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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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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夜风已停顿。

    旁观者的呼吸也已停顿。

    下一瞬就是天崩地裂的对决。

    花子忽然提起了他的青竹杖。

    白寒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动。

    “铛”青竹落地,仿佛泰山突然崩塌,猛然间一阵无形涟漪冲荡向天地。

    元气激荡,又突地完全定住,整个天地都好像是颤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头也巨颤了一下,越风以及他的师妹刹时便被掀飞了出去,一声惨叫淹没在了这汹涌又仿若无声的气息中,鲜血喷溅,又刹那结成了寒冰。

    隐匿起来的冬晨风只觉气血逆涌,天地倒转,也险些要一口鲜血喷出。

    一阵桌椅破碎的声音响起,越风总算是落了地。

    而白寒却还是没有出手,青竹杖立在了地上,花子握着它微微的笑着,道:“我是来求施舍的。”

    白寒道:“我看像打劫。”

    花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白寒沉吟了片刻,道:“你想要什么?”

    花子轻轻地道:“飞来草。”

    白寒早已知晓,深深呼吸,又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如果我要说我没有,你一定不会信吧。”

    花子点头。

    白寒道:“可我真的没有。”

    花子笑了笑,道:“我只是想借一借罢了,何必拒人于千里?”

    “借?”

    花子忽然把他的青竹杖提了起来,横举在胸前,仿佛欣赏一般的看着竹杖,绿油油的闪着微微的光亮。

    他缓缓抬起了眼,竹杖一点点指向白寒,冷冷地道:“青竹和飞来草都属草本,不知能不能让我的青竹也沾一沾仙气,说不定能成为绝无仅有的仙竹,几百年以后也会像我丐帮的‘墨尺’一样传承千古。”

    白寒看着那竹杖,清脆凝实,虽然早已离开水土,但节与节之间均匀挺拔,根本敛不住那盎然的生机。

    绝不是普通凡品。

    白寒也望向了花子,道:“不过是器而已,如果我没有记错,墨尺用的也不是什么珍惜的材料。”

    不过是器。这几个字冬晨风的师父也曾说过。

    白寒继续道:“器物,几年前我还会很在乎,现在它已不再重要了。”

    他手一抖,“叮”的一声,玉箫被他抛落在了地上。

    “修道唯道,没有器也是一样。”

    花子双目电张,一张满是污垢的脸立时冷若寒冰,似有一阵激烈的夜风吹来,乱发飞舞,褴褛的衣服也开始激荡。

    竹杖遥指,大堂之内一片萧杀。

    风吹在白寒的脸上,他的头微微扬起,凛然不惧。

    他们真的要开始动手了!

    “当啷”又一声响,竹杖居然也被抛到了一旁。

    花子傲然立在场中。

    心中绝对高傲的人,决斗之时,绝不愿占别人半分的便宜!

    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武器。

    对于武者,武器在手,武器就是身体,武器不在手中,身体就是武器。

    对于修炼者,法宝熔炼,借此施展万千术法,是为法器,法宝。

    然而杀人的是人,器,终究是器!

    强大的是人,也不是器。

    两人对视着,互相的眼里已没有了其它。

    空间和时间都已消失不见,他们就像是在虚无中对峙。

    只有瞳孔里倒映着对手。

    生死也许就在一招之间。

    尘埃仿佛都已定在了虚空。

    精神已入虚明,周遭万物,一丝一毫的变化也逃不出他们的感知。

    双方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对方一丝,一点点的破绽。

    那时,一击必杀!

    “谁?!”

    花子眉头突地一挑,怒喝道:“出来!”

    冬晨风心头一颤,暗暗叹息,自知已被发现,正欲起身,突然大堂之后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冬晨风立刻停住,舒缓气息凝聚目力,从承尘上向下望去,只见白寒一点点的转过身,在白寒的身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那人慢慢地弯下了腰,手指一钩,捡起了越风掉在地上的斗笠。

    再轻轻地把斗笠按在了他自己的头上,盖住了他一头金灿灿的头发!

    白寒怔住,失声道:“师弟!?”
………………………………

第四十九章 兄弟

    “师弟……你!”

    金毛嘴角微微钩起,用一种针尖般的目光看着白寒,道:“很惊讶吗?”

    白寒没有再说话,震惊的神色变了,变得渐渐沉了下来。

    越风和朱雨却高兴了起来,在白寒的注视下慢慢走到了金毛身边。

    白寒低声道:“原来你们才是一伙的。”

    金毛又把斗笠摘了下来,递给了越风,抬起眼,淡淡道:“没错,有些事情很麻烦,要找些帮手我才安心?”

    白寒的目光倏地亮起,紧紧地盯着金毛,道:“安心?你又何时让我安心过呢?”

    金毛笑了,笑得特别的灿烂,灿烂的就像是他那满头金发,他笑道:“让你安心?我死了的时候你岂不是很安心。”

    白寒深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些,望着他的师弟,他已完全了然,完全相信。

    自己终是被自己的师弟算计了。

    可是他竟没有愤怒,一丝也没有。

    他目光依然闪亮,只是眼里的哀伤却浓烈了起来,就好像江河里的水,大雨倾盆水涨波涛,不断的波动来回往复。

    他轻轻叹了一声,道:“那时我只要悲伤,只有愤怒。”

    金毛却还在笑:“那真是太可惜了,你不能为我报仇了。”他像是轻瞟一样的看了白寒一眼,又道:“一个寂魂术虽然让我死了一回,但也可以让我少死了一回。”

    只有死了的人才不会被人再杀一回。

    装死真的是个好办法。

    白寒道:“谁要杀你?”

    金毛眉头一挑,道:“你还要装吗?”

    白寒恍然一怔,立刻道:“你是说我?我要杀你?”

    金毛厉声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白寒沉默了一下,面色一肃,道:“你是我的师弟,也只是我的师弟!”白寒顿了一下,又沉声道:“不是我的敌人。”

    “那师父呢!”金毛突地向前一步,怒目圆睁,吼道:“也只是你的师父?不是你的敌人?”

    白寒突然怔住,怔了有半晌。

    金毛手一挥还在地上的玉箫瞬间握到了他的手里,他死死地盯着白寒,沉缓而有力地道:“平日里都是你给我吹安魂曲,今晚我也要给你吹一曲。”

    白寒还在恍惚,眼神里已没有了焦距,但他似乎是在望着他的师弟,轻轻而又缓缓地道:“师父……”

    “你没资格说这两个字!”金毛突地一声怒吼。

    白寒身子一震像是突然被惊醒,“叮!”一声轻轻地响声,一片青色光幕般的棍影忽然罩在了白寒的身前。

    一颗寒钉落在了地上。

    偷偷袭来的青藤鞭子突然也像是蔫了一样,刚刚还是一条恶狠狠的青蛇,一遇到青竹就立刻变成了一只虫子,动也不动了。

    花子微微而笑,站在了金毛与白寒之间,不知何时他已握回了竹杖,目光淡淡扫过,仿佛有一阵莫名的寒意悄然而起。

    被他盯上的瞬间越风只感觉全身发冷,好像有一只大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很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唾沫。

    最后,花子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金毛身上,微微一笑,道:“你既然是找帮手,为什么就不能找些厉害的人来?”

    金毛眼里的怒气依旧在燃烧,但他还是在笑,笑得已有些残忍,看着这个挡在他面前的人,道:“如果不是这样,师兄又怎么能让他们在求如安安全全的住下来。”

    花子微微点头,道:“可我看你好像还算可以,怎么就能在求如活这么久?”

    金毛笑容立敛,金灿灿的眉毛一挑,上前一步,怒道:“怎么?你难道真想多管闲事?”

    花子竹杖一挥,笑了笑,道:“叫花子就是爱管闲事,可这一次,我只是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金毛面沉如水,盯着花子,厉声道:“因为我是他的师弟,这里是我的师门,我的家。”

    金毛的情绪很激动,瞪着现出红血丝的眼睛,眼里的悲哀和愤怒就像是在警告花子,却又像是在责怒自己。

    “师弟?哦……原来是这样。”花子轻轻点了点头,颇有意味的一笑,悄然退到了一边,转身时似有意似无意的瞥了白寒一眼,悠悠道:“原来他是你的师弟,那既然是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也就不插手了。”

    白寒的脸已苍白如纸。

    他紧紧地咬着牙,眼睛里依然倒映着金毛金灿灿的头发,神色里还是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他缓缓地张开口:“是我对不起你,师弟!”

    “对不起我?”

    白寒长叹,又深深吸气,眼神已坚定了起来,道:“从一开始我就该告诉你真相的,这样你也不会被别人利用,也不会有今天的手足相残。”

    “没人利用我!”

    白寒深深的望着金毛,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看着你长大,却改变不了你的想法。近些年来你又明里暗里的和我作对,我不怪你,只因为你已渐渐长大,不愿受制于人,觉得我越来越轻视和忤逆我们的师父。”

    金毛紧握着白寒的玉箫,等着白寒继续说下去。

    “可昨夜,当我看到你躺着冰冷的地板上时,我才知道,你并不单纯,你已被拉下了水,可那一刻你已成为了他们的一个弃子。那时,我便已经开始后悔。”

    金毛瞪着眼,一字字道:“我,没,死!”

    白寒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金毛的声音,眼里闪烁着湿润的光芒,缓缓道:“我真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你真相,早一点告诉你师父和师父身后那些人的本来面目。”

    他声音已开始变得沙哑,隐隐还有一丝哽咽:“今天,要杀我的人有很多,我已经不打算再活着,可我多么希望……希望现在站在我的面前的人不是你,我多么希望,你早已经死了。”

    “你终于肯说出实话了!”

    “这样,你也不用再去重新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我也只是你眼中一个背叛了师父的师兄。”

    金毛怒喝:“难道你不是吗!”

    “是。”

    “那你还多说些什么?”玉箫冰寒,已遥指白寒眉心。

    白寒长长吸气,慢慢的在收敛情绪,望着他的师弟,缓缓地道:“我早该想到的,师父晚年收你为徒,必定是另有打算。”

    缓缓吐息:“可你生活在求如,我就是你的兄长,没有任何一个兄长会愿意亲手去破灭一个少年完美的梦想,我更不想。”

    金毛握箫的手,握的更紧,眼中隐隐有水光闪动,但他的脸依然坚如铁石。

    “是兄长对不起你,是我眼睁睁看着你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年,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金毛的确向前迈出了一步,只是小小的一步,他离白寒更近了。

    白寒眼眸中的伤感已完全不见,杀意渐渐浓烈,声音也变得冷了:“走到你我不得不刀兵相见的一步!”

    “师兄!如果我死了,我不会怪你!”

    声一起,寒光也起,白寒自己的寒玉箫携着无尽的冰寒灵光袭向了他自己。

    雪亮的寒光已到了胸口,本是点火石花之间,可白寒却还是没有动。

    他的气沉的异常稳定,好似要剑走偏锋一招致命,因为杀了这个师弟,接下来他还有无数的敌人。

    生死一线,白寒并指,闪点般探出。

    “住手!”

    突然一声颤抖的娇喝。

    金毛和白寒同时一颤,生生的顿住。

    连花子也不禁一惊,向那里看了过去。

    金毛的身后急匆匆走过一条人影,淡淡的烛光下,摇曳着一条大大的尾巴!

    七叶!

    白寒愣住。

    金毛虽怔,却已收势不住。

    一声闷响,元气激荡,没有惨叫,白寒嘴角鲜血长溢,就那样愣愣的被打倒在了地上。
………………………………

第五十章 螳螂

    “师姐!”金毛霍地回头,“我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

    七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提着李羽的断剑,一阵香风丽影,金毛只觉眼前一闪,七叶就已冲了过去。

    “师兄!师兄……”

    七叶慌忙地将白寒扶起,她嘴唇都在颤抖着,轻声唤着他。

    “师兄……”

    用她洁白的袖口轻轻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

    可白寒竟也瞪着七叶,仿佛比金毛更加愤怒,大手一挥,无情地拨开了她。

    他嘴里还在向外溢着血,无情地怒喝一声:“快走!”

    血星也跟着喷出,狰狞可怖。

    七叶吓得呆了。

    “走啊!”

    白寒再次推开了她。

    叮,断剑掉落,清脆的声音在忽然寂静起来的大堂里传出了很远,很远。

    七叶呆呆的站了起来,望着白寒,仿佛像一个走丢的孩子一样,怔怔的不知所措。

    一切都静了起来。

    只有一声声“笃笃笃”砸花盆的声音。

    花子正用竹杖一下一下的轻轻敲着那唯一的一个花盆,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师兄妹。

    七叶真的不该出现,以花子的视角看。

    她不出现,师兄弟中必死其一。她若出现,师兄妹三人都要送命。

    白寒之所以要和他以及金毛在一招之内决胜负,就是为了要保存实力。

    他还有太多的敌人要对付。

    现在,白寒已经受伤了,受伤了的狼,就不再是狼。

    而是羊。

    待宰的羔羊!

    花子敲击的声音,更像是在嚯嚯的磨刀。

    刺耳,刺心。

    花子笑吟吟地看了看所有的人,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七叶的身后,笑道:“现在大家有没有兴趣和我聊一聊,我感兴趣的话题了呢?”

    没人回答他的问话。

    金毛眉头紧皱,正要悄悄地向七叶走去,花子微微向他一瞥,金毛身子突地一颤,瞳仁紧缩,又缓缓地把脚收了回去。

    他收回的脚都是颤抖的,目光也在颤抖。

    如果花子的青竹杖也抖一下的话,七叶的命就不会再存在了。

    金毛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可花子只距七叶三尺远。

    自己绝不能妄动。

    敌人是绝不会管你自家的琐事的,他只想要他想要的。

    白寒捂着胸口,很痛苦的样子,扶着桌椅缓缓的站起,抬起头针尖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花子,一字字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花子眼里发出了光,立刻道:“好!希望你说话算数。”

    白寒冷冷道:“当然算数。”

    花子又看了金毛一眼,道:“你呢?”

    金毛毫不犹豫地道:“同意。”

    一直沉默的越风忽然紧紧握住了拳头,朱雨身体一震似刚要动,手上却突然间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她的师哥突然又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掌。二人都没动,静静地看了下去。

    堂前寂静。

    白寒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深深地望了一眼七叶。

    七叶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水光闪动的眼深情地凝视着她的师兄,波光流转满是无尽的哀伤、怜悯、欣慰,和一丝丝恨意与淡淡的杀气!

    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心里竟然会同时存在这么多的情感。

    那是怎样的糅杂,怎样的纠结?

    她究竟在想着什么?

    白寒一下竟又完全不敢去触碰,仿佛生怕那交织的情感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爆发,片刻也没有停留,立刻移开目光,又向门外望了过去。

    外面依旧茫茫,月光依旧苍凉。

    白寒舔了舔自己染血的嘴唇,就像是深深夜色里一只独舔伤口的孤狼。

    舔去鲜血的嘴唇和门外的月光一样苍凉,和此刻七叶的脸一样苍白。

    他凝视着门外,忽然闭上眼,无力地长叹了一声,道:“出来吧。”

    长叹悠悠,空堂回响。

    花子看了白寒一眼,也跟着向门外望了去。

    片刻后,大门一侧,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梳着俏皮的辫子,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朵朵!

    朵朵的脑袋上忽又探出一个小脑袋,毛茸茸的,左右看看,眨了眨好奇的大眼睛。

    围脖!

    朵朵嘻嘻一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朵朵瞄了一眼花子,又看着白寒笑嘻嘻地道:“白大人,要我来交货啦?”

    白寒默默地点了点头。

    冬晨风刚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头就猛地一惊,待她走到了大堂中间时冬晨风才从承尘上完全看清了她。

    可下一瞬,冬晨风就看见了围脖。

    所有人也都看见了围脖,可他们的目光只是盯着着围脖的尾巴。

    尾巴的末端卷着的一棵草。

    飞来草!

    没人会怀疑那株草。

    剑形的叶片,嫩白的根,闪着淡淡的白光,就像一株兰花,还微微的颤着,带着一股无法比拟的出尘气质。

    自朵朵一带着围脖进来,便荡进来了一阵清气,所有人神魂一阵,整间云居阁已飘在了清香的云中。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发着炽热的光,死死地盯着它。

    冬晨风更是盯着那里,不过他盯着的不是草,而是狐狸,他终于等到了围脖!

    他激动的要跳下去。

    可他的动作太慢了,有太多人的动作比他快。

    嗖嗖嗖,几声风响。

    响声在后,人却在前。四条人影已站在了堂前。

    他们好像是不约而同的,都站在了花子和白寒的对面,围成了一个扇形,无形中把朵朵和围脖围在了中间。

    他们来的是如此的快,如此的突兀。

    奇怪的是除了围脖和七叶,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惊讶,他们好像早已料到了这一切一样。

    花子眉毛挑起,笑了笑,道:“黄雀来了?”

    四个人都没有搭话,互相警惕地向左右看了一眼,眼里也有淡淡的惊讶,不过很快又先后向后退了一步。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四个人高矮不一,却都穿一身宽大的黑衣,用黑巾蒙面。

    这似乎是伪装身份的标准服饰。

    黑衣里看不出具体的体型,黑巾下也看不见脸,但可以看见他们的眼角,他们绝不年轻。

    黑巾遮脸,也遮住了他们本来的面目。

    他们或许早已成名。

    但做这种杀人越货,夺人财物的事,没人会用真面目。

    他们与白日里,已是两个人。

    就算今夜他们死在了这里,也不会有后辈人寻来为他们报仇。

    因为凡是世家宿老,名门大派,都是要顾及所谓的面子和名声的。

    这是唯一值得高兴的。可也是唯一值得恐惧的,他们的出手将会无所顾忌!

    他们所在意的只有仙草。

    他们也绝不会是同一伙人,一株草,无论够与不够,都不能用来分享。

    花子斜着眼睛,看了看四人,轻蔑一笑,道:“各位老不死的,久等了吧。”

    “哼!”

    有人哼了一声。

    花子笑了笑,道:“脾气倒是不小,可命,就不可能也那么大了吧。”

    话音刚落,一条碧影当空砸下,风雷滚滚,擦着朵朵正砸向一个身材颇为高挑的黑衣人。

    “嗨!”黑衣人一声惊喝,两眼突瞪,两条如枯柴般的手臂从宽大的袖袍里迅疾举起,一片土黄的光华立刻罩在了头顶。

    “咔。”

    黄色光幕应声而碎,同时,碎了的还有黑衣人的脑袋。

    血浆迸溅,惨不忍睹。

    都说脾气大的人不是特别有本事就是特别没本事,看来这个就只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了。

    “啊!”七叶一声惊叫。

    死人还没来得及倒下,那些想趁机出手又没来得及动的人也全都停了下来。

    花子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动也没动,手提着竹杖,眼睛斜睇着噗通倒地的死尸,叹了一声,道:“可惜了脸砸烂了,看他土属性修为也不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隍观的‘入尘’道长,如果是的话,那可真的是很讽刺了。”

    花子又冷冷地笑了笑“入尘了,却没能入土。”

    抬起眼又冷冷地扫过其它人,他们早已亮出了各自的兵器。

    鬼头刀,铜铃,长剑。

    这些或许都不是他们平时熟悉的武器、本命祭炼的法宝。但对于他们来说依然可以杀人夺命。

    他们已经严阵以待,眼神中没有畏惧,只有警惕。

    死掉的那个人好像与他们毫无相干一样。

    生死较量,本在一息之间,技不如人,无人怜惜。

    使剑的人道:“小娃娃,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声音干涩奇怪,明显刻意掩饰过。

    花子眼里战意盎然,笑道:“至少你还算不上是我的敌人。”

    使剑的人袖袍一展,罡风猎猎。

    其它二人对望一眼,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

    空气又再度冷了下来,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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