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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世兵-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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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更有一代才,老人已经老了,纵然有心争抢,也再没了当年意气风发时候的力气了!

    “这件事过了,你还有什么打算。不能总这样漂泊。朝堂可曾承认你,你又如何施展自己的理想?”徐平觉得有很多事情还是得稳重着来,任凭天才人才,不也是一步步步步为营的么?

    赵烈不以为然:“漂泊?当年尔朱荣屠杀元氏朝堂上下二千多人,北方茹茹几乎没有人可以守备,还不是依靠王氏来散财抵御?

    宇文黑獭没有帝王胸怀,高洋每日酗酒滋意,而南方却易主不断,什么萧渊明,什么萧方智。整个东方,莫说那汉武帝,便是一个小小的汉灵帝,都不可能出现。

    既然没有这等心胸,如何能治得了我?

    兄长且看着,只要这沃野镇悉心经营,以粮草之利安我战马,以商贾之利厚我财。不出三年,这北方三镇的都督,定然是我!”

    徐平依旧顾虑重重:“天下越发稳定,势力过大容易被当成隐患,你打算何时归附朝堂?”

    赵烈对这件事早就想好了,人的命是天数,他宇文黑獭再能续命,最多也是那点年岁。有道是阎王要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

    “宇文黑獭已经彻底老了,要我说,宇文黑獭已经等不及篡位了。现在正是韬光养晦,暗自发展的好时机,此时犹豫,他日根基不稳人心浮躁的时候,还如何成事?

    何况,人死不是什么影响大的事儿,他的儿孙子侄夺权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事情。对于西域本就孱弱的皇权,如何是世家与你我的对手?”

    徐平想了又想,觉得赵子陵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怎么如此肯定宇文黑獭会死?日前魏国强盛倒是不假,那南方除了拥立齐国萧渊明以外,魏国的影响其实还是比齐国要大。

    这时候正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时候,他会不盯着赵烈?他觉得还是得稳妥着来,那幽州贾氏的名头他没听过,自然也不能乱推测别人会不会倾心相助。

    赵烈说道:“兄长无需多虑,只管管理便是,这紫花苜蓿草没出什么产量之前,根本不会有人觊觎此地的利益。

    商贾越来越多,人心自然也会越来越杂乱。这些人虽然不是世家,却会攀炎附势,兄长欲平其心,先除其羽翼……

    想来这天下大势,便是如此谋划。我曾以为打天下这三个字是有多么的激动人心。如今却发现其实要争夺的东西,其实那么的小,却那么艰难。

    现在想想,无论如何,我、宇文泰亦或是高洋、陈霸先都别无选择……”

    ……

    长安、未央。

    长安的天气越来越冷,曾几何时,冬日的梅花,还能凌寒独立。如今的树木,却已经枯萎。

    武士手中的戈矛已经冻得如同金铁,那青门外的马匹已经冻死了几千头。宇文泰与长孙俭对坐于暖阁之中,身旁的火炉再多,却不曾抵御寒凉。

    长孙俭坐在宇文泰的左手侧,面朝下,毕恭毕敬,眼睛却始终盯着那昏昏欲睡的面庞。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昏黄的灯光根本无异于躲在暗处,那窗子根本不透一点儿的光亮。

    宇文泰的手简忽然滑落,整个人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死过去了一样。宽大的袍服之下,似乎遮盖了人的气息。

    长孙俭用眼偷偷瞧了他,而后默默地将那书简捡起来。哪知刚接触到那书简,宇文泰便猛然清醒:“啊……唉,你还在啊?”

    长孙俭尴尬了一下,心说方才你我对坐不上半刻钟,你就昏昏欲睡了。

    他埋着头说道:“臣方才一直守候大冢宰,大冢宰日夜操劳,臣不敢轻易打扰,又不敢轻易离去。天气越来越差,大冢宰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宇文泰闻了闻手上的味道,而后吸了吸鼻子,哀叹道:“我……等不及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还记得当年贺拔岳的部下全部推举的那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个青葱岁月的少年,如今已经垂垂老矣了。”

    长孙俭恭敬道:“大冢宰一如当年模样。”

    宇文泰哈哈一笑:“卿真会说笑,一如当年模样……人终究会故去,只是志向难伸,壮志未酬啊!这时候的我,方才明白曹孟德为何会说那‘腾蛇乘雾,终为土灰’的话。”

    长孙俭道:“大冢宰有儿孙百人,各地王侯亦不在少数,文有代国旧部,武有元氏鲜卑。何况中山公护尽心辅佐,六柱国尚在家国,大冢宰的王朝,江山万年!”

    宇文泰斜躺下来,眯缝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他侧着身子,静静地看着那国之智囊的长孙俭道:“你我心知肚明,今日便撇开那些无为的言论,今日便说说这天下大势如何。”

    长孙俭端坐:“臣愿闻其详。”

    宇文泰胖的几乎喘不过气,曾经的那些叱咤风云,现如今都变成了荣华富贵下的消沉。他直接了当地问道:“如今正位,可能得成?”

    长孙俭亦直截了当:“公可尽心用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宇文泰说道:“卿焉能不知,这后边儿还有一句:大夫不均,吾从事独贤。天下,仍旧是汉儿的天下,只是……我不甘心。”

    长孙俭未敢多说,他始终是个依赖鲜卑的臣子,如今家族的谋划自然是靠近汉姓家族的,天下大势,都在汉儿手里,纵然给那些汉家大姓改姓氏,又能有什么用?

    宇文泰活着,鲜卑人都越来越少。北魏末年尚有百万之众,现如今,都已经成了过往云烟,连年的征战,国家已经没有正统鲜卑人了。

    “南梁如今有变,南方不能没有不信任的人。明年五月,你去为我镇守南方。”宇文泰这次眼睛都没睁开,只是躺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长孙俭心道:该来的,还是回来的,皇帝废了,国家也要归于他宇文氏了……

    便小声说道:“臣、明白!”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王氏驼队

    赵烈拉着阿塔娜,身边带着比来时多了二十个猛士,甚至多带了几个女子,用以服侍阿塔娜。这条道路崎岖坎坷,如同同往人心的道路。

    赵烈算过,如果按秦朝旧制,光是西魏的驿站和官道便彻底失去了三分之二。很多秦道的旧道有时候在路旁的杂草与深雪之下就能看见。而那些曾经的驿站,在这时候只能见到那藏在浮土下的地基。用不得几百年,地基便会彻底成为地下的土质断层,不再能映照当年的辉煌。

    曾经能并二车而行的秦古道,如今已经成了尘埃和那些曾经践踏过的死路。甚至那曾经开过几十万部队的官道,也已经成了人们唾弃的坟墓。

    赵烈现在驾车走过的路上如同经历过战争一样,坑坑洼洼不说,上面的有些石头甚至要比半个人大,那么孤零零地矗立在道路之上。估计是曾经饥荒乱世的时候,土匪和强盗拦路抢劫专门堵路的。

    而现如今却成了过往行人的障碍,却没有一个过往的人愿意清楚掉这些东西。赵烈也想不管了,不过一想,如果他是帝王,他想统一整个国家,那一条通畅的路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他跟普通人一般小肚鸡肠,焉能成就什么大事?何况阿塔娜这一路的跟随,很不容易,马车在这样的路上,对怀孕的女子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曾经的华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些曾经的故事,已经变成了人们的笑柄。唉,人心不古?每个人都不是好东西……”赵烈亲手上去,将那块石头推开,却发现后边儿每隔几里都会有一块石头。

    ……

    西魏宇文泰的统治手段,其实并不高明。只是宣扬他作为帝王佐的合理性,还有那鲜卑姓氏应该恢复的理由。

    其实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的小肚鸡肠,无异于普通人为了一块钱大打出手的态度。仔细想来,也挺可笑的,那些世家憋着笑,对他们的态度如同耍猴。高洋的“勿使崔家人笑耳”,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们这是去哪,怎么往西走?莫不是要回敦煌不成?”阿塔娜一日三餐都是婢女时候,赵烈不给她一点点的负担。

    她偶尔会欣赏与天山和葱岭不一样的风景,那种天地间都白茫茫、天地间在下雪的时候,没有一丝风的那种感觉,就是不一样。甚至用手捧起雪来,都觉得一点都不凉。

    赵烈捏了捏阿塔娜的小鼻子,笑道:“我们如今要再回一次西域,方才能回家。”

    阿塔娜笑道:“郎君待我真好,温柔体贴,从不失君子风范。中华的男儿真的好,又健壮,又憨厚。”

    赵烈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之中,后世的相当一部分女子其实对外国人都特别的羡慕和敬仰。她们甚至会以身相许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他问道:“何出此言?”

    阿塔娜说道:“无论是嚈哒人,还是突厥人,甚至天竺人和萨珊人,他们都有欺辱女子的行为。女子嫁给他们并不幸福,很多女子都是因为在家中挨夫君的打,亦或是被夫君酗酒杀害,便都想着卖到东方来。”

    嚈哒人的习俗赵烈不太清楚,不过天竺人的种姓制度那是根深蒂固的,自然不用说,有的地方甚至殴打丈母娘,强抢他们的女儿做妻子。

    而萨珊人则对女子的限制达到了如今东方帝国根本达不到的高度,甚至唐代的女子可以袒胸露乳,而萨珊的女子无时无刻要看着夫君的脸色度日。

    阿塔娜说道:“突厥人,甚至茹茹人,那些女子竟然要父子相传。我竟然不敢相信,儿子竟然要娶自己的母亲?”

    赵烈笑笑,没做回答。这件事情,就是人们所说的文明二字。这两个字,将整个亚洲涵盖在其中,这是宗教渗透不了的,这是信仰改变不掉的,这是所有人习以为常却根本不知道的。

    中华文化断层太大,上层人什么都知道,下层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五千年的历史,偶尔有人能把握,却如同那一现的昙花,逝去的太快。赵烈摸清了这个历史的脉络不假,可是终究有一天他会离开,后代们会不解他的行为和他的言传身教。

    正如后世的孩子们肆意品评江山,自以为是,实际上那些伟人做过的一切究竟有多么艰难,从未曾想过。

    马匹在雪路上难行,河西一带没有多少人来往,自然难以行进,有的地方就是一片戈壁,不仅没有雪,而且寸草不生。

    有的地方则雪深三尺,人们走过去的时候腿都被冻僵了。这个年代的人们体质还好,若是赵烈那个时代的人,早就冻死在其中了。

    赵烈见都走不动,四周又是一片荒野,便回头与众人说道:“今夜如果走到戈壁滩,便在戈壁住一夜。明天一早走,直奔武威郡而去。”

    众人唱喏,纷纷加大力气,试着将这些陷在雪地里的车马驶出这片让人绝望的雪滩。

    远处的天边,忽然出现一支骑兵,刚开始是一个黑点儿一般,过了一会儿,便能看见他们的规模,还有端倪。

    赵烈率先将紫金铍抄起来,身后几十个猛士也将钢刀抄起来,慢慢将马匹向中间聚拢,整个马车瞬间被一群人和马围住。众人缓慢前行,约莫半个时辰,两军方才相遇。

    赵烈挺着长铍,骑马立在军前问道:“前方何人,可是往来商贾?”

    对方是一个驼队,马匹纵然掺杂其中,却并不多见。看似他们与赵烈一方是东西方向相对行走,实际上他们却是从北边折反而来,赵烈这一路走来,别的没注意,就专心方向了。

    对方马车上忽然跳下来一个人,跑到军前问道:“前方紫金槊的将军,可是那威震西域的赵烈赵子陵?”

    赵烈说道:“大丈夫为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

    对方重重军阵之下,竟然跑出来一匹枣红大马,全身除了尾巴,都是通红的颜色。那马的额头上有着一块菱形的白斑,马头高约有一人多高,端的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

    端坐其上的人一身貂裘白衣,手里什么都没拿,身子看起来满文弱的,但是那刚毅的目光、那冷风吹过却一点不眨的眼睛,瞳子黑白分明。其身上白色下,仔细看过去,竟然还能看到白色下的银灰色的谶式。

    此人开口便夸耀道:“好一个大丈夫行不更名,坐(坐是连坐的意思,也就是诛族一类的重刑)不改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英豪!

    臣并州王氏子弟,姓王名振,字表功愿。见过紫金将军赵子陵!”

    赵烈不敢掉以轻心,便挥舞着长铍凑上去,围着驼队看了一圈儿,见那车上都有着王字,那些人也都是正规的汉儿行头,便是那些面孔,就足以看出是否是纯纯的汉儿。

    “并州王氏?我前些日子从王氏那里借的粮草,进出往来并未听过兄长的名姓,敢问兄长是王氏哪一宗?”

    “这……大宗的庶出……”那人眼神一变,赵烈便看出了端倪。不过从他的衣着还有身边骑手的衣甲来看,不可能是专门来这里充门户的人。

    赵烈心道:人说贾智宾衣帽整洁,善于骑射,风貌绰绰而眼神炯炯。此人与风传几乎一样,这……是不是就是贾智宾?不过贾智宾主管北方及西域的家族账目,怎么可能从北方折反而来?

    赵烈并未动声色,只是试探道:“这大雪封天地,正是难行之时。我常在两地走动,这段时间商贾几乎不会来往漠南一带。兄长怎么是从漠北那里折反而来的?”

    “我一直在突厥北地,阿尔泰山一带贸易。本打算直接走通从阿尔泰山北一直到沃野、怀朔二镇的商道,却被两个小部落的兵乱驱停了,只能南下来河西,而后再去沃野镇。”王振说着,让众人下马休息,在这片软的几乎过小腿的雪地上,几乎连火都**来。

    一群人下马去践踏雪地,希望能夯出来一片空地,能安营扎寨。赵烈也放松一些警惕,让手下猛士在附近踩踏,与他们一起休息。

    “王兄去沃野镇是为何故,那里可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赵烈试探着,总不能直接说破他就是贾智宾,因为并不确定。不过如果这就是贾智宾,那一旦结识,今后的谋划就会轻松很多。

    “怎么,你也从沃野镇而来?我听闻你在那里留住了几十万茹茹人,这种事情比较危险,劝你一定要多多谋划,确保万无一失啊!”王振表情轻松,一脸的不在意,却心事重重。

    赵烈沉吟道:“如今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个世界太小了,无论走的多么远,依旧在人的屋檐之下。不尝试一下,怎么能得胜?”

    “不错,子陵此去,可是西域?”王振淡然问道,他手中的牛肉还沾着着血花一般,实际上却是牛肉干风干以后,沾染了雪水成冰的缘故。

    赵烈说道:“西域一带,鱼龙混杂。我能如此顺利,其实还是仰望世家大族并不计较。话说回来,我对这里,还是放心不下。”

    赵烈心说我总不能说就是冲着你贾智宾而来的,这条路上,贾氏是最强的后台,如果贾智宾能将整个北方、西域的所有贸易往来全部垄断,对赵烈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恰逢其时

    众人将柴火插在地上,顺便在四周遮挡了几块木板。北地的风,说来就来。很容易出现一吹就灭的事情。

    而木柴干燥的话,在这里也不是很容易能点着,得如同放篝火一样,竖起来,要么就是横竖交加,并在其中留好空隙,要么不容易点燃,还会冒烟。

    赵烈将长铍狠狠贯在地上,那长铍的木柄要比金铁还要坚硬,韧性也很是不错,这种雪地上,戳进沙子里,依旧保持着新炼制出来的模样。他习惯性地用手摸了摸腰间,而后方才发现,自己的短刀已经交给了琼儿。

    这时候王振走过来,将自己的短刀递给赵烈,而他则坐在半块木头上,静静的看着赵烈收拾牛羊。真正的庖厨,得学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收拾猪羊,得精进到目无全牛。

    “君子远庖厨,不知子陵为何亲自动刀?”王振脸上有点儿难看,让赵烈看起来,就好像违背了多少礼一样。

    赵烈看了王振一眼,手里的动作依旧不停。王振手里的刀是把好刀,上面甚至镶嵌着宝石。他琢磨了一会儿,方才发现,这种刀就是贵族的刀,焉能用来杀鸡宰牛?便将其递还王振道:“我没有品级,不是世家身份。小时候家穷,能吃上一顿肉都是多少年的期盼。

    我爷是世兵,走的那天,我娘把家里头唯一一头猪给杀了,那时候全家上下都上战场没了,就我一个新丁。我给我娘接猪血,给我爹灌血肠。那时候日子过的甘苦也好,都是人生的一种经历。

    其实何所谓君子,君子是心,不是面皮。人们画了一张标致的脸蛋儿在自己那张脸上,却根本遗忘了,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王振听了若有所思:“那……你是怎么做到这个地步的?这个时代,寒门无势力,你怎么这么小的年纪,便闯荡出了一番成就?”

    赵烈将下属递过来的短刀用火烤了烤,而后看了看刀上的痕迹,方才用手,扯住牛鼻子,将其拽倒在地,那牛捆绑着四肢,鼻子却疼得根本不敢用力挣扎。

    “孔圣人那套说教,与我无益,反而还会害了我!”短刀并不短,只是相对于那一米有余的长刀而言。牛的心脏,就在第四第五根肋骨之间,刀不同过一尺,就能刺中其心脏。“寒门能迈出这一步不容易,如同杀牛一样,刺中要害,一次就能将其击杀。身影再庞大的鹏鸟,只需要微微一阵风,便能腾空而起。”

    赵烈盯准要害,默默地看着牛眼睛一眼,那牛似乎也在看他,谁知道,那牛整个填满了自己的眼眶,何所谓盯着谁?

    赵烈看准方位,猛地一用力,那刀如同刺进了豆腐一般,直直戳进了牛的心脏。那牛狠狠地登踏了几下,却根本挣不开绳索,只能张开大嘴,用尽生平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最后的求生**释放出来,而后那瞪大的眼睛里的精光,慢慢消失了……

    “我原以为只有人死的时候,才会失神。如今看来这天下万物,都会如此。”赵烈擦擦手,将刀扔在已经冻成冰的开水盆里,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王振问问题。

    “如果杀牛就是本事,还要才智何用。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亲自动手杀牛?”王振有些激动,却遮掩的非常到位。那淡然的口气,让人略有厌烦,却不得不佩服他的那种任何时候都神色如常的淡漠。

    “燧人氏用火,有巢氏筑巢。天底下任何事情都有亲力亲为的那天,不代表你身居高位,便什么都不用再做。就算是屠狗之辈,不也有吕公(姜子牙)一样的治国之才么!”

    王振忽然针锋相对:“屠狗之人大部分都是跣足末吏,你又怎么能说他们可以成就什么,如果他们真的都有大才,为何一生屠狗?”

    赵烈亦针锋相对:“天下虎狼多,还是龙凤多?凤毛麟角,天下本就稀少。千年出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担心什么屠狗?那王猛王景略,曾在终南山卖簸萁,后不也一朝登天,做了大丞相吗?”

    牛肉得用大锅煮,不能用烤。赵烈前世看小说,总看人家穿越就烤肉,好像就烤肉最简单似的。正好这满地都是雪水,挖起一块雪来就是水源。赵烈的部下挖掘一块没人踩过的雪,便要将其填进锅里,王振部下有个大胡子忽然怒吼一声:“嘿!你怎么用雪做水用?俺们主家不能吃这个!”

    赵烈手下的猛士块头也大,嘴上也没什么遮拦:“你娘嘞,你主家能咋?我们主家天天吃干粮,喝雪水,也不见埋怨。你们主家咋这么矫情?”

    王振的骑手当时便拔刀相向:“放你娘的屁!”

    王振正好回首一看,见几个人都动了刀,便起身说道:“住手!吃什么都是吃,你们不要担心太多,同吃同住,应该的。”

    赵烈则冲上去,给自己的部下狠狠一脚,赵烈力气并不大,踹在那猛士身上几乎没什么波澜。只是为了惩戒他一下,便怒斥道:“你他娘就是屁话多,说雪的事儿就说雪,扯那么多这个那个干甚?”

    赵烈回身而去,几个人便凑上去笑话道:“你他娘嘴都没有个把门儿的,这次挨了踢了吧?”

    赵烈与王振重新坐回去,王振却有些好奇:“你平时治军,便是这般治理?”

    赵烈一愣:“不然?这等治理有什么错误不成?”

    王振笑道:“错误倒不敢说,只能说一将自有一将的看法。只是我觉得严明的军纪对整个军队都是有好处的。你这等治理倒是省了不少事,可一旦事发突然,如何约束得了部下?”

    赵烈说道:“不知兄长可听过营啸?”

    “营啸?”王振略有耳闻,不过他一般不接触什么军队,他们是商贾,偶尔有一彪骑兵做护卫,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尝接触过参与过战争的军队?

    赵烈说道:“军纪严明可以约束部下的行为,管理他们的想法。但是事事皆如此,则物极必反。营啸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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