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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世兵-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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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进了军营大门,眼见木制的巨大城寨将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围起来,中间训练的士卒不下五千人。大部分都是教刀砍枪刺,很少有跑来跑去的,跟后世部队的训练方法有着天壤之别。
躲在阴凉处有个摊着笔墨纸砚的文吏,赵烈刚走上去,那人就已经知道他的来历了。
“把你的军令给我就行了。”说罢也不抬头,就用笔填写着什么,如同赵烈后世见的那些银行职员,你只消说一句话,他盖了多少个印章,写了多少个表格,你一概都不用管。
赵烈抬头看了看这个遮阴处,大冬天的,为何要躲在这里,这下边儿的冷风嗖嗖地吹,一般人这么坐着早就跑了,他怎么这般异常?
还没等他张望出个所以然,那人开口问道:“你爷可是赵三牙?”
“正是。”
“行了,你拿着这个令纸,去另一边领军服军被,而后去找你的队主,上面有写他的名字,去了以后叫队主就是了。”说完了,便跟旁边的人插科打诨,也不在意周围的冷风呼啸。
一旁的大胡子军士看了赵烈一眼,似乎明白他现在的疑惑,嘿嘿笑道:“这家伙天天嘻戏娘们儿,每天都吃点儿药,阳亢,没看他摘了帽子的时候,亢到谢顶。”
赵烈很是惊诧,根本不认识的人,这么开玩笑有点不好吧。赔笑了一会儿以后,方才去找寻他随意指点的“对面”到底在哪。
他的队主很是雄壮,个头有后世一米九左右吧,而且他的肩膀很宽,不像那些高个子却削肩膀的人一样,这样的人穿着军装甚是好看。
队主上下瞭了赵烈好几眼,方才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只到他肚脐眼儿高的少年人,说道:“莫要看年纪小,队副常说什么……什么……出少年。”他一愣,继而哈哈一笑,“草―他娘的,我给忘了!”
赵烈没敢笑话,也没敢言语什么,只是呆呆地立在那里,任凭他那簸萁一般大的巴掌拍他幼弱不堪的肩膀。
过了好一阵,方才完事。赵烈的心也暂时放松了下来,这个军营还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不过也不能彻底放松,前世他听说过一个消息,说那些老兵一般一开始很是和蔼,相互之间打打闹闹跟没事人一样,但是到了晚上,就把你拽出去打,一打就是半个晚上。
他进了营帐里的铺子,那有将近五十平米的空间里,顺排摆放着一大堆类似于后世床的东西,上面的被子清一色,和他手里的被子一样的薄。
队主给他说道:“由于你是赵三牙的独苗,我们要照顾你。上面也放下话来,说十五以下孩童悉数不用过度训练,跟随队伍就行了。”
赵烈问道:“多谢队主照顾,小子感激不尽。不过,我们便在这里驻守不成?”
队主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明天早起,直接奔往北荆州,前后大约七百里,就当是训练了!”
………………………………
第十八章 耕战
世兵地位很是尴尬,它的存在实际上还是填充府兵的,但是府兵偏向于吸收胡人作为来源,而并非汉人。此中没有什么尊卑一说,要说也是明面上论,暗地里则并非如此。
五胡乱华的时候,关陇世家和山东世家作为主要打击对象,被疯狂吊打。但是凭借着世家大族的人才输出和对资源的绝对掌控,以及隐世家的控制力度,致使胡人虽然换了七八代帝王,但却都不得不屈从于汉儿。朝堂之中不仅屈从汉人手握主要政治地位,还得屈从于汉人的经济控制力。西晋以后的胡人贵族女子都追求汉家的儿郎,而汉家的女儿却并不会嫁给胡家的男儿,这里的事情表现出来的就不仅仅是尊卑问题。
宇文泰作为六镇出身,对于汉人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实际上东西魏,或者说西魏北齐的大部分优秀将领及顶级政治世家大部分都来自于六镇,且以武川和怀朔为重。但是就算是尔朱荣坑杀所有北朝官员,严重打击了汉家在朝堂的控制权。就算六镇的猛士再嫉妒汉化的鲜卑贵族,再嫉恨汉姓世家。两地大族却依旧风雨无阻,任其自然。
宇文泰为何动不得汉儿,只能畏畏缩缩地用什么恢复鲜卑种姓的制度打擦边球呢?
五胡乱华以来,五姓鲜卑之间内斗不断,加上西凉羌氐,北胡山戎,亦或是后起之秀却默默无闻的突厥、契丹。彼此之间是相互屠杀,相互奴役,石虎如果仅仅屠杀汉人,则不会被全方面称为暴君,而慕容氏子孙给苻坚作娈~童,也并非历史偶然决定。
如此疯狂的内部斗争,正是世家大族最乐意看到的局面,后赵石勒当皇帝,没关系,你杀你的,我治理我的。刘姓匈奴后裔破了洛阳,氐人想要做皇帝,世家大族还是你行你的,我有我的。换了一代又一代的皇帝,我们却依旧是你爸爸。宇文泰?高欢?不过是多了一个儿子罢了,当不得紧。
所以王猛纵然心念旧晋却依然选择辅佐苻坚,这其中的缘由,恐怕没有几人会注意到吧。
西魏大部分部队都入蜀作战了,但是战事却很少。萧纪一直将主力和精力放在与萧铎的争斗之中。心里一直希望入蜀的天堑能把整个西魏堵在国门之外。
然而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蜀地虽然险峻,但却很少守得住天府之土的繁华。无论三国蜀汉,还是如今的尉迟迥入蜀,都没能拦住南下的军队。
萧纪一心与萧绎死磕,却未曾想将国土拱手让人。西魏站稳脚跟,乘胜追击,不仅占领了整个蜀地,还不断向东拓展,甚至一度延伸到零陵、武陵及荆南一带。而南方,则渐渐延伸到与古印度那些邦国接壤的程度。
尉迟迥功封上柱国,蜀国公,总蜀地十五州军事节制,不仅为了稳定当地,还有一点,便是徐图南方。
赵烈参军之前,尉迟迥入蜀之后,长(古音jun一声)孙俭曾经上书宇文泰,宇文泰则召其入幕问事。
长孙俭开门见山,上来就说南方可图,首先给宇文泰一个膨胀的机会。而后再逐条陈述其中利害,最后说得宇文泰晕头转向,赞不绝口。
而这次将世兵征集起来,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对在江陵称帝的萧绎动手。如今蜀地富饶,天下的大势已经如同曹魏一般,三得其二,虽然与北齐的战争绵延不绝,相互之间你来我往。今天围了洛阳,明日进了玉壁,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天底下的那些危机。互相消耗,让南方看戏,本来就是一种耻辱。现如今南梁四分五裂,萧纪萧铎火并下,萧勃独自在南方一人为大。陈霸先与王僧辩二人谁也不屈服于谁,此时正是南下的好机会。
加上侯景南下,把那些名将的后代杀了个七七八八,南方现在满朝堂都是目不识丁的世家子弟,让他们当政,真是天助西魏。
于是经过内部敲定,所有士兵都要用上,五万入蜀的兵丁不上算,还得再征发精锐正规军五万,协同部队数万,加上屯田及运输线,大大小小加起来,就需要二三十万人。急需用人,那就把世兵都用上,不计老幼。
而动手之前,就一定要做好准备,这也是两国之间交战很容易被发现的原因,除非从别的地方抽调军队,否则庞大的军队动向,很容易就会被察觉。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赵烈所在军队的第一要务,便是耕田。东益州没有耕地给他们耕种,况且又不是时候,现在这大冬天,除了翻土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赵烈随军,从东益州直奔北荆州,就驻扎在与襄阳汉水以北的几百里开外。大军停下休整,顺便将几千斛粮食吃了个干干净净。
军队对于粮草的消耗是天文数字,每天都不能少,少了粮食的军队压不住哗变,镇不住士气。为了减少军粮消耗,就要有人为军队耕田。作为世兵就得耕田,所以有一点屯田军的性质。
上阵打仗没有粮怎么得了,就算是人的信念再足,饿他三天三夜,他也会因为一顿汤饼就缴了械。
府兵是西魏特有的制度,宇文泰将其从戍卫、镇守、屯边,变成了帝王的直属部队。
说是八柱国,实际上除了宇文泰本身和架空的元欣(魏皇族)以外,掌握兵权的只有六柱国。柱国下设二将军,二将军下可开府,每府下有一军。共十二将军,十二军。而每开府下设置有两个仪同,类似于行政的三司仪同,所以同名。
地方行政则任命都督,作为州郡政军合一的总权官,由宇文泰亲自任命。
中层底层军队,则分别为三层都督(大都督、帅都督和都督)。军制则为军、幢、队、什、伍。从根本上又分内外兵,内兵鲜卑子,外兵汉家子。
最初的府兵来源就是安抚六镇乱民和西来的北魏皇帝元修的军队,大部分都是鲜卑子。但是随着天下大势越来越澄澈,胡儿的数量却越来越少。世家大族庇佑下的汉家奴隶生养能力很强,天下乱中作乱,胡儿身强力壮者尚不足万人,汉儿的子孙数量却已经恢复到西晋初年,约莫四千万的水准上(总数)。
不用,就打不过北齐,不用,便不能江山永固,子孙永年。不情愿,没有丝毫用处。
而世兵制究竟是为了填补军队还是屯田,一时之间也说的不清。不过作为募兵来源的汉人数量越多,则汉儿的地位会越来越高。汉儿的地位稳固了,则世家大族的地位就越来越高。
宇文泰虽然不想看到,却不得不如此作为。
冬天在北荆州深翻了将近几万顷的土地,到了开春,没有人集中训练,全都在教授务农的本事。
赵烈前世很少接触五谷杂粮,常常因为分不清何所谓五谷而被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笑话。在那个高科技的年代,五谷杂粮的辨认看似无用。但是生存的问题始终考量着天下土地的承载力与人心的承受能力。一旦彻底脱离,总归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危机离人始终不远,有的人被乱兵抓走之前,依旧察觉不到什么危机。那些世家大族花天酒地,歌舞升平,总觉得自己霸占天下财富与生产,根本没人能篡夺一二。这个时候,便是弄死他们最好的时间与机会,如同侯景屠杀王谢两家。
春耕要很晚,起码得到四月初,方才能重新翻土,再来耕种。精耕细作则需要更多时间和精力。
看着队主的个头笨拙地弯腰掘土,那身高在田地里简直就是一种委屈,一种腿太长下不得腰的委屈。
“这咋个种嘛,我都够不到,莫要说什么顺子、插秧了!”队主双手叉腰,喘着粗气,看着一望无际地耕地,甚是沮丧。
赵烈推了推手里的短犁,叉腰说道:“这要是有打帮机器就好了。”
众人都没听懂,什么打帮机器,机器是什么东西?
赵烈看了他们一眼,没解释什么。他清楚地记得他前世生活的那些年代里,有的老农一到春天便用一个类似于长棍一般的东西,装好种子。先把埋种子的坑挖好,然后用木棍敲打那个帮子,一下便是几粒种子,这样一路走下去,效率很高,不用如此艰辛,还得挖一个坑,埋一次种子。
不过黍米的种子和稷的种子不一样,想要弄出一个合时宜的又不会排不出种子的帮子,就得把控好内部结构和一定的大小。
每到休息的时候,那些军士便看到坐在田边的赵烈刻着那根半握粗的树枝,似乎是在玩耍着什么。
他按照记忆里的想法,刻意弄出一个向内弯曲的弧度,而后将种子放在一个早就弄好的外挂在枝干上的盒子,当他敲出的第一声起,整个军营都如同敲响了铜钟。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烈用这个看似弯曲粗劣,却巧夺匠心的枝干,将等量的种子一下一下地敲到了地里。
当他以一个上午便走完三个人才能种完的土地的时候,整个军营的人,都响起了打帮的声音,经久不绝……
………………………………
第十九章 令行禁止
大将军韦孝宽夜晚才到江北大营,来回巡查了好些天,对整个军府及新任世兵有了大概了解以后,方才安下心来,回到北荆州大营睡大觉。
睡到天蒙蒙亮,就被一阵又一阵的帮子声敲得没法安眠。眼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南方的线报全是王僧辩和陈霸先的消息。今日如果不能尽快处理,那往后的各个阶段都会一拖再拖,没法按时进行。哪知越到这个时候,便越有人添堵。
“来人,去看看外边什么动静,怎么不老实种田?”脱衣嫌冷,穿衣又觉得睡的不舒服,犹豫徘徊之间,半睡半醒。
那将轻吼了一声诺,倒履退了出去。
汉家的将管理汉家军队的事,历来就是一种习惯性的制度。不过宇文泰开创军府制度以后,汉家的将领都要改姓。比如李虎赐姓大野氏,杨忠赐姓普六茹氏。
不单单是高级将领,就连底层汉儿都要改姓,一般都是跟随着自己主将的姓氏,比如赵烈的军主赐姓达奚氏,那从其军副开始都要姓达奚氏。
不过目前世兵作为一个暂时的外编,还没彻底融入府兵的范畴,虽然宇文泰募兵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填充府兵。
敲打帮子的声音很大,一般只需要一个人,声音就能传出半里左右。如果方圆十几里都是人在敲打,恐怕就在旁边的大营里听,会像后世的机场一般吧。
人们传播这种劳作方式非常快,善于学习,自古以来便是人的天长(天然长处)。改进也是非常迅速。
从队主翻一块土,赵烈紧跟其后敲帮子,演化到先用半天挖坑,再用半天敲下种子,速度演化飞快。耕种速度也异常迅速,江北四大营的其他三营还未耕完一半,北荆州大营已经埋好了种子,准备浇水平地了。
韦孝宽望着青青山川映衬下的二十万顷良田,心中莫名感慨。手里握着这柄弯曲的恰到好处的帮子,良久无言。
别小看了这么个小东西,它是一种智慧的代表。虽然它比之于机械化的物品的作用九牛一毛。但是却是轻巧灵便中的上乘之作。甚至沿用到赵烈小的时候,方才渐渐消失。
“这物件可是郑氏郑诩制作?”韦孝宽眉毛很浓,杀气很重,虽然面目很是祥和,但是常年的征伐,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不怒自威的气质蕴藏其中。
左右纷纷摇头,那仪同却凑上前来仔细打量这个物件,方才说道:“并非郑家子作为,我听得前几日有一营卒,是新充的世兵,祖上木匠手艺很好,这几日看众人埋头插秧苦累不说,还要费很大的周折方才能把种子埋在地下。他便做了这个物件,听说叫‘帮子’。他们都说打起来邦邦响,所以才有这么个名字。”
众人都是一番赞许,夸赞这等物件小巧灵便,便于携带,并且可以就地取材,制作也不拘泥于古法,所以值得推广。
韦孝宽却没有太多表示,倒是对这个士卒的名字很感兴趣。仪同官下的兵曹有详细的人员造册,查出来姓赵名烈,先父隶属于尉迟公部下,入蜀时候与当地獠人发生冲突,被推下栈道,尸骨无存。
仪同望着韦孝宽的脸,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此子虽然年少,倒也是个好手,将来用起来,兴许能发挥更大的用处。”韦孝宽恩了一声,而后说道:“这个功劳记在郑氏郑诩的名字下。”
仪同官作揖良久,方才将这件事情记录下来。他身后一众大小官员面无表情,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南北几个朝堂,为何都没有寒门的士子能进入朝堂做事?如果不是如此维护,哪能有世家的江山永年?
厮杀出来的功劳?笑话,没有哪个士卒是真的抢了大人物的尸首成了万户侯的,虽然都这么传言。当年项羽自刎,一群人争抢他的尸首四肢,一共几十人抢夺,最后杀的只剩下六七个人,而且都是武将,没有士卒。
从最底层做起,得有一个吕公一样的丈人,方才有刘邦起家的资本。哪怕是守城门的卒子最后做了皇帝,也是要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惊鸿一瞥,方才有了他飞黄腾达的那一天。
纯纯的寒门,想起家太难了。
赵烈傍晚忙着修理农具,他有些许经验,但是还不足以堪任木匠的重责。将来如果修起了冲车、望楼,该如何是好。如果修补不成,还不得让那些老匠人笑话死?
同行相轻,两个不相干的人在一起,倒显得很是默契了。而两个同行在一起,就会用各种手段竞争,最后不欢而散。赵烈没有这方面的能耐,自然就不愿意踏入这么个泥潭。
傍晚,队主跑过来专门安慰他,怕他因为年轻,一个不服气就惹上了大麻烦。这种事情没有的理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朝堂所能做的,不过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草草掩埋了事。这种政策,叫“掩骼埋胔”。就是专门找地方把尸骨埋了,就已经算是体恤民情了。
队主也是世家的人,不过相对来说,他算是少有心计的那种人。倒不是他傻,而是人和人不一样。队主年少的时候就喜欢“轻万金,慕豪侠”,长安年少的时候,都喜欢背着宝剑出去行侠仗义,层层社会历练中,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这么一个性格。
如同隋唐演义里的程咬金,会那么三板斧,看似傻乎乎,实际上很是精明。
“队主不必劝我,我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得到一些实际的补偿,哪怕是给我配备一副盾牌盔甲,亦或是平刀长矛也可以。”赵烈虽然说着,手里的活计一直都没停。做手艺不能分心,哪怕你做的四不像,谁都骂你,说你这个东西一丁点用处都没有,你也得坚持弄下去。因为有一天,这种细致可以让你快速学会很多你以前不曾学到的东西,并且可以让你飞黄腾达。
赵烈前世很是暴躁,手上的灵活也不够。不过这一世倒不错,能静下心来去做事想事。不用再如同前世那样,暴躁得必须要发泄出来,方才能转好。不然就一定会憋在心里,积累成疾。
队主没再多说,他只是担心。实际上军营里不满十五的少年多了,他都没上过心。不过他倒是被赵烈年幼却僭带的发冠很感兴趣。
世兵制下的老幼病残也很多,但是总体来说,只要是能拿着武器上战场,在这么个年代,已经算是看得起了。
世家门阀的精锐在于“不用”二字上,怎么个不用法,则体现在整个版图有几千万的汉儿,却只有几百人流芳百世上。不用你,你纵然有天大的才能,也不只是埋藏在枯井下的青蛙。
刘备确实是英雄,但是他从来没能和曹操、袁绍同一个起跑线搏斗过。袁绍家门四世三公,起跑线就在半路上。而曹操家境则是宦官之后,起跑线就在袁绍身后。而刘备,空有中山靖王的家谱,却没有一点钱财人脉。你跑的如同孙悟空,说不定还能追上一追,如果不能,那就此生无望。
“今日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操练。队副说过,我都不记得了,不过他确实说过什么……什么平时多流血,战时少流汗……”
……
这话说反了吧,赵烈装的一本正经的,没有笑出来:“多谢队主照顾,小子感激不尽。”
队主少有的和蔼,笑道:“他日你若还能活着,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夜里睡觉,众人都是汉子,没那么多顾忌。有的不脱衣服,有的不洗脚,夜里打呼噜的,磨牙的都有。
没人欺负新兵,因为这种接近于生活的兵,很容易产生感情。有时赵烈看到那老兵教孩子们除草的时候,心里莫名地感动,就好像传承下一代,那些孩子很渴望学到一些东西。
赵烈心道:“我们都是从那年幼的单纯,变得如此复杂的,也许以后还会变得更险恶。很多人以此为荣,而更多的人则对这种事情津津乐道。人恐怕就是如此吧!”
夜里很冷,但是被子很薄,不但薄,还很短。以赵烈目前年岁的个头,竟然才堪堪遮住全身。再看那些军士的被子,大都把脚露在外面。有的人惧怕寒凉,不得不侧着身子,尽量把全身蜷在被子里。
辗转反侧的时候,赵烈忽然梦见了自己前世的姥爷,他已经八十多岁了,瘦的已经像已经干枯的树一样。
他时常和赵烈借书,什么周易,什么道德经。平时买的,也都是有关历史的书。
老爷子人生的前七十五年都跟书不挨边,甚至相互都不认识。直到老爷子七十六了,方才接触。
但是那浑浊苍老,但却迸射~精光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整个世界……
一夜的辗转反侧,等他梦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亮了。
过了不一会儿,外面就吹起了号角,连着那金锣和鼓声,震得所有人都惊醒了。
那些没脱衣服的,都是老兵,他们只叠了被子,就径直起了身,连牙齿也不用刷,脸也不用洗,便匆忙赶到演武场集结。
赵烈几乎是最后一个到的,因为他喜欢裸~睡,穿衣服要很久才能穿好。
刚到演武场,正前方的画壁上面刻有八个大字:令行禁止、赏罚分明!
………………………………
第二十章 枕戈待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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