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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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兰陵王仿佛司空见惯一般，拉着骊歌起身，坐回了榻几之后。骊歌心中疑惑，不由得朝着主榻后的皇上看了过去。

　　　　大殿中央的主榻之上，应该是大齐皇上了，骊歌着一眼扫过去，心中就是一惊！

　　　　大齐皇上高洋头戴着玉冠，身体粗胖，皮肤黄黑，看上去眼皮肿胀，两眼放光，肥大的头颅正埋在一个装满艳丽的女郎胸前，那女郎的粉色衣衫被拉到了腰间，露出了白嫩硕大的****，大齐皇上高洋，居然在这大殿之内，嘴巴砸巴有声，吸吮着那女郎的****！

　　　　怪不得她同高长恭行礼，主榻上的皇上居然毫无声响！

　　　　简直是荒唐至极！

　　　　骊歌脸色一红，慌忙撤回了眼眸，看向了另一侧，而另一侧，高阿那肱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身侧的兰陵王，那眼神同普通权贵看人的眼眸不同，骊歌居然看到了一种令人恶心的垂涎和嬴荡。

　　　　这样的目光，同当初胡贵人看到小郎的眼光一模一样！

　　　　大齐，距离亡国之日不远了。骊歌的眼睛慌忙一转，便对上了跪坐在高阿那肱身后的美人兰若身上。

　　　　兰若，这位昔日的平城第一美女，进入脸色打了厚厚的粉底，像是在遮掩着什么一般，连额头的花黄都贴了大大的一片，正用阴狠的眼光盯着她！

　　　　四目相对，骊歌看到兰若的眼中充满了厌恶和敌意。

　　　　这样的眼光令她极为不舒服，她只是瞟了一眼，就转向了大殿内的大齐权贵们。

　　　　这时，大殿门口传来了宫人的传唱声：“大周宇文泰到――”

　　　　宇文泰？

　　　　是阿泰吗？

　　　　一侧的兰陵王揽着她的细腰，低低的说道：“是阿泰，阿泰三月前同高阿那肱勾结一起，占据了高家军原来驻守的西部大片疆土，其心难测。”

　　　　是宇文泰！尽管多年未见，骊歌还是一眼认出了大步进来的宇文泰。

　　　　眼眶深陷，棕色眼眸，那份阴狠的桀骜令人避而远之，是的，看到他下垂的嘴角，鹰勾的鼻尖，一身土黄色的丝麻长袍，骊歌的眼前仿佛回到了被猎奴私剑抓住她的深夜，正是眼前的宇文泰所赐。

　　　　骊歌在打量宇文泰的同时，宇文泰的眼眸也落到了右侧第一排的榻几之后，看到高长恭和骊歌的同时，他的眼睛一亮，撇下了身后的护卫，大步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然后，他停在榻几之前，嘴角上翘着，拱手施礼：“阿九，别来无恙？”

　　　　“轰……”

　　　　满殿皆惊！

　　　　高阿那肱猛地仰起头，盯着刚进来的宇文泰。

　　　　谁都没有想到，大周宇文泰，最近以疯狂手段搅乱大齐边境的宇文泰，居然跟兰陵王妃认识！

　　　　不仅是认识，而且交情还不浅！

　　　　阿泰，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视了搂着她的兰陵王，只同她见礼，其用心险恶！

　　　　阿泰，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种将对方利用到极致的阴狠一点都没有改变！

　　　　骊歌笑了，她的一双梨涡绽放着逼人的华光，她的细腰被兰陵王搂的紧紧地，她只能侧了侧身子，冲着宇文泰拱手还礼：

　　　　“阿泰，别来无恙！”

　　　　不料，她的话音刚落，坐在大殿内的一个大齐权贵站了起来，指着骊歌喝道：“兀那王妃，你同侵占我大齐疆土之人交情至深，莫不是你们想内外勾结，灭我大齐？”

　　　　他这一番指责，咄咄逼人而来！
………………………………

第344章　相见不如不见

　　　　那权贵当面指责骊歌的声音一落，兰陵王搂着骊歌的手臂便紧了紧，在众人的盯视中，他朝着骊歌一笑，声音温柔似水：“休理那些蹭宴会美酒的小人，同小人浪费唇舌，难免助长小人的威风！”

　　　　骊歌听了止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个高长恭，自己不屑于理会他人，一副冰寒高冷的模样，居然在宴会之上当着所有大齐权贵的面前，告诉她无需理会蹭宴会美酒的小人之言。

　　　　蹭美酒的小人？

　　　　那指责她的贵人玉冠莽带，一身华贵，几个奴仆跪倒侍候，身侧还有两个女郎在怀，在兰陵王高长恭眼里，居然是招摇撞骗，蹭美酒的小人！

　　　　那权贵听了，脸色一变，怒喝道：“我乃大齐陈定，掌管大齐礼仪祭祀之事，岂是蹭酒喝的小人？”

　　　　掌管大齐礼仪祭祀的大臣，应该在大齐朝堂之上，也算是权重之人了，恰恰是这样的权贵，被兰陵王形容成蹭酒的小人，实在是笑话。

　　　　骊歌朝着兰陵王高长恭点点头，缓缓站了起来，她朝着居中埋头于美人身上的大齐皇上和高阿那肱盈盈一礼，朝着施施然做到左侧榻几之侧的宇文泰看了一眼，转头看向了那恼羞成怒，咄咄逼人的陈定，笑了笑，声音鄙夷地说道：

　　　　“我同阿恭，阿泰当年在大魏初识于微末之时，共读书，识礼仪，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礼仪臣子，目中无君臣之分，无臣子之德！子所不欲勿施于人，礼仪祭祀之臣见了尊贵都任意怒喝，大齐，毁于你手也。”

　　　　轰……

　　　　骊歌话音一落，大殿内的权贵大臣们都满脸震惊，兰陵王妃，果然才华卓绝，胆识冲天，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中，一语中的，将针对她的指责狠狠地反击了回去。

　　　　那陈定瞬间满脸通红，被骊歌这样的回击，顿时恼怒异常，他本是高阿那肱的人，这样站出来指责骊歌和宇文泰早有勾结，也是企图掩盖高阿那肱的阴险，没想到被骊歌当中指出，大齐将会毁于他手。

　　　　陈定张了张嘴巴，正要继续指着，骊歌却向前一步，高高昂起了头，声音清越道：“至于你说我勾结宇文泰，企图侵占大齐疆土，灭我大齐之言，这是诽谤我高家军对大齐的忠诚！”

　　　　“纵观三皇五帝到秦汉至今，诽谤指责皇族者，罪当割鼻斩首！”骊歌说到这里，清澈的杏眼冷冷地扫过那目瞪口呆，满脸涨红的陈定，朝着居中的大齐皇上拱手请求，她的声音带着三分的内力，手指微微翘起，一道无形的太玄之气顷刻间击到丝毫关注大殿争执的大齐皇帝的脑门之上：“请皇上主持公道，将陈定斩首，彰显我大齐律法分明！”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三分内力，瞬间冲入了只顾着怀中美人的大齐皇上脑中，眼神浑浊的皇上一看到骊歌，又看到兰陵王高长恭那令人森寒的煞气，不由得一震，指着跪伏在地的陈定，声音嘶哑：“听兰陵王妃命令！”

　　　　“喏！”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噗……”

　　　　宫中护卫手起刀落，直接将陈定斩首，血溅当场！

　　　　那陈定做梦都没有想到，平日里在朝堂之上以高阿那肱为靠山，作威作福，居然惹到了兰陵王妃，命丧当场！

　　　　太监宫女们仿佛司空见惯了皇上的喜怒无常，只是瞬间，尸体被拖了下去，宫人们将地上洗刷干净，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反倒是居中的皇上，搂着怀中的美人，朝着兰陵王和高阿那肱说道：“朝堂大事交给你皇弟和皇儿处理，美人在侧，不胜欢喜，且容离开。”

　　　　说完，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带着那怀中的美人施施然离开了大殿。

　　　　大殿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大齐这些权贵们大概习惯了这样，唯有骊歌，看着这样的皇帝，看着这些沉迷在身侧美人小郎身上的权贵大臣们，心中低低的叹息。

　　　　她驳斥了一番陈定后，转向了兰陵王高长恭，盈盈一拜，声音清脆悦耳：“阿九同阿恭夫妻同心，高家军定会以保护大齐边疆安危为己任，夫主可信之。”

　　　　“然。”

　　　　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而坐，同样的俊美艳丽，同样的华贵雍容，大殿之内，顿时生出了无限的荣光。

　　　　“大魏皇太子到――”就在这时，大殿门口宫人高声传唱。

　　　　拓跋晔来了。

　　　　大魏强悍，大魏的实际掌控者是皇太子拓跋晔，而且，最令大齐权贵们心惊的是拓跋晔有十万私军，在这样的时代，有一万私军就能威霸一方，比如宇文泰，比如高阿那肱这样的势力，兰陵王高长恭拥有五万私军，在大齐谁都不敢小视，包括皇上都不敢轻易招惹，比如刚才的陈定，迫于兰陵王的煞气，皇上不敢不杀。

　　　　因此，拥有十万私军的大魏皇太子拓跋晔一进入大殿之内，大齐的权贵王公们齐齐起身施礼，拓跋晔

　　　　拱手一圈，大步朝着大殿第一排左侧最尊贵的榻几走来。

　　　　依旧是一身洁白莹润的丝绸长袍，依旧是俊美如玉，依旧是五官如山川般伟岸，依旧是身形颀长挺拔，那浑身的气势尊贵华美，那周身的气质叫所有的人都沦为了点缀！

　　　　他看向了左侧榻几之后的兰陵王高长恭，看向了同兰陵王并肩而坐的骊歌，然后，他嘴角含笑，声音清润：

　　　　“巴音戈壁一战，王妃大才，兰陵王让贤退出，王妃掌控高家军权，名至所归，晔贺之。”

　　　　拓跋晔的眼眸，灼灼地看向了骊歌。

　　　　阿九，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会将他当做陌生人了吧。

　　　　四目相对，他嘴角含笑，殊不知，他的心跳狂跳如雷！

　　　　自从生出了强掳阿九回大魏的心思后，他的整个心思，都放在了阿九身上，他唯恐阿九连他都不理会。

　　　　就在见到阿九的瞬间，他忽然觉得，他的心在从前已经僵硬着死去，直到见到阿九，就算看到兰陵王的手臂圈着阿九，他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他又有了活在人世间的感觉。

　　　　阿九，那是他的小郎，是他的！

　　　　他要将阿九腰间的手臂，换成他的手臂！

　　　　就在他的等待着，骊歌朝着拓跋晔灿烂一笑，拱手还礼：“谢殿下。阿九得夫主宠爱才有如此殊荣，请殿下入座。”

　　　　客气而恭敬，却丝毫没有卑微！

　　　　说完这句话，那微笑着的骊歌，依偎在高长恭的怀中，右手切了烤肉，小心翼翼地喂到了兰陵王嘴里。

　　　　柔情蜜意，刺痛了他的眼睛，刺痛了他刚刚活过来的心。

　　　　他的阿九啊，连正眼都舍不得多给他一个。
………………………………

第345章　质问和反驳

　　　　大齐宫殿之中，鼓乐齐鸣。

　　　　端着烤肉美酒的宫女太监们穿梭在其中，长相美艳的女郎和小郎依偎在权贵们怀里，荼蘼奢侈，一副繁华景象。

　　　　皇上带着美人离开，为兰陵王归来的洗尘宴会便由大齐王爷高阿那肱主持。

　　　　这时，大殿角落里的鼓乐声忽然一转，一排美人齐齐站立，开始和着音律齐唱起来。

　　　　骊歌仔细的倾听着这些女郎们的歌唱，在这样的时代，有专门的乐府机关，采集民间的诗歌，配着这个时代特有的梁鼓角横演唱，既然是欢迎兰陵王归来的宴会，自然也要歌唱一番。

　　　　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儿。

　　　　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边。

　　　　放马两泉泽，忘不著连羁。担鞍逐马走，何见得马骑。

　　　　遥看孟津河，杨柳郁婆娑。我是虏家儿，不解汉儿歌。

　　　　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跸跋黄尘下，然后别雄雌。

　　　　这是北方地区最流行的《折杨柳歌辞》，歌辞内容说的是征人临行之时同其情人互相折杨柳赠送，作为留念。

　　　　从刚开始歌唱行客告别亲友远行之际，上马后应当挥马鞭启程，可他却不捉鞭，反而探身去折一枝杨柳，柳，意思为留，表现出了依依惜别的深情。接下来，女郎大发奇想，希望成为心上人的马鞭，终日伴随情郎身侧，表达着女郎缠绵的爱慕之情。

　　　　女郎有迷惑和不解，为何情郎要远离故土，征战疆场呢？最后音调一转，高亢婉转，唱出了赛马场上的激烈，人强马壮，跃跃欲试，健儿要获胜，必须要有骏马，骏马要显示出善奔驰，也必须要依靠着骑术高明的健儿，歌声唱出了万马奔腾的壮阔，唱出了北方儿女的豪情。

　　　　这首歌用意非常明显，既是歌唱征人，又歌唱了军中儿郎的豪爽，用在欢迎兰陵王高长恭回到甘城上，是非常合适的，但是，用在歌唱兰陵王妃上，却充满了淡淡的讽刺。

　　　　折杨柳歌辞，诉说的是征人的远离，男人在军中赛马，而女郎，只是在家中思念着情郎，甚至想象着成为男人手中的马鞭，说到底，女郎不过是男人的附属物，而兰陵王妃骊歌，如今同兰陵王并肩而坐，并不像其他贵人们那样，带着的美人们跪坐的位置要在夫主身后一尺的地方。

　　　　骊歌一来到这个时代，就得了一本礼仪之书，如何不知道这样的宫廷礼仪，但是，她如今是高家军的统帅，又是高长恭刻意要推出来代替他掌控一切的大将军，自然同那些女子的身份地位不同。

　　　　这大殿中，最尊贵的位置是左右第一排，大魏皇太子拓跋晔自然坐在第一排居中的位置，宇文泰坐在第一排靠左侧的位置，兰陵王高长恭带着骊歌，坐在右侧第一排居中的位置，位置显赫，自然会引起权贵们的关注，特别是那些自恃身份高贵的女郎们嫉恨。

　　　　果然，那些清唱的女郎们一停下，高阿那肱身侧的美人兰若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像是在自问，又偏偏声音非常高：

　　　　“妇人就应该驻守家中，等待夫主征战归来，这国家大事，乃丈夫之事，与妇人无干，兰陵王妃，你区区一个妇人让五万儿郎们效忠，岂不是喧宾夺主，有压制夫主之心，莫非你也如当初在大魏平城的一样，玩弄这种魅惑兰陵王，满足你的权欲手段？”

　　　　兰若的声音娇媚悦耳，犹如黄莺鸣叫一般动听！

　　　　她长相本就美艳明丽，如今又是大齐王爷身侧的侍妾，说出话来，自然有些份量，大殿内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齐齐看向了骊歌。

　　　　骊歌感到，三股惊人的冰寒和杀气齐齐朝着举杯饮酒的兰若爆射而去，那兰若，喝酒的手抖了抖，故作镇定地看着她。

　　　　那三道杀气，正是兰陵王高长恭，大周宇文泰，大魏皇太子拓跋晔释放而出的，他们三人，齐齐扫过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美人兰若。

　　　　真正是鸿门之宴啊，骊歌明白了，虽然是欢迎兰陵王归来的宴会，实际上是这些权贵们一听说兰陵王举行的效忠王妃的仪式，都感到了不满，都想指责她，针对她，甚至踩杀她！

　　　　这是她不能不应对的挑战，她的腰间，兰陵王手臂一紧，她知道，阿恭生气了。

　　　　至于拓跋晔和宇文泰，骊歌没有理会，当下，她冲着兰陵王高长恭莞尔一笑，声音不高不低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夫主，莫跟小人一般见识。”

　　　　然后，她抬起头来，朝着兰若看过来，脆声问道：“这位夫人认为，国家大事乃丈夫之事，于妇人无干吗？丈夫们穿的衣衫，吃的饭食，哪一样能离开女子的辛勤劳动，试问这位妇人，没有女子哪来的男人？男人如天，女人如地，天高地宽，这世间万物才能生存，世间偏偏有夫人这样自甘渺小的女子，却不知，这世界上没有女人，男人也会灭绝！”

　　　　静！

　　　　无比的安静！

　　　　男人如天，女人如地，田高地宽，这世间万物才能生存，这世界上没有女人，男人也会灭绝，这样的话如晴空霹雷，在大殿内蔓延回荡，敲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这样的话语，同骊歌当初在平城擂台之上提出的男人和女人也需要追求一对一的爱情是一个道理，女人也有同男人一样的权利。

　　　　这样的理论在这个世界说出来是惊世骇俗的，这是一种自信，在场的所有人想反驳却无话可说。

　　　　一时之间，大殿内的权贵大臣们竟然有一种赞同兰陵王妃的冲动，是啊，太高地宽，没有女人，哪里来的男人。

　　　　沉默中，骊歌的声音更加清越：“妇人认为我让五万高家军效忠，有喧宾夺主，压制夫主之心，玩弄魅惑夫主，满足权欲之心的手段，咄！夫妻本为同命鸟，我的夫主才华卓绝，高瞻远瞩，他将他的荣耀分享给我，乃是对我的宠爱，我为夫主分担高家军的事务，更是我对夫主的敬爱，高家军谁做统帅，是我们兰陵王府的事情，你不过一个侍妾而已，有何资格质问与我？莫非你是嫉恨你的夫主没有将军权交给你，想借此抗议吗？”

　　　　简直是精彩绝伦的质问，巧妙地将矛头指向了心怀叵测的兰若！

　　　　所有的人都心中一凛，是啊，高家军的统帅是兰陵王或王妃，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兰陵王宠爱王妃，王妃敬爱兰陵王，伉俪情深，谁看不顺眼，谁就是妒忌，就是人品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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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无情胜似有情

　　　　“啪啪啪……”大魏皇太子拓跋晔，大殿内最尊贵的客人，鼓掌赞同起来，掌声在安静的大殿内分外响亮，他目光炯炯地望着骊歌，赞道：“善，大善！王妃才华卓绝，言辞令人赞叹！若有机会，孤的十万私军愿同阿九共同管理。”

　　　　静！

　　　　大殿内更安静了。

　　　　北方势力中，当属大魏皇太子拓跋晔的私军最强，数量最多，大魏太子居然在大殿上说出如此意味深长的话，不得不教所有的人惊讶着望了过去。

　　　　十万私军送给阿九管理，这是想争夺兰陵王妃阿九！

　　　　这是在向兰陵王挑战！

　　　　“啪啪啪……”在众人的震惊中，大周宇文泰也鼓掌赞同，他那棕色的眼眸，释放着璀璨的光彩，也连声赞道：“善，大善！阿九果然不凡，泰有私军三万，不知阿九可有兴趣接手乎？”

　　　　宇文泰也在讨好兰陵王妃，而且，私军三万也愿意奉给骊歌！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仅那些权贵，连同那些不参与朝堂大事的美人们也羡慕地朝着骊歌看了过去。

　　　　坐在兰陵王身侧的骊歌，从来没有想到，拓跋晔和宇文泰居然在大齐欢迎兰陵王的宴会上以这种方式讨要她，取悦于她！

　　　　她身侧的兰陵王高长恭，身子猛地僵硬着，骊歌清晰地听到了高长恭心跳吵杂，体内的血液蓬勃冲撞，气息也随之粗重起来。

　　　　她站了起来，朝着拓跋晔和宇文泰的方向扫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头扶着高长恭站起来道：“夫主，除了大齐女郎们心悦于你，连这两位郎君都想通过取悦阿九来取悦夫主，阿九甚为羡慕，再留在这里，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向往夫主的地位了。”

　　　　说完，眼眸流转，顾盼生辉，同兰陵王在护卫们的簇拥下走向了大殿门口，经过拓跋晔和宇文泰所在的榻几之侧时，骊歌的脚步缓了缓，侧头朝着满脸冰寒的兰陵王撒娇道：“夫主莫要当真，两位郎君不过是戏耍之言耳，阿九为你唱一曲可好？”

　　　　说完，也不等兰陵王回答，曲意奉承着唱了起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天呀！我渴望与你相知相惜，长存此心永不褪减。除非巍巍群山消逝不见，除非滔滔江***枯竭。除非凛凛寒冬雷声翻滚，除非炎炎酷暑白雪纷飞，除非天地相交聚合连接！

　　　　直到这样的事情全都发生时，我才敢将对你的情意抛弃决绝！

　　　　骊歌的声音婉转动听，曲调悠扬，她唱着爱情的誓言，她告诉上苍，告诉兰陵王，十万私军，三万私军不过是过眼云烟，夫主，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所有的人震惊地站了起来，他们看着充满煞气的兰陵王嘴角含笑，揽着王妃大步离开，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只有浓情，而且，唱着情歌的兰陵王妃，忽然故意地跳到了兰陵王身前，两手揪住了兰陵王那僵硬的嘴角和脸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兰陵王宠溺地摇摇头，揽着她的细腰，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大步而去。

　　　　阿九居然说他是想取悦兰陵王而说出戏耍之言，她居然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下！

　　　　她居然为了讨取兰陵王欢心，为兰陵王唱着情歌。

　　　　他第一次听到阿九唱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她居然在兰陵王搂着她的细腰的同时，她的手臂也搂住了兰陵王！

　　　　她的杏眼中都是满足和欢喜，她和他如此亲密，充满了浓情！

　　　　阿九，阿九……，阿九……

　　　　剧痛猛地侵蚀着拓跋晔的全身，他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和他离去，盯着她和他都荡漾着欢喜，除了剧痛外，他的心中充满了恼怒，充满了滔天的怒火！

　　　　阿九，你曾经同我百般恩爱，阿九，你曾经同我两情相悦，为何，为何这样？

　　　　一年不见，你居然同我断的干干净净，连正眼都没有一个！

　　　　阿九是我的，我的。

　　　　我要掳走她，我要囚禁她，我要从兰陵王手中夺回她！

　　　　“嘭……”拓跋晔身侧的大周权贵宇文泰手中的酒杯掉到了地上，打破了大殿内的宁静。

　　　　宇文泰的眼睛从大殿门口远去的兰陵王夫妻身上收了回来，他接过宫女换过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这杯酒他喝的太猛了些，半杯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洒到了衣襟上，幸好，大殿内的所有人都震惊在兰陵王和阿九的情意绵绵中，没有人关注到他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