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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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初升，他的腰身挺拔，跪坐的直直的，他的膝盖有点隐隐作疼，曾经受过伤的后背也僵硬如铁，他的心却如刀绞箭穿，他微微侧头，望着照射到帐幔的阳光，恍惚之间仿佛听到一声曼妙的娇羞呼唤：“阿晔……”

　　　　他猛地一愣，他大声喝道：“微五！”

　　　　正在殿外恭候的微五大喜，大步进来：“喏！”

　　　　太子拓跋晔猛地回头，瞪着微五，看了半响才喝道：“拿酒来！”

　　　　一夜无眠，清晨居然要饮酒？

　　　　拓跋晔没有听到微五回答，猛地回头，朝着微五怒喝道：“因何迟疑？拿一壶烈酒来，最烈的！”

　　　　微五心中一凛，连忙拱手施礼道：“喏！”

　　　　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麒麟殿的榻几之侧，端起微五倒满的烈酒，仰头饮尽。

　　　　不一会，微五拿过来的一壶烈酒被他喝了个精光，他的眼眸却更加冰寒清凛了，将酒樽放回榻几，他定定地顺着光线看向了艳丽斑驳的帐幔，声音冰冷而低沉：“封闭寝殿，任何人不得进入。”

　　　　他这话居然带着无法用言语描绘的苦痛，微五不敢犹豫，低低的说：“然。”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强迫着自己不回头看身后的寝帐，大步走出了麒麟殿，然后，他声音平和道：“进宫。”

　　　　平城的华严街口，成了沸腾的海洋。

　　　　兰陵王手下的将军们手脚麻利，已经华严街口搭建了一座长宽二十米，高达三米的擂台，擂台宏伟而坚实，正在伫立在华严街最繁华最宽阔的地段，擂台的四周，为了一圈粗壮木制栏杆，栏杆上雕刻着众多的精美花纹。这个时代，在宴会上展开辩驳，炫耀自己豢养的小郎私奴，是权贵们最热衷的行为。

　　　　而像这种在闹市街头摆设擂台，意味着要在郎朗天空之下应对众人的问难，一旦胜出，定然会扬名天下，同样的，一旦在这种擂台之上辩驳失败，也是另一种方式的名声大跌了。

　　　　这样的擂台在晋地的都城健康经常会摆设一座，但是在大魏平城还是第一次，因此，正恰逢太子拓跋晔册封的大典，来自四面八方的名士权贵，王公大臣们也被吸引而来，他们也想亲眼看一看，擂台前的告示上所描述的兰陵王和兰陵王妃的风姿。

　　　　“诸位，大齐兰陵王所摆设的辩驳之擂现在开始。”兰陵王帐下的夏侯大将军一出言，刚才还熙熙攘攘沸腾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遥遥远望着，居中的榻几之后，两个俊逸的黑绸金边的少年郎君，一个带着银色的面具，高贵中充满了冷煞和野性，另一个则杏眼似水，宛如天上的闲云，优雅而从容。

　　　　仿佛，这擂台辩驳不过是两人在山水间畅游时的一场邂逅，她起身站了起来，朝着擂台四周的百姓们拱手致意，仅仅是简单的礼仪，便在举手投足之间征服了围观的无数贵人和百姓。

　　　　刹那间，擂台之下欢呼声如雷涌动！

　　　　“兰陵王妃，兰陵王妃！”

　　　　刚才寂静的擂台周围沸腾了起来。

　　　　“兰陵王妃”

　　　　“昔日繁华子，骊九与阿恭。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

　　　　擂台下追随者兰陵马车的女郎和小郎们又齐声歌唱起来，不同的是，将安陵和龙阳的名字改成了骊九和阿恭，这是兰陵王高长恭刻意偷偷示意护卫们叫了其中一个会歌唱的女郎修改的，是的，要让兰陵王妃扬名天下，能征善战的兰陵王高长恭抓住了每一个时机！

　　　　第一场辩驳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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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名动天下　上

　　　　层林尽染，叠翠流金。

　　　　平城的秋意正浓，一排一排的大雁向着南方飞去，渲染成天空中最美丽的风景。

　　　　这时候，擂台之下已经安静了，那些齐声歌唱的女郎和小郎们翘首以待，等待着大齐兰陵王设置的擂台辩驳开始。

　　　　擂台两侧分列着十个榻几，坐满了随同着大齐兰陵王前来平城的将军和谋士，这一场的辩驳，正是兰陵王妃得到兵符为聘礼之后的首战。

　　　　得到兵符，只是一种仪式上的认可，要真正得到军中将军谋士们的佩服和认可，必须要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谋士们心服口服，否则，得到的兵符也会成为废物。

　　　　“当今天下大乱，我兰陵王私军浴血奋战，名动北方，兵士儿郎们对兰陵王大才无不佩服。”夏侯，正是骊歌睡醒后听到的那个冲着高长恭咆哮之人，他首先冲着居中的兰陵王妃发难：

　　　　“于我高家军而言，近几年来，也是我高家军威壮大，日新月异之时，不料，高家军兵符居然要送入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之手，此等事实，我夏侯第一个不服！”

　　　　夏侯朝着居中而坐的兰陵王高长恭抱拳施礼，他忽然间声音一提，纵声问道：“请兰陵王妃接受问难！”

　　　　擂台上，骊歌长身玉立，此刻做郎君打扮的他，发髻高挽，剑眉杏目，眼神清澈明亮，别有一番绝世的风华。

　　　　她静静地扫过众人，拱手一礼，朗声说道：“请问。”

　　　　夏侯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朝着骊歌看了过去，他长着又粗又黑的胡子，直如坚硬的长丝，他大声开口道：

　　　　“敢问兰陵王妃，你一介妇人，不在家中生儿育女，讨取夫主欢心，却接受兵符，企图率领高家军，你有何德何能赢得三军拥护？你有何德何能令我等将军谋士们心服口服？你有何德何能为五万兵士儿郎们谋取战时英勇，闲时安宁？”

　　　　好一个夏侯大将军！

　　　　居然一开始就咄咄逼人！

　　　　连续三问，加上那杀过人的煞气和眼神，足以令普通的人心惊胆寒！

　　　　这个夏侯大将军，兰陵王高长恭已提前告知她，出身贫寒，性子直爽，最喜带着兵士们冲锋陷阵，勇猛过人，这样的人，问出这样的话来，的的确确属于军中莽汉。

　　　　平城的秋意来的甚早，秋风吹来了片片落叶，整个擂台上下，倍感寒意。

　　　　在众人的注目中，骊歌静静地盯着冲着她质问的夏侯大将军点点头，昂首说道：“骊九的确是一介妇人，夏侯将军所说妇人应该在家生儿育女，讨取夫主欢心，举世皆知。”

　　　　她带着一种自信的笑容，首先朝着提出质问的夏侯大将军点头肯定，一时之间，擂台上下的人都怔住了。

　　　　“然，我的夫主乃乃天下第一俊杰，他的欢心并不在于我为他生儿育女，他最大的欢心便是我们夫妻同心，同高家军荣辱与共，因此，接过夫主的兵符，赢得夫主的欢欣，乃是骊九毕生的荣耀。”

　　　　说道这里，他朝着榻几之后，带着银色面具的兰陵王微微拱手，在无数人的注目中，她昂起头来：“我的夫主乃旷世奇才，若骊九稍有笨拙，他定然不会拿出兵符作为聘礼，邀请骊九同他共掌高家军！夫主看中骊九，正是看中了骊九德才皆备，骊九虽是女郎，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若有人因此不服，可当场与骊九一绝高低！”

　　　　说到这里，骊歌再望一眼擂台之上带着不屑眼神的夏侯，朗声说道：“为五万兵士儿郎们谋取战时英勇，闲时安宁之策，事关高家军万千性命，事关百姓安居乐业，骊九也愿意和盘托出，为高家军出谋划策，赢得辉煌生存的良机。”

　　　　“嗤……你这妇人，不过是大魏皇太子身侧的一个宠妇，倒是大言不惭！”

　　　　“文韬武略痒痒精通？我乃高家军第一谋士，倒要同王妃一较高低！”

　　　　“然，然，战时英勇，闲时安宁，这是所有军队面临的难题，王妃莫非能超过我等谋士？”

　　　　“然，然，我定要同王妃当场辩论！”

　　　　纷乱的低语声顺风飘来，骊歌返回了兰陵王高长恭的身侧，她看着这些议论不休的将军和谋士们，暗暗想到：怪不得阿恭坚持要在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摆擂辩驳，高家军的将军和谋士们三年征战，气焰高涨，若非阿恭军事才华卓绝，恐怕这些人不会追随在他身侧，我若是想要掌握阿恭要留給我的军队，唯一的办法，就是秒胜他们，让他们真正认识到同我比起来，他们的所有谋略和技艺都同我相差良多。

　　　　正当骊歌如此寻思的时候，一侧的兰陵王高长恭揽着她的细腰，声音清朗：“阿九，也该杀一杀我这些将军谋士们的威风了，无论如何，阿恭定能护你周全。”

　　　　这声音一传出来，瞬间，擂台上的几十双眼睛露出了不服和愤怒，嗖嗖嗖地看向了骊歌。

　　　　在众人的注目中，骊歌伸出了右手，握着兰陵王的手紧了紧。

　　　　兰陵王微微侧头，对上她那清澈黝黑的杏眼，嘴角上翘，微微点头，他松开了揽着她的手臂，任由骊歌起身走到了擂台的中央。

　　　　她右手取下了高高挽着的男人发髻，任凭黝黑的青丝随风飘荡，只是转眼睛，擂台之上的她犹如九天玄仙下凡一般令人神往！

　　　　她目光灼灼，黑衣金边，杏眼清澈，肤白似雪，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梨涡如深潭。

　　　　她傲然挺立，宛如高山上挺拔俊秀的青松在擂台之上绽放着耀眼的光芒，这一刻，天空，河流，秋风，白云都在她的映衬之下，变得更加明净清亮。

　　　　众人无不被她的容貌惊艳到当场，而她猛地一怔，像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听觉似的，眼眸望向了距擂台二百米之外的一家临街酒楼之上。

　　　　是他！

　　　　她听到了拓跋晔的呼吸声！

　　　　她的眼眸只是扫过了远处那扇半开的窗棂，便移到了关注着她的众人身上，她的声音一提，便朗声说道：“得水经注得江山，我骊九，是骊家女儿，祖父郦道元，水经注乃骊九的嫁妆之一！”

　　　　“轰……”说有的人在惊讶中沸腾了起来，骊九乃骊家女儿，祖父郦道元，水经注是她的嫁妆之一！

　　　　得水经注者得江山，你会后悔终生！

　　　　她清清楚楚听到那熟悉的呼吸声一滞，她的嘴角不由得盛开出一朵绝美的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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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名动天下　中

　　　　得水经注者得江山，单单兰陵王妃是骊家女儿，拥有水经注做嫁妆的消息，便引发擂台上下众人的喧哗！

　　　　这样的话，骊歌知道，一说出来，便会引起轰动，那些曾经参加过太子宴会的权贵们曾经亲眼见到郦道元之子骊孝友当场认回她的骊家女儿身份，就算是拓跋晔在此，因为那是他亲自做出的安排，骊歌这样说，他也不能否认。

　　　　一层冰寒从那半开的窗棂处迸射而来，骊歌嘴角微微一笑，朝着居中瞪大眼睛的兰陵王盈盈一礼：“夫主，阿九有足够的资格同你共享秀丽江山！”

　　　　在擂台之下的角落里，林侠皱着眉头，朝着一侧的胖贵人使了一个眼色，猛地，那胖贵人在台下大声喝道：“兰陵王妃，谁不知道你是假认那骊孝友为父，此刻居然用水经注欺骗兰陵王，实在是居心叵测之举！”

　　　　胖贵人的声音突兀响起，句句指责擂台上的骊九在撒谎！

　　　　“《十三州志》曰：出武州之燕京山。亦管涔之异名也。其山重阜修岩，有草无木，泉源导于南麓之下，盖稚水濛流耳。又西南，夹岸连山，联峰接势。”

　　　　“后立屯农，积粟在斯，谓之羊肠仓。山有羊肠坂，在晋阳西北，石隥萦行，若羊肠焉，故仓坂取名矣。汉永平中，治呼沱、石臼河。按司马彪《后汉郡国志》，常山南行唐县有石臼谷，盖资承呼沱之水，转山东之漕，自都虑至羊肠仓，将凭汾水以漕太原，用实秦、晋。苦役连年，转运所经，凡三百八十九隘，死者无算。拜邓训为谒者，监护水功。训隐括知其难立，具言肃宗，肃宗从之，全活数千人。和熹邓后之立，叔父陔以为训积善所致也。”

　　　　“冠爵津，汾津名也，在界休县之西南，俗谓之雀鼠谷。数十里间道险隘，水左右悉结偏梁阁道，累石就路，萦带岩侧，或去水一丈，或高五六尺，上戴山阜，下临绝涧，俗谓之为鲁般桥，盖通古之津隘矣，亦在今之地险也。”

　　　　“其水又迳安邑故城南，又西流注于盐池。《地理志》曰：盐池在安邑西南。许慎谓之盬。长五十一里，广七里，周百一十六里，从盐省古声。”

　　　　连解释都不屑，珠玉之声在擂台之上响起，骊歌一字一句背诵着，这一系列的汾河，涑水河，都在当今的永济附近注入黄河，湛水，浍水，文水，原公水，洞过水，晋水都是汾河的支流，这是她脑海里的水经注上关于山西境内河流位置的准确描述！

　　　　当时地形地貌，唯有水经注才有这样精准的描述！

　　　　她念到这里，如愿地听到那震惊的停滞了很久的呼吸，她笑了笑，朝着擂台上惊呆的大将军和谋士们笑了笑，眯起了双眼望着那渐渐西沉的斜阳，叹息道：“唯有祖父的水经注，才能配得上如此良辰美景，唯有我倾城之貌，才有资格同兰陵王比肩！”

　　　　她那清澈的杏眼瞟过擂台之下，如愿地看到林侠悄然消失的身影，如愿地看到那胖贵人惨白的脸色，她微微侧身，朝着居中的兰陵王道：“夫主，骊家女郎深知投我以木瓜，报之于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的礼仪！”

　　　　我骊九知道你对我宠爱，我也会报答你更宝贵的水经注！

　　　　兰陵王高长恭哈哈一笑。

　　　　笑声中，他朝着骊歌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好一个投我以木瓜，报之于琼琚，阿九的嫁妆甚得夫主欢心，恭从此江山美人在侧，欢喜之至！”

　　　　这时，榻几之后的几个将军们也露出了欢喜的笑声，连刚才对骊歌横眉立目的夏侯大将军，态度也缓和起来，看向骊歌的眼光，充满了喜悦。

　　　　果然，得水经注者得江山还是深入人心了，兰陵王送出了五百里山河换到了王妃，原来有如此之妙！

　　　　想到这里，夏侯大将军朗声问道：“恭请王妃展露令我等心服口服的本事！”

　　　　“恭请王妃展露令我等心服口服的本事！”擂台上的谋士将军们纷纷拱手施礼。

　　　　他们居然就这样承认她是兰陵王妃了。

　　　　“王妃，敌人数量众多，正面攻击，若王妃带兵，要用何种战术？”夏侯大将军朗声问道。

　　　　骊歌抬起头来，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战书上云，治兵如治水，强敌来势凶猛，盲目初级，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如避其锋芒，火攻击敌人的薄弱之处牵制他，火袭击敌人的要害部位威胁他，火绕道敌人的背后打击他，能如此，敌人就不得不放弃原来的目标而反身解救自己的危难了，此处可用围魏救赵之计破之！”

　　　　“王妃，若我大齐儿郎同大魏兵士们缔结抗击突厥盟约，突厥来犯，大魏兵士还犹豫未诀，我大齐兵士处在敌我悬殊之中，如何应战？”

　　　　这是另一位将军提出的问难了。

　　　　“敌我悬殊？这个时候，面对强敌突厥，若我大齐兵士们大方面作战，显然对自己不利，大魏兵士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参战，怎么办？我们可使出借刀杀人之计！”

　　　　说到这里，骊歌又听到了熟悉的倒吸着凉气的抽气声，她提高了声音道：“借刀杀人之计，我们可以演出一场虚实之剧，勾出大魏兵士们出战打头阵，我们大齐兵士便可做大魏兵士们的后盾，切记，他们受到重大损失，我们引兵作战也会遭到重创，因此，我们再加入战斗时，要把握时机，保存实力，借刀杀人！”

　　　　这简直是对高长恭答应大魏太子签订共同抵抗突厥的契约发起了严正的挑战，拓跋晔，你不是要逼迫着兰陵王高长恭签订不平等的抵抗契约吗？

　　　　有我骊九在此，动用借刀杀人之计，定然教你后悔当初！

　　　　“王妃此举，莫不是要陷我大齐兵士们与不义，岂不是小人行径？”另一个将军带着赞赏的眼光质问着，他当然没有料到，王妃居然在大魏华严街的擂台之上公然对大魏太子拓跋晔挑战！

　　　　“然，军队双方对决，有阳谋有阴谋，兵书战册上讲过声东击西之计，无中生有之计，趁火打劫之计，笑里藏刀之计，若对方的大将军连这些计策都盘算不清，实在有辜负了大将军名号，指责我们是小人行径，距灭亡不远也。”

　　　　我们用三十六计胜出，只能怪你学艺不精了，你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这样的话充满了骄傲，更满怀中豪情壮志，这个时代的兵士将军们，能识字的很少，能提出花样如此多的战场应对计谋，足以引起大齐将军谋士们的极度震撼，更足以让擂台之下的权贵百姓们目瞪口呆！

　　　　“王妃善计，我等心服口服！”

　　　　擂台上的谋士和将军们齐齐恭敬地朝着居中傲然而立的骊歌施礼，又转身朝着居中而坐，嘴角带着微笑的兰陵王高长恭祝贺：

　　　　“恭祝郎君得王妃相助，我等心服口服！”

　　　　“咄！不过是纸上谈兵一妇人而已，凭我手中长剑，顷刻之间便能斩落你的首级！”四条身影猛地从擂台之下纵身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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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名动天下　下

　　　　肃杀！

　　　　阴寒！

　　　　这四条身影从擂台的四个方向飞落，将站在擂台中央的骊歌围在中央！

　　　　四柄长剑，剑意逼人！

　　　　侠客，这是刚才落败失去踪迹的林侠的伎俩吗？

　　　　骊歌本就心思周密，在宴会上看着拓跋晔被大魏的王公大臣们逼迫，被林侠以先皇后的名义逼迫拓跋晔答应兰陵王高长恭的条件，她就知道林侠是拓跋晔身侧最有城府的，特别是她在擂台之上舌战群雄，刚才又当场背诵出水经注，林侠指使胖贵人出言呵斥她不是真正的骊家女郎，她就发现，林侠，大魏先皇后留下来的剑客，对她敌意颇深！

　　　　特别是她毫无顾忌说出将来大魏和大齐结盟后，如何面对匈奴南下引发的战争和双方的顾忌和矛盾后，她不仅听到了偷偷从店铺半开的窗棂后震惊愤怒的拓跋晔的抽气声，她那敏锐的听力和眼里，感应到了林侠的杀意。

　　　　是的，杀意，林侠不能动用大魏皇太子身侧的护卫们出手杀她，仍旧可以寻了这四个侠客来借刀杀人！

　　　　在所有人屏着呼吸的注视中，骊歌长身而立，擂台上的秋风飒飒出来，吹拂着她一声的黑色丝绸长袍向后飘动，她嘴角含笑，朝着围在周围的兰陵王的护卫们摆了摆手臂，那幽深的梨涡浑然是一副波澜不惊，无需众人惊骇的自信。

　　　　“踏，踏，踏”兰陵王高长恭大步而来。

　　　　脚步声中，带着面具的兰陵王眼神犀利，他像是没有感到剑意的森寒，大步走向了包围着骊歌的两个侠客之间的缝隙。

　　　　不，不能再让阿恭动手了，她听到阿恭的心脏在狂跳，一直这样下去，阿恭，阿恭的病便会加重！

　　　　所以，她要出手，她要在阿恭走过来之前制服这四个侠客，要知道，她虽然恢复了一些太玄之气，身手已经是足以令她险中取胜了。

　　　　她已经判断出来，这四个侠客，对她极为不屑，根本没有以为她能有本事制服他们！

　　　　只是瞬间，仅仅是瞬间，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被包围的骊歌会认输屈服的时候，她望着大步而来的高长恭清朗一笑。

　　　　笑声中，她的剑眉微微挑起，身形犹如闪电一般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她这个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

　　　　四道犀利的无心太玄之气从她的两指间凝出，迅速地化为四个无心的太玄之球，无心无声地刺入了四个侠客举剑的手腕气流之上！

　　　　截！

　　　　这四个太玄之球，也唯有骊歌能感应出来，犹如绿豆般大小，却是她这次重新修炼后的精华所在！

　　　　四两拔千斤！

　　　　“铮铮铮铮……”

　　　　没有人看清楚骊歌是如何出手的，包括擂台上兰陵王身侧的护卫们，包括擂台下隐藏的剑客高手们，他们唯一看到的是，擂台中央，那矫若如龙的兰陵王妃，嘴角含笑，长发飘飞，大步透入了兰陵王张开的怀抱！

　　　　他的手臂揽着她的细腰，他的眼眸中有着莫名的赞赏，她的眼眸有着快意的清澈，他的一只手指飞快地刮了一下她那翘着的鼻子，不经意间，抹去了她眼角的清泪，他揽着她，看着那四个长剑莫名其妙坠落，被他的护卫们团团围住的侠客，他揽着她，走到擂台的边沿，眼眸落到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擂台之下，他朗声说道：

　　　　“我的兰陵王妃，容貌倾城倾国，才华卓绝无双，既有治军之谋，又有莫测之神勇，可称神女降临也！恭引以为傲，愿一辈子宠之爱之，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

　　　　他对着擂台之下的所有人说她是神女降临！

　　　　他对着天下所有人说他以她为傲！

　　　　这个时代的人，对贵人们说出来的话是极为迷恋和崇拜的，譬如先前的平城，以拓跋子攸等人说骊歌是妖孽的谣言，平城上下便传说她是妖孽了，连拓跋晔迫于这种压力，也只能寻了一个同骊歌外形条件相似的小郎斩杀，平息平城百姓的怒火。

　　　　而此刻，大齐兰陵王当场说他的王妃是神女，足以让兰陵王妃骊九名动天下！

　　　　“昔日繁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