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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花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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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中,从日升到日落,父母的容颜不知要在我脑海中过滤多少遍,感觉就像一个凄凉的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当看到洁净的大街上同龄伙伴挽着大人的手,被大人精心地呵护着,我就羡慕的不知所措,只是痴痴地望着,望着,直到他们的背影远去,然后消逝在街道的尽头。我想,如果自己的父母能够抱一下自己或者牵一下自己的手,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陶醉的事情。

不过一直有很多人对我很好,比如我的启蒙恩师空谷足音大师,他是寒岭十圣宫之土震宫的大宫司,后来我认他做了义父。他不但耐心地传授我灵力,还经常带我去海边看潮起潮落,到寒岭之颠看绵延千里的积雪,到花丛捕捉手掌般大小的紫蝴蝶。他给我讲述寒岭帝国古老奇幻的传说,教我吹奏美妙的乐章,鼓励我要永远开心地活着。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地度过了寥落的童年。后来在我九岁的时候,听义父说我的父母的死可能另有其因,因为血战的时候我们帝国出了叛徒,但至于到底是被谁杀死的,怎么杀死的,谁也说不清楚。因为当时战场上太混乱了。我问空谷大师,怎么才能找出我父母的死因,找出杀死我父母的真凶?他摸着我的头,沉重如一块伫立在释爱海边的岩石。他说,你的父母已经死去了很多年,怎么可以把这件事情查清?

我牵起他的手,一直摇晃着,我生气而天真地说,一定可以查清,一定可以查清,义父,我好好思念我的父母。您把他们找回来吧。我用力摇着他的胳膊,在我的印象里义父的胳膊就像一个温暖的摇篮。他站在飒飒的北风中凝视着西天的彩霞,任凭我用力的摇晃,北风吹散了他苍白的长发,缭乱地飞向一侧,就如撞到岩石后飞溅的水帘。沉默了半天,义父才开口说话,他说,孩子,你要耐心地等待。

光阴如梭,岁月如箭,转眼一晃又是六年。六年的光景从眼前头也不回地溜过,就像潺潺的流水,浇在心里,冰凉冰凉地叫人刻骨铭心。不知不觉地,自己已经永别了童年,逐渐长成了一个令族人瞩目的花季少女。就在这一年,空谷大师告诉我,孩子,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出你的杀父仇人。我很疑惑,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问道,真的吗?义父您不会是在骗我吧?

他说,孩子,义父这么疼你,义父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看到了他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正如六年前我摇晃他的胳膊时他的样子。我说,义父,有什么办法?我怀着希望的眼神盯着义父,惟恐他的身影从我的瞳仁里消失。义父对我说,传说中巫帝国的开国大帝遗留下来一本天书,名三生卷,它可以操控轮回,找到三生卷就可以实现你的夙愿,只不过,后来三生卷遗失,现在没有人知道它的所在。

我兴奋地跳了起来,义父说我高兴的样子还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我问义父,巫帝国在哪?他看着西天的云朵说,在遥远的西方。那是一个很诡谲很强大很繁盛又很喜欢战争的帝国。九年前,你的父母就死在鹤帝国交战的疆场上。

我又问,您是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吗?

义父摇摇头,如大风吹过一般,他说,其实义父早就知道了。我惊奇地看着他,我道,那您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义父看着我的眼睛,他沉重地说,那是因为以前你还小不懂事,如果早早地告诉你,义父怕你因年幼冲动做出傻事来。

我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微风中沉默了一刹那后,我问义父,那您可以带我去巫帝国寻找遗失的三生卷吗?我再次摇晃起义父温暖有力的胳膊,就像六年前一样。义父告诉我,我们帝国年轻的王也对那本三生卷很感兴趣。不久之后,王会专门派遣密使潜入巫帝国寻找三生卷。到时候,你跪在王面前,请求王赐予你这次艰巨而光荣的使命。如果王不答应,你就一直跪着,直到王答应为止。我们年轻的王很仁慈,相信你的诚心会打动王。义父也会在王面前为你说情,孩子,勇敢地去吧,义父祝福你,你的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

我按照义父说的去做了。我在王洁净而宏伟的大殿上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最后王终于同意,我却昏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如睡了一般,顺畅的长发铺满一地,阳光碎片从窗外涌进,跳跃在我修长的睫毛上。迫切的愿望使我突破幻术瓶颈,灵力突飞猛进,经过一年半的严格训练我终于提前通过了王的检阅,成为了一名幻术卓绝的皇家密探。接受王的检阅之后,我激动的泪流满面,泪水落在了炼场,我发现义父在一旁一直殷切地关注着我,当我看到他温暖的眼神的时候,我的笑声如寒岭的积雪突然间融化。义父走过来对我说,孩子,我已经被王任命为新一任寒岭帝国驻巫驿馆大领事,义父可以陪你一起去遥远的巫帝国,义父会永远地保护你。听了义父的话,我又一次潸然泪下,泪水晶莹而滚烫,这些年来义父一直对我这么好,感觉就像自己的亲生父母。

每个帝国都希望可以得到神灵赋予的一点运气,哪怕只是零星的一点运气,在密使出发前,都要举行隆重的宗教祭祀活动,来向神祈福。我们寒岭帝国不信仰任何宗教,只信仰美丽的大自然。所以在我出使前,祭祀的是自然女神,我们族人心目中永恒的神。祭祀那天,从圣地寒岭之颠落下迷茫的大雪,大雪飘落到山脚下的花城,我们寒岭帝国的国都,一下就是半个月,最后积雪的深度达到了人们的腰间。我们帝国的王请来四十九个先知士占卜凶吉。先知士鹤帝国的大站一样,司占卜。经过九天彻夜不停的占卜,最后四十九个先知士跪在大殿上,异口同声地告诉王,这次任务很迷茫,看不到结果。

他们的声音在皇城大殿上经久不衰,在我脸颊绕过,跳跃在城门的缝隙。我们年轻的王沉重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跪在了大殿冰凉的地板上,对高高在上的王说,臣妾愿意出使,臣妾会为了三生卷不惜一切。我的声音坚决而绝望,如勇士佩在腰间的铃铛在战场上凄凄作响。

王喜悦而忧伤地看了我好久,王说,你握着我们整个寒岭帝国的命运,路上要小心,多多保重。

就在半年前,我来到了巫帝国的国都,巫都。巫都的繁华是我来之前没有想到的,繁华的令人窒息。它的面积可以赶得上三个花城,而人口足足有花城的十倍。宽阔笔直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喧嚣嘈杂,猎猎大风奔跑在脚下,而花城的大街弯弯曲曲,海风灌顶,海棠花花瓣凌空散开,到处融入着大自然的气息,人也稀少。

义父身为新任大使,必然要住在驿馆。为了保守我的身份,我表面上做为他的女儿住在驿馆,就连驿馆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我的密使身份。平日里,我有的时候借着逛街的机会来熟悉这个城池的一切。有时候,出于任务的需要我会强迫自己路宿屋顶或者彻夜不眠。半年以后,我才渐渐熟悉过来这座偌大的巫都。任务比想像的要艰巨,我还清晰地记得四十九个先知士跪在大殿上,异口同声地告诉我们的王,这次任务很迷茫,看不到结果。

每当我湮没在喧嚣诡谲的巫都城里感到迷茫的时候,我总会想到年幼时父母笑容满面的样子,回想起他们模糊的声音,如古典的音乐使我陶醉,使我始终怀着希望地面对王所委托的艰巨使命。每当我寂寞的时候,我就坐在敬爱的义父身旁,听他诉说古老的过去,看着他苍白的长发披到香木椅铺盖洁净的地板,然后一根根脱落幻化成白雪。

义父叮嘱我,孩子,永远都不要灰心,慢慢来,就当作是吹风。我望着他深沉而洒脱的脸,隐隐的皱纹如历经沧桑的土地。我说,义父,我会谨尊您的孜孜教诲。所以我鼓起勇气,为了自己的使命,为了去世的父母,我任劳任怨地奔波在这座异地城池。后来巫帝国捉了我义父。不过,我一直坚信,义父是一个非常仁慈的人,他怎么会杀人?

聆汐,如果你真想救你义父,请你相信我,我想知道祭圣节的夜晚,你去神庙做什么?你身上为什么会流血?

第1卷 第一卷 巫都篇(11)

聆汐点点头,娓娓说来:祭圣节是你们巫帝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我有种感觉,神职人员应该在那天举办些机密而重要的事情。神庙是巫教执行教务的中心,里面不知隐藏着多少玄机。所以作为一个专职密探,为了三生卷,为了祖国,为了已故的双亲,不管要冒多么大的风险,我都要去。可是出师不利,在祭坛处被一个精英神庙守卫发现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巫帝国是个卧虎藏龙的可怕国度,我不敌侍卫,被他刺中一剑,我只有飞檐走壁尽快离开了神庙,不料那伤口处似乎凝聚了经久不衰的剑气,我疼痛难忍,从空中摔了下来,落在你的身上。

我插了一句,你的一席话提醒了我,伤你的侍卫应该不是个普通侍卫,很可能就是杀死首席大站的真凶。现场只有大站和侍卫的脚印,据我所知,侍卫们的军靴都一样,所以从现在的线索看来,凶手冒充了侍卫最讲的通。

她接着说,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落在你的身上,我就会摔碎骨头,后果不堪设想。当我回到驿馆的时候,侍卫告诉我,义父出去找我了。我包扎好伤口后,一直安静地等待义父的回来,也许是因为出师不利心情沮丧,总想听听他老人家的如春风般的话语。可是一直到半夜,义父还没回来。我也慢慢睡去,蓝灰色的长发撩了一地。睡梦中,伤口隐隐作痛,醒来后感觉很温暖,地板上撒满了金色的阳光,一件厚实的紫色裘袍披在了我身上。我抬头看去,是义父温暖的笑容。

义父对我说,你那么晚还没有回来,义父放心不下,于是义父去找你,跑遍了整个巫都。

我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义父后,他关切地说,孩子,以后你要小心,你也知道你的重要身份。我长这么大了,义父依然叫我孩子,在长辈眼中,我们似乎永远长不大,永远都是个孩子。阳光高照,窗外鸟语花香,如一幅美丽清新的画卷。很多天后,义父就被捕了,为了打听义父的下落,我来到了黑暗炼狱,遇到了你。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

我一直看着聆汐清秀的脸庞,明澈的双眸,认真地倾听。她的故事和她的容貌一样美丽动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我说,有很多事情很诡谲,巫都处处都隐藏着神秘的东西。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看样子是个很古老的地方。现在我终于体会到姐姐说的那句话了。

什么话?

姐姐说,巫都城就是一口活棺材,住在城里的人都是骷髅。当时我问姐姐为什么,姐姐说,以后你会知道的,我向你说不清楚,说清楚了你也不会相信。

随后我们谈论了很多童年旧事,那些旧事如石头般砸在心里,隐隐做痛,现在想来,已经长大了,时间是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的,当你竭力挽留的时候,它已经离你很远了,头也不回。正如抓在手心的沙子,手握的越紧,漏出去的越多。

夜已深,聆汐不知不觉中睡去,漂亮的睫毛跳满火光。洞外很冷,我出去后直打哆嗦,头顶上凝固着几颗珍珠般的冷星,深渊的远处怪声绵延。我回到溶洞,火堆已经燃烧了一半,温暖降下几分。我加了木柴,火光恢复过去的炽热,匍匐在聆汐清秀的脸庞上炫烂如天边的彩虹。我一直坐在她旁边,把我的披风轻轻地覆在她身上。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有种非常心疼的感觉,实在是太委屈了她了。

外面鬼魅般的怪叫不时地传进溶洞,我放心不下,一直守在她身旁,一边加柴,一边痴痴地望着灵光流淌的墙壁,索着许多怪异的事情,长长的夜从指尖悄悄流走。不知不觉,柔弱的光窜进溶洞,黑夜已经离开,又是新的一天。聆汐醒来,看了看覆盖在她身上的披风,又看看依然燃烧着的火堆,她说,觞,你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我把一根木柴加入火堆,火焰长高一节如伸出的舌头。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你的眼睛疲乏,木柴燃烧了一个晚上没有熄灭过。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刚刚点燃的呢?

她指着那堆木柴说,木柴堆少了一大半,而昨天晚上还堆积如一座小山丘一样。为什么彻夜不眠?

如果火堆没有人照管,我怕深夜后你睡熟了会着凉。

她阂一起挑柴火,睫毛微微湿润,两滴眼泪落在四周柔软的花瓣上,犹如簌簌滚下露珠,晶莹而剔透。在以后的这几天,我们白天寻找出口,可是一无所获。晚上,我们在火焰的照耀下,盘膝而坐,吹奏古曲,追忆往事。到夜深的时候,聆汐则依偎在我的身旁,我看着她慢慢睡去,睫毛落满火光,蓝灰色长发波光粼粼如一道明澈的湖面,铺满一地。我安静地守护着她,往火堆里不断加柴,保持溶洞的温暖,就这样一直到天亮。每天醒来的时候,她总会抱着我泪流满面。

有一天,她问我,觞,能告诉我祭圣节的夜晚你许的愿望吗?

我笑着说,我那一晚我祈求神灵能赐予我一份真爱。

她手中的柴火滑落在篝火边缘,她抬起头,惊异地看着我,漂亮的瞳仁落满阳光碎片。

我接着说,上天很会捉弄人,方式让人不可思议,绕了几个圈,现在现在想来,刻骨铭心。

她沉默片刻,往火堆里加着柴火,恍惚的影子绵延到洞口。她说,你为了呵护我,不叫我着凉,竟然多个夜晚彻夜未眠,为我守候着篝火,每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总是你的脸庞,被火光映的通红。你疲倦的眼睛令我心痛而感动,那个时候,我想,我的心已经属于你。

我轻吻她干净亮漂的睫毛,我说,我们会在一起吗?

她没有说话,依偎在我身边,眼角有几滴滚烫的泪水,篝火边的花瓣上洒满露水,沿着脉络滑落到火中。

柴堆将近燃尽的时候,墙壁退去一层皮,古老的图腾文字恍惚闪现。我和聆汐走过去,图案很古怪,是些巫术符文,可是参不透其中的奥秘,许多地方已经被毁。我告诉聆汐,明月大帝把这些巫术记录在了一本《巫术魔经》上,可是《巫术魔经》被大帝送给了一位神秘女人,从时间来推断女人应该早就作古。

聆汐说,女人?那位女人可能和明月大帝有暧昧关系。

我说,明月大帝天性风流,风流韵事一波未了,一波又起,还专门建立了帝国红楼。据说明月就是死在之下,一位叱咤风云的开国大帝,就这么点小缺点。

聆汐邪气的问我,那你呢?

我笑着说,我不会。

那是因为你还没成为帝王。

聆汐突然指着墙壁说,你看这是什么?是文字,用鲜血写成的:奥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

还有一处!

聆汐继续拨开柴堆。我帮着拨了几下,这一段字确是用黑色的字写的,开头却有一个八卦符号。

革:已日乃孚。元亨,利贞。初九:巩用黄牛之革。六二:巳日乃革之。征,吉。无咎。九三:征,凶。贞厉。革言三就,有孚。九四:有罕,改命。吉。九五:大人虎变,未占有孚。上六:君子豹变,小人革面征,凶。居贞吉。

聆汐说,好象是一段占卜,看不懂什么意思。我点点头说,不错,是占卜的内容。记得外婆给我讲过,明月大帝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大战,每次大战前都要亲自占卜,这应该是一次极其重要的战争前的占卜。

聆汐问我,你看的懂吗?

我摇摇头,笑的恍惚。

觞,你说,三生卷会不会藏在这个地方?

这一语惊醒了我,我说,也说不定,我们找找。可是找了半天,几乎把整座溶洞都翻过来,一无所获。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七天。虽然阴森恐怖,生活艰苦,可是有她的陪伴我很幸福,即使在我的生命里只剩下这七天,我也无怨无悔。我们快乐而忧伤地生活着,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深渊。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走不出去会更好,至少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就在第八天,我们回到溶洞的时候,发现地板上多了几个脚印,脚印比较小,不是老人的就是小孩子的。我和聆汐异口同声地说,难道这个无底深渊还有人居住?聆汐打趣地道,你仔细看看,是人的脚印吗,也许是僵尸呢。

第1卷 第一卷 巫都篇(12)

一位老婆婆伫立在洞口,挡住光线,面容模糊,强大的灵力结界让人窒息,随身飘来大片枯枝败叶,影子从她脚下一直斜铺到火堆旁。我拉着聆汐退到角落,支起结界,老婆婆渐渐走进,笑声飘渺,不过那种声音很熟悉。老婆婆说,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怪不得七八天不回家?

我放下紧绷的心,我告诉聆汐,不要怕,那是我外婆。外婆向我们走来,她的脚踩在了地面的花瓣上。我渐渐看清楚了外婆慈祥的脸庞,脸上的皱纹如弯曲的针线,毕竟外婆有接近二百岁的高龄了。我惊奇地问,您老人家怎么会来到这里?

外婆的笑容神秘而恍惚,她打量了聆汐一番,然后说,这位小姐是?

我说,她姓苍穹,名聆汐。

外婆眼睛一亮,灵光跳跃在及地的白发间,她看着聆汐说,这位小姐眉清目秀,倾国倾城,就是跟你姐姐和明畅公主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自然族端庄隆仪的贵族气质,果然名不虚传。

聆汐双手交叉在胸前,俯身行礼说,晚辈冒昧地问一下,婆婆您是怎么知道晚辈是自然族人?

外婆面容慈祥,微笑着说,寒岭帝国有个习俗,贵族们喜欢往自己的儿女手腕上烙印大自然图腾图案,而且很讲究,图案的位置和食指成一条线,象征着地位,灵力和权势。你的手腕上印着一片潮汐形状的图案,图案和你的食指成一条线。

外婆柔和的笑容如枯萎的忘忧草脉络,她老人家对我说,觞,跟我过来,外婆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外婆把我带到一个角落里,轻声对我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我告诉你,这里就是我修炼终极幻术死灵缠身的地方,死灵缠身必须在有血的地方修炼。溶洞外的红河就是一个用不枯竭的血库。这里的土地有吸收死尸血液的魔力,全部汇聚到红河里。你来溶洞的时候应该看到过一堆木柴,那是我一百多年前在这里修炼时流下来的,年岁已久想必已经焦化。你也知道,这里的夜晚异常的阴寒,没有火是受不了的。刚才看到未熄灭的火堆,满地的花瓣,我意识到一定有人在这里住过,而且刚刚离开。所以我就躲到溶洞外面,看看在这里引火的竟是什么人?没想到,竟然是你,身边还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小姐。

外婆,这里是哪?墙壁上有很多符咒。

这里是巫神源,明月大帝建国前修习巫术的密地,传说中封印消失的地界。

您是怎么知道巫神源的?

因为外婆年纪大,阅历自然深一些,知道的东西也多。

外婆拄着花藤权杖,笑容恍惚,边走边说,对感情不要太投入,深陷进去有时候会招致可怕的祸端,就像你姐姐一样。

我跟在外婆的身后说,我姐姐?

外婆咳嗽一声,你姐姐的事情你去问她自己吧,流言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外婆的忠告,越是漂亮的女子越容易骗人,男人的谎言可以骗女人一夜,女人的谎言可以骗男人一生。

我说,可是我一直相信感情是永恒的,经得起风涛骇浪。

外婆不以为然,她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着,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

是,外婆。

外婆满意地笑了,她老人家反问道,黑暗炼狱是不是出事了?

我点点头,黑暗炼狱关押的一位自然族老前辈跑出了监狱,白发及地,血肉模糊,我和聆汐就是被他逼下生死崖的。

没有那么简单吧,是不是你搅合的?如果被你父王知道,有苦头吃了。不过我会帮你开脱的。

我说,外婆对我最好了,您知道那自然族白发老前辈是谁吗?

外婆摇摇头说,帝国里的事情,我已经有一百年不插手了。如果你想知道,去问你父王最好不过。

您老人家怎么来到生死崖下的?

外婆小声说,其实这深渊里有个秘密通道,要用专门的巫术驱动才可以打开。稍后,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来为何事?

外婆来这里寻找地狱戾火,为你铸造神兵。

说着外婆从身上掏出那块黝骨,我兴奋而好奇得接过来,跟着外婆返回溶洞,聆汐看到我手中的黝骨,脸上泛着红晕,因为,她有着阂一样的记忆。我的脑海中再现那天的场景:请问小姐,这块砖头是您掉的吗?

……

外婆伫立在墙壁上的总纲大字前,端起花藤权杖,用权杖的末端点着大字中的“门”字,那个“门”字闪烁扭曲,喷薄出的红光覆盖了整段文字,周围的文字下沉消失,“门”字放大,紫烟释放,幻化成一扇华丽诡谲的灵门。外婆的话回荡在溶洞里,跟我来。

灵门内部是另一个世界,火红色的灵光从灵门内喷涌而出,把我们的身影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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