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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世兵-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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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应对……如何将其扼杀在北地?若是擅自勾搭留在长安的突厥特使,恐怕保密工作没做好,被人发现了,就算此时无事,万一失败,赵烈一旦被朝堂封敕官员……他就被动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改元

    赵烈必然要归于朝堂,因为天下大势目前正在合拢。整个天下目前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理解的那样,混乱如麻、朝渡夕防。

    世家大族每一步计划,大抵上都是百年的时间跨度。杨坚细数就目前而言的动向,还有弘农杨氏若有若无的战略目的,就能摸清大概事情。

    如果他是世家大族的族长,他会对赵烈这个崛起……如何反应,或者说如何应对?世家一直在靠着西北边陲的世家,还有一些曾经依附的民族来控制管辖西域。

    而如今的西域,实在得不到太多的实利和便利。大宗交易走不出去,再加上国家的兵力,实在难以启齿。天气这般差,零下四十度,都是少说了。

    这些因素加起来,赵烈想不做大都很难。现在北方茹茹人也在他手里,这冬天还没过去,突厥人也不敢擅自行动。这段时间的赵烈,一定活的非常滋润。

    培植自己的亲信?有很大的困难,主要在于大家都是世家子弟,很难说能在九品中正制下找到一群有实力的人才来利用。

    而如今的西域人……他本以为西方都是厉害人,如今却发现,那群弱智还不如鲜卑化的汉人来的聪明,说他们是猪孚都是夸他们了。他心里有些懊悔,懊悔这么崇拜西方人。这时候的西方……

    杨坚现在能做的,除了在长安老老实实地待着,余下的任务,就只有等他爹杨忠死了。只有这样,他这个嫡长子才能继承国公,而后做他想做的事情。

    ……

    新年一过,似乎所有事情都开始变得不一样。首先整个朝堂忽然开始不再追究什么坠星的天意,反而是将这个任务降给六曹之一的法曹管理。

    而法曹则将其归置在十二大卷的最底下,装作若无其事,也装作勤勤恳恳。大家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因为废帝的谥号,已经定好了……

    虽然废帝还没死,大司空和上柱国之首,还在元氏的手中,但是架空的权利,并不算什么有用之职。西魏有八柱国,而实际上除了宇文泰和元氏各掌一个,其实一共只有六柱国而已。

    现在元氏被废,宇文黑獭独享二柱国,实在很舒服。

    清晨杨忠匆忙将自己的朝服穿好,他还特意穿了一身纹了夔牛的衣服(此时仍旧不限制衣着上的纹饰,就算纹龙,也不算犯法),整块天然玉弄成的笏板,刻意做了旧,让人看不出来价值几何,实际上这都是他从江陵城里搜刮出来的战利品。

    一干重臣上朝听政,实际上在三日之前,大司空、燕国公于谨,晋国公宇文护,上柱国独孤信、赵贵、达奚武人等,早就拟订了章程,今日上朝,其实就是在众人面前作秀的。

    今日必须穿的隆重、大气,显示出新政新国的新气象。杨坚半蹲着给杨忠擦拭鞋子,告诉父亲一定不要把鞋子弄湿了,这东西经不起水。

    杨整则将朝冠递给左右,让他们给杨忠正衣冠,照铜镜。大夫人笑意盈盈的,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生活,父慈子孝,她的作用,在无形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杨忠穿戴好了,特意展示给妻子看。两个儿子还有大夫人连连点头,觉得非常的精致,板正。更重要的是崭新和华贵。

    “我比那独孤信如何?”杨忠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想着坐下,却怕坐出褶皱。“想来我这等粗匡的男子,应该不输他那等人吧?”

    杨坚知道的,因为本体曾经见过独孤信,此人风之毅然,行走如妖娆公子,俨然美男子。面不着须,整个人白白净净的,跟后世的小鲜肉一样,那般瘦弱,手指还翘着兰花。

    风度翩翩,对得起那流风之回雪的相貌。

    大夫人开口道:“邹忌也曾经说话这等话,你怎么不问问邹忌的妻是怎么说的?”

    杨坚和杨整相视一笑,不过没敢出声。杨忠不搭理妻的话,自鸣得意一般地照照镜子,说道:“我与那等柔弱之人没法比较,要比,也要比气与质!”

    大夫人见四周没人,便小声挪掖道:“鲜卑儿终于坐不住了,他们要篡位了。那独孤信如何与阿郎比较?宇文泰又如何……这么多年,也不如高欢潇洒。”

    杨忠点点头:果然是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不过他并没把注意力放在这句家里人玩笑话上,而是放在杨坚两兄弟身上。

    他觉得孩子还小,但是一晃而过,也有一石三年了。杨坚也逐渐长大了,是时候让他知道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了。

    “宇文黑獭居之不正啊!”杨忠小声说道,“当年贺拔岳死的时候,谁都想把他的部下安稳住,那么大的基业,忽然就没有龙首,焉能不垂涎?”

    大夫人点点头:“这都多少年了,光是咱们家下属的奴隶都有八千家了。这元氏的人,死的死,亡的亡。就连曾经显耀一时的元宝悌的后代,都改了姓氏。”

    杨忠感慨道:“确实是运气使然,宇文黑獭没想到他居然能被扶持上位。那些人不想你死我活,干脆找个门当户对的第三人来执掌,他们也好把持各自的权利,没成想宇文黑獭还是有本事的。”

    鲜卑人这么好收复么?杨坚觉得始终有一种天意在里头。要么不然他怎么两世为人,都是二代公子哥?这种事情说出来可能会有一些因素,但是等你见到了事情的原委,方才会发现其中可能的不可能的东西有多少。

    “宇文黑獭特意去拜了佛,他觉得这次天意,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杨忠坐下来,也不敢扭屁股,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周……这鲜卑儿真是敢想。”

    大夫人掩着嘴笑了笑:“还是北齐国主舒服的多,高洋那里几乎没有元氏的旧臣。”

    杨忠点点头:“宇文黑獭不敢很快篡位,其实考虑很多。毕竟不是自己的基业,很多事情需要基调和准备。”

    杨坚也接触过这种事情,比如为了篡位,但是眼下不能篡位,就是因为某个人没有死,还得活活靠死他,等他老死了,方才能有所作为。还比如有的国家国力强盛,国君和大臣也非常贤明。但是国家十年里九年灾荒,那天数灭人,人再圣贤,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都是问题,也都是不能不在乎的。很多国家因为灾荒而毁灭,可能这就是天数吧!

    ……

    杨忠等人专门聚集在皇城的宫门口,等待着宇文泰的命令。执令官将宫门全部打开,预示着将前朝旧气彻底驱散。

    今日上值,很多老臣都笑呵呵的,李虎等人也是衣着华丽,可是看到独孤信的衣着,这些人还是自愧弗如。

    已经四五十岁的人了,依旧保持着让人疯狂追捧的形体和面容,好像根本没时间处理政事,因为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磨面”上。

    这时候宦官高声一喊:“上朝!”

    群臣开始排列次序,依次进入宫门。这时候一群衣着纸甲但是看上去非常雄壮的猛士,双手擎着旗帜,一步一步地跟随着众臣的脚步,在两侧小门儿口处,向内迈进。

    宇文泰就站在皇城的未然台上,今日的他,好像前所未有的精神。一身白色的狐裘,还裹挟着银白色的大氅。他模仿着周文王的衣着,双手捧着书册。

    在群臣到来的时候,他将手中的书册点燃,那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青烟,在向南飘荡。宇文泰猛地转过身来,对所有大臣说道:“星坠于地,国朝不安。魏气已尽,皇命始终!

    我――宇文泰!先起于陇西,跟随大将军贺拔岳南征北战,为我鲜卑魏国,立下赫赫战功!最终一统天下江山,驱赶掳寇于四方之外!而今天下有变,王命有迁。古时有文王推车而今日有我辈趋马,此天意也!”

    此时大司空于谨率先出列,高声喊到:“臣于谨,请大冢宰既天子位!”

    群臣忽然全部站起来,跟着于谨喊到:“臣等,请大冢宰既天子位!”

    这时宇文泰说道:“天子者,天下之君也。如今四海未定,我不敢为之!”

    这时候于谨又说道:“昔日文王以诸侯国仰望,遂自封为王。臣请大冢宰既天王位!此为群臣之愿,万民之仰,望大冢宰不要推脱!”

    群臣振臂高呼:请大冢宰既天王位。宇文泰这才停下自谦和推脱,向上苍祭拜,请以周之德,得凤鸣于岐山。

    “大冢宰!大冢宰!有凤凰鸣叫在北方,有凤凰鸣叫在北方!”那人手里拿着一根儿七彩的羽毛,约莫有二尺长短。上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纹路,看起来真的像凤凰的羽毛。

    群臣高呼祥瑞,宇文泰大笑道:“凤鸣岐山,天生我德。居位得正,一统四方!”

    同年即位,未改本元。不过新的年号早就定好了,等待明年元月一到,就可以改元了。

    宇文泰以周王朝文王未称天子,故而称为天王。国号改为周,史称北周。

    军制上将全军总于王廷,外军及官员不能涉军,都督之任除了本州郡需要,不得私设军队,佣兵自重。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宇文泰薨

    梦想之中有一片青绿色的草地,那漫山遍野的牛羊很是悠闲。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忽然奔过此地,似乎很是急迫,不愿意停留。

    这时也不知哪里的帐篷,忽然出现在少年的视野之中。他望见一个姑娘,一个青葱岁月却笑起来很甜很成熟的女子。

    她在那草地上给奶牛挤奶,天气似乎很热,女子那好看的脸蛋儿上竟然挂着汗珠儿。她轻轻地捻着兰花指,用手背擦拭着面颊。同时还看了看远方的少年,还有他那漂亮没有杂色的白马。

    少年一见倾心,忘记了还有要是要做,一时停下脚步,就为了那一刹那的惊为天人而驻足。少女微微一笑,提着桶子便进了屋子。少年急得直跺脚,却好像被封住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生气地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忽然……眼前一亮,整个人便消失在了那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中……

    宇文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周围的生气甚至车轮和马匹跃动的颠簸……

    这一切,都是梦吗?庄周梦蝶……这一切,究竟什么才是真的?窗外的阳光,真的太刺眼了,那红色的窗帘还有厚厚的窗纸都遮挡不住光芒。

    他身旁的婢女,一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醒了这个年事已高的天王冢宰。车内的炉火烧的正旺,那颠簸的马车,摇晃不了已经固定在车上的铁炉。

    他弱弱地问道:“咱们……到哪了?”

    婢女不敢答话,只是起身跑过去敲了敲车门。约莫一小会儿,车就停了下来。宇文护和贺兰祥便钻进马车来,为了防止寒风侵扰了天王宇文泰的身体,他们甚至特意将原本马车的直门改成了死路,而从另一侧开辟出一条过道来,从正口再开一门。

    两个人跪在宇文泰的身边,一言不发,但是眼神关切。宇文护对宇文泰的照顾非常用心,甚至于夜里睡着了,也要起来看看叔父是否有不合适的地方。

    宇文泰很欣慰,但是他仍旧只有一句话:“咱们……到哪了?”

    宇文护说道:“天王,咱们已经到了武川的南边儿,再过几个时辰就能进城了!我已经发下斥候,让他们先行通告各个郡县的官员,沿途做好准备。”

    宇文泰没答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努力起身。贺兰祥将其扶起来,然后在他的背后堆叠了六七个枕头,方才止住他的颓势。但是他仍旧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最舒服的那种感觉。

    “咱们……还能去一趟沃野镇吗?我……我想见见那赵子陵,也不知这身体……唉。”宇文泰猛地喘了一口气,“垂垂老矣,终究不再是年轻人的对手喽!”

    这一喘息,好像老牛在窝棚里最后一次的呼吸。那因为呼吸的肺脏和腹部的丹田再也吸不上来气的原因,而失去了提供给脑子里的气。

    昏昏沉沉的,实在不是人能受得了的。但是没办法,老了,能动弹的机会和能力少了,国事却从未减少,甚至还在增加。政事放在别人身上,实在放心不下。

    这次北巡,说是为了稳固边地,将整个故地还有所有地方的官员都震慑住。实际上,是落叶归根的缘故。宇文泰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这种念头的时候,其实死亡已经不远了。

    事业未竟?壮心不老?这一切对死亡的恐惧,都忽然放到了最大最大。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到,他真的很希望鲜卑人能彻底统治汉人,能彻底将这个国家,变成自己眼中最理想的状态。

    他和高欢高洋的宿命对决,还从未有过结果。他仍旧记得,记得高欢渡过黄河的时候,对尔朱天光说的话。

    天底下但凡是英豪,就不会意气用事。整个王朝倾颓的时候,其实已经开始了一切,就好像车轮碾压过所有的花花草草,直直地压出一条道路来。高欢做的没错,他宇文泰也做的没错。只是这条路上,汉人的掌控能力,实在太强了!

    “萨保(宇文护字),还记得武川那片花海么?当年我带着你们逃亡的时候,你们就躲在那片花海里,我没让你们出来,你们就躲在里边儿等我……”宇文泰目光柔柔,眼里,全是不舍的回忆。

    “叔父,我当然记得,一切都曾记得。”宇文护忽然哭了,眼泪根本止不住。忘记什么,既简单又困难。那曾经苦难的岁月,是叔侄二人唯一的共同回忆。“我还记得叔父当年的风范,那时候的你,瘦的好多。”

    “我过武川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出来见见我。我怕再不见,这一生……就……就再也见不到了。”宇文泰忽然喝出一口浓痰,却卡在脖腔里头,下不去,出不来。一阵一阵地折腾,方才吐在痰盂里面。

    贺兰祥没敢进去,他如今方才弱冠岁月,看不懂人情世故,望不尽天地山川。只是守在车旁边,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宇文泰挣扎着,一定要坐起来,他不想要靠背,只想盘起腿来,好好地坐在那里。宇文护不敢太用力,却不能不用尽力气扶着他,结果两人满头大汗,却仍旧不能轻易坐下来。

    宇文泰猛地一用力,将腰的最后一点气力彻底用尽,方才坐好。他眼里的泪水,忽然成了不枯竭的泉水,浑浊地往外流淌。

    “我走以后……国是就全靠你了!”宇文泰的手上,满是老年斑。他甚至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笑一笑,都是一种奢望。“我的几个儿子,你的弟弟们,都是可以担当大任的。你务必要悉心辅佐,我宇文氏的祖宗基业,江山社稷,都在你一个人的手上了!”

    宇文护担心道:“侄儿资历不足,何以掌天下之权?况且朝堂之中,可曾有能助我之人?”

    宇文泰呼了几口气,感叹道:“唉,谁说普天之下都是兄友之交?奈何我如今依旧孤家寡人?萨保,你说,这天下之人,谁有真正的朋友?为何古人永远都在诉说那肝胆相照,披肝沥胆?”

    宇文护没敢回答,因为他知道,叔父老了,看什么都清楚,却有着更大的迷惘,迷惘着整个人生,是否符合当初意气风发时候的幻想。

    “萨保,你记着,别人都不能相信。汉儿的世家可以融合,可以诋毁,可以拆散。但是汉儿的文化,一定要继承,要学,要利用!我天数不多了,自己也清楚得紧。”宇文泰想拿起笔来写一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手抖得什么也拿不住。

    宇文护赶紧将笔接过来,将已经被墨汁沾染得一塌糊涂的纸张更换掉:“叔父想写什么,儿为叔父写!”

    宇文泰挥挥手:“罢了罢了,天意,天意难违!我不写了,不写了!这最后的梦,只有交给后人来实现了!”

    宇文护尴尬在那里,他清楚宇文泰究竟想写什么。但是他不能问,不能揣度。因为无论如何,他的权力,已经开始成型了。所有人都知道宇文泰为何会把他带在身边,那些人的眼睛,都盯着呢!

    宇文泰颓然地说道:“扶我躺下……我累了,累了……”

    宇文护轻轻地放下手里的一切,接着给宇文泰按摩了好几下腿,捏了捏他的已经枯萎的胳膊,还有他的脚。

    宇文泰眯着眼睛,始终盯着宇文护。但是从宇文护来看,他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怎么看,他的眼睛,就像是彻底关闭住了一样。

    他不敢说什么,只是又捏了几下,而后慢慢地准备退出去。心中的担忧,却不在他的身上。他正要转过头去,宇文泰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力气之大,甚至超过了一个人还有的劲力。

    “萨保,归了长安之后,你要多加小心,六柱国……一个都不能信!”宇文泰底气忽然很足,他的声音这时候非常有穿透力。“一个都不能信!”

    宇文护跪下来,小心问道:“那我可以信任谁?”

    宇文泰沉吟道:“燕国公于谨,此人我心腹之人。他日我西去,你二人一定要规划好国朝的大政,拥立我的儿子做天王,做皇帝!”

    宇文泰的眼睛已经是青色的了,看上去十分吓人。他的浑浊,中间却带有一丝丝的明亮。任凭风刀霜剑,也未曾击败他眼睛里那最后一点精光。

    宇文护下跪拜道:“侄儿愿终生为宇文氏肝脑涂地,永不后悔!他日无论如何,我必扶持兄弟,永远为兄弟的臣子,叔父的臣子!”

    宇文泰这时候气忽然都泄出去了:“出去吧,我……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一个人做一会儿梦。重新梦见那曾经我最留恋的……”

    当诺大的车子,彻底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眼泪,便顺着眼眶,一直流淌到了耳朵。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感慨道:“此天下江山,终究……还是汉儿的江山啊!”

    宇文护当晚泣不成声,守着那已经冰冷多时的尸首,沉默无言。

    无论如何,也是个英雄,黯然离场的时候,总是那样让人黯然神伤……或许这一生,这一个时代,都是被逼无奈吧……

    公元556年,宇文泰北巡途中薨。宇文护秘不发丧,等到回归长安,方才发布其已经离去的消息……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各怀鬼胎

    宇文护最担心的,如同秦始皇旧事。皇帝是天下的中心,一旦人死了,不在朝堂之中主事的人,就会被先发制人算计。

    如果此时昭告天下,恐怕他走不出三百里,就会被砍死在漫天大雪之中。敌人不仅仅来自于外部,就算是一块金子,兄弟也能立刻变成仇人。

    六月,长安的雨水连绵半个多月。赵贵、侯莫陈崇等六柱国、三公都在家中听消息。每日朝堂之上的和谐,背后却都是疾风骤雨。各个大臣盼星星盼月亮,才把宇文泰的死讯等来,这时候就是最关键的时候,每个人都面色和蔼却笑里藏刀。

    因为宇文泰没说究竟要立谁为后继之人,这个问题,很小,实际上也很大。按理来讲应该是嫡长子确立,自古以来立嫡不立幼。但是诏书都没有一个……

    “柱国,晋国公请柱国入朝商议国政。”宦官一身蓑衣,却不敢踏入赵贵家门口儿半步。雨水滴淌在院子里,几个人手拿文书将其护在中间。

    赵贵什么都没说,只是亲手接过文书,端详了一阵:“我这便准备车马,你就先回去禀告吧!”

    约莫一刻钟,独孤信冒雨出现在赵贵家的门口。他连蓑衣佛教没穿,径直往里扑,也不管门房什么说法。似乎他明知道赵贵就在家中,一时间竟然失了礼节。

    众人见是独孤信,都不敢上前阻止。一个小吏忽然超过独孤信跑进二堂禀告管家,管家则急忙将准备穿衣上朝的赵贵叫了出来。

    “太保(赵贵为太保、大宗伯),天王丧乱未尽,如何议论长幼?我看那宇文萨保是想要篡位!”独孤信坐立难安,实际上他的秉性如此,只是平日隐藏的非常好。步步生兰香的男子,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般脾气。

    赵贵皱了皱眉头,见屋子四周确实没人,屋外的雨水滴落的声音正好能遮蔽两个人的谈话,便坐下来说道:“千万不能着急,这个时候,谁着急,谁就万劫不复。想来天王早就有了想法,只不过现在看来,几十年的时间,他还是没有信任你我。”

    独孤信身上潮湿,这时候却一点儿也不顾:“咱们跟着天王南征北战的,谁也不曾懈怠过。那宇文萨保有什么能耐不成,依靠他来立国保基业?”

    赵贵有些意外,独孤信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轻浮的话来,让人很难堪。如今正是图谋的时候,怎么能说发疯就发疯?

    他悉心安慰道:“卫国公不必如此丧气,想来诸事未定,一切都还有能争取的机会。咱们要谋划得当,方才能一举拿下他。现在他有主动的权力,咱们目前不是他的对手,自然不能随意摆布朝堂。”

    独孤信方才察觉自己实在失态:“哎,方才实在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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