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春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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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幸而张环是以刀身抵挡，若是想以刀刃化力，恐怕当场就得因为斩仙刀脱手而在他胸口上扎个透心凉。

　　　　张环挣扎起身，心中惊骇不已。以如今自己的力量尚是挡不住这一下，那若是昨日的自己呢？岂不是当场毙命的下场？

　　　　张环此时再无先前的闲情逸致，强忍胸口剧痛身形快掠至林间一处略微空旷的地方，张环并没有想要与那到现在都还没现个人影的家伙儿一战的想法，但至少在这样的地方能让自己多一分躲开那可怖剑气的机会。

　　　　林中荡漾着一股到让人胆寒的安静。

　　　　一个白影悄然出现在张环视野。

　　　　他的动作极其地平缓，彷如是如同漫步而来。

　　　　那一道剑气就从那里出来的吗？

　　　　剑气是由剑招卷动天地灵力而成，那这人便是武道中人。

　　　　武道几品实力？张环不敢想象，昨日那面白的男人已有武道三品的实力尚是没有如此可怖，那这人莫非已经是到了武道二品，甚至一品？

　　　　这样的高手又为何要来寻自己的麻烦呢？

　　　　张环心中的疑惑暂时无人能够替其解答。

　　　　而在接下来，张环所要面对是两道剑气！

　　　　张环心中苦笑，面色惨白，却是不得不避。

　　　　出招之人仿若对剑气的把握十分的到位，剑气至剑刃而出，穿过密密麻麻的紫竹林中却是不伤任何一颗紫竹。

　　　　剑气的速度极快，能让张环反应的时间不过一个抬头。

　　　　张环蹬腿向前跃出躲过第一道却是逃不过第二道剑气。

　　　　砰的一声，张环狼狈的用斩仙刀抵挡，却还是免不了被自己的刀给拍在地上。

　　　　张环双齿紧咬，除了恐惧便是再无其他想法，这便是想逃都逃不了啊。

　　　　“你到底是谁？”张环怒斥。

　　　　然而在下一瞬他却是惊地右手巨颤。

　　　　“卫师兄！”

　　　　这人果真是卫沉！

　　　　“为”未等张环开口问个缘由，便是见剑气再出其三，接连涌来！

　　　　张环身形爆掠而出，连连后退，三道剑气尽数拍打在其胸口的刀身之上。

　　　　“噗！”

　　　　张环一口黑血至口中喷出，溅染了数丛紫竹。

　　　　张环匍匐在地，望着地上的黑血一时间呆住了，他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抬头，却是见那穿着一声青白色道袍的龙虎山第一怪人，已经返身向着紫竹林外走去。

　　　　只听他的声音在整座林中回荡，“若是让我知道你浪费了太极金丹，下次便不会让你如此好受。”

　　　　张环苦笑抹去嘴角的一丝黑血，“太极金丹？”

　　　　紫竹林外，早已焦急等待在外边的丰田刚与王侯两人瞧见那个熟悉的人影缓缓走出之后，连忙跑了上去。

　　　　丰田刚一把花白的胡子给风吹进了嘴里，却也不是急着给撩出来，他急切道，“诶呀，卫师弟啊，你这这，干嘛非要这样做呢，小师弟体内的淤血只要我来运功将其逼出就行了，你这这，这要是给他落下病根，这可如何是好。”

　　　　王侯在一旁也是一阵地点头，“是，是啊，大师兄说的是啊，卫师弟你也太鲁莽了，这，这万一把他又伤着，师傅回来肯定是要怪我们了。”

　　　　卫沉面无表情，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两人，径直离开了紫竹林，不知是要去往何处。

　　　　于此同时，一瘸一拐的张环至林中缓缓走出，面色惨白。

　　　　王侯两人顿时拥上，关切道，“小师弟，你怎么样了？”

　　　　张环苦笑着道，“没事儿啊，卫师兄帮我逼出了体内的淤血，现在别提多爽了。”

　　　　丰田刚缓了口气，点了点头，“小师弟可莫要记恨你卫师兄，他就是脾气差了点，对人都是不留情面，他这次出剑，只是为了让你体内淤血快些清除干净。”

　　　　张环依然是苦笑着，还带了一些无奈，“我哪敢记恨卫师兄啊，这，就是这下次，能不能稍微轻那么一点？啊？就那么一点好了，我感觉再重上一点，我这骨头都要一起给逼出来了。”

　　　　丰田刚听闻却是只能跟着一起苦笑，继而道，“也真不知小师弟你也是跟他一样的古怪性子，昨天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还憋着不说啊，若不是你王师兄碰巧炼出了一颗太极金丹，你这是要惹大麻烦上身啊。”

　　　　王侯在一旁不断地应和道，“就是就是，那还有那宋天儿也真是，明明看着你受伤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这可差点害死你啊。”

　　　　张环皱着眉头，“真有这么严重？”张环昨晚之所以不说，其实也不是因为故意瞒着，而是因为自己感觉确实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不想去麻烦诸位师兄，结果倒好，差点害死自己。

　　　　张环又疑惑道，“这太极金丹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侯一楞，小心地看向了丰田刚，脸上略有带着一些愧疚。此事只恨自己能耐不够大，若是多练两颗太极金丹出来，那也不至于让大师兄这么心疼，也不会让卫师弟还为此动怒一番。

　　　　然而丰田刚却是一脸和蔼的笑容，他道，“这太极金丹可是小师弟得了一场大造化啊，其可通人体奇经八脉，武道九品可直接进入六品境界，且日后修行事半功倍，是这世上少有的好东西，你卫师兄如此莽撞行事，其实也是怕你浪费了这颗金丹，为了让你长个记性而已。莫要记怪啊。”

　　　　这金丹对丰田刚的作用更大，但他却是只字未提。

　　　　张环恍然大悟，“太极金丹？能通奇经八脉？我还以为这奇经八脉全都打通了这至少也是个三品高手，结果这才只是个六品？”

　　　　丰田刚呵呵笑道，“小师弟想得太过简单，这奇经八脉虽说已经被太极金丹尽数贯通，但其日后还需小师弟多花时日在丹田中蓄养内力从而注入经脉之中，这样才能再度提升境界。”

　　　　张环听闻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谢过大师兄了，哦，还有王师兄。”

　　　　张环继而躬身抱拳对这两位师兄一拜。

　　　　王侯一直站于一旁，望着两人轻轻叹息，也不知这下一颗太极金丹到底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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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有座两峡山

　　　　临武地界，距离临武城尚还有三十里地的一座两峡山上。

　　　　山名得于山后的两道峡谷，两峡纵横，相传当年只有一座，后有仙人一剑劈下成了纵横相交的两座。

　　　　故名两峡山。

　　　　两峡山山高且陡，山路崎岖，上山下山都是不易，而且传闻山上有诸多不知名的野兽袭人，所以一般少有人至。

　　　　而在山腰之上，有一座破屋，庙名就叫两峡庙，然而寺庙里的和尚早已跑光，如今已是一座野庙。

　　　　佛教至五十年前传入中原，但因天道的起始，并不太受四国待见，重道轻佛，导致本就是看不惯佛教做派的黄老道教一流对其倾力打压，还未鼎盛便已衰落。

　　　　多数寺庙被山匪洗劫强占，而官府都是懒得费那个力气去管，从而更是倾斜了佛教在四国中的传播途径。

　　　　如今能见到的和尚基本都是苦行僧，是真正崇尚佛教的人，且在楚国最多。

　　　　破庙已是四面通风，屋顶早已垮塌，在庙中后方的废墟之中隐隐可见一座被掩盖住的佛像，想来已经是被人遗忘了不知多少岁月。

　　　　庙外杂草丛生，却是有着一条靠人踩塌出来的小路直通破庙。

　　　　而在此时，破庙之中不断地传出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几名住在山下村落的闲汉正在里面赌钱，因为自己媳妇管得严，在村中屡次被抓，无奈之下能是伙同着这一帮子人跑到了这无人问津的小破庙来。

　　　　一个老汉连输几轮，顿时有些气恼道，“你这家伙儿今天是走了狗屎运了？还是我家那憨婆娘霉运加身啊？”

　　　　那坐庄的闲汉冷笑一声，“嘿，老谢，你这输我手上的银子可不算少数，你只要不说是我搞鬼就成。”

　　　　坐庄的笑了两声正要再度摇起色子，那叫老谢的老汉搓了搓手，叫了声停。

　　　　当庄的不解，撇头问到，“怎么？怕了不玩了？”

　　　　老谢甩了甩手，怒道，“怕什么怕？老子我活这么大岁数怕过谁？除了老子，这后山你们谁敢去？一只猫叫都能把你们吓得尿裤子。”

　　　　几个同样好赌的痴汉，望着他笑了两声，也不争辩，似乎这是个事实。

　　　　两峡山后山处多有凶兽的传言，而且每逢傍晚总是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叫声，这些人都不敢去，就这老谢那是胆子颇大，仗着自己也活不了多少年，多次进那后山，但也没见到过什么古怪玩意儿。

　　　　继而老谢转头望向了破庙的另外一边，那里坐着个道士，面前摆着两枚铜钱，看岁数不比他胡子已经花白，垂到了胸口，穿一袭青里泛白的旧道袍，背上挂着一只古朴的桃木剑，衣虽凋敝，人却丰神，此时双眼微闭，似在闭目养神。

　　　　早在两天之前老谢这一帮子人就发现了这个古怪的道士，前段时间连下大雨，所以他们一直都没能上山，也就不知道这道士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秉着人不犯我，我也不多事儿的道理，一直没跟这老道士说过什么，但在这会儿，这老谢却是有了一些好奇。

　　　　他对周围人使了个眼色，“你们等等。”

　　　　其他人点了点头，突然也有些好奇这老谢到底想干什么，纷纷看着老谢走了过去。

　　　　老谢平时为人耿直，虽爱赌钱但品性不坏，心想这家伙儿该不会是坐了两天两夜吧？

　　　　他径直蹲在了那道士的面前，脸上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这要是死了那可就真是沾了大晦气了。

　　　　他伸手在老道士的眼前晃了晃，见其没有反应，这心里更是显得没底，回头又跟那帮子赌友交流了一下眼神。

　　　　然而就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那老道士却是睁开了眼睛，面容虽老却是双目如炬。

　　　　吓得老谢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顿时哀嚎起来。

　　　　“哎哟，我这老骨头哦。”

　　　　顿时引来身后一片哄笑。

　　　　老道士面带微笑，看着老谢，“不知施主，是有何事？”

　　　　老谢听到声音，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拍拍屁股对那道士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你，你是道士？”

　　　　老道士抚摸着自己那花白的长须一副高人模样轻轻点头。

　　　　老谢心中惊疑了一声，又问到，“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老道士又摇了摇头。

　　　　老谢眉头皱起，继而有了一些不悦，心中念叨，“好你个老牛鼻子，跟我这装什么神仙啊，好心好意想问问你吃没吃东西，你倒是跟我摆这么大个谱。”

　　　　老谢冷哼一声，继而又坐回那群人的身边，吵吵嚷嚷又是开始下注了，不再理会那古怪的道士。

　　　　而在同时，那老道士眉头轻轻皱起，看向那本就摆在他自己面前的两枚铜板，先前本是整齐地放好，却因为先前那老谢的一个哆嗦给踹出去了一个，此时只剩一个还在他的面前，继而他转头望去，只见那另外一枚铜板就在不远处的一块烂木嘎达下边，角落阴暗，且铜板上蒙上了一层灰土，然而老道士却是清楚地看见，那块铜板被他一脚翻了个面。

　　　　外圆内方，铜绿之间露出了“通兑”二字。正是如今四国一同征发的铜钱。

　　　　老谢这会儿又输了一盘，心中正有些火气，一瞧见那老道士还是坐在原地发愣一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撒手又拍拍屁股朝那老道士走了过去。

　　　　这次他没蹲下，而是站着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问到，“你会算命？”

　　　　老道士依然不语，轻轻点头。

　　　　老谢眉头微皱，在他身上打量了几转，有些怀疑道，“那你给我算算我这段时间的运势如何？若是算得准了，我立马就下山给你弄只鸭子上来，若是算得不准，那你这两铜板归我，怎么样？我这也不算欺负人吧？”

　　　　说着，老谢回头望了一眼，顿时又是惹得众人一阵的大笑。

　　　　有人起哄道，“嘿，老道士，你就给他算算，看看他那婆娘在八十岁前能不能给他生个大胖儿子！”

　　　　老谢连连淬嘴，“去去去！老子就算再倒霉也拉你们几个垫背的！几个杀千刀的赢了老子的银子还敢给我讨晦气！”

　　　　说罢，这老谢还是回了一个笑脸给这古怪的老道士，毕竟这好赌之人都多少信些鬼神之说，若眼前这真是位高人，那自己得罪不得，讨好更是没有坏处。

　　　　“嗨，老道士，你算不算？”说着，老谢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块自个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桂花糕，故意躲着身后的那一帮子视线，偷偷道，“你若是不信我会拿鸭子上来，那我这可以先把这桂花糕给你。”

　　　　这桂花糕清香扑鼻，色泽匀润仅是看上一眼便是哈喇子直淌，这等点心自然不是一般农家之人能够吃得上的，也不知这老谢从何处搞来，偷偷掩掩还怕被人看见。

　　　　老谢使劲咽了口唾沫，又将这桂花糕给收了起来。

　　　　而那老道士，至始至终那份神色都未动过丝毫，眼睛是看向那还在木嘎达下藏着的铜钱上。

　　　　先前老谢自己的那一脚其实便是已经将他的卦象给踢了出来。

　　　　老道士看在眼里，此时心中自然也就推演了出来。

　　　　阴阳极盛，是属阴阳相冲，宿命相克，大凶之兆。布局凌乱参差，惠散鸟无，是乃千年百年之大劫，实有消亡恶果！

　　　　这老谢已是大难将至，而且祸即乡里，恐怕全家不保。

　　　　老道士双眼微眯，继而轻轻叹息，眺头笑道，“坤卦，变爻上六，爻解：阴疑于阳，必战。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犹未离其类也，故称血焉。夫玄黄这，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

　　　　老谢不解，望了望那坐庄刚刚摇完色子的坐庄闲汉，一帮子人也都是听得云里雾里，大眼瞪着小眼。

　　　　老道士指了指那正忙活下注的几人，笑着解释道，“这一铺，你当压六五。”

　　　　一干赌徒听得瞠目结舌，老谢心神一定，依然有些狐疑，但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走了回去，掏怀里竟有的银子数了数，十二两，已是自己大半月忙活来的银钱。

　　　　他看着老道士，重重地把银子压在了那庄家的面前，他咬牙道，“大！”

　　　　庄家看着老谢手下的银子，满脸阴笑，“老谢，可想好了？”

　　　　老谢眼睛都不带眨上一下，“费什么话！开！”

　　　　“等等！”这庄家刚要抬手便又被老谢打断，继而他抬头对那老道士道，“老道士，我这信你一回，开！”

　　　　这坐庄的几番被老谢打断，心里正是不爽，冷笑道，“老谢，届时若是输了，我这可不再借你银子了。”

　　　　说罢，庄家抬手，众人屏息围拢一瞧，二六一五，再大不过！

　　　　众人吃惊，庄家傻眼，老谢则是欢呼雀跃！

　　　　“嘿嘿，老神仙啊！”说罢，老谢将那满地的碎银子往自个怀里一拢，全部送入怀中，别提笑得有多灿烂，他连连感叹道，“真是老神仙啊，不玩了不玩了，我这赶紧下山给老神仙弄只鸭子去。”

　　　　老谢收完银子抬头，却是瞧向那老道士本来还在的地方，此时已是空无一人，竟是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老谢抓着脑袋一脸狐疑，痴痴道，“莫还真是神仙不成？”

　　　　忽然间东南风起，云色快速转浓，这些人均是生于山间自然是认得风色，这正是大雨将至的征兆。

　　　　顿时一群人悻悻离开，一哄而散。

　　　　老谢赢了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加之此时急于下山避雨顿时便将那老道士忘得一干二净。

　　　　大雨将至，一行人担心家中婆娘谩骂，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脚步，唯有老谢一人小心翼翼地走在身后，生怕怀里的银子掉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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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有蚍蜉撼树

　　　　老谢一路走得小心翼翼，身前那一帮子人早已跑得没影，眼瞅着大雨就要下来，顿时有些后悔先前急急忙忙地就把银子往怀里塞。若是拿袋子装好，估摸着自己这会儿也该是到了山下了。

　　　　忽然老谢转头一望，只见在那山边的一颗红枣树下，赫然站着一个灰衣汉子，孤孤零零，站立不动，像是准备在那儿避雨。

　　　　老谢认得这天色，顿时心里一热，唤道，“小兄弟，这儿可避不了雨，这云黑风大一看便是阵雨，你赶紧上山多行两步，那里有个破庙，可暂时避避。”

　　　　那人闻若未闻，并未转头看上老谢一眼，开始提腿向着老谢所指的地方走去，动作不急不缓，忽而又停下，转过头来向着老许轻轻点头，似乎是在表示谢意。

　　　　老谢心中纳闷，心想这个人可真是奇怪得紧，正欲自个下山，却见那人忽然猛地抬头，露出一张诡异可怖的面容，吓得老谢面色煞白，连连倒退数步。

　　　　只见眼前之人，双目空洞发白，面容浮肿难看，周身毫无半点生气，犹如一具在水中泡上数日的行尸！

　　　　老谢惊讶得嘴巴微张，这都活到满头花白的岁数，也从未见过有这般长相的怪人。

　　　　继而那怪人脸上露出鬼魅的一笑，更是让老谢背脊一阵的发凉。

　　　　但那怪人很快地转过了头去，又是朝着那老谢所指的小破庙走去了。

　　　　而就在这时，大雨下来了，哗哗啦啦是倾盆大雨，老谢呆望着那人影远去，蓦地惊觉，这人虽走于大雨之中却是周身干爽不沾丝毫雨露，再一定神，忽见他背上衣裳忽高忽低，如走龙蛇，但凡雨水滴落转瞬无痕。

　　　　雨中的老谢目瞪口呆，被寒意打了个激灵，幡然醒悟，抬腿就向着山下跑去。

　　　　而在同时，在两峡峰的最高处，这里有一片悬崖，悬崖之下是一道奇深的峡谷，准确地说是两道。

　　　　一横一纵，狭窄幽深，除去正午之时，深谷之中均是漆黑幽暗，偶尔可听见一些奇怪的叫声，似鸟鸣，又似兽吼。

　　　　而在深谷之上，便是山下百姓所说的后山，而老谢多次进到后山却没发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到过深谷下面的缘故吧。

　　　　此时，山顶的悬崖边上，一个青白袍的老道士驻足而立，背负一柄桃木剑，面朝深谷，看着在深谷之后那一片了无边际的山林，眼神深邃。

　　　　本就看去精气十足的老道士，在此刻更是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使人肃然起敬。

　　　　而他只是站定片刻之后，那条上山小路上忽然传来了唰唰的细微声响。

　　　　老道士听在耳中却是神情漠然未动，他轻声道，“菩萨蛮。”

　　　　却见不知何时，老道士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白色身影！

　　　　他面容浮肿可怖犹如一具浮尸，而他的名字，是叫菩萨蛮，五十年前西域十大魔头之首也是叫这个名字。

　　　　“张道陵。”他回应老道士的声音嘶哑难听，更奇特的是，那声音似乎并不是从他口中传出，而是在他腹中。

　　　　若是常人遇见定然是唯恐避之不及，而这老道士却是神色轻松，仿若见到关系亲密的老友，甚至都未曾转身看他一眼。

　　　　“也快有二十年了吧，没想到你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老道士轻轻侧身让了一步，似乎是觉得这人只能走直线，不会绕弯，给他让开一点好让他能与自己并列而站。

　　　　而那人则也是轻轻蹋前一步走了上去，动作僵硬，似乎全身关节是靠丝线牵扯一般。

　　　　那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回应，“二十年，不久。”

　　　　老道士闻言笑道，“是不久，可有些人却是走完了一生。”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人又道，“既然你龙虎山气数已散，为何还要来寻我？”

　　　　老道士轻轻摇头，叹息一声，“这该走得没走，不该走的却是走了，我来寻你，是想改变一下当初的计划。”

　　　　那怪人道，“如今你既然已经知道秦国早已在暗中蚕食着宋国，你就该明白，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楚卫两国开始察觉，四国之势定然会开始改变，是大秦统一，还是楚卫争雄，这已经不是你能轻易改变的事情。既然立阳天已经被张春秋以死封在太平山，也没有杀他的必要，那你现在又是想让我去杀谁？去杀了你师傅，关伊子？”

　　　　老道士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却是并未直接回答，“五十年前你与枪王张秀一战，伤尽经脉尽毁肉身，我以为你最多能够恢复到七成，如今竟然还能恢复到八成，当真是这奇蛊之道更胜一筹啊。”

　　　　怪人沙哑地怪笑，笑声渗人，却是更渗人心肺，仿若有着一股极强的穿透力仅凭这些声音便能杀人于无形。

　　　　“错，错，全都错。”怪人一连说出两个错字，“这第一，我如今恢复已不止八成，而是九成，这第二，当年一战胜的是张秀，而不是我。”

　　　　老道士轻轻一笑，“我要你杀的并不是关伊子，而是立阳天的徒弟，谢当还。”

　　　　怪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杀那刚出世的小娃娃做什么？既然关伊子还在宋国境内，我现在去把他杀了，对你不是更省事一些？”

　　　　老道士眉头忽地皱起，双眼一眯，看向临武城的方向，若有所思，继而他轻声道，“谢当还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