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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长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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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恍恍惚惚中,高洋感觉自己似乎正站在一艘巨大木船的甲板之上。距他十来米远的船头,站着父亲、母亲还有兄长,正含笑看着他。
父亲朝他的方向拍了拍手,然后冲他展开了宽大的袍袖,伸出双臂,似想要给他一个久违的拥抱。
他高兴的朝父兄和母亲的方向跑去,却怎么也无法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地面就像是会自动延伸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奔跑,也无济于事。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父兄的样貌,可他们的脸却始终很模糊。他已记不起上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那时自己才三岁?亦或是四岁?
忽然,船剧烈的摇晃起来,他能够感觉到父母和兄长脸上的焦急。他非常的害怕,既害怕永远也跑不到父母兄长的身边,也害怕自己会在船身的颠簸中跌下水中。他拼命的想抓住身边的一些什么东西,双臂却只能空空的在身边挥舞。
突然,他看到一团如烟似雾的黑影从身旁腾空而起,正是那晚在牡丹园内遇见的那团怪影,此时竟扑天盖地的向他席卷漫盖了过来。“爹爹!!娘!!!”他惶恐的大声向父母求救,嘶声的拼命叫喊着……
这时,一个温暖的身体将他包裹住,带着一缕清香,粉红色的纱袖下,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把他紧紧的拥在了怀里,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踏实、温暖而又安全,让他突然找到了依靠。
他抬头,是姐姐雩儿那精致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正低头微笑的看着他。只是为什么姐姐的眼神中,却分明流淌着一丝悲悯与哀伤?
此时,那黑影压了下来,姐姐用身体护住了他,他能看得见,近在咫尺的姐姐,如玉般的容颜被逐渐侵蚀腐灼,半边脸都开始燃烧起来,就在他眼前一寸寸的化成飞灰。
这恐怖的一幕,将他吓得尖叫起来,拼命蹬着腿,想踹开那黑影,想救回自己的姐姐,可脚下却似乎空落落的,怎么也着不了力。
“啊!!!”在尖叫声中,高洋猛的睁开了双眼。
刚睁开眼,眼前便是一片昏暗的亮光,应该是有人掌着了桌上的油灯。高洋下意识的扭头向床边看去,却顿时惊骇得四肢冰凉。就在他的床边,此刻浮现着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满是纵横交错褶皱的人脸,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老人的脸,唇边稀疏的留着几缕银白、细软的胡须,眼皮松垮的耷拉着,眼下还挂着长长的眼袋,可是一双眸子却是在昏暗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正如同一个死人一般,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高洋被这突然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天外,几乎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他的双眼因为过度惊恐而瞪得老大,身体一下子就僵在了被子里,随着烛光的跳动,他轻轻移动了一下眼球,便看到负责照顾自己的灵儿,此时已瘫坐在一张椅子上,头埋在胳膊里,伏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不出是死是活。
屋内寂静得可怕,高洋想叫喊,喉咙里却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似的,发不出声来。
下一刻,高洋便看到,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上,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一个极为苍老低沉却又略带沙哑的老男人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他耳边响起:“嘿嘿嘿,小崽仔,你醒啦?嘿嘿,不错!你很不错!对了,不要再担心那个**儿的小丫头了,她现在很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高洋没明白这怪老头究竟在说些什么?他仍沉浸在这突然而至的惊恐之中。
却听得那怪老头又道:“既然累了,那就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吧。”说罢,高洋便看到一张同样皮肤松散、布满皱纹的大手,缓缓的在他眼前轻轻拂过。只觉一股极舒适、温暖、让人沉醉的气息,从面部散播到全身,伴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淡淡幽香钻入了鼻子,身体竟是在这一刻完全放松了下来,眼前一黑,便又再度沉沉睡去。
这一夜,高洋再没有进入任何梦境,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睁眼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公子,醒了?”身边传来灵儿的声音。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高洋发现,这个叫灵儿的丫鬟虽说是母亲安排来看管着自己的,可对他照顾得却是无微不至,即便是经过了上次因他夜潜而被连累挨罚之事后,高洋也未见她日常行止有丝毫不满之意,因此对她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见到灵儿此时正从衣架上取来自己的棉衣,准备伺侯自己起床,高洋突然想起昨晚迷迷糊糊间所见到的那个怪老头,浑身便是一个激灵。忙问灵儿:“昨晚屋内可是来了一个样貌可怖的怪老头?”
灵儿闻言却是一脸的茫然,片刻便捂嘴轻笑了起来,有些俏皮还有些揶揄的说道:“嘻嘻,公子昨晚定是做噩梦了吧?”
高洋不禁一怔,盯着灵儿的表情,见不似做伪,也不觉踌躇了起来,心道:难道昨晚看到的那个怪老头,也只是一个梦?
他猛然想起,昨晚似在恍惚间,见到灵儿就瘫倒在屋内的椅子上,便赶紧开口问:“灵儿,你早上几点醒的?醒来时人在哪里?房内门窗可是关牢?”
灵儿见高洋刚一醒来,便一惊一乍的,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想了想,便如实相告:“婢子醒来时自然是在外间了,这门和窗啊现在都还好好的从里面锁着呢。公子昨晚的噩梦一定很可怕吧?婢子昨晚在外间值守,半夜突然听到公子大喊大叫的,便连忙来了里屋,见公子竟是把被子都蹬掉了,婢子又不敢叫醒公子,便将公子的头放到婢子腿上,搂着公子可是哄了好一阵子,才把公子哄安静了。后来见公子踏实睡了,婢子便回外间休息去了。婢子今儿个还是鸡鸣时分起的,公子下半夜倒是睡得很是安逸呢。”
说罢,灵儿笑着露出好奇之色,小心试探着问高洋:“公子……昨晚到底梦到什么了啊?不停的喊‘娘,救我!’,可是把婢子吓得不轻,婢子还从未见过公子这么惊恐呢”。
闻言,高洋的脸不禁一红,不好意思的侧开脸,故作淡定的道:“不知道,这梦里的事,醒了哪还记得!也许是在和什么猛兽搏斗吧……”
心下却是暗忖:看这妮子不像在说假话,莫非昨晚真的只是一个梦中梦?只是为何梦中那怪老头要提起春儿?也不知春儿这丫头现在怎样了。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高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问。
“应该已是午时了!公子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南山先生遣阿四过来催过两次了呢。”灵儿答道。
“什么?俺竟睡了这么久?”高洋听了这话,不禁一个骨碌便从床上起身,囫囵的套上灵儿撑起的棉衣,自己动手系了,又裹了件皮袍,也不顾灵儿“公子慢点儿”的咛嘱,便急急打开房门,朝书斋方向跑了过去。
没跑多远,便见到了刚从书斋下课的高突骑、高道豁和族中另两名子弟一齐走了过来。
“乐哥儿!怎的才来?”高突骑隔老远便看见了急急奔过来的高洋,忙大声唤道。
“上午的课散了?!”高洋见到他们出来,便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便随口问道。
“府里上午来了贵客,先生提前休课了”,高突骑解释着,最后还朝高洋眨了一下眼睛,神秘的道:“你娘正在花厅召见先生和贵客议事呢,你快去瞧瞧吧”。一旁的高道豁和另几名高家子弟也是一脸神秘的笑而不语。
“什么贵客?你们都识得?”高洋见状,不禁大感好奇,也不多话,便继续加快脚步朝花厅奔去。
“姨父?!”刚迈入花厅,高洋便兴奋得大叫了起来,朝厅中一名身着便服的四十余岁中年男子扑了过去。原来高突骑他们所说的贵客,竟然是高洋生母娄夫人的姐夫,人称“小诸葛”的大魏相州政事段荣。
………………………………
第二十九章 殷州骁骑
“哎哟!我的乐哥儿都长这么大了?!”
花厅之内的三人,都齐齐朝高洋这边看来。段荣更是站起身,伸出双臂一把揽过扑上来的高洋,高举过肩仔细的端详着。
“这孩子,刚进门就大呼小叫的,见了先生也不施礼,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一旁的娄夫人抱歉的向一旁的慕容风说道。只是虽然嘴里埋怨着,可脸上却也是带着宠腻的微笑。
“呵呵,看来二公子可是对段大人想念得紧啊!”慕容风丝毫不在意的向娄夫人略一施礼笑道。
“姨父是何时来的?可待几日?姨母可还安好?这趟回来姨父定须得多留些时日!乐儿还等着听姨父讲古呢!”高洋没等段荣将自己放下,便已是问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段荣听了,不禁睁大了双眼,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高洋,欣喜的笑着扭头看向娄夫人有些感慨的道:“呵呵,妹子,三年不见,这乐儿还真是长大了!都知道替我安排日程了,这要是让丞相看见,还不知会高兴成啥样呢!”
说罢,便将怀中的高洋放了下来,又是笑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此时,一旁的慕容风见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感怀,微笑着对高洋解释道:“段大人上午就来了,一到府上,就急着遣人到书斋来找过公子。段大人这次来渤海,可是有军务在身,随行就有两千殷州骑军护卫呢”,只是讲到这里时,慕容风的语气突然有了一丝萧索,便止住了话头。
一旁的娄夫人听到这里,原本含笑的脸上,也是神色一凛,默默端起身边的茶盏,抬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片刻后,便一抬衣袖,放下茶盏,又是面带微笑的对高洋道:“乐哥儿!你姨父远道而来,一路鞍马辛苦,赶紧让你姨父去后面休息一会儿,你和突骑他们几个先玩儿去,待你姨父精神养好了,下午再来叙话。”
然后便微微侧头,轻唤了声:“何伯”。
一直在花厅角落里伺候着的何伯闻声,便上前笑着摸了摸高洋的头,然后恭谨的对段荣一躬身道:“将军,下人们已将客居收拾停当,请将军随老奴来”。
“老何!这些年,你可是愈发精神了啊!”段荣拍了拍高洋瘦小的肩膀,对何伯亲热的笑道。
然后又俯下身子,对面有失望之色的高洋道:“乐儿,姨父真的是两天两夜没下马了,等晚上,姨父一定陪我的乐儿秉烛长谈!”。
“啊?竟这等辛苦?姨父快些去休息,乐儿省得的”,高洋听闻,只得答应,还不忘像模像样的向起身欲走的段荣深施一礼。
“哈哈哈!妹子!你看,如今这乐儿还真有些翩翩佳公子的味道啊!”段荣见状,高兴的放声大笑着对娄夫人道。
“呵呵,倒是让姐夫见笑了!”娄夫人见儿子如此知礼,也是颇为高兴。起身唤来花厅外的一名婢女,吩咐道:“去厨房说一声,让他们选一只上好的冬兔,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烧一道红焖兔肉,待段大人醒了便端过去。”
“喏!”那婢女领命便退了下去。
“哈哈,想不到妹子还能记得这道我老段最爱吃的菜,真是想念当年在怀朔的那些岁月啊,一会能再吃上这道菜,倒也不枉我这一路连吃了几天的北风就干粮!哈哈哈!”听了娄夫人的话,段荣开心的大笑着开起了玩笑,言罢,便朝娄夫人、高洋和慕容风拱了拱手,随何伯出了花厅。
此时,一旁的慕容风也起身向娄夫人施了一礼,道:“夫人,在下也带公子下去了,上午的课业还未授完。”
见娄夫人微一点头,慕容风便上前牵起高洋,师徒二人又向娄夫人又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花厅向前院走去。
转眼间,方才还热闹非常的花厅里,便只剩下了娄夫人一人。
站在花厅门口,看着慕容风牵着高洋走远的背影,娄夫人的脸上是依然淡雅如常,只是目光中却有着一丝复杂。
“先生,今天您要讲什么?”到了前院,高洋抬起头,问慕容风。
“去把突骑和道豁叫来。今天,先生带你们去城外走走,上一堂郊外课”,慕容风平静的道。
“喏!”高洋应道,刚要拔腿跑去喊高突骑哥俩,转念一想,却又站下,有些担心的问:“先生,城外不是有很多难民吗?有些乱吧?”
慕容风闻言,淡淡笑了笑,有些失神的道:“今天,殷州的大军到了。这堂课,为师便是专程带你们去看看这些灾民,过了今天,他们可能就不在了”。说罢,慕容风便看向了高洋,目光如湖水般平静、清澈。
高洋愣了一会,然后重重一点头,“嗯”了一声,便跑去喊高突骑和高道豁了。
不一会儿,小胖子高突骑便带着弟弟高道豁屁颠屁颠的跟着高洋一路小跑着过来了,嘴里还拼命嚼着一块糕点,看来刚才下课后,这哥俩又摸到后厨去偷吃了。
四人当下便叫上了两名王府的便装侍卫,向西门走去。倒是与寻常富户人家公子出游般,随意潇洒。
一路上,高洋吃惊的发现:今日的渤海郡城气氛与往日明显有些不同,多了些许的肃杀之意。
街上的行人比平时少了许多,路边更是鲜见有做小买卖的摊贩,时不时还可见到一两队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青色衣甲的兵士,沉默的列队从街市策马而过,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的“嗒嗒”声,响彻街道。
这些兵士,俱是一脸肃穆彪悍之色,手持马枪腰悬长刀,杀气凛然。一队人马仅只数人,奔将起来,却是给人一股泰山压顶之感,一看便是边军气势。
看着这些骑士从身边打马而过,高突骑瞪圆了眼睛,目光中神采奕奕,一张因为嘴里塞满糕点而变得愈发鼓胀的小胖脸上,写满了羡慕与向往。
一旁的高洋只是默不作声的走着、看着,心中想的却是一会究竟将会在城外看到怎样的一番景象。
“诸位公子,这些便是殷州军了”,慕容风对高洋等几名少年感叹道:“‘万古雁门关,血衣胜虏还’,说的便是他们。今观其威,十骑之势足可当百,果不愧为当世雄兵啊。只是,过于冷酷了些”。
“先生,这殷州军只是一介地方府军,怎能与雁门关并提?”高洋有些不解。
“呵,公子这可就是想差了”,慕容风淡淡一笑,对高洋道:“这殷州军是我大魏鲜有的一支奇军,他们并非是殷州的府军,而是地地道道的北地边军!曾经常驻雁门,军士也俱是鲜卑健儿。”
“哦?”高洋闻言奇道:“既是边军,为何军号却又用府名?”
“呵呵,这其中倒是还有一个典故。若要说起来,那还是一百年前,世祖太武皇帝在位时的事儿了。”
………………………………
第三十章 太武奇兵
慕容风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年太宗驾崩,蠕蠕先可汗大檀闻讯,竟背弃盟约,趁我国内新君尚未继位,朝堂不稳之际,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我大魏促不及防,数日之内,漠北之地尽失。蠕蠕铁骑攻势如潮,连克敦煌、张掖、怀朔、沃野、武川、抚冥、柔玄等十余郡府,攻陷我大魏故都盛乐城。一时间,千里漠北狼烟遍地,仅仅十数日,大檀的五万先锋铁骑便已经兵扣雁门关。
“雁门关下,蠕蠕诸部昼夜不息,轮番攻城,云梯如林、擂石如雨。雁门守将护骨那识仅凭万余勇士,血守雁门二十余日,几近矢尽粮绝。雁门关危在旦夕,举国震怖,加上太子尚未还朝登基,国乱无君,朝臣心中大恐,甚至有不少人主张向蠕蠕称臣乞和。
“此时,年仅15岁的太子太武帝,得知这一消息时,正在赴京奔丧途中,恰途经殷州鲜卑族地,闻讯天颜震怒,仓促间便在殷州登基继位,就地征召殷州诸部鲜卑精壮万余人,临时成军,由他亲自率领,北援雁门。
“太武帝在殷州整军三日后,便火速拨营北上。一人双骑,星夜兼程,仅一个半日便抵达雁门。
“也不知太武帝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这支奇兵虽是临时成军,却是骁勇异常。大军刚抵雁门,只休整了几个时辰,太武帝便亲率八千精骑,大开关门,一骑当先,如排山倒海般,趁夜突袭蠕蠕大营。
“此时,蠕蠕人的大军在雁门关前已与守军鏖战近月,眼看雄关危殆,唾手可得,并未多加防范。仓促应战,前锋大营数万人,仅一个时辰便被太武帝所率精骑杀得大败,仅余不足万人的溃兵狼狈西窜。
“太武帝率军追击至合林草原时,又闻柔然大军主力中途改道,兵围我大魏龙兴之地――云中城。当即亲率殷州奇军就地转向,驰援云中,却在云中近郊被蠕蠕名将于陟斤亲率主力,设计埋伏。十余万蠕蠕铁骑将太武帝的人马重重围困达五十余层,太武帝下令掘壕建寨死守。
“蠕蠕大军见营中竖起太武帝天子大纛,更如疯了般,倚仗人数优势,昼夜不停的反复冲击。这支仓促组成的军队,人不足万,先是连日奔袭,后又趁夜鏖战,转进百里援救云中,再被数十倍之敌陷于绝境。若是换了其他部队,早已是士气无存,崩溃阵前了。可这些殷州士卒彼此间多为同族血亲,极为团结,又均知新帝就在营中,故人人效死,竟是以一挡百,一连数日,死战不退。
“见困军尤勇,蠕蠕大军便采用车轮战术,于陟斤竟派出十三个万人队轮番四面攻寨,双方每日血战数十场,简寨前尸积成山,可这小小营寨竟如惊涛中的顽石,始终不克。
“三日后,太武帝趁蠕蠕大军人疲马乏之机,竟命亲兵高举王旗,突然亲率三千死士铁骑突击,他本人更是披甲执枪跃马当先。众军皆恐新帝有失,人人抢先不顾性命,竟是生生将数十重的蠕蠕大阵,如砍瓜切菜般分割成两半。铁马金戈的乱尘之中,唯见我大魏的红黑两色王旗,在如海涛一般的蠕蠕大军中纵横决荡!也许是天意,乱军之中,太武帝居然无意中闯入蠕蠕人的中军,竟于乱军之中,亲执十五石落日弓一箭立毙蠕蠕名帅于陟斤,并亲手砍断了蠕蠕人的中军大纛。
“蠕蠕诸部见大纛突倒,闻中军方向悲声不绝,又见魏军皆在高呼‘于陟斤已死’的消息,军心顿时大乱,众军争相逃窜,彼此冲撞踩踏,前来援助的大那、社仑两部居然也被乱军冲散,已是浑身浴血的太武帝见机立即挥军掩杀,此一战阵斩蠕蠕近六万人,尽收我大魏漠北失地。而此役,蠕蠕人亦元气大伤,从此后,十余年不敢再饮马阴山。可那一战,随太武帝出征的万余鲜卑奇兵也仅余两千勇士,且几乎人人带伤,残者过半。
“战后,因感念这支殷州鲜卑之威武,太武帝便取这些将士所居故地之名,亲自为这支军队命名为殷州军,令其常驻雁门,为国拱边!”
听到此处,高洋等一众少年都已是痴了。虽然慕容风说得轻描淡写,但百年前那一战的血腥与惨烈,却仍是让他们感到惊心动魄,耳畔似乎回响激荡着那无数战马的嘶鸣与兵戈相击的碰撞声。少年们此时再看向前面这一队队骑士的目光,便已俱是敬佩与向往了。
“咳!”见此情景,一旁的慕容风轻咳了一声,唤回了众少年的神思。他看着远处的刚刚驰过的一队殷州骑军低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只是如今,他们要面对的却不是北虏,而是我大魏的百姓啊。”
听到慕容风的话,高洋的神色便是一凛,不禁又朝城门方向看了去。
一行人,就这样聊着天,往前走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卫士自是识得高洋哥仨与慕容风的,哪敢上前盘问。隔着老远便在值守伍长的带领下,默然分列两旁,躬身抱拳施礼。
对于底下兵士的这种恭敬态度,高洋哥几个早已习以为常,高突骑和高道豁挺胸昂头,目不斜视的往城门洞里走了去,高洋也只是习惯性的往两旁扫了一眼,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名值守兵士,神色有些异样,与其他肃立一旁的兵士那一脸刚毅面无表情的神情不同,这名兵士似乎面色有点儿悲怆,脸上居然还留着两道泪痕。
高洋便驻了步子,扭头看向那名兵士,皱起了眉。正在一旁躬身施礼的值守伍长见状一愣,便偷偷顺着高洋的目光看去。待发现这一幕,心里不禁吓得“突突”直跳,心道:这个不开眼的小子,怎的偏生在二公子面前失仪,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
可一众公子皆在,这名伍长也不敢多话,只能保持着原来的行礼姿势,却是低着头,不停给那名兵士打着眼色。
“你!过来!”高洋突然抬头冲着那名神色凄然的兵士一指,唤他上前,可那名兵士许是并未想到高洋会唤到他,仍是与其他兵士一样,抱拳躬着身子,脚下并未移动半分。
一旁的伍长心中暗道一声“倒霉”,腰便是又弯下了几分,扭头低声冲着身后那名兵士低喝道:“马三儿!二公子唤你呢!”
“啊?!”那名被唤作马三的兵士,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见此情状,也是惊得腿下一软,本欲上前两步,却未料竟差点把自己给绊了一个趔趄。
“二……二公子”,马三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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