。我对聆汐说,闭上眼睛,不要松手。我们穿梭在埋骨地甬道,脚步声跳跃在各个角落。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岔口,我停下来。

我说,听,哪里的鼾声?

鼾声飘渺在墙壁上,像茫茫雾气一样恍惚迷离。聆汐在我耳边说,有人,有人在这里。

朝前走,拐过弯,一扇黑色的狱门伫立在眼前,狱门的栏杆有碗口粗,紫色的禁锢之光闪烁在栏杆之间,鼾声就是从里面传出的。透过狱门看去,一位银白色长发及地的老人背对着我们盘膝而坐,身上不断飘零破碎的花瓣,落在地上化为紫气。

聆汐说,是自然族的花眠术。

我走近了,朝里面望去。我说,老前辈在监狱里面墙壁上画了很多图腾符号,不是巫术咒语。聆汐看着那些符号,惊喜地说,那是自然幻术的咒语。里面关押的这个人是自然族人。是不是义父?义父!义父!是你吗?

那个人没有反应,鼾声如故。狱外的墙壁上有八十一鬼眼吸引了我们的视线,其中有四十九眼燃烧着幽蓝色的鬼火,阴森恐怖。这是什么?聆汐指着那些鬼火问我。我摇摇头,想要伸手去摸的时候,脚步声传了过来,我拉着汐用掣风步隐藏起来,两个狱卒持着火把走进来查探。

高个侍卫说,这自然族囚犯睡的很死。矮个侍卫附和道,很大的声音也不会把他吵醒。

我和聆汐对目而视,点点头,然后分别以闪电之速将两个侍卫制服。我手掐住高个侍卫的咽喉,他的眼睛瞪的血红。聆汐用剑横在矮个侍卫的脖颈上,聆汐冷淡地说,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否则死。

矮个侍卫很顺从。

里面关的人是不是自然族的?

是。

叫什么?

囚犯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纠墨大人命令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查探一下情况,看有没有异常,要我们特别留意狱外墙壁上的八十一眼鬼火,嘱咐我们把鬼火燃烧的眼数正确汇报。

为什么汇报那个?

这个大人没有告诉我们,大概是和囚犯出狱的日子有关。

有钥匙吗?

没……没有……

那这是什么?

聆汐从他口袋里搜出一把肋骨形状的黑钥匙,矮个侍卫颤抖着说,不要打开牢门,打开后你会后悔。

聆汐无名指屈伸,蓝色的灵光环绕在侍卫额头,侍卫眼睛微微闭上,昏睡过去。聆汐把他靠在那些鬼火下,然后拿着钥匙去开牢门,临走前她的剑无意中划到了一眼鬼火,竟然被划灭了。

我问道,你确信是空谷大师吗?

她皱起眉头说,看头发和背影有点像,还是相信为好,即使不是也是我的同族人,说不定是自然族的哪位老前辈,总之一定要把他救出。

聆汐走进狱门,火把的影子绵延数丈,被我制服的高个侍卫脸色扭曲,白沫从他嘴角簌簌流出,他说,不要打开。

声音微小,聆汐没有听到。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他的脸色如此难看,我转过头朝铁栏里面看去。

在苍穹聆汐把锁解开的瞬间,白发老人突然发出一生震荡的鼾声。他翻个身,如僵尸一般直立地站起来,我看到那张脸异常的恐怖,破烂扭曲,血迹斑斑,似乎是被动过酷刑,已经看不出到底是怎样的一张面孔,他极速扑来,粗糙的手伸出来,紧紧抓住苍穹聆汐的胳膊。

苍穹聆汐挣脱开,您是空谷大师吗?

我把聆汐拉过来,白发老人像发了疯一样,也许他本来就是个疯子。他猛烈地把狱门推开,朝我们扑来。我松开高个侍卫,他颤抖着朝出口跑去,我拉着聆汐的手跟在侍卫身后,危险扑面袭来。我们冲出埋骨地,外面守卫的士兵似乎嗅到了什么,个个面色苍白,白发前辈已经奔出来,令人毛骨悚然,监狱的警笛顿时响遍整个山谷。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很多很多的侍卫把白发老人紧紧地围住,组成了一道厚厚的人墙。我转过头,好奇的看一眼白发及地的老人,他的血淋淋的样子就像行尸走肉,身边环绕巨大的岩石,轻而一举地击垮人墙。

苍穹聆汐说,他使用的是寒岭帝国最上乘的纵物术。不是义父,义父只能操纵黄土,不能操纵岩石。

我诧异地说,他还使用了我们巫术中的吸血蝠爪。也就是说,白发老人兼习自然功鹤术。

刹那间,很多疑团扑卷而来。侍卫尸体横七竖八,躺满一地,白发老人朝我们走来,面容撕裂般模糊,及地的长发飞扬起来犹如吞噬一切的龙卷风,枫叶纷纷落在黝黑的土地上,掩埋了侍卫们的尸体。我和聆汐疯狂地往前跑,不久后来到了一个像山崖的地方,这个山谷底下还有一个更深的地界,却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我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信念,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

山崖有块石碑,上面雕刻着“生死崖”三个流光溢彩的大字。

在很多年前,生死崖本来没有名字。它的深度到了无法测量的程度,传说中可以深入到冥界,亡灵所在的地方。在那里,永远永远都看不到阳光,只有令人窒息的可怕昏暗。不过在那个深谷里有一种神异的魔力,魔力可以杀人也可以助人,因人而异。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按照法令,囚犯死后的尸体都要被抛到生死崖下,巫山生死崖就成了一个鬼地,在那里,不知有多少冤死的亡灵在日日夜夜地悲泣,哭泣声跳跃在山涧,永不止息,所以就有了生死崖的说法。

不断地有侍卫被白发老人撕裂成碎片,剩下的侍卫扔掉兵器,纷纷坠落生死崖。也许他们明白,跳崖或许还有一条生路。灵力结界从我指尖萌生,然后流遍全身,我挡在聆汐身前说,请往后站,后面安全。

白发老人血肉模糊,伫立在我们面前,眼睛里发出的红光让所有的枫树枯萎凋落。我的幻术被他强大的结界屏蔽,他操纵岩石我把埋没,我咬紧牙,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用生命来保护她。

我盘膝而坐,金黄色的灵力结界常开不败,把岩石排斥在结界之外,蓝黑色的长发向上盘起。最后还是不敌白发老人,血液汩汩流下,整个山头在白发老人的灵力下坍塌,我坠崖的刹那,聆汐握住了我的手,陪我一起坠下深渊。恋夜鸟的叫声扶摇直上,月光清辉流泻,照亮石壁上的大字“生死崖”。

第1卷 第一卷 巫都篇(10)

我闭上双眸,在黑夜里坠落深渊的感觉如生命在分解消释,一切知觉似乎被死神残酷地剥夺,唯有聆汐握紧的手,温馨如头顶那缕流逝的月光。坠崖的时候听到一声鸟鸣,生死崖下传出的鸟鸣,似乎是朝着我们的方向飞上来,我没有时间去索太多,在夜色中很快地昏迷过去。

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河边,河流血红色,狭小却波涛汹涌。四周的光线昏红暗淡,如包裹着晚霞的红晕。聆汐安静地躺在我的身旁,清秀的眸子自然地合拢如未开的花苞。

血红的古怪植物繁茂地生长在这座深渊,不远处是一片片骷髅,却不知道那些骷髅是什么年代的了。沿着四周的山壁朝上望去,渐渐望到了山壁的颠顶,头顶上的天空看上去成了一个锅盖大小而不规则的孔,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蓝光。

一只巨鸟在岸边拍着翅膀,然后飞起来,攀岩石壁,所过之处,植物瞬间枯萎凋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样子看上去,像是传说中的上古噬血神兽,骷鸦,巫帝国的国鸟。难道坠崖的时候,是它救了我们?

聆汐缓缓睁开双眸,她说,我们没有死吗?我把她扶到岸边的岩石,岩石光滑洁净,灰色中透着红,她取出身上的锦缎为我包扎伤口。我对她说,你的身体还比较虚弱,坐在这里等我,趁着黑夜还未降临,我去远处看看。

她正坐在岩石上忧伤地注视着我,飘逸的蓝灰色长发翩跹在肩旁,飞向河水的方向如风吹拂皱的瀑布。

在山谷里有野兽和鸟类生存的痕迹,我找到一个溶洞,洞口被挤压的扭曲,但足够进的去一个人。里面很宽敞,周围发出幽蓝神秘的灵光,朦胧而诡谲。有一眼美丽的泉发源于溶洞,顺着溶洞的低洼处,汩汩流出洞口。灵光的作用下,溶洞反而比外面明亮了几分。溶洞四壁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五彩缤纷如一幅天然的画卷。地面上是散乱堆积着很高的木柴,木柴焦化,有的地方呈现出了黑色,看来很多年以前有人在这里住过。

晚上,我们就在溶洞度过,篝火烈烈地燃烧,火光高涨而激越。她说,浑身好冷,好冷。

她的手和额头都发黑,我看了自己手,同样发黑,我说,我们在埋骨地的时候,中了尸毒,希望炫烂的火焰可以帮助驱除尸毒。

她口渴,我把泉水捧在掌心给她喝下,随后自己也喝了几口,泉水甜美沁人。在溶洞外仰望天空,天空依旧,仅仅是一个不规则的发着蓝色暗光的孔,孔如锅盖一样大小。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我们的尸毒没有发作,黑色斑块渐渐从身上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沉默着,也许是因为陷入绝境后心情沉重,也许是因为我们走了很长的路都累了,也许是因为我们之间依然有着深厚的隔膜。

最后我望着篝火说,火焰好炫烂。

她说,很温暖,就像亲人的手。

黑夜终于袭来。我把打来的野味拨了皮,插在汐的长剑上,双手捧着剑柄,放在火上烧烤。聆汐靠着我坐下,坐在鹦喙花的花瓣里。她不时地往火堆上添加木柴,火光照映出她白皙的手,我们身后长长的影子很单薄。聆汐注视着火焰上直冒热气的野味,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说,以前有这种野外露宿篝火烤肉的憧憬,不过一直没有实现过。现在有了这种体验,感觉很好。

我笑了,没有说话。我们都不说话,直盯着插在长剑上的野味。火燃烧的很旺,野味很快烤熟,热气跳跃在剑刃上。这顿晚饭很丰盛,我们享受野味的时候仍然沉默,只是有时候,我会偷偷看她一眼,我们目光相对的时候,我们都笑了,因为我们的嘴角和脸上都粘满了野味的油渍。

外面很冷,我发现红河在晚上是结冰的。我们靠在火堆旁边,逐渐聊起来,异性之间聊天往往非常温馨。我说,我们困在这里,什么时候能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聆汐说,出去后,我们就是敌人了。不出去,可以做朋友。

我说,在这种生死未卜的处境下,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世吗?为什么来巫都?

她犹豫少许,然后说,我信任你,才会告诉你。

其实我是寒岭帝国派到巫帝国的密使。来巫帝国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三生卷,巫帝国开国大帝的遗物,揭开神花两生花的轮回秘密。巫帝国开国大帝就是依靠它建立起了这个世界上疆域最广阔,人口最多,最富庶的帝国。每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都对这件神异的圣物垂涎欲滴,所以都纷纷派密使潜入巫帝国。

我出生在寒岭帝国隆仪显赫的贵族家庭,而早在血战的时候,我的父母双双战死沙场。那个时候,我仅仅六岁,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起初大人们兜我的父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每隔一段时间我臼周围的大人们,我的父母怎么还不回来?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大人们还是重复着那句话,你的父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

后来我慢慢懂事,知道父母去的那个遥远地方是冥界,那个很长的时间是下一生。想起自己早在六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失去了他们伟大而不惜一切的爱,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如被割下了一块肉一样的难受。所以,我的童年过的很寂寞,尽管我身边有很多真诚友善的小伙伴,可是依然找不到昔日那种温馨而有人呵护的感觉。每当鹅毛般的雪花从寒岭之颠抛落下来,每当满地的海棠花瓣铺满落花园,每当一群群美丽的恋花蝶舞蹈在秀丽的山脚,我总会想起父母模糊的面容,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潸然泪下,灌湿干净的裘袍。在每一天中,从日升到日落,父母的容颜不知要在我脑海中过滤多少遍,感觉就像一个凄凉的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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