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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随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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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刘之榦一脸不屑的用马鞭儿拍了拍那书办儿打着补丁的左肩,皮笑肉不笑的睨着对方道。
“小黑,这两天怎得削瘦了?你们当家的大黄哪去了,还有旺财儿小强他们几个哪?。”
对方口中所唤的大黄便是弃城而逃的知县黄卜仁,旺财儿说得是主簿汪得财,小强则是被楚随风牵到菜市口咔擦的县丞沃醉强。
小黑表情瞬间黯然头耷拉下去半截,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嘴角儿一抽一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刘之榦见了一阵儿摇头用手摩挲着对方的头顶儿叹息道。
“小黑,这些天委屈你们几个了。门看得不错。”
几个书办听后顿时感激涕零,双腿儿一弯儿跪在高大魁梧的刘之榦面前嚎啕大哭。
小黑一面哭一面以膝当脚步步的移到刘之榦的脚下,双手环抱着对方结实的大腿擦泪道。
“将军,将军!小强死的惨啊,死得好惨啊!那大刀片子一闪……”
刘之榦听后脸颊痛苦的扭曲了几下,而后一副悲天悯人的仰天长叹。
啪!
只见县衙案几上一道白光直奔院落,跪了一地的几个书办争先恐后的蹦跳起来,双手双脚在空中收缩着舒展着,为了抢到那玩意儿用头用口,乃至吐出了一尺许的舌头……
“啥玩意儿啊?”刘之榦拧着眉毛伸手将那物儿攥到手中,几个凌空而起的书办顿时撞在一起摔了个遍地。
前者展手观瞧,却是支细长的黑色签子。
刘之榦心中一阵儿恼怒握着签子冲地上几个捂着屁股大腿儿哀嚎的书办斥道。
“看看你们几个,看看!为了一支破签子至于弄成这样嘛?”
小黑揉着腰儿爬起来不好意思的笑道。
“回将军,小的们习,习惯了。”
气得对方一抬脚将小黑迎面撂倒,又顺手将那签子掷出,恰好将另一个爬起来的书办掷翻儿。
金云逸小孩儿心性发作忍不住噗嗤一声,之后“风情万种”的瞥了一眼吱哇乱叫的刘之榦,捂着嘴儿身子抖个不停。
这一眼仿佛佳人顽皮时的秋波,如此的明眸善睐,如此的勾魂,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刘之榦不经意闪见只觉得心头突突了一阵儿,周身觉得舒服,心说这人怎么生的如此好看?
便翘着首仔细盯着对方瞅,打量了好半天见是个男的心中一阵儿迟疑一阵儿失望懊恼,便用马鞭指着衙门里的楚随风怒气勃勃的喝道。
“楚随风,见了本官为何不出来跪拜!”
眼睛却仍有些不甘心的盯着金云逸瞅个不停,看得后者有意无意的背转了身子。
楚随风咳嗽了两声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子往前踱了几步,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挡住对方视线拱手道。
“不知阁下何人,今日来我莘县有何贵干?”
挡得刘之榦肚皮一阵儿焦躁,他歪着脑袋用马鞭儿一挥楚随风。
“给老子让开!”
谁知楚随风仿佛没有听见愣是挡在对方面前不移半步,无论对方怎么歪头都看不到里面那不知男女的士卒。
气得刘之榦两条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才要轮马鞭抽打脑海中忽的想起了伯父刘泽清临行时的嘱咐。
不可与楚随风呕气。
一者对方武艺超群心狠手辣,二者对方有用范县需要此人镇守,对方不服时可用言语厉害压他,骗到兵走人就是成功。
于是刘之榦又将举起的包银皮鞭儿放下,换了一副笑脸,拍了拍楚随风肩膀热络的笑道。
“哈哈哈,来之前就听楚兄英雄了得,刚才一试果然非凡。在下参将刘之榦这厢有礼了。”
说罢握着马鞭儿低头一拱手,衙门口的八个亲兵也跟着哗楞楞的一阵儿抱拳作揖儿,看得几个刚刚爬起来的书办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般的站在原地发愣。
楚随风听后连忙“惊慌失措”的拱手还礼。
“哎呀呀,原来是刘将军的侄子,失敬失敬!来来来,里面,到里面坐。”
说完一把架住对方胳膊肘便往里面拖。
刘之榦拼命用手挣脱甩了几下都没甩开,对方那两只手如同两只钢钳紧紧地锁住他的胳膊肘,身体不自觉的被对方拽了过去。
路过那士卒时扭头瞅了一眼,谁知对方竟到一侧茶几处端起褐色的茶壶儿出去整治茶水去了。
心中未免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对方还会回来上茶,心中又是一阵儿熨帖。
楚随风见对方魂不守舍在旁边拱手一笑,指着金云逸远去的背影揶揄道。
“没想到刘将军还如此癖好,如实在喜欢在下双手奉送,如何?”
刘之榦才要抚掌说好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满心忐忑的倾着身子低声问道。
“敢问此人是男是女?”
楚随风眼中抹过一丝笑意,斩钉截铁的回道。
“确是个男丁。”
对方听完那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本章完)
………………………………
第35章 兄弟给你指条道儿
见楚随风如此斩钉截铁刘之榦那脸色愈发变得阴晴不定,额头上也渗出了细汗。
尽管他吃喝嫖赌无一不通,这龙阳之好却没什么兴趣。
想起男人跟男人间,对方浑身一阵儿恶寒,伸手摸了下脖子,竟起了一层细微的鸡皮疙瘩儿。
他父亲刘源清家教很严,自小便禁止他干这干那,与伯父刘泽清性格迥异。
然而刘源清越是不让他干的他越愿意干,吃喝玩乐荒废学业,在“秀才”顺利毕业后就再也没考取过什么功名。
刘源清见了他不是恨得掴巴掌就是横眉冷目,嘴里一口一个败家子的唠叨个不停,因此他喜欢跟他的伯父在一起。
对方好啊!
不但万事儿由着他还时常在他父亲那里给他争情理,所以他甘心为他伯父刘泽清所用,对方也视他为腹心时常将一些机密任务交予他。
“刘将军,不知阁下到莘县来有何吩咐?”楚随风见塞的苍蝇儿比较成功,咳嗽了几声在旁边拱手问道。
心中计较着对方的来意,脑海里把这些天做的一连串事情都过滤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募兵跟杀官两件事情上。
刘之榦啊啊了两声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干笑了数声将手中的马鞭儿轻轻搁在桌面儿有些泛黄破损的公案之上,跟旁边成册的案牍并列在一起。
“听闻楚千户在莘县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士兵拥护百姓爱戴,可有此事儿?”对方卡了会儿壳便开始背起姚文昌教的书来。
这话一语双关,答应了便是承认,日后对景儿对方大可将今日之语摁上;不答应,有事实摆着,对方回去定会嘲讽自己懦弱。
楚随风肃容正色的起了身,只见他往里踱了两步双手一笼冲着东昌府的方向躬身道。
“刘帅平日教导我们说,要打抱不平惩奸除恶……”
嘭!
听了楚随风回答刘之榦鼻子好悬没气歪了,这问他的责哪,敢情好一股脑儿的全赖到刘泽清头上了。
“住口!楚随风你还要不要脸?敢情什么屎盆子都往刘帅头上扣,是吧?”不等楚随风说完刘之榦直接一拳砸到桌面儿上,马鞭儿跟桌面的案牍随之微微的一颤儿。
楚随风连忙恭敬的抱拳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刘帅教育的好,刘帅教育的好。”
刘之榦见状索性翻了脸,哐的一砸案几指着楚随风喝道。
“楚随风,我且问你,开仓放粮是不是你干的?”
小黑几个书办顿时来了兴致,个个精神抖擞的看楚随风出洋相。
楚随风赶紧点点头。
刘之榦脸色有些缓和昂着头倪视楚随风。
“超额募兵,掌管县衙是不是你干的?”
小黑摩拳擦掌的拉过傍边一个士兵来,嘀嘀咕咕,后者一把拥开他又站了回去。
楚随风又点点头。
刘之榦心头一阵儿轻松,用脚蹬着自己坐过的椅子冷笑道。
“结交江洋大盗,任命官员也是你干的吧?”
楚随风一脸恐慌的指了指他的脚,后者这才意识到刚刚踩了自己坐的椅子。
于是略微尴尬的放下了脚,之后又觉得有些掉价儿,那脚又抬起踩了上去。
刘之榦一把绰起桌面上的精致马鞭儿拍了两下手,痛心疾首的围着楚随风转了几圈说道。
“结交江洋大盗、随意任命官员这是大罪,你难道不知道?唉,楚兄你,可惜啊可惜。”
本来要跟几个兄弟击掌庆祝的小黑忽然觉得不太对,楚随风太反常了,以他这两日的经历对方非等闲之辈,于是脸色由喜转悲。
刘之榦指了指对方摇着头又是一阵儿叹息。
楚随风看得好笑故作惊恐的拉着对方说道。
“刘兄弟,阿不,刘将军,那我怎么办哪?你给我想个辙吧!俺自幼胆子小又没什么见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下不仅小黑几个书办也为他们的“同类”刘之榦担心起来,又不敢上去提醒表情愈发焦急起来。
刘之榦见楚随风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顿觉自己表演的非常成功,心里对姚文昌及伯父刘泽清一阵儿鄙视。
什么疯狐狸胆大如斗,这不一吓拉裤子了;什么疯狐狸智谋出众,这不一吓没了主意;什么疯狐狸敢作敢当,这不一吓全部否认。
这样的人也怕?看样姚文昌跟伯父刘泽清还真是上年纪了。
于是他又拿捏着声气装作极为关心的样子拍手道。
“沃醉强是你杀的吧,这正七品的县丞怎么能说杀就杀哪?那可是正牌子朝廷命官啊!楚兄,你摊上大事儿了!”
说罢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
小黑几个见状也纷纷摇头叹息不已,一家人看刘之榦的目光由担心变成了可怜。
只见刘之榦满面春风的将手中马鞭一扬,神神秘秘的冲楚随风说道。
“看着你人不错,兄弟给你指条道儿。”
小黑跟几个书办满脸鄙夷的瞥了几眼刘之榦,用手捂了眼,心说刘泽清怎么有个如此白痴的侄子。
楚随风听后诚惶诚恐的弯腰儿“请教”道。
“求将军赐教。”
对方清了清嗓子打着官腔说道。
“把超募的兵员交出来,杀官、开仓放粮、结交江洋大盗及剩下的事儿我来替兄弟扛着。”
小黑几个听了直接用手指塞着耳朵背过了身子。
楚随风目光闪烁了几下眼中笑意渐浓,打眼见金云逸端着沏好的茶壶上来也不言语朝对方伸手示意喝茶。
金云逸先将茶盘儿搁到案几桌面,拣出两只较新的青瓷茶碗儿摆到刘之榦楚随风二人面前。
刘之榦有意无意的看到对方的皮肤细白,手指如圆润的玉葱一般儿,心中一阵儿荡漾。
楚随风见茶水倒好连忙举碗儿示意刘之榦品尝,自己却将碰到嘴唇的茶碗儿缓缓地放回桌面儿。
刘之榦一面色眯眯的盯着那人,一面握起那只青瓷茶碗儿品咂个不停,喝完一碗儿后忽又想起了楚随风的话,浑身打了个寒战那嘴撇的跟瓢似得。
偏生这士卒可恶再次端起茶壶续水时那双“玉手”有意无意的去碰触他,吓得刘之榦马鞭脱落,自个儿一屁股坐到被自己踩过的椅子上。
抬头去看对方时,正好那人脉脉含情的“秋波”望来。
那目光似嗔含羞,如怨带喜,恶心得刘之榦左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好悬没吐了。
“大人,请喝茶。”金云逸好似看出了对方的心态愈发在他面前忸怩作态起来。
结果刘之榦瞳孔骤然放大脸涨得通红喔了一嗓子,昨晚吃喝的山珍海味儿一古脑的全吐了出来。
酒菜的香气裹着腥臊味儿一发四溢开来,熏得几个书办捂着口鼻慌不择路的往远处躲。
刘之榦吐完抬头偷望了一眼,又不巧遇到对方一脸“娇羞”的模样,愈发呕吐不止。
楚随风见状大惊赶紧抚着对方后背好一阵儿用力捶打,心里畅快着打得对方好悬连胆汁都吐出来。
见对方依旧呕吐不止,楚随风一脸“焦急”的冲院落中的几个书办吼道。
“都愣着干嘛?快去叫大夫!”
几个书办忙不迭的往外跑,亲兵则是呼啦一下全都涌了上来,负责吆喝指挥的楚随风见状嘴角儿微微一勾……
(本章完)
………………………………
第36章 顶风臭出二里地去
大夫来了后发现刘之榦不再呕吐了,只是一个劲儿的上茅房蹲大号,频率也不太高基本上几十分钟一趟吧。
不但上茅房时声彻云霄还搞得手脚身上一股子恶臭儿,跟那坏了几十天的臭鸡蛋似得,顶风臭出二里地去……
书办衙役自然不敢接近,最后那味儿……连亲兵都“亲的”离他几百米。
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三顿拉,更何况刘之榦这已经七八次了,最后索性躺在县衙耳房那张榆木床上脸色煞白的捂着肚子直唉哼。
看得几个大夫眉头直皱,把了一上午的脉儿也“没瞧出”什么门道儿来,“急得”楚千户跟几个书办在旁边不停地催促。
几个人一合计索性给刘之榦开了剂虎狼之药,对方服下去之后情形果然大好,直接兴奋的一跃而起,衣服什么的也不穿在县衙院子里狂奔不止。
楚随风见大将军刘之榦冒着呼呼的北风在院子里“满面红光”的练百米,几个书办亲兵怎么拉都拉不住,满意的冲几个唯唯诺诺的大夫点点头。
打发走大夫后“追风少年”刘之榦便突发癫痫倒卧在地,口歪目斜的蹬着小腿儿直吐白沫儿,嘴里那泡泡一个接一个的,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七彩光芒。
一家人看这怎么办哪?
楚随风心好给愁眉苦脸的众人支了个招儿,你看刘将军突然发病咱们这里地小大夫差治不了。
不过没关系,东昌府大啊!
那里医术精湛的大夫海了去了,据说东昌府素有“天上掉块板砖,拍死一堆大夫”之说,说得众书办哑口无言,恨得众亲兵牙根儿痒痒。
偏偏又无法,这救人第一,一众人等便要将刘之榦横在马背上飞速赶回东昌府。
楚随风见了连忙摆手,这天色已晚怎么走?将军肚子疼怯风畏寒。
不如这样吧,明天一早,我雇几个轿夫亲自送你们大人回去。
几个亲兵觉得行,楚随风去了他们也可以解脱责任,便依着对方住下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对方又推脱,众亲兵见刘之榦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便强烈抗议一个劲儿的要走,楚随风见了愁眉苦脸的跟几个人商量。
哥几个,你们看,咱们莘县刚刚遭了兵灾,这轿夫都跑光了,不好雇啊!
几个亲兵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情知对方趁机榨油要高价,想跟对方翻脸又没本钱,只得低声下气的跟对方商量价钱。
价码从一百文铜钱一个轿夫直线拉升到五百两一个轿夫。
本来要成交了,哪知对方又以路远危险为由继续涨价,听得这几个亲兵心里那个气啊!
眼见刘之榦快不行了,只得以一千两纹银租了个四人抬的轿子,八个亲兵轮换抬着从莘县往东昌府赶。
由于一家人身上的钱不够,这哥几个便把马匹盔甲武器当在楚随风这里做抵押。
当然,刘大将军那一身儿行头也被扒了下来,人家楚随风说了,都病成这样还穿什么盔甲玩什么皮鞭儿啊?
这是病人该玩的吗?脱下来,都脱下来,好生养病,安心养病去吧。
看得乙邦才谢迁等人既好笑又佩服,这也就是楚随风敢如此玩,别人谁敢这样玩自己的顶头上司?果然胆大心细。
正说笑着,只听见一阵儿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衙门外一阵喧闹后噔噔噔的跑进个夜不收来。
只见对方盔歪甲斜满身尘土肩头扣盖上还斜插着枝二尺长的弓箭,两只脚上的马刺早不知去了哪里,拥开大厅漆门后也不及行礼哽咽着指着县衙外面。
“鞑,十几万鞑子……”
说到这里哭得喘不上气,憋红了脸弯下腰儿一个劲儿的喘息儿。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纷纷脸上没了血色。
楚随风心里也是一惊,眼前这个夜不收是他们今早派出的侦察队成员,队长并不是此人。
楚随风朝下面使了个眼色,几个书办立刻搬着凳子拿着热水过去服侍那人。
“别着急,先喝口水。鞑子怎么了,你们带队的队长哪?”楚随风一边计算着清兵的动向,一边不动声色的安抚对方。
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生怕历史书上记错了,对方十几万兵一起攻打莘县。
那人坐下喝了口水便好一阵儿剧烈的咳嗽,傍边几个书办赶紧给他揉胸,这事儿关系着众人的生死,个个提心吊胆紧张的不行了。
又歇了会儿,那人直接单膝跪倒在地满脸是泪的抱拳禀道。
“千户,鞑子从大名府撤围了!十几万鞑子全撤了。”
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哭音儿,接着又要开口说些什么。
楚随风眼中目光一闪摆手打断,他知道对方必是说侦察队全军覆灭,队长战死之类的。
从进屋对方言行楚随风已经猜到了,于是凌厉的追问道。
“去了哪?”
对方愣了一下低着头思索了半响,抬起头望着楚随风口气坚决的说道。
“东北方向。”
楚随风心中一阵儿放松扭头朝几个书办大喝。
“把地图拿来!”
对方的那句东北方向一出口楚随风就知道历史书上并未记错,清兵这是奔着馆陶县去了。
几个书办忙不迭的跑到知县案几上收拾,小黑转身去了内堂,里面悉悉索索的一顿乱响,后者抱着一副诺大的军用地图跑了出来。
一米长八尺宽的地图展开后,楚随风朝侍立在下面的乙邦才等人招招手,一众人等哗啦一声围了上去。
金云逸表情复杂的立在最外围,两只眼睛却一眨不眨儿的紧盯平铺在桌面上那副边角起毛、纸质泛黄的军用地图。
地图是期归崖前天从莘县千户所里拿来的,印刷日期是万历二十二年,兵部统一绘制下发的,以前锁在柜子里无人观瞧的物件儿现在竟成了楚随风等人眼中炙手可热的宝物儿。
待众人看了半响,楚随风目光熠熠的指着地图问道。
“你们觉得对方会去哪?”
下面几个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吱声。
又过了半响,乙邦才咬着牙齿指着地图一个位置阴阴的一笑。
“这!”
(本章完)
………………………………
第37章 一屋子废物
东昌府总兵衙门此刻也在忙碌着,几十个书办亲兵不停拿着文件地图出出进进,一大堆副将守备冲着平铺在八仙方桌上的地图指指点点的讨论个不停。
刘泽清焦躁的在总兵宝座前踱来踱去,悬在腰间的黑色剑柄儿被不停地攥来攥去。
早晨起床时试着心口突突直跳,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果然不到晌午馆陶县就派人来求救。
十几万清军把馆陶县城围了个里十圈外十圈,馆陶周遭所有的明军都缩进了县城,如果没有救援估计撑不过今天下午。
馆陶县地处东昌府西南部,以卫运河为界与东昌府的冠县、临清州毗邻。
清兵这是什么意思?
不打大名府也该往南走吧,怎么就偏偏跟自己过去,打馆陶县哪?
莫非是要攻打临清州,亦或是要玩把大的打他现在的驻地东昌府?
想到这里一肚皮火的刘泽清更是焦躁,偏生又听见一大群谋士参赞指着地图咬文嚼字、品头论足。
“馆陶南靠大名府,北连临西县,西与广平、曲周、邱县接壤,东以卫运河为界与冠县、临清市毗邻,实乃我东昌之门户啊!”
“如果此地被拿下,我们东昌府可谓之洞府大开啊!”
嗖~
啪!
当啷!
看着那一身淡黑棉绸的谋士摇头晃脑儿、一副乡村私塾里先生教书的嘴脸,刘泽清恨得将佩剑摘下来掷了过去。
那人别看讲话好似慢郎中这躲宝剑却是行家,小身板一闪瞬间避开。
miss了。
周围幕僚纷纷朝那哥们儿暗挑大拇指,后者见了翘着两撇老鼠般的胡子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聒噪什么?别他娘的跟老子来这些天文地理的,说!对方到底要打哪?”刘泽清红着眼睛一把攥起那谋士的衣领儿,如同拎小鸡般的将对方提了起来。
旁边几个热烈讨论的幕僚见状立马闭了嘴,生恐惹恼了眼前这位主,直接被砸死喂了府后笼中的两只黑毛“神兽”。
刘泽清此人表面上吟诗颂词附庸风雅,口口声声的称自己儒将,实际上性情凶残,睚眦必报。
刘孔和就是如此被杀的。
你说刘孔和也很笑人,刘泽清作诗什么时候行过,哪一首私底下不都是他们这些幕僚代笔?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还非要跟刘泽清现场吟诗作赋,对方作的不好你让着他点也行,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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