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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入室+番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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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你不会是那个他一辈子里,对他最好的人呢?”严忆皱起眉,“惊蛰,你缺乏安全感,我理解。因为十九口口声声说爱你,让你觉得这感情得来的太容易。可是,你不能因此就惶惶,就以可能会发生的事为借口,拒绝正视他和自己的感情。”
惊蛰愣了一下,说:“我总要为最坏的结果打算。”
“你要知道什么是最坏的结果,然后尽己所能,避免它。”严忆厉声道,“好歹,别叫十九失望吧。”
见惊蛰不说话,严忆叹口气,说:“你们彪哥啊,年轻的时候那是万人迷。他追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有什么目的呢,根本不敢见他。后来交往了,还觉得不真实,跟在他后面跑的一片,他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呢?我一没钱二没貌,刚工作,更别提什么能力出众了。他跟我求婚的时候,我足足想了一个星期,后来我妈问了我三个问题,我仔细想了几分钟就坚定信念,要嫁他。”
“哪三个问题?”
“他对你是不是比对他自己还好,他有没有让你觉得此生无憾,还有,”严忆想到那时的自己,心里有些甜,笑容也蕴着暖意,“还有,你愿不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惊蛰听得呆了,好半晌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惊蛰毫不留情地打断严忆对过去的美好追思:“女人是女人,男人是男人,少来迷惑我。”
严忆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不可爱的孩子。”
从超市出来,两个人便打车回严忆家。彪哥有意孩子出生后换个大点的房子,毕竟他现在的地位今非昔比,严忆说着这些的时候,还不知道昨晚十九的一场擂台又帮自己丈夫赚来无可匹敌的声望。两人在路口下车,严忆不喜欢人把她当高危物品看待,也更喜欢走一走散散步。惊蛰提着袋子,与她一路有说有笑,上一个话题还在谈论某女星忽然爆出的结婚八卦,下一个话题已经开始探讨糖醋排骨的几种做法。对于十九的担心似乎在这谈话里淡去,惊蛰抬起头,心里还满是轻松欢喜,脚上却迈不出下一步。
十九站在彪哥的别墅门口,表情竟然有些猝不及防。彪哥和二哥站在他身后,不知道说些什么。嫂子叫了彪哥一声,彪哥转头,大惊小怪地奔过来搀扶她进了屋。二哥看了他们一眼,坏笑了一下,走过去接过惊蛰手里的大包小包,也跟着进去了。
惊蛰手里没东西抓着,更显得窘迫起来,暗自思索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十九站在那不远的地方,背着光,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可这轮廓也显得美好,柔和而朦胧,却真实。惊蛰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是了,这是昨夜梦里不停出现却抓不住的小狼,这是让他能毫不犹豫地回答出那三个问题的人。
他往前迈了一步,张嘴唤出一个单字,十九却转头,兀自走进了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本以为没有企鹅的生活码字一定可以很快,没想到反而慢了十倍不止……
我应该责怪自己不该同时开着这么多款聊天软件导致被许多八辈子没联系的人拖着聊天么?




37一百万

严忆妊娠反应严重,说要请他们吃饭,不如说是备好食材等惊蛰来烹饪,她自己刚切了半个青椒就一阵反胃冲出厨房。彪哥大惊小怪跟进卫生间连声慰问,二哥靠在门边面带嘲笑。严忆干呕间隙抽空扯着嗓子喊:“十九去给惊蛰帮忙!”
十九乖乖去厨房,惊蛰正低头切着洋葱丝,动作有些僵硬机械。十九顿了顿脚下的步子,走过去,惊蛰偏过头,似乎想躲开他的目光,可十九已经看清楚了。
惊蛰满眼的泪水。
他憋住惊讶的表情,递给惊蛰一个盘子,惊蛰把切好的洋葱放进盘子里,用袖子揩了揩眼睛,走到一旁,随便抓起把刀,一刀切开西红柿。
此动作之干净利落勇猛果敢让昨日刚刚与人大战的十九都凛了凛。
果然,西红柿还没切好,某人就沉不住气,瞪着红通通的眼睛质问:“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十九摸摸左脸,疼得厉害,并且面瘫,没法做表情。他想了想,说:“跟人打架了。”
这话半真半假,惊蛰压根没多想,抬头冷笑道:“你不是都混成大哥了么,还用自己亲自动手打架?”
十九抿唇,左脸不受控制地抽动几下,疼得他抽凉气。惊蛰心疼又生气,抬手去摸他脸上那一大块发紫的淤青,可没摸几下,就把人疼得腰都弓起来。他越是疼惊蛰越是担心,越担心就越是手忙脚乱想帮他揉揉,结果这次,换十九以光速冲向水龙头。
嫂子吐够了,被彪哥半扶半抱着回客厅歇会儿,路过厨房向里一看,笑得打跌。
“怎么做个饭弄得俩人都哭起来了?”严忆指着惊蛰和十九的红眼圈问。
惊蛰横她一眼,小声道:“我这是切洋葱切得,十九是……我忘了我刚刚切辣椒,用手碰他伤口,把他辣着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彪哥腻味地让人心烦,妻子怀孕了就成了慈禧西太后,稍微远点的菜都要他亲自夹到碗里,甚至恨不得算算每道菜中的营养成分再给嫂子吃。惊蛰皱着眉头装没看见,十九吃饭的时候向来一心一意也顾不上,惟独二哥吃一口菜看一眼如胶似漆的两人,面色铁青。惊蛰抑制住幸灾乐祸的笑容数到十,二哥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你们两个,够了吧,再这样公然炫耀,小心我明天就带小满去荷兰结婚!”
“噗——”惊蛰几时用手挡住喷出口的饭粒,十九淡定地递过来一张纸巾,“做梦吧你!”
二哥目光中有熊熊火焰:“怎么做梦了?小满昨晚跟我说,只要我给他一百万,从今往后他一心一意跟我在一起。”他转过头,看着一脸鄙视的彪哥,“老板,我要求加薪。”
彪哥低头吃菜,摆明了无视,嫂子却有了兴趣,跟惊蛰八卦:“小满?小明的男朋友?帅不帅?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惊蛰斜二哥一眼,压低声音对嫂子说:“上面那个,帅得掉渣,八块肌,一米九!”
嫂子一脸痛心疾首:“小明,我就知道你是个受……”
二哥有口难辩,求助地看向彪哥,彪哥手抓着一个鸡爪子,一口咬掉半拉。
吃过饭,又在彪哥家坐了一会儿,几个人坐在一起吃水果聊天,午后的阳光和暖而饱满,严忆靠在彪哥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惊蛰觉得彪哥似乎有事要跟十九说,但碍于自己在场,只能搁置。途中他接着去卫生间离开了好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果然看到彪哥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消失了。
惊蛰便提出告辞。
彪哥没有挽留,一来严忆已经睡了,二来他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三来……十九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要把自己捏骨折了,他再不放两个人离开,只怕十九要心烦意乱嚎叫出来。
这就太打扰严忆睡午觉了。
惊蛰跟十九顺着彪哥门口的小路去坐公车。午后的阳光实在是温暖和煦,路边堆积的雪已经开始融化,顺着排水管道汇聚到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惊蛰和十九两个人的影子短短的,只延展到脚下一点,看上去,像是每走一步都要踩到对方的影子。惊蛰抄着口袋,踢飞脚下一个雪球:“那天晚上,我有个朋友住院了,恰巧雷准来找我,就搭他的便车去看朋友,结果出了些事,给耽搁了。我忘记手机关机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十九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静静地踢着脚走路。
惊蛰偷窥了一眼身边人发红的耳朵尖,无视这人僵硬的步子,继续道:“我以后,再也不见雷准了好不好?随便他找什么借口,都不见他了。我算过了,我入行到现在赚的钱,足够我把那间房子的钱付清。然后我就辞了在酒吧的活,开家店,就那种杂货铺,过点平静忙碌的日子。不过,你要借我钱,因为还了雷准,我就是穷光蛋一个啦。”
十九一脚踩在他影子上,两个短短的影子融为一团黑球,那是小狼忽然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向自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都行。”他深吸一口气,仔细编织了一下词汇,几乎一句一顿。“我考虑了一下,我心里头,大概是吃醋。原来吃醋的滋味这么难受,我以后再也不想吃醋。”
惊蛰捂着肚子大笑,拽着他的领子把他头拉下来,“吧唧”亲在小狼唇下刚刚冒出的青胡茬上。十九摸着自己的下巴傻笑,把人抱起来,没头没脑乱亲一气。惊蛰冰凉的脸被他热乎乎的嘴唇碰一下,整个人就颤抖一下,他“咯咯”笑着,把十九搂紧。
再也不让你吃醋了,惊蛰暗自发誓。

晚上早早就去了酒吧,慕辰破天荒在吧台。调酒师新调了一杯酒,他接过来一饮而尽,被调酒师责怪暴殄天物。看他笑得颓废,惊蛰因为童连而起的一点点埋怨也全变作担心。他走过去,狠狠拍了一下慕辰的肩膀,光靠力道,慕辰就猜出是谁。
转过头,目光凶狠:“谋杀?”
“看你没精打采,被温林甩了?”惊蛰故意笑他。
慕辰摇摇头:“他最近春风得意,一篇论文被欧洲医学会看中,满世界地作报告。研究所的工作辞了,眼看着,就比我还有钱了。”
“你嫉妒?”惊蛰一脸“你说出来我也不信”。
“不嫉妒,这是他应得的。”慕辰示意调酒师给自己一杯酒,“你去看过童连了?他怎么样?”
不说童连还好,一说惊蛰就有气:“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你怎么忽然帮他说话了,你不是看不惯他么?”慕辰斜他一眼,叹道,“好歹一个床上滚过好几次了,他对我的心思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们不可能。他沉迷下去,对自己并没有好处,更何况,他对温林已经起了歹意,我不能姑息。”
“那你就这么绝情?”惊蛰也示意调酒师给他一杯酒,可调酒师没理他,“他这么喜欢你。”
“对他绝情一点,是让他死心最好的方法。”慕辰一口饮尽杯中酒,酒精冲上头顶,有些冲,“我下午,去医院看他了。没敢进病房,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护士说他情绪不稳定,但还算配合治疗。我在病房外面站了半个小时,病房里一直很安静,后来温林给我电话,我就走了。他的住院费是你交的?我会还给你,不过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告诉温林。”
惊蛰深吸三口气,冷笑:“慕辰,我发现你还真是个自私伪善的小人。你爱的温林在你眼里就是宝,怎么保护都行,你不爱的童连,你就连他奄奄一息都不肯去看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他多想见你,他要不是自暴自弃,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慕辰苦笑:“我都明白,所以他出院之后,无论什么样,我都会负责起他的一辈子。”
“怎么负责?找个不见光的地方一辈子养着?你就不怕你的温林知道你是这么个小人之后离开你?”
“惊蛰!”慕辰猛地一拍吧台,力度之大连杯子都被他震落地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就可以这么指责我?!”
“我什么人也不是,老板,忘了跟你说,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辞职的!”惊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我签了三年,去年到期,所以现在,我可以想辞职就辞职。慕辰老板,我不干了!”
“呀?你也不干了?”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两个人一齐转头,小满笑颜如花,一步三扭走过来,“慕辰啊,你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一天碰到两个炒你鱿鱼的。”
“什么?”慕辰有点理不清头绪。
“我要辞职啊。”小满敞开衣领,白金项链熠熠生辉光照大地,“刚刚有个人给了我一张一百万的存折跟我求婚,我收下存折,答应他考虑考虑。慕辰啊,我梦寐以求的环球旅行明天就要开始了,祝我一路顺风吧,顺便,帮我留意一下最近哪几支股票会大赚,剩下的钱,我要投资股市。”
“二哥他……他真的给了你一百万?”惊蛰纯粹感叹。
小满却以为他不信,从口袋里掏出热乎乎的百万存折,摊开,指着最上面一行字:“看,写着我的名字呢,新出炉的百万富翁。你们说,陈会明会不会贩…毒啊。”
惊蛰与慕辰对视一眼,深切觉得这孩子疯了。小满得意洋洋地把存折从前到后又看了一遍,熨熨帖帖装进口袋,看着慕辰说:“我做到这个月底,慕辰你赶紧找人补我的缺吧。惊蛰,你做到什么时候?”
“也是这个月底……”惊蛰晃晃头,“等,等一下,那你……跟他结婚么?”
“怎么可能?”小满嗤笑一声,“两个大男人结婚,笑死人了。”
“可他对你是真心的。”
“惊蛰,你最近圣母得厉害。你怎么知道他对我真心还是假意了,别以为所有的爱情都像十九对你的那么纯真。他说一百句我爱你,都没有一百万实际。”小满斜了慕辰一眼,翘起嘴角笑,“胡彪一笔军火买卖进账就不止一百万,我拿陈会明这点钱,算多么?”
慕辰摊手,看着惊蛰:“你要不要义正词严,再来痛斥小满一番?”
惊蛰掩面,声音从手指头缝里溢出来,说不出的悲痛:“我错了,圣母是种病,得治!”
小满搂着他肩,一副“不抛弃不放弃”的表情:“乖,早治早好。”
关于童连的争论,就在小满的插曲中草草落幕。惊蛰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极其不满慕辰做法,但也不能为童连做更多,偶尔致电医院主治医师询问病情,是他所能做的极限。
就这样过了平静的半个月,医院忽然打来电话,童连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足够多了吧,那么,留言吧评论吧撒花吧!
潜水不换气是会憋死的!




38爆炸案

现如今,关心童连的也只有惊蛰一个,他接了电话就往医院赶,却正碰上周末交通高峰,堵车堵得一塌糊涂。这时候十九正在临市随彪哥处理事务,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惊蛰心里一团乱麻,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坐在出租车上给医生打电话询问情况,医生直言童连虽然配合治疗,但出现了一定的抑郁症状。昨晚医生通知他可以出院,问他是否要联系亲人接他出院,他不住道谢,却说着说着就泪流不止。
童连的情况医院上下都是知道的,看在钱的面子上好好治疗他,私下里也颇多不齿。这不能怪医生,毕竟同性恋跟MB还不一样。医生那边似乎很忙,只说明童连是今天早上护士查房时失踪的,院方会尽量配合寻找,接着就借口忙碌挂断电话。惊蛰满脸焦急,催促司机尽量快些,司机一踩油门,在绿灯的最后一秒冲过去,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朋友抑郁症了?”
惊蛰心烦意乱,回道:“不是,他只是心情不好。”
“可千万预防,这年头心理疾病比癌症还可怕。我们家前面楼那个小张,多好一个小伙子,跟女朋友分手了抑郁了,想不开,也不管爸妈辛苦拉扯他这么大,就跳了楼了。”
“您能不能好好开车?”惊蛰怒了一声,指着前面路口道,“麻烦您从这拐进去吧,咱们走世纪宾馆门口,别等红绿灯了!”
司机瞥他一眼,鼻子冷哼,急打方向盘,拐进小路。
那之后一直很久,惊蛰都后悔这个决定,下午三点的阳光直直地穿透车窗玻璃,惊蛰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他不停地梦到这个场景,无数次想放下遮挡在眼前的手臂,好把童连背负着炸药奔跑的身影看得更清楚些。
“轰——”
世纪宾馆门口燃起了一团火,炸药爆炸的冲力让惊蛰所坐的车子都受到冲击。司机紧急踩下刹车,惊蛰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飞出去,挡风玻璃碎了,他手掌心全是玻璃渣,睁开眼,还未感觉到疼痛便看到半个残破的人身。
脸上苍白,却意外得干净,右侧着身子趴在车前盖上,左胳膊已经没了,只剩一个冒着血的洞。肠子黏在车盖上,下半身,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司机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狂吐起来,惊蛰也忍不住一阵反胃,心里却有些快意。面前这人正是道貌岸然的地产商常老板,毁了童连下半生的人渣。
他打开门想下车,车门却凹陷进来,门锁都坏了。无奈,只能鼓足力气,狠踹,有人跑过来帮他忙,怕车里的汽油引起第二轮爆炸,叫他们赶快下车。世纪宾馆门口乱作一团,消防车救护车,110都呼啸而来。炸药的威力不算太大,但足够引起轰动,警方火速封锁现场隔离无关人员,惊蛰作为在场人员被警方带去问了几句话,刚出警车就被记者围住。往世纪宾馆门口一望,火已经熄灭,只是满地的碎玻璃碴子,受了轻伤的人坐在救护车旁边包扎边惊魂未定绘声绘色向记者讲述自己看到的情况。
惊蛰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问打算去别处采访的记者:“你知道怎么会爆炸了么?”
记者摇头,对同行的摄像打了个手势让他先走,叹气道:“听说是有人身上绑了炸药,冲到常立元面前,抱着他不松手,没三秒钟炸药就爆炸了。”
惊蛰心里有了种不祥的预感:“谁?为什么这样做?”
“谁知道?不过,我看常立元是罪有应得,他这几年坑了多少人啊,攒了一辈子钱买他的房子,到头来钱打了水漂房子也没捞着,上访还被人堵在家门口打一顿。恨他的个个都有可能干出这事。”记者咬牙切齿说完,长叹一声道,“不过,太惨了。常立元炸飞了半个身子,身上绑炸药那个,连半个身子都没留下,你看那边那个二楼窗户,上面不知道挂了谁的半截肠子呢。还好,死就死了这两个,别的人跑得快,重伤了俩,其余全是轻伤。”
惊蛰叹了口气,记者不打算多说,怕失去这个独家,急匆匆收拾了录音笔要走,走出没几步,转头嘱咐他:“你别跟人说我告诉你这么多啊,我下个月实习期满就能留在报社了,这么大新闻,我靠它养家糊口呢。”
惊蛰点点头,记者放心走了。他转过头,手掌心传来阵阵刺痛,摊开,满手心的血都发黑了。医护人员看见他,远远地奔上来拉他去包扎,他心里头像堵了团棉花,整个人木头一样,任人拖着走,谁跟他说话都回不了几句。好心的护士说他是被吓坏了,可他知道,自己只是强烈地感觉到不祥而已。
刺眼的阳光里那个奔跑的身影,太像消瘦的童连。

那天下午五点多他才赶到医院,医生马上就要下班了,跟他草草说了几句就脱下白大褂。他手心包扎着,医生好心问他怎么了,他没多说,抓起电话给慕辰拨号。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找个人分担一下童连失踪的消息,而帮得上忙的,只有慕辰。
慕辰关机。
他无奈,给小满拨电话,小满听说童连失踪,愣了一下却答应找二哥帮忙。可是不用帮忙了,晚上六点半的地方台晚间新闻用三分钟的篇幅报道了下午世纪宾馆门前的爆炸案。破天荒警方没有封锁消息,而媒体也疯狂地抢重大新闻的首发权,惊蛰抱着抱枕捏着遥控器换各个频道希望证实电视里那个死板丑陋的一寸照片不是属于童连的,可是每个台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话。
他想起下午那个在太强烈的阳光里奔跑的剪影,那竟然是童连留给世间最后的美好和控诉。
常老板一死,恒丰地产的遗产继承新闻很快代替常老板的死亡登上报纸头条。慕辰借助自己的关系摆平了这件事对酒吧的冲击,又给童连举行了简单的葬礼。童连哪里还有什么尸骨呢,炸药绑在身上,“轰”的一声就是灰飞烟灭。他下葬那天酒吧里的人都去了,有几个平时跟童连闹得最凶的甚至哭哑了嗓子。温林竟然也到了,在他墓前献了一束白菊,转头就给了慕辰一巴掌。
童连在这世间孑然一身,连个亲人也没有,活着的时候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搞得自己无比凄惨,死了得到这几滴眼泪,算多还是算少呢?大概从此以后,人们渐渐忘记此刻的悲伤,清明过节,不会有人来给他扫墓,每年祭日,不会有人在路口给他烧几摞供奉,时间过得越长,童连这个名字,便越来越没有人记起,越来越被时光掩埋。
惊蛰哭不出来,目送着酒吧的人一个走了又走一个。墓地选在高档墓区,只是身边躺着不熟悉的人,以童连的性子,只怕也跟人家搞不好关系。小满带来了童连生前最喜欢吃的核桃糖,众人都走了,他却还陪惊蛰站在原地。惊蛰看出他眼睛红肿,接过他手中的核桃糖,轻声道:“我替他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人都死了,我现在才来装好心,自己都觉得恶心。”小满斜他一眼,眼眶里一颗眼泪却砸下来,“我刚进店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接近我的人,夸我干净,说会介绍好客人给我。我早就有心里准备,反而感谢他这么帮我,可是第一夜,他就介绍了老头子给我。那个老色狼不行了,就换着道具折磨我,塞钢笔塞蜡烛,还把蜡油顺着后面滴进我肠子里。那之后,我就恨他,你们都讨厌他,就只有我,恨他,恨不得他死。”
惊蛰搂住他的肩,小满哭得更凶:“其实那天我去看他了,我说他都是报应,老天爷有眼,干过坏事的人都不得好死。他静静听着,边听边点头。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忽然就说不下去,打算走了算了。他却叫住我,问我那天来看他的,是我还是慕辰。”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天,就说我后悔今天来看他,说他癞蛤蟆想天鹅肉,一个MB还想跟人家温林竞争,慕辰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到他。惊蛰,我后悔极了,我不该说这些的,如果我不刺激他,他大概就不会走绝路。”小满抱着惊蛰,眼泪和鼻涕混在一处,“他失踪那天给我发短信,说对不起我。他说他进店的时候,人家都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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