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春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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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不容易爬起身来，便是瞧见一大帮官兵至眼前飞奔而过，而在最前边，传来一声嚣张至极的声音，“老子林中飞燕跑路还没输给过谁！”

　　　　张环心中略有担心，但并不是担心那高彭祖会怎么样，而是担心那家伙若是被抓住了，那柄短刀自己便是没有可能了。

　　　　正当这般想着，便是瞧见一熟人走了过来。正是那在郡守府上做事，见人总是和和气气的钱管事。

　　　　“钱管事。”虽说只是郡守府上的一个管家，但张环还是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

　　　　然而却是没料，那钱管事竟是如同没有瞧见张环一般，缓缓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张环脸上一阵尴尬，本想再喊上一声，却是猛然一怔，那人竟是瞬间就不见了。

　　　　张环愣在原地，就连那本还在一旁破口大骂这张环的小摊摊主，也一同愣在了原地，这见鬼了不成？

　　　　“去去去！我要回家了！”这刚刚遭了横祸的小摊主一把推开张环，连忙收拾着东西一溜烟地就跑了。

　　　　这不是见鬼了还能是怎么着啊。

　　　　再说这还在逃命的高彭祖，仗着自己那了不得的轻功一阵飞檐走壁，竟是轻松地将那些官兵通通甩开了一大截。

　　　　在跑到城头之时，瞧见大门已被官兵关上，这高彭祖冷哼一声，脚下憋足了力道使劲一跃，这便是瞧见一个浑圆的肉球竟是一跃上了城墙！

　　　　高彭祖就这般轻松地逃出了城去。

　　　　而就在高彭祖身形至城墙上消失没有多久的功夫，赫然这里又是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正是那于书房中一刀割下了郡守宋生脑袋的黄曾，而另一人则是那对张环视而不见又离奇消失的钱管事。

　　　　钱管事神色冰冷，他沉声道，“这人不能让他被抓住。”

　　　　而身为都尉的黄曾竟是在这钱管事的面前始终勾着身子毕恭毕敬，似乎都不敢正眼去瞧这人。

　　　　月色如霜，至夜空洒下，张环行于街上，感觉周身有些凉意，便是加快了几下步子，准备回到郡守府去。

　　　　忽然，他听到有一惊堂木拍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那日听书的酒楼赫然就在身后，这张环心里纳闷，这已经是到了深夜了，难道还有说书不成？

　　　　被勾起了兴趣的张环也不管这到底是不是在说书，都想过去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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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千里留一剑

　　　　酒楼经过一番折腾折腾之后，依然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如今北陵城中外来人走了大半，此时更是已经到了深夜，比之前些日子显得冷清了不少。

　　　　然而在这张环走过去一看，却是瞧见这酒楼里零零散散倒也还是有好几桌人，唯独是那讲书的桌旁却是没人。

　　　　张环纳闷，那惊堂木的声音又是哪来的呢？

　　　　伸长了脑袋一瞧，便是看见一个讲书先生模样的人正在柜台后边跟那掌柜的说着什么，掌柜的一脸的不悦，看模样似乎是在说这报酬的事儿。

　　　　正当疑惑，张环忽然瞧见在酒楼外边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对父子正在小声争吵。

　　　　虽然听不太清，但隐约知道这争吵的内容大致就是这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怎么还要喝酒之类的。

　　　　张环站在门口瞧着，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在那张书诚的记忆中，也是有着许多相似的画面。

　　　　那张春秋平时没什么乐趣，没事就爱找点酒喝，这出了家门之后更是如此，少则是喝个一小口解解馋，多则是要喝个伶仃大醉。

　　　　而张书诚在寻常任何事上都是对这张春秋言听计从，唯独是这喝酒一事，两人总是翻脸，不是大吵就是小吵。

　　　　继而张环再回想起这张书诚与张春秋在这走来的一千多里路上所遇到的许多趣事。

　　　　诸如偷鸡偷鸭，被人扛着锄头追打的情况不少。

　　　　露宿上野遇见豺狼虎豹逃命的情况也是颇多。

　　　　张春秋的腿脚极好，也不知道是上山砍柴练出来的，还是怎么着，通常只要遇到了什么情况，他总是会眨眼便是跑了没影。

　　　　待张书诚找到张春秋的时候，他的手里总是会拿着一个酒葫芦，靠在一颗树下喝酒。

　　　　这一千多里路说长也不长，说短倒也是实实在在地走了大半年。

　　　　张书诚的记忆中最让张环深刻的，就是在走的前一天，他在娘亲的坟前与张春秋一起大醉了一场。

　　　　岁月已逝，但这人间长情，却始终还在。

　　　　张环暗自神伤，联想到了自己，甚至是到了现在他也是连自己的父母死在何处都不知道，但在随后，他的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一切回到当初的模样。

　　　　本是在酒楼里起了争执的一对父子此时相继不悦地走了出来，张环收敛思绪，避让两人之后跨进了酒楼，在那两父子先前所坐的邻桌坐下。

　　　　酒楼伙计小跑着送来了一壶茶水，当张环看见那跟掌柜商量完毕的说书先生向着台上走去之后，他微微一笑，对伙计道，“换壶酒来。”

　　　　伙计一愣，显然是没见过这般年纪到酒楼里会点整整一壶酒的少年，直到张环掏出身上所剩不多的银子放在桌上之后，那伙计才连连应了两声，将茶壶提起去换酒了。

　　　　说书的先生还是那个中年人，书生意气，倒是如今这世道少有的读书人。

　　　　如今这天下百家争鸣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四大宗门各立其道，指点一方。

　　　　此时只见那中年说书人握上惊堂木在桌上重重一拍，本就有些清净的酒楼中更是变得落地有声。

　　　　只听他道，“话说十日之前，那张八剑与立阳天太平山一战。”

　　　　张八剑提匣上太王宗，一人独立于珠江殿前。

　　　　数千富家豪门与太王宗弟子于十二剑峰之一平剑峰，与玉莲峰观战。

　　　　太王宗掌教立阳天负手握剑至张八剑三十丈站定。

　　　　张八剑木匣落地，出掌一十二。

　　　　立阳天单手轻松应对，身形不动分毫。

　　　　张八剑身形回掠，于原地站定。

　　　　两人抱拳行礼。

　　　　张八剑木匣开，一剑出，剑出一刻，方圆数里皆升生寒意。

　　　　剑名归一，但却是柄断剑。

　　　　张八剑四剑出，立阳天依然单手应对。

　　　　断剑归一再出十六，立阳天右手袖袍尽毁。

　　　　立阳天飞剑三十六尽出，布诛仙剑阵。

　　　　张八剑一剑破之。

　　　　立阳天手中剑出，名曰天澜，与之倾力一战。

　　　　张八剑四剑再出，循环四十，共计一百六十剑。

　　　　张八剑力竭而亡，死前与立阳天互换一臂，并将断剑归一刺入太王宗山门之上，至今无人能将其拔出。

　　　　至此，天下无人敢再说武道不敌天道。

　　　　估计是那说书先生与掌柜的谈报酬谈崩了，仅仅只说了三百二十八个字，便是草草地走下了台去。

　　　　张环长长地吐出了口气，望着手中的酒壶愣愣出神。

　　　　本是过来送上一碟小菜的店伙计瞧见这人的神色有些奇怪，上前问候了一声，张环沉默半响，缓缓道，“再给我一只酒杯可好？”

　　　　店伙计不懂这少年的心思，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腿脚利索地去取来了一只酒杯。

　　　　张环将两只酒杯倒满，嘴中嘀喃道，“以前你要喝酒，我总在一旁啰嗦，拦着不让你喝，今天，不拦你了，可你却也喝不到了。”

　　　　一壶两杯酒，张环独饮一杯，缓步走出酒楼，向着城头走去。

　　　　夜色渗人，本该进入宁静的北陵城中喧闹不断，火光四起，不下千数的官兵至街道之上快速穿过。

　　　　张环缓缓行于一旁，忽见前方有一熟悉的身影站在一处拐角。

　　　　那个老道士。

　　　　张环至他身边走过，老道士沉声问道，“去太王宗？”

　　　　张环点了点头。

　　　　老道士又道，“去取回归一剑？”

　　　　张环苦笑，“我拔得出来吗？”

　　　　老道士摇了摇头，“归一剑剑气重达万斤，非张八剑不得去之，你拔不出来。”

　　　　张环依然苦笑，“那我去看看都不行吗？”

　　　　老道士沉默不语，神色黯然，望着张环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北陵城东门，数百官兵尽数出城，两人伫立于城头之上，望着夜色中那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人道，“此子当真不除去吗？”

　　　　另一人道，“此人主公留着尚有大用，你不必多管。”

　　　　月色朦胧，此时已是深夜，东面官道上寂静一片。

　　　　张环缓缓行于路上，手中拿着一颗珠子，珠子不大，约莫拇指大通体青翠，在月光下更是散发出一种让人身心舒畅的光芒。

　　　　这颗珠子一直挂在张环的脖子上，听张春秋说过，这颗珠子是从张书诚死去的娘亲的一只发簪上取下的，至于为什么要取，张书诚也从没去问过。

　　　　到底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人都已经死了。

　　　　如此气势惊人的行走江湖，却是不过一年时间，共记十战，死在了太平山上。

　　　　张环心中怅然，这本与他无关，如今却似乎是脱不开手了，这张春秋所留下的路势必是要他继续去走，而这蒙上的一层层薄纱，也要他一层层地去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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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上山

　　　　张环心思平静，也许是经历了大风大浪过后的那种平静，月光照在身上，就恍如一条小溪汇入了江中，舒适。

　　　　在他躺床十日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发现自己的五感出奇的敏锐，可听方圆数十丈之内的一切声响。

　　　　而在此时，更是如此，似乎是这月光对他有着更加出奇的作用，此时远在两里外的林中，他也可依稀地听到那里正在展开的一场激烈的追逐。

　　　　郡守宋生被杀，消息已经传入军中，两千骑军与数十天道高手至城中追出，高彭祖倾力狂奔。

　　　　林中尽是马踏山林，与足踏枝叶的声音。

　　　　高彭祖不知宋生已死的消息，此时更是疑惑与心惊肉跳，嘴上不停地骂着，“老子不就偷了点东西，逃了个狱吗？老子身上那么多宝贝还被你们搜刮去了呢，他娘的，这骑军都来。”

　　　　好在这林中道路复杂，这骑军一到了林子里这速度就放慢了许多，根本追不上那什么都不行唯独脚上功夫可称高手的高彭祖。

　　　　但这北陵城中的天道高手，可都不是花架子，一路围追堵截，逼得高彭祖屡次陷入死境，但这又都莫名其妙地给逃了出来。

　　　　只见紧追不舍的其中一人忽然停顿下来，站于林中，拦住身后追来的数人，他冷声道，“别再追了。”

　　　　“为什么？”其他人不解。

　　　　那人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到，“老七和老谢人呢？”

　　　　众人顿时心头一惊，有人回道，“老谢刚还和我在一起呢！”

　　　　那人倒吸了口凉气，冷声道，“这林子里，还有人。”

　　　　然而，在另外一边对于高彭祖的追击依然没有停止，不下十位至少是在入髓境界的天道高手紧追不舍，高彭祖背上直冒冷汗，脚下生风是跑得更带劲了。

　　　　就在这高彭祖狠下心准备回头给这些不要命的畜生一个下马威时，只听后背接连传来几声闷响，这一回头瞧，原本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十个人竟是瞬间就没了踪影，高彭祖浑身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逗留，万一是那些家伙使的什么计量，那自己这不就着了道了吗？

　　　　蹭，一道银光在林中一闪，高彭祖还未反应过来的一个瞬间，一柄雪白的短刀赫然插在高彭祖身旁的一颗树干上。

　　　　高彭祖整个人都愣住了，这种速度，即使自己已到入髓境巅峰竟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他后背直冒冷汗，当看清那柄短刀之时，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

　　　　这柄刀正是自己那被官府收缴去的爱刀。

　　　　但随之高彭祖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此看来，定是有一个厉害的人物在帮他，虽然不知是谁。思量之后，高彭祖不敢再久待下去，身形向后一闪，快速消失在了林间。

　　　　张环在林外的官道上走着，这林中声音虽说他都能听见，但这由于还实在是无法驾驭这等骇人的能力，什么声音它都能钻进耳朵里来，什么鸟叫，或是野兽打鼾，甚至是那夜风吹动枝叶的声音，所以在他听来，那些个声音全都是嘈杂一片混在了一起，偶尔能够听清一句人话都算是好的了。

　　　　张环使劲捂住了耳朵，好大一会儿之后，这才缓缓地给松开，感觉再听不见那些声音之后，这才放下了心来。

　　　　这种能力，不是他想使用就能使用地出来，而是忽然一下自己就给打开了。

　　　　张环搞不懂这其中的原理到底是什么，这左思右想起来，便是猜测估计是跟思维穿越有关，说不定其他那三十多位同道可能也有这么个能力。

　　　　想到这儿张环心中忽然就高兴了一些，若是大家都有这么个能力，若是有些人穿越到了一些江湖高手的身上，那这不就更高了吗？耳听八方，这就跟那千里眼顺风耳似的，简直就是老天爷在帮咱们啊。

　　　　从北陵城到太平山，不过三十里地，张环走了四个小时，而到太王宗的山门还有一段崎岖的山路。

　　　　这一路走来，张环是痛不欲生，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五感竟是在越靠近太王宗就越发地敏锐，即使自己使劲地想要压制，这也依然是控制不住。

　　　　一直是到了天亮之后，那这五感所带了痛苦感才算减轻许多。

　　　　恢复到与常人无异。

　　　　彻夜从北陵城走到了太王宗山门的张环，也是这会儿才发现，太平山上竟是有一片雪白。

　　　　十月飞雪。

　　　　要说十月中下雪并不奇怪，但在安陵这等常年高温的地方那就是真的很奇怪了。

　　　　寒意刺入骨髓，张环记得这种感觉，与当初摸了张春秋那只木匣时的感觉一样。

　　　　只是摸了一下，便是让他在床上躺了三日，如今张环算是知道了，那木匣里装的是柄名叫归一的断剑，而且剑上的剑气重达万斤。

　　　　张环苦笑一声，小声嘀喃，“啧，早知把那酒也带上好了。”

　　　　张环浑身打了个哆嗦，双手抱在胸前使劲地搓揉两臂。

　　　　这太平山上不仅下雪，还吹着阵阵的冷风。

　　　　上山的路颠簸不止，加上大雪覆盖，这一路上张环没少摔跟头。

　　　　这正想看看太王宗还有多远，抬头便是瞧见前面有以个身穿灰白长衫的年轻人垂头丧气地正从山上下来。

　　　　张环连忙上去问了一句，“这位兄弟，这到太王宗还有多远的距离？”

　　　　那年轻人抬头一看，是个少年，稍加掩饰了一下自己脸上那失落的神色，他回道，“不远了，再走一炷香就差不多到了。”

　　　　张环抱拳道谢，那年轻人点了点头便是又朝着山下走去，忽然那人又转过了头来，朝着张环喊道，“嘿，你是要去求师吗？”

　　　　张环楞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人又道，“求师，那就对了，但你若是去看那归一剑的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山上有个老头，凶得很，看一眼就把你给踹下来了。”

　　　　张环哑然失笑，这才发现那年轻人的屁股上赫然有着一个极为显眼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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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还有一袭白衣仗剑

　　　　太平山巍峨高耸，延绵不绝，太王宗山门还远在云层之上，张环至山下走来，已走了近两个小时，加之一夜未睡，此时的他已是疲惫不堪。

　　　　张环走上一条小道，搓手吐出一口雾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留下的那一条细长的脚印，继而拨开杂乱的树枝，赫然走上了一处空旷的悬崖。

　　　　白雪将其铺盖成了白色，张环不敢走得太近，但站在这里一看，真怪，山简直变了样，它们的形状与在平原或半山望上来大不相同，它们变得十分层叠、杂乱，雄伟而奇特。却有因为白雪的缘故，往上仰望，山就是天，天也是山，前后左右尽是山，好像你的鼻子都可随时触到山。

　　　　而在远处，隐约可见十二座高低不同的奇特剑峰，竖立于群山之中，这一片延绵无迹的白色里，恍若是十二柄仙剑矗立于大雪之中。

　　　　再挑头望去，只见在头顶之上那隐约的大雾之间，似乎是有一座雄伟而壮阔的石墙，弥漫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那便是太王宗的山门。

　　　　据说太王宗的山门是天然形成，一座石墙矗立山顶，恍若是天上与人间的一道界限。

　　　　石墙宽达百丈，气势庄严，但更让人吃惊的是，在那巨大的石墙之上，赫然有着一柄剑，深深地插入了其中。

　　　　而在其后，是一片白玉所砌成的巨大广场，大雪覆盖，依然是一片白色。

　　　　张环缓缓至山路走上，此时只见几位灰衣白袍的弟子正在广场之中扫雪。

　　　　他并未再向前走去，他有些担心那年轻人口中所说的奇怪老头，而同时也是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归一剑。

　　　　剑名归一，其上剑气重万斤。

　　　　张环有些疑惑，那自己当初又是怎么将这柄剑背来的呢？

　　　　正在张环愣神之间，不知何时，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老头，老头个子不高，与张春秋一样，一个矮老头，但这人须发皆白，脸上表情让人不敢亲近。

　　　　张环后知后觉，忽然猛地一转头，这才发现身后所站之人。

　　　　他连忙行了一礼，原本脑中所想的是这老头会突然一下就一脚踹在自己的屁股上，然而这等了半天却是没见那老头有任何动作。

　　　　那老头眯着眼睛在张环身上打量，始终都没有说话，眼神平淡。

　　　　“你就是那张春秋的儿子？”他淡淡开口。

　　　　张环心中一惊，轻轻点头，“见过前辈。”

　　　　那老头却是摆了摆手，“不要叫我前辈，你爹在我太王宗可称不上客人。”

　　　　张环眉头皱起，张春秋虽说已死，但却是临死之前将归一剑刺入了太王宗的山门不说，更是让这太王宗的宗主废去了一条右臂，这不结仇已是好事了。

　　　　那这老头又是为何而来呢？

　　　　只见那老头两眼一瞪，没好气道，“这张春秋一身武道通玄，你知他为何不教你这个儿子一招半式吗？”

　　　　张环摇了摇头，“还请老先生指点。”

　　　　“天道中有高手可摧山撼地，力敌万军，以常人之见，这江湖应该是立于朝廷之上，我等宗门何惧朝廷大军啊？呵呵，但你们又怎么知道，那朝廷之中，就没有高手了？”老头不屑一笑，“这些事情要说起来，其实就有些大了，其中很多关键的地方即使是活了大半辈子的我也是没能看透，我只是将我知道的告诉你而已。”

　　　　张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那老头微微叹息，又道，

　　　　“江湖即使再怎么兴盛，可要与朝廷斗上一斗，无疑飞蛾扑火，而这朝廷反倒就是掌控这些飞蛾的存在，当年你爹横空出世，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想到的。当年的乱世是因武道而起，而天下四定是因天道而起，若是武道再次兴起，这天下四足鼎立的格局定当会被改变，楚秦宋卫，可没人愿意冒着这个风险去让一个张春秋继续留在这世上。”

　　　　“可这跟张春秋活不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张环神色黯然。

　　　　“呵呵，这些事得要你去找到答案啊，我只是想告诉你，并非是你爹执意送死，也并非是我太王宗要杀他，而是有更高一层的人在掌控着这个江湖。”

　　　　张环苦笑，“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呢？”

　　　　那老头淡然一笑，“在自个肚子里憋久了，总想找人说道说道。”

　　　　张环抱拳道，“那我便先谢过老先生了。”

　　　　“没什么好谢的，你还是叫我前辈吧，听着顺耳一些。”

　　　　张环哑然，再抬头之时，眼前老者已经不见。

　　　　张环回头深深地望向那只深深插入了太王宗山门的那柄归一剑，心中疑惑越发地凝重。

　　　　话说张环下山之后本欲先回城一趟，但不想刚到山脚便是又遇见了那个老道士。

　　　　一声灰白的道破有些破旧，花白的山羊胡，给这人增添了几分气质。

　　　　他道，“跟我去龙虎山如何？”

　　　　张环皱眉，“为何要跟你去龙虎山？”但很快张环就反应过来，“张春秋带我来北陵城就是为了让我跟你去龙虎山？”

　　　　老道士眉头一皱，显然对张环直呼张春秋的本名有些惊讶。

　　　　张环也是一时脱口而出，但仔细想来若是再称张春秋为爹，实在也是有些别扭，索性不再计较别人如何看待，他已不是张书诚，而是张环。

　　　　老道士却又是颇为意外地点了点头，还带着一丝满意的神色，“不错，张春秋此行带你一起，便是为了让你跟我去龙虎山。”

　　　　“若我不去呢？”张环回答得很果断。

　　　　老道士并不意外，道，“若你不去，张春秋让我告诉你，十年之内绝不可提剑。”

　　　　张环眉头皱起，却并没有去问为什么，他低头沉思，片刻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来，黯然道，“人都已经死了。”

　　　　老道士点了点头，继而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明日正午，在南门外有一辆系有红绳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