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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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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向上一跳,两只小爪子搭在坑边,灰头土脸的就像是一只地鼠一样,眨眨眼,朝冬晨风叫道:“呦~”

    冬晨风一笑,道:“我这就过去!”

    冬晨风迈步就走,仿佛旁边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尤其以侯爷的目光最冷,最有杀气。

    侯爷唤他出来,他竟先去看了狐狸,不但看了,竟还要去抱过来,他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已经不仅仅是无视,更是蔑视。

    这是侯爷平生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

    “站住!”

    侯爷一声冷喝。

    冬晨风缓缓停住了脚,慢慢地回过了头。

    目光平静地望了过去,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侯爷微微一怔,再仔细打量了冬晨风一眼,确信他的确只是一个小卒子,弱的不堪一击。

    他开始好奇,冬晨风是从哪来的勇气。

    冬晨风静静地等着侯爷回答。

    他一点也不怕他,或许刚刚还有一些畏惧,但当真正跳下来直面他时竟反而异常的平静。

    善始善终,一生如风,来此一世已是善缘,既为善缘,又有什么好怕的?

    来到这里夺仙草的,又会有几个好人?惧恶者,也绝非大丈夫。

    侯爷的眼睛里冷冷地射出两道迫人的光,沉声道:“你要去哪?”

    冬晨风淡然对视,身形抜得笔直,精气神,于身一体,周身似有气焰在虚无中缓缓燃烧,傲然立于世间,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黄清儿告诉过他的话:每一个强者的内心都是勇敢而强大的,他们从不会畏惧自己的敌人,也不会去畏惧这个世界。

    无论他们的敌人有多强大,世界有多宽广。

    现在好像懂得一点了。

    懦弱恐惧的永远是弱者。

    蒙面惨死的人,是弱者,他们虽然修为不俗,但却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死的也和蝼蚁一般无异,无声无息。

    仅为延续生命而活下去的人,更是毫无意义。

    因为他们只剩下了躯壳,心已腐朽。

    强不在武,而在心!

    “我在问你话!”

    “我要做的事你看不见吗!”

    侯爷的脸色本已沉如铁水,现在双目猛地张开,两道寒芒一闪,袍服微微涨缩间,一阵无声的气浪霍然荡开,霸绝的威势下,空气已冷得可以结冰。

    气浪吹的冬晨风发丝乱舞衣袂飞扬,可他的眼依然没有眨一下,死死地盯着侯爷,不移开半分。

    侯爷的耐心已不在了,一念间,面前的年轻人就会从这世界完全消失。

    平时他绝不会这么做,这太有**份。

    冬晨风不配!

    可今天他傲然的身份尊位竟受到了蔑视和挑战,这更是万万不能允许的。

    他今天准备破一次例,用自己最强的手段招式杀了他,这也算是对得起这个有勇气挑战自己的年轻人了。

    对敌人尊重也是对自己尊重。侯爷向来都是一个自尊自重的人。

    侯爷的右手缓缓抬起,他抬的特别慢,特别有力,忽然间天地元气也跟着一起沉重了起来,所有人都觉得身上忽然一沉,呼吸也似要停顿。

    他抬起的不像是手,更像是托起了一片厚实广阔的大地!

    大地开始微微的颤抖。也可能是人在颤,元气在颤。

    周身袅袅的紫气已凝成紫光,人也开始缥缈了起来,如在一片紫雾之中,朦胧虚幻。

    他似已于天地相合。

    冬晨风却横剑胸前,凛然不惧。

    围脖抻长了脖子在看,现在也被吓得张大了嘴巴。

    下一瞬,生死立判。

    可却没有悬念。

    “退下!”

    突然,冬晨风手臂上被人猛地一扯,猝不及防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刘璃杏目怒视,怒喝道:“还不躲一边去?不想活了!”

    刘璃不等冬晨风愕然,立刻转身看了侯爷一眼,嘴角一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她笑的永远是那么的纯真无邪,艳若夏花,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即便是在这杀气腾腾伏尸流血的也是如此的清艳。

    就好像是修罗河畔一朵清风中的小花。

    美的几乎有些不真实。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格格不入,她也不曾会受到任何的影响,独处于一个美丽的世界。

    “方叔,你可还记得我吗?”

    侯爷似乎微微一怔,紫光渐渐淡去,气息收敛,露出了他疑惑的眼,和紧锁的眉头。

    “也难怪,上次您见我的时候我才八岁,这十多年过去了,恐怕您早已经认不出了吧。”

    侯爷眼中疑惑更浓,不过他的手并没有放下,杀冬晨风,一指手指就足够了。

    “诶,不过人们都说我和我娘长的还是很像的,不如您再看看我,有没有想起来?”

    刘璃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

    侯爷突地一怔,双目大张,瞳仁却紧缩成一点。

    刘璃秀眉一展,嘻嘻笑道:“方叔叔可是记起来了?”

    侯爷的眉头竟再次皱了起来,面色极其怪异,没人能形容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也没人能说清他现在吐出的是什么样的声音:“你!你……怎么会在这?”

    “家里太闷就出来走走。”刘璃甜甜的笑着,回手一把抓过冬晨风,道:“看,就算离开了家,到了这儿怎么还是能看见那些不知死活的呆子。”

    “还不赶快认错?”刘璃瞪着大眼睛,使劲掐着冬晨风的肉,面色瞬间覆上了一层霜,可冬晨风却看到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异常炽热的焦急。

    本要朗然问出的一声:“我何错之有?”,被自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冬晨风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示弱求生,他做不出。

    但驳回别人敢为自己冒死的一片好意,他更做不出。

    他绝没想到刘璃会在这个时刻跳出来帮他,他凝视这刘璃,心里不知涌出了一股什么样的滋味。

    似甜?似酸?似涩,或许还有一丝丝看不见的苦。

    刘璃一个劲的瞪他,他只能装作看不见。

    手腕被掐的多疼,他都能忍。

    垂下头心中长叹,闭上双眼沉默了一下,忽然抬起头一步步迈开,径直走向了围脖。

    刘璃一愕,盯着冬晨风恨的咬牙切齿,慢慢转过头来,对着侯爷尴尬的笑了笑,道:“呆子么,总跟别人不太一样。”

    侯爷竟根本没再去看冬晨风,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已,他只是看着刘璃,眼里又掠过了一丝怪异的神色,道:“那……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嘻嘻。”刘璃直接截过了话,嘻嘻的笑着。

    侯爷微微点头,眼里的神色已经变了,变得稍稍有一点冷。

    侯爷吟吟的笑了笑,道:“他们会担心的。”

    刘璃笑道:“他们没时间担心我的。”

    “哦?”

    “听说北方有事,忙的他们团团转了。”

    “北面?……出了什么事?”

    “叔叔虽然不太理政务,但知道的应该一定比我多的呀。”

    “哦?那不知侄女可听说了什么?”

    他们就这样,一时聊了起来。

    好像没人能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最明白。

    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冬晨风的身上。

    冬晨风一步步的走向了围脖,他与围脖之间不近也不远,却正隔着一株草。

    飞来仙草!

    那才是他们最在意的。

    冬晨风走的很快也很随意,仿佛根本就没看见那株草一样,他只看着围脖,手已经伸了出来,满脸的欣喜,要立刻就把它抱在怀里。

    草已离他越来越近,已到了脚下。

    人们的心弦立刻紧绷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冬晨风。

    可没人敢动手,侯爷手下留情的人,又有谁敢造次?

    冬晨风似乎也没想捡走仙草,他只是把脚轻轻地放到了上面。

    然后在所有人的视野里‘重重’地踩了下去。

    一株娇嫩的草,就真被的他踩在了脚下!

    “啪”,“吧唧”,“沙沙”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声音。

    但人们都听到那一刻动人心魄的声音。

    但都没有听清,有一个声音把它盖了过去,自己的心脏咚地一声,狠狠跳动的声音。

    花子手指动了动,莫名地苦笑了一下。

    冬晨风再走出三步,一把就把围脖抱了起来,举得高高的。

    围脖高兴的咯咯直笑,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

    冬晨风摸了摸围脖的脑袋,笑了笑略偏了一下头,沿围脖尾巴的方向看了过去,末端还攥在朵朵的手上。

    朵朵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也同样在看着冬晨风。

    冬晨风道:“松手吧,还要握到什么时候去?”

    “不放!”朵朵小脸一扬,轻轻一扽,就是不松手。

    围脖身子被扽的一震,转过身子,看着自己被拉的笔直笔直的尾巴,立刻用爪子死死地抱住用力的向回拉,同时仰起头冲着朵朵轻轻叫了一声:“呦~”

    “不行!跟着他你会死掉的!”
………………………………

第五十四章 傀儡

    “跟着你,它就不会死了吗?”

    朵朵眉角一扬,道:“当然!”

    “我该怎么信你?”

    “你不需要信我。”朵朵瞪着大眼睛,忽然叹了口气,道:“诶,因为你现在根本就不会相信我。”

    “没错。”

    “你一定还想问我很多事情吧。”

    “也没错。”

    “可惜,现在没时间,否则,就冲你敢跟方连城叫板的这副骨气我也要把全部都告诉你。”

    他们真的没时间了,因为这片刻间侯爷已与刘璃叙完了旧。

    冬晨风忽然走到了朵朵身旁,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我且信你一次。”

    朵朵微微一笑,松开了围脖的尾巴,围脖尾巴一卷,完全趴到了冬晨风身上,回过头冲着朵朵“呦”的轻轻叫了一声。

    他是不是又呆了?竟然真的去相信朵朵?

    当然不是。

    他忽然想起了青穆说的一句话,妖狐有灵,是不会随意信任一个人的,既然围脖都并未厌恶她,至少说明她的心肠绝不会坏。

    她对围脖真挚,围脖才会对她有所依赖。

    而且自他心底也不愿相信朵朵是一个大恶之人。

    至于刘璃……

    围脖应该只是单纯的想要报仇而已。

    冬晨风正巧向她望了过去,她就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在一个极其巧妙的位置。

    说离开,一闪身就可以离开,说冲过来,一闪身就可以冲过来。

    她也同样望了过来,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里当然是有愤怒的,可其它的表情冬晨风竟从未见过,更无法形容。

    这时花子轻轻敲了敲手里的竹杖,看着侯爷,道:“侯爷叙完旧了?”

    侯爷道:“怎么?”

    花子微微笑道:“你还没说,该如何才能不做鹬蚌呢。”

    侯爷忽然笑了笑,眼里没有笑意只有刀锋般的锐利,道:“杀了渔翁,不就没有人坐收渔利了吗?”

    “哦?”花子眼前一亮,道:“这倒真是一个好办法。”

    侯爷盯着白寒,嘴角扬起,道:“当然。”

    “可好倒是好,可这最后仙草的归属……?”

    “归你!”

    “哦?”花子讶了一下,道:“侯爷豪爽。”

    侯爷却不再理会花子,对着白寒道:“白狼,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七叶早已经离开了白寒的怀抱,正和冬晨风肩上围脖大眼望着大眼,甜甜的微微的笑了一下。

    对她来说,对于一个少女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恋人的怀抱更能令人忘记忧愁的了。

    她本就该是无忧无虑的。

    可刚刚忽听侯爷要杀了渔翁,心头一惊,脸色也立刻跟着变了。

    师兄的内伤真的好了吗?内伤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

    可侯爷怎么会这么问?

    是不是他立刻要动手了?在找一个借口?自持身份的伪君子通常都是这样,不愿别人说他们胜的是一个负伤的人。

    可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去询问,这个气氛里也不允许有人去提问。

    也只有一个关怀至切的人才会在一瞬间想到这些。

    白寒竟也没否认,只是悄悄上前了一步把七叶挡在了身后,笑了笑,道:“不劳侯爷挂念。”

    “那我讲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是否也有兴趣听一下?”

    白寒微笑道:“愿闻其详。”

    “七年之前,柳台,紫光阁,紫光卷里,有一张书笺。”

    白寒悚然变色。

    奇怪的是,花子的脸色竟也突然变了一下。

    侯爷看上去很满意,继续道:“不知你愿不愿意把你不该拿的东西,完完全全的给我交出来?”

    只是一瞬,白寒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并笑了一下,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大懂。”

    “你装傻的本事,真的不怎么样。”

    白寒笑笑。

    侯爷的脸色却让其他人都笑不出来了“那我可自己来拿了。”

    说着,他周身紫气已腾起,杀意沛然,向前迈出了一步。

    “慢着!”花子突然抬手拦住。

    侯爷冷冷地向他瞥了一眼,杀意不减,沉声道:“怎么?”

    花子却笑了笑,道:“侯爷心太急了,万一一会儿动起手来有人浑水摸鱼可怎么办?先清一清杂鱼吧。”

    话声落时碧影已起,那已经站了许久,使剑的黑衣人悚然一惊,突然怒声道:“老夫还从未被人叫过杂鱼!”

    他怒瞪着花子,可身体却一点没有动。

    长剑根本没有抬起。

    碧影结结实实地扫在了他的头上,嘭,头颅应声而裂。

    冬晨风立刻捂上了围脖的眼睛,七叶却瞪大了眼睛。

    头碎了一半,可能是花子拿捏的很好,从不愿多浪费一丝力量,打碎了一半脑袋和头颅全碎的人,都是死人。

    可眼前的这个死人并没有倒下,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一滴。

    它就像是被打烂了一个没装酒的坛子,一半碎了,可那一半的头上,一颗仅剩的眼睛还在瞪着你。

    眼珠转了转,就像是一个僵尸,青竹杖还卡在他的头颅里。

    花子已怔住。侯爷也没动。

    花子毫没想到他竟会不躲不避,他这一棍并不想要一击毙命,他甚至还留了五分的气力,只要那黑衣人肯用剑格挡绝对可以接下,否则着一棍足以让他碎掉半面身子。

    只是花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想故意和他大战一场吗?

    和他大战一场的目的又何在?

    不知道,也没人想去知道了。

    大家都已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副景象惊住了。

    黑衣人的嘴已经烂了,也不知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你们都不认得我?”

    他的面罩也掉了,干枯的脸早已被砸的不成形状,一颗眼珠已从花子身上转到了金毛身上。

    没人认得他。

    一直沉默的金毛微微颤了一下,瞳仁开始渐渐收缩。

    黑衣人把手伸到了脸上,他伸手的瞬间,花子就已抽走了青竹杖。

    黑衣人竟猛地一扯,撕开了自己的面皮,同样没有一滴鲜血,碎裂的白骨簌簌掉落。

    半颗颅骨,雪白森然,深深的眼窝深处,一点碧绿幽火静静地燃烧。

    眼珠还在他的面皮上缓缓转动。

    七叶已捂住了嘴巴,冬晨风更死死地捂住围脖的眼睛。

    金毛失声道:“是你!”

    花子惊道:“控魂傀儡!?”

    傀儡一道,天下少闻。甚至鬼道与其相比,都可以成为称为显学,大道。

    只因傀儡术不修自身只炼傀儡,以外物为主。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偏途太远,永远触不得大道。

    但他们真的很强,强的可以弥补一切缺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想着那虚无缥缈的得道长生。

    强大的武力似乎更重要。

    天下有无数人热衷于炼器制宝,然而那终究是死物,都比不了傀儡的灵活。

    虽然傀儡也是死的,但有些却和活的一样!

    控魂傀儡。

    控魂的傀儡,在所有傀儡术中最为艰深也最为厉害。

    只要是涉及到魂魄灵识方面的东西都是深奥而神秘的。

    控魂傀儡更是神秘。

    冬晨风已见过他的厉害了。

    金毛自然更知道它的厉害,因为它的主人还没有出现。

    可金毛好像早已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他们师兄妹三人本就站的很近,金毛站的离黑衣傀儡最远,他一跃就冲到了最前面,怒视着那具傀儡,道:“你想要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想要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提醒你要做你该做的事,而不是站在这里看戏。”

    金毛突地一颤,颤抖着的目光望向了他的师姐,七叶早已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金毛目光一动瞥了一下挡在七叶身前的白寒,光亮一闪忽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然后霍地一转头,死死地盯着黑衣傀儡,大声道:“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嘎嘎嘎嘎。”黑衣傀儡仰天一阵怪笑,身子突然一动眼窝中幽光骤息,全身骨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哗啦啦摊成了一堆。

    怪笑声犹未消散,金毛寒眉一挑,金光一抖猛然大盛。

    冬晨风还没来得及遮眼,金光已逝,金毛已从正门飞出,朗然月色下已不见了踪影。

    没有任何人阻拦他。

    少一个对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忽然有一道寒芒从门外方向飞快的射了进来。

    只一闪,白寒一抬手,寒玉箫又再次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们毕竟还是师兄弟。

    白寒面色肃然,侯爷已一步步的逼了过来。
………………………………

第五十五章 飞蛇

    月光虽明,山林深处却异常的阴暗。

    越风一个人走在这阴暗里。

    静谧之中,越风的低落的脚步声,慢慢回荡在密林之中。

    他每一步都很轻,很慢,也很小心。

    忽然,“咔。”他竟踩碎了一根枯枝,折断的声音,轻轻飘荡了出去。

    两道幽光,忽地从密林深处闪了一下,几乎是与此同时,越风立刻停住了脚步。

    幽光寂寂,凝而不散,如黑暗中的一双妖兽眼眸,冷冷地向这里看了一眼,又等待了片刻,然后渐渐地逼近了过来。

    越风站在黑暗中,冷冷地凝视着这片幽光,一动不动。

    幽光缓缓逼近,在离他一丈之外停了下来。

    这是对谁来说都相对安全的距离。

    黑暗笼罩着他,除了两点亮光什么也看不见。

    “你伤的很重?”

    黑影缓缓开口,本应是关心的话语,只是在周围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越风冷冷道:“还死不了。”

    “你这么弱,居然真能活到现在。”

    “狂风暴雨,草不会有事,树才会倒。像你这种修为精深的人才真该小心点了。”

    黑影沉默了一下,淡淡地道:“我真该现在就杀了你。”

    越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黑影道:“你知道我绝不会杀你,因为你还有用,‘神冥’也还有用,但你记住,无论为任何人办事包括你的‘神冥’,当你没用了的时候也就是你的死期。”

    越风依然没有说话,草声风动,风声越响人心越静。

    黑影忽然道:“仙草真的在他那?”

    越风道:“无疑。”

    黑暗中没了声息,那两点光却更亮了。

    越风道:“你不着急?”

    “哼哼,让他们忙去吧,只有最后得手的人才能叫做黄雀。”

    越风垂下了眼,不再说话。

    这时,突听一人道:“不是所有能飞的都能叫雀!”

    黑影猛地一震,霍然转身,低喝道:“谁!”

    周围沉寂的黑暗都似在那一刻突然抖动了一下。木叶飒飒,一股苍莽的气息不经意的喷薄而出。

    声音来自更深更暗的林里。

    那里忽然像是亮起了一颗温暖的天星,一阵白光柔和的慢慢的洒了出来,看似极其温柔的驱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可那人的声音却一点也不温柔。

    “能飞的蛇,可算不上是雀!妖王酸与!”

    黑影的瞳仁猛然紧缩,他的瞳仁就像是蛇的竖眼,一道梭形的裂痕!

    那人缓缓地走了过来,黑暗已悄然避开。

    淡淡的光华就好像是天边的月光终于照到了这终年不见光的密林深处。

    可这光也并不温柔,冷的就像是霜雪一样。

    他的人也冷的像霜雪一样,一条独臂,提着一把荧光的长剑。

    “莫行之!不可能,你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这世界上不可能是事情实在太多了。”

    他话音一落,月光已起,一道不算多大的剑光泼洒一般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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