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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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本来准备在凉州城再停留一日，补给饮水和食物的兰陵王车队，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清点着行囊，留下护卫白波在此善后，便匆匆离开了凉州城，一路南下，到太阳城的方向而去了。

　　　　当夕阳西下，黄昏来临的时候，兰陵王的车队，早已走出了凉州城三十里之外，小奶娃欣被夜月和夜阑抱着照顾，而兰陵王高长恭，虽然醒来，骊歌也不让他起身乱动，他听话地平躺在隆隆行驶的马车中，眼眸，听话地任凭骊歌亲手照顾他。

　　　　很多时候，他听着护卫们骑着快马向骊歌汇报着高家军的动向，汇报着新建太阳城的进度，汇报着前来投奔的百姓数量，汇报着谋士和商人们达成的协议，他那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骄傲的笑容，阿九，那个曾经给在马车上救过他一命的女子，总是带给他骄傲，总是带给他惊奇。

　　　　凉州城。

　　　　“禀告殿下，兰陵王车队忽然从前往葡萄山庄的半路上返回驿站，一个时辰内便启程南下，前往太阳城方向而去。”微五一进来，就看到了拓跋晔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榻几旁的窗台边，锁着浓眉，眼眸深远地望着窗外。

　　　　那眼眸中藏着无言的寂寞，彻地的孤独。

　　　　殿下，这是又想阿九了。

　　　　淡淡的静默中，拓跋晔依旧看着窗外，开了口：“传令贺虎，霍勇，花木兰，凌带晔云十八骑的四千人前往太阳城，听从阿九调遣。”

　　　　微五一怔。

　　　　“殿下，晔云十八骑乃大魏禁卫军，到太阳城岂不是大材小用？”晔云十八骑，如今已经是太子拓跋晔手下的禁卫军，发展到了四千人，其中的首领和中层的将军都是原先骊歌手下带过的骁勇营兵士。

　　　　“无需质疑，我们即刻出发，返回大魏。”拓跋晔没有理会魏五的疑问，直接下达第二道命令。

　　　　“喏！”
………………………………

第394章　到达太阳城

　　　　岁月悠悠，天地苍茫。

　　　　雄鹰展翅，骏马奔腾，飞箭如雷，烈风飘荡。

　　　　乌兰木伦河在鲜卑语中是红色的河，犹如天上滑落到鄂尔多斯草原上的玉带，从西北到东南奔腾流淌。

　　　　兰陵王的车队，浩浩荡荡，沿着乌兰木伦河岸一路行驶，当格桑花盛开，牛羊贴秋膘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太阳城。

　　　　晚霞漫天，远远望去，一座高大巍峨的城墙屹立在乌拉木伦河两岸，那城墙足有十米高，全是用巨大的石头混合着高家军新研制的一种特殊建筑材料黏合而成，是的，赵越将军除了烧制出惊世骇俗的青砖外，还按照骊歌的提示，利用乌兰木伦河东部的原料研制出了水泥。

　　　　得益于青砖，水泥的研制成功，又加上大量的百姓，高家军的儿郎们齐心协力，当兰陵王的车队从天际远远驶来的时候，沐浴着秋日里最后一缕晚霞，看到了眼前宏伟壮丽的太阳城城门。

　　　　“阿恭，根据赵越的汇报，城墙是三日前修筑而成的。”这一路从甘城到太阳城，兰陵王车队走了整整一个月，从夏季到初秋，终于沿着清澈奔腾的乌兰木伦河来到了太阳之城。骊歌指着远处的城墙向高长恭介绍着：

　　　　“阿九，我们先按照你设置的八卦阵绕城一圈如何？”因为顾忌高长恭的身体，车队刻意一路缓慢而行，加上骊歌为高长恭输送太玄之气的滋养，兰陵王高长恭的身体，居然有了些起色，此刻的他，头戴着玉色发簪，身披着绣着金凤的金边黑袍，那俊美白皙的脸上带着难得的神采，他一路听到骊歌不停地下达如何建设太阳城的命令，心中对八卦城池充满了好奇。

　　　　“然。”骊歌的声音一落，便看到从太阳城的方向，一队骏马飞驰而来，这些将士们黑袍银甲，威风凛凛，当先领头之人，一身青衫，腰坠长剑，浓眉大眼，嘴角含笑，正朝着车队纵马而来，这男人身侧，紧紧跟随着太阳城筹办部的大将军夏侯。

　　　　那人距离骊歌所乘坐的马车还有二十米，便朗声大笑着埋怨起来：“阿九，你为我安排这太阳城主在此操劳，反倒是你这个小兵此刻才到？”

　　　　韦侠的声音，刻意用着内力，传到了

　　　　是韦祐！

　　　　居然一改原来麻衣大汉的装扮，虽然是一身青衫，眉目五官却与往日大不相同，但是，那强悍的气息，那源源不断的内力，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勇，无一不证明这男人是韦侠。

　　　　韦侠原来是乔装改扮的。

　　　　骊歌恍然大悟，惊喜的叫道：“韦大哥任太阳城城主，乃众望所归之事，莫非韦大哥还想推脱不成？”

　　　　“哈哈哈……”韦祐看着有点调皮的骊歌，忍不住放声大笑。

　　　　两人说着说着，韦祐同高长恭见礼，跟来的兵士护卫们齐齐欢声雷动，欢迎兰陵王和王妃。

　　　　马车缓缓而行，刚进入宽阔的，能并行八辆马车的街道时，太阳城两侧站立着整齐威武的高家军兵士们，每隔一段，也有穿着各色麻衣的百姓们拥挤着向车队看来，无数双眼睛随和马车的车轮而转动，太阳城的主街道太阳大街已经初具规模。

　　　　“阿九乃大才也！”韦祐策马同骊歌所乘的马车并行，他的神情，掩饰不住对骊歌的赞赏，大声介绍道：“太阳城以太极八卦方位模式建造，中间的太阳大街看似平直，却隐含着八卦的方位，从太阳大街，可通到太阳城专门规划的八个区域，太极中心为东西两宫，东宫乃阿恭和阿九所在，西宫为太阳城总筹办部，将来八个区域建设完毕，可以将各个部门迁移至八个区域之内，西宫可作为城主府邸。”

　　　　短短几句，韦祐便将这几个月建造太阳城的进度向骊歌介绍了一遍。

　　　　“太好了，韦大哥！”骊歌和高长恭兴奋地望着太阳大街两侧林立的商铺，有些百姓正在涂抹木窗，有的正在开门营业，赞道：“这才短短一个月，百姓就开始租用店铺了吗？”

　　　　“然。”一侧的夏侯大将军策马上前，指着太阳街两侧的商铺道：“按照王妃指示，店铺一年之内免费发放，第二年再付租金，那些闻讯而来，不能挖掘乌金的妇孺，都可租一家店铺谋生。”

　　　　马车行驶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来到了一座建筑宏伟的宫殿前，四个端正的楷书：“兰陵王宫”在晚霞中熠熠闪亮。

　　　　“这是元郎君的手笔。”骊歌抬眸看着眼前青砖圆木搭建的高大建筑群，应该是刚刚完工不久，虽然将乌兰木伦河水人工挖掘了一条支流缓缓绕着花园而行，但是花园里并没有多少树木，已经是秋日了，北方的冬天来得异常早，要栽树种草，也要等到明年开春了。

　　　　“赵将军的建筑速度堪称神速！”兰陵王府的马车陆续驶入，由白波和夜月分头指挥着安顿，骊歌同兰陵王并肩而立，朝着韦侠等人拱手道：

　　　　“阿九和阿恭初来，迫不及待想四处看看，阿九知道诸君公务繁忙，请可自行安排，我和阿恭一路舟车劳苦，非常时期，无需设宴，明早阿九自去总筹部参加晨会。”

　　　　“然。”众人齐齐拱手，骊歌自然知道，太阳城正处在最繁忙的建城阶段，韦侠和高家军这些将军们正是在百忙之中前来迎接她和高长恭，说不定他们今晚还要挑灯夜战，自然是各自为安最好。

　　　　当下，众人也不客气，纷纷告辞，正如骊歌所说的，非常时期，此时并不是贪图安逸的时刻。

　　　　只是一会的功夫，兰陵王宫内便剩下了从甘城一路而来的侍女和护卫们忙忙碌碌，在白波和夜阑的指挥下整理着，骊歌安顿好小奶娃欣，便叫了一个跟随夏侯的护卫，驾着马车一路朝着太阳城内缓缓而行。

　　　　斜阳西沉，位于鄂尔多斯草原之上，乌兰木伦河畔的太阳城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远远望去，八个区域内都有百姓和高家军日夜施工，北方的冬季来的格外早，负责太阳城修建的筹建部大将军夏侯和第一任城主韦祐总是忙碌不停，太阳城正是同突厥部族最后决战的地方，也是北方的百姓安居乐业的城池，他们将会建设处一座这个时代前所未有的城池，成就永远的传奇。

　　　　一辆马车沿着太阳城的大街朝东缓缓行驶，路变得崎岖不平起来，城池修建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无论是道路还是住宅，店铺都还在规划建设中，但是，秋收季节快要来临，突厥人每每都在第一场雪后南下抢劫，如何防御，变成了太阳城最先考虑的难题。

　　　　骊歌当然知道高长恭的意思，吩咐着驾车的护卫：“到外城。”
………………………………

第395章　朽木和粪土

　　　　骊歌是第一次到太阳城来。

　　　　一路上，她就这样掀开着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观赏着沿途的景色。

　　　　不一会，马车便停留在一座造型奇特的宅院之前，隔着宅院几十米，骊歌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阵阵辩论声。

　　　　“咄咄！简直是胡来！霍大哥，阿九曾说过，三国诸葛郎君的八卦阵本是两端的直线冲杀，我们要变成我方主导下的，在阵内的环形路线！通过连续不断的接触，将会消耗骑兵的气势和体力，我们如今要做到的是按照阿九所给的图形施工，遇山开山，遇水搭桥，而不是霍大哥决定的绕行！”宅院内灯火通明，正是花木兰的声音。

　　　　花木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花大朗，那一块巨石重达千斤，工期紧张，有人提出绕行十几米，我认为同阿九所给的图纸没有冲突，这有何不可？”这声音正是霍勇，霍勇的声音晴朗却带着些不服气。

　　　　“霍大哥，你！”花木兰的语气，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坚定的说道：“霍大哥，无论如何，严格按照阿九所给的图纸施工，今晚我同你亲自在巨石现场，带人全部返工重建。”

　　　　“否！”霍勇应答道：“花大朗，你为修这条道，三天都没有睡觉了，今晚我去巨石现场便可。”

　　　　“巨石坚硬，我若不在，唯恐霍大哥又私自决定。”花木兰的态度忽然一下子软了下来：“霍大哥也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今晚我替霍大哥在现场便可。”

　　　　就在两人由刚才的争论变为互相关心时，骊歌和兰陵王高长恭踏步而入。

　　　　她一踏入大门，便对上了两双灼灼直视的目光。

　　　　花木兰猛地站了起来，她穿着一身润白的军袍，乌黑的长发用一根青色的丝带绑着，目光灼灼地望着骊歌和高长恭，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旁的霍勇更惊奇了，不得不说，一年没见，霍勇更高更壮了许多，同样的一身润白的军袍，上面被磨了几个小洞，穿在霍勇的身上，丝毫不减缓他的英武，花木兰和霍勇并肩站起来，盯着骊歌，眼眸在灯火的照耀下，明亮至极。

　　　　骊歌嘴角含笑，上下打量着这两人，花木兰清秀苗条，霍勇矫健颀长，一个有着别具一格的中性之俊，另一个有着一种男子汉大丈夫的粗狂之美，并肩而立，竟然有了一种极致的协调。

　　　　“好久不见，花大哥，霍大哥一向可好？”，一下子便同张开手臂，含泪迎上来的花木兰拥到了一起：“阿九，阿九一向可好？”

　　　　这两个女郎，在骁勇营的三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特别是骊歌女扮男装，小心翼翼在兵营内，每一次遇到他人的质疑，每一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她总会以花木兰为榜样，花木兰从军超过了七年，以自己的聪慧和机敏，以男人的身份在骁勇营内一步步成长，来到这个时代的骊歌，心中对花木兰有着别样的亲近，因此，从平遥城到平城，两人对女郎的身份心照不宣，更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今夜正是久别重逢之时，两人拥抱到了一起，而且，骊歌还是以兰陵王妃的身份同花木兰永拥抱到了一起，引起了旁边霍勇的担忧。

　　　　是的，霍勇看着被骊歌抛到深厚的兰陵王高长恭，再看看紧紧报到一起的骊歌和花木兰，“咳咳咳”刻意咳嗽着，提醒着二人适可而止。

　　　　“咳咳咳……”

　　　　“咳咳咳……”

　　　　霍勇偷偷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兰陵王，那绝世的容貌令他的心一下子便忐忑不安起来，他偷偷伸手扯了扯花木兰的军袍，压低了声音说道：“花大郎，男女有别，莫要让阿九难做人。”

　　　　啊？

　　　　望着忐忑不安，偷偷摸摸提醒花木兰的霍勇，骊歌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阿恭，圣人言，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你看霍大哥，像不像朽木，像不像粪土？”骊歌和花木兰分开，便大步过来，拉了宠溺地盯着她的高长恭的大手，调皮地问道。

　　　　啊啊啊？

　　　　这个时候的骊歌，完全没有了成为兰陵王妃后显示的雍容和威严，而是一副小儿女的样子，特别拉着兰陵王高长恭坐到军中的榻几之后，清澈的杏眼狡黠灵动，调皮地问道。

　　　　反倒是霍勇和花木兰，惊讶地看着骊歌和兰陵王高长恭的相处模式，瞪大了眼睛。

　　　　两人齐齐拱手施礼，还没有开口，便听到兰陵王那晴朗的，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听阿九说她同霍将军，花将军，贺虎将军义结金兰之好，花将军俊美飘逸，霍将军孔武矫健，不料想，这一见面，花将军的确名副其实，霍将军倒像阿九所说的朽木和粪土也。”

　　　　啊啊啊？

　　　　为什么？

　　　　兰陵王高长恭，居然顺着阿九的话说他是朽木和粪土！

　　　　霍勇皱着眉头，认真地说道：“王爷，阿九，说霍勇朽木倒还可接受，可那粪土臭不可闻，我……我虽每日出汗，也天天在乌兰木伦河中清洗，怎能用粪土来说霍勇？”

　　　　“咯咯咯……”首先忍不住笑意的是骊歌，骊歌指着愚笨到极点的霍勇，都二十岁了，同花木兰朝夕相处，居然还没有看出花木兰的女儿身。

　　　　朽木和粪土，简直是朽木和粪土！

　　　　“哈哈哈……”

　　　　随着骊歌毫不客气的娇笑，兰陵王高长恭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边大笑着边指着骊歌笑道：“阿九同霍将军义结金兰，可是阿九也说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霍将军乃朽木和粪土，阿九是什么？花将军又是什么？”

　　　　兰陵王高长恭带着笑意调侃问出来，一下子令骊歌的心欢喜起来，一路上阿恭的心肌越来越严重，很久很久都没有如此开朗大笑了，她拉着花木兰站到兰陵王高长恭面前，撅着嘴巴道：“兰陵王俊美无双，兰陵王伟岸如山，兰陵王如谪仙下凡，本来我和花大哥也算是风姿卓绝了，可一同阿恭站到一起，怎么看怎么有点像块木头和石头！”

　　　　说到这里，骊歌侧头看一眼瞠目结舌的霍勇，点点头说道：“幸好我和花大哥还有个聪慧的头脑，否则，倒真的如同霍大哥一般，也是朽木和粪土了！”

　　　　她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说完，还调皮地转头朝着霍勇问道：“霍大哥，阿恭和阿九谁对谁错？”

　　　　啊啊啊？

　　　　谁对谁错？

　　　　说他是朽木和粪土，说自己是聪慧过人的木头和石头，说兰陵王俊美无双，这叫他如何辩白定论？

　　　　“阿九狡黠耳，霍将军，莫要理她！”高长恭装着绷着脸的样子，居然又说道：“便是朽木也可做柴火，便是粪土，也可种栗米。”

　　　　啊？

　　　　“你们，你们合伙起来欺负人！”霍勇见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叫道：“太阳城哪需要柴火，乌金遍地，太阳城哪需要粪土，牛羊成群，轮不到霍勇也。”

　　　　啊啊啊？

　　　　“哈哈哈……”

　　　　“咯咯咯……”

　　　　“呵呵呵……”

　　　　霍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道：“朽木和粪土前去挖走巨石，省得碍你们的眼。”说完，倏然转身，做了个鬼脸，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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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男人最后的荣耀之光

　　　　“真是个笨蛋！”骊歌望着大步而去的霍勇，忽然朝着花木兰问道：“霍勇大哥定亲否？”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出来，花木兰脸色一红，顷刻便恢复了自然：“尚且不知。”

　　　　骊歌清澈的杏眼明亮如星，看似无意，却朝着兰陵王问道：“阿恭如何看出花大朗同阿九一般是女郎？”

　　　　是啊，如果不是女郎，她同阿九拥抱在一起，岂不是引起高长恭的怒火？

　　　　花木兰也惊讶地看着高长恭。

　　　　这个时候的高长恭，竟然一脸高深莫测，望着好奇的骊歌和花木兰，嘴角微扬，似是笑意未少，他那清澈高远的双眸中，闪烁着一种令人异常明亮的光芒：“阿九，恭若说出原因，可否同意恭同霍将军，花将军一样参与太阳城的八卦防御阵？”

　　　　说完，他便就这样一瞬不瞬地带着笑意盯着骊歌。

　　　　他等着她说同意。

　　　　“阿恭？”

　　　　骊歌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笑意晴朗的兰陵王高长恭，不知道多久多久了，阿恭没有如此放声笑过了，就算是同小奶娃欣在一起，也没有今日这样爽朗大笑。

　　　　阿恭明明知道他的心肌越来越严重，来到了太阳城，乘机提出想要参与太阳城的八卦防御阵建设，

　　　　阿恭，这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为大齐百姓安宁，为大齐江山稳定，奉献最后的心血啊。

　　　　这一刻，骊歌的心中百转千回。

　　　　这一刻，骊歌又一次重新认识了兰陵王高长恭。

　　　　这一刻，骊歌真正感触到了兰陵王高长恭对她的爱情。

　　　　阿恭，阿恭这是在为她分担太阳城中最重要的一环啊。

　　　　阿恭，阿恭虽然病魔缠身，他的心如明镜，知道她肩上的重担，连仅剩下的日子里，阿恭也要抢着参与到她刻意设计的太阳城八卦防御大阵中，成，是她的功劳，败，阿恭定然会扛下过错。

　　　　就在骊歌深深的凝视中，兰陵王高长恭朝着骊歌点点头，道：“恭自幼善养马，母马和公马气味不同，恭嗅觉灵敏，阿九和花将军自有一股女郎清香。”

　　　　说完，朝着骊歌重重地看了一眼，视线转向了呆滞中的花木兰。

　　　　顷刻间，他浑身的气势一变，便成了那个俊美冷峻的兰陵王，眼神犀利而凌冽，有着绝代的风华，有着无比的傲气，又有着不容否定的威严。

　　　　到底是同杀神王爷齐命的兰陵王！

　　　　虽然病魔缠身，却威严不改，气势凌人！

　　　　兰陵王望着榻几上的图纸，笑容浅浅道：“花将军，可为恭介绍一下太阳城内如何设置诸葛郎君的八卦防御阵，阵法修建的进度如何，中间有何困难，何时完工，强度可够抵御突厥人否？”

　　　　“然。”

　　　　花木兰清清嗓子，跪坐在榻几之侧，指着榻几上摊开的八卦防御阵图，为兰陵王高长恭一一讲解起来：

　　　　“太阳城新建，正是按照三国时期诸葛亮创建的一种八卦阵的远离布设而成的，为此，阿九亲手画出此张八卦防御阵图，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同时，太阳城的九块区域也是按照八卦阵图划分的，唯有我们特种任务部，才最后掌握其中阵图内的变化，此阵展开变化后，可挡十万精兵。”

　　　　花木兰全身关注地讲解着她正在负责的八卦防御阵，兰陵王高长恭全神贯注的倾听着，骊歌跪坐在另一侧，侧着头，看着屋内的灯火照在极为认真的两人身上，照在她面前虚无的空中，灯火的光芒拉出了长长的影子，随着高长恭和花木兰的指点而移动着起落。

　　　　那时而光芒辉煌明亮，时而被遮挡，便如兰陵王高长恭那样的人生，因为俊美无双而饱受璀璨，却永远不会自怨自艾，他凭着自己的奋斗出人头地，凭着自己的英武成为五万高家军的首领，他燃烧着自己，永远不忘救他一命的她，永远不忘大齐的百姓安宁，直到此刻，他明明直到身体不堪重负，依旧要担起太阳城建造八卦防御阵的重任。

　　　　骊歌看着光芒拉长后的兰陵王，不知不觉看痴了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墙上的灯光，也挡住了骊歌的思绪。

　　　　骊歌抬起头来。

　　　　她对上了兰陵王高长恭温柔的眼睛。

　　　　他的眼眸黝黑明亮，因为听懂了花木兰所介绍的太阳城防御大阵而目光灼灼地盯着骊歌，他伸出一只手来，慢慢地抚摸着骊歌头顶的黑发，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喜悦，也带着一丝自豪，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撵起了骊歌头顶的一缕黑发，刻意地压低了声音道：“阿九，容恭最后任性一次可好？”

　　　　他的声音浅浅的，低低的，像是在讨要着什么，像是一股不甘被高山阻隔的清泉水，朝着阻拦前路的石壁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而来。

　　　　“阿九不是说过，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手中也？阿九，恭不愿最后躺在榻上而亡，更不愿死在小奶娃欣的身边，恭为太阳城而死，死而无憾。”

　　　　“愿阿九成全恭！”

　　　　“愿阿九成全恭！”

　　　　骊歌嗖地抬起头来。

　　　　兰陵王高长恭，这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口气说生死，第一次以这样不容反驳的话来宣告他不会病死在榻上，他是兵士，他手中有弓箭，要死，也要为保护大齐安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