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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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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瑶姐姐，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虽然有七年未见，但我还记得你该呆在洛阳城。”
“我……”
月瑶凤眉一挑，道：“快回家去！这也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
“别说了，快走吧。”
月瑶手一挥，寒着脸一步一步走向了朵朵。
“小姑娘就该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她像是在说给刘璃听，眼睛却盯着朵朵。
朵朵只是笑了笑。
“听说神冥的人不少？”
朵朵又笑了笑。
“杀了一个，不就少了一个？”
朵朵还是笑了笑，道：“有气没地方撒了吗？那你可是来错地方了。”
朵朵眼中寒芒暴涨，她的手已经抬起来了。
这时，突然只听远处山下有一人道：“老奴没来错地方吧？”
身影如电，话音落时，一个灰袍的老者已经挡在了月瑶身前。
“屠老头？”月瑶惊呼了一声，“你怎么也来了？”
那人并未回答，他看了朵朵一眼，忽然转过身，道：“参见公主殿下。”
他深深地躬下了身，刘璃正看见了他那一双枯槁的手，一片说难欤恃乖谙蛳碌巫牛鹊奈兜榔吮嵌矗趿肀且恢逍睦镆徽蟮牟皇娣�
他忽然又转过身，盯着朵朵，道：“何劳郡主大人亲自动手，老奴愿为效劳。”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不看他的脸一定难以相信他是一个老人。
他的脸不止苍老，而且疙疙瘩瘩，就像是一张饱受摧残的老树皮。
他的手也像是树皮，染血的树皮，现在也已经抬了起来。
那股血腥的味道更浓了，刘璃眉头忽地一皱，大声斥道：“住手！”
她这两个字刚刚吐出，所有人居然真的都生生地顿住了。
却不是因为她。
因为整片世界好像都在突然间被定住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扑面而来，苍莽而诡异，天地间仿佛都飘荡着无尽的哀嚎。
这本是夜，远天却好像是日暮溶金。
灼灼的红光就像是地狱里的火华，瞬间，竟又突然被严寒生生地冻结。
冰花飞落，大地覆霜，日暮突然变成了无尽的冬夜。
刘璃的脚已被冻在地上，而她的目光竟完全没望向风雪吹来的地方，她突地抬头，大大的眼睛睁的更大，盯向了那片天边的黑云，目眦欲裂。
风吹云散。
围脖的怒吼惊醒了所有人。
刘璃手里的佛语突然鸣颤，一只火凰虚影冲天而起。
佛语脱手而出，刘璃却还是呆呆的。
片刻后，佛语又直直地落了下来，就好像一柄废铜烂铁一样，梆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可几乎没人听到这个声音。
因为冬晨风的轻咳声远比它要震荡人的心神。
冬晨风居然还没有倒下。
凌风公子仿佛都觉得很惊奇，以至于一直都在看着他，任手中古剑滴下一滴滴的鲜血，动也没动。
冬晨风却忽然动了，一步步地向围脖走了过去。
刘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紧盯着他迈出的每一步，每一步迈出好像都要栽倒下去。
身子忽然一斜，刘璃的心头猛地一跳。
有风轻拂，仿佛风在托着他，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在搀着他，颤颤巍巍的冬晨风居然又稳住了身子。
刘璃的心只能一直提着，提着的心和冬晨风身体一样，颤颤巍巍，她都已不敢去看他的脸，他现在会是种什么样的表情？
他居然还是笑着的，他已走到了围脖面前。
围脖竟也似被吓得傻了，呆呆的竟完全没有动，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过来。
它真是一个聪明的狐狸，因为它一扑过去，立刻就会把他扑倒。
冬晨风突然一震，一把大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白寒深深地凝视着他，他也望来。
四目再次相对，依然没有言语。
只有短短的一瞬，却似乎像是持续了很久。
围脖趁这个机会顺着白寒的胳膊爬回了冬晨风的肩膀，尾巴在他脖子上缠了缠，再次钻进了冬晨风的怀里。
他的怀里早已被鲜血染湿，围脖刚刚进去就已成了一只血狐狸。
它小巧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趴好，然后伸出了自己小小的舌头，轻轻地舔着冬晨风的伤口。
无论外面的风有多大，这里好像都是它最安全的地方。
它一点也不怕。
在这个怀抱里，它也从无畏惧！
突然围脖停了一下，它感觉伤口里突然多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似一股磅礴的力量，又像是一道金光。
然后，它感觉冬晨风全身一颤，冬晨风已如箭一般地飞向了远方。
他的眼还能像月光一样明亮，他轻轻一招手，一道红芒闪过，佛语再次回到了他手里。
没有飞扬的沙尘，没有落地的冲击，他如掠空的燕子一样，极速而轻盈地落到了地上。
他垂着剑，睁着明亮的眼。
站在他面前的，是刘璃！
………………………………
第六十五章 垂泪
月依然不现，黑云遮天。
冬晨风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上下还有将尽未尽，丝丝袅袅的鬼气。
他就像是站在绵绵无尽的黑暗里，贯通幽冥。
只是面色却是苍白的，白的就如墨字旁的空白，在一片黑暗里格外凸显。
但他气息竟还均匀，不但均匀而且悠长，长的让人难以用呼吸去度量。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他看上去仍然能给人一种奇异的威势。
屠老头已经退后了一步。
然而只有冬晨风自己知道，周身的鬼气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被自己逼迫，自然溢散而出的。
而冥鬼王，早已匿迹销声。
自己还能站着已经是个奇迹。
“你……”
刘璃的话还没能说出来，忽然剑锋破空，冬晨风的剑已经抬了起来，指向了近在跟前的月瑶。
人影一闪，屠老头电也般的挡在了月瑶身前。
月瑶的身后已经没有人了，朵朵那个鬼精灵趁他们发愣的时候就已经溜了。
冬晨风看也没看那个屠老头一眼，就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眼神没动，剑锋也没动。
盯着月瑶，冷冷地道：“你是郡主？”
月瑶没有回应他，只是轻轻扬起下巴，蔑视般的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
刘璃也曾用相似的眼神看过冬晨风，不过那时刘璃的目光是狡黠而带着挑衅的，而她，是高傲而厌恶的。
“看见刚刚的侯爷了吗？好像是落荒而逃了。”
侯爷已重伤，的确已经逃走了，就在冬晨风走向围脖的时候。
“我已经开始想杀你了。”
冬晨风的眼神冷的就像是他们脚下的霜雪一样。
“侯爷贵为王侯，武功盖世尚不能自保，你一个小小的郡主，又能算得了什么？趁我还没杀你，还是快走吧。”
“你！……”
一股无名的业火腾地一下冲上她的头顶，她再也无法端着高傲的架子，她眼睛都像是红的，突然出手，五根闪亮的晶丝一甩，带着无尽的怒火狠狠地甩向了冬晨风的脸。
‘小小的郡主’这五个字就好像刺到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一个真真正正的公主就站在她的身边。
“别！”
然而这个公主却突然惊呼了一声，惊慌之中莹光闪闪的短剑立刻腾起了一片七彩光幕正挡在了月瑶的前面。
可冬晨风的速度更快，双眉挑起长剑一挽，吐气开声“哈！”，血红色的剑芒忽然暴涨，拨开了晶丝携着雷霆之势斩向了月瑶。
佛语像是突然狂暴，凶戾的气息猛然爆发，血色涛涛席卷周遭，它早已浸满了从冬晨风胸膛流淌出的鲜血，就像是一个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同一瞬，屠老头突然动手，一只沾满鲜血枯槁的手红色闪电一般按向了冬晨风的前胸。
他没有去阻挡冬晨风的剑，也没有去保护月瑶，因为此时此刻攻击绝对是最好是防御。
只要冬晨风一倒，那么他再强的攻势都会烟消云散。
他已算准，冬晨风的胸膛已有贯穿伤，一击之下他必死无疑。
他出手极快，在这短短的一段距离中，他绝不会慢于伊年的剑。冬晨风躲不开。
但屠老头忘了一件事，冬晨风的胸口还趴在一只狐狸。
任何忽略了这个细节的人都要吃亏，吃大亏。
没人能比它快！
一瞬已过，一道血光又再闪了回去。
冬晨风的剑竟被刘璃架住。
围脖怒吼着，双眼就像是两颗燃烧着的红宝石，大张着它满是鲜血的嘴，它又咬下了一块肉，甚至还有一块骨头。
“啪”一根断指从它嘴里掉了下来。
屠老头的右手上依然是一片血红，甚至更红，只是少了一根指头。
月瑶盯着挡在她面前的短剑，脸上铁青一片。
短剑上莹光闪闪，还倒映着刘璃复杂的神情。
可她并没有看见这些，她只看见了剑脊上两个极小的字‘尚方’
尚方局，只为皇家打造刀剑。
她也可以拥有，但那剑刃上七色的光，她却连一点资格都没有！
她今天受到的失败和侮辱已经太多了，白寒的冷漠，身份上的受挫，现在，一个凡夫俗子竟也敢向她挥剑说要取她性命。
她已要被气得停止思考。
屠老头虽然断指但却还能镇静，他把两手折叠，将右手遮到了左手之后，死死地盯着冬晨风，嘎声道：“强弩之末！”
冬晨风缓缓收回长剑，没去看刘璃的目光，只冷冷地盯着屠老头，道：
“困兽之斗，其生若死，我又为何不能拼死一搏呢？”
冬晨风竟没有否认，事实上他否认也没有用，他说着忽然将剑锋一转搭在了刘璃的肩膀上，刘璃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身子轻轻一颤，瞪大着眼睛看着冬晨风，看了半晌，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你是奴才吧？”冬晨风的声音忽然变的很轻，但吐出的话语却变的异常的刺耳：“保护主人应该是你的责任吧？”
屠老头突然定住，动也不敢动一下。
“郡主是你的主人？公主你管不管？”
屠老头突地大喝：“你要怎样？”
“我要你滚，滚的越远越好！”
冬晨风的剑离刘璃的咽喉更近了一分，刘璃还是动也没动，直盯着冬晨风苍白的脸颊，眼睛里却渐渐放出了奇异的光芒。
刘璃突然大声喝道：“他叫你滚呢？你没听见吗！”
屠老头一怔，冬晨风的剑却突然抖了一下。
屠老头全身一凛，立刻道：“好好好。”
“保护好我月瑶姐姐！”
“我用不着！”月瑶突然大喝，表情都似扭曲，任谁都能听出她声音里强烈的情绪：“你给我滚吧！”
她声音起时一把精光闪闪的长剑，好像正携着她无穷的怒火，狠狠地向冬晨风劈了下去。
冬晨风没动，只有剑在动，轻轻的又抖了一下。
刘璃的脸色突然变了：“不要！”
刘璃的身子一颤刚要动，屠老头突然纵身一掠，刘璃感觉身旁一暗，月瑶的剑光忽然远去，月瑶的叫声却依稀还在耳边，屠老头已带着月瑶奔山下而去了。
黑影连闪，很快就消失了。
冬晨风的剑却还在抖，他整个人都在抖，但他的剑依旧连刘璃的一寸肌肤都没有划破。
“呆子！”刘璃突然一手把佛语拨到了一边，抢上一步，冬晨风就已经一口鲜血喷出，扑倒在了她的怀里。
“你真的……要死了……”刘璃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抱着她，都不敢去用力，生怕一碰他他就会立刻碎掉。
冬晨风还在抖，抖的特别厉害，“谢……谢你……”
刘璃没由来的心酸心痛，眼泪噙在眼里却说什么也流不出来，只能跟着自己的身体一起颤抖着水光。
“你……你不会死的。”
“呦呦……”小狐狸也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眼泪汪汪的，小爪子伸了伸，还围在冬晨风脖子上的尾巴轻轻地擦了擦他的嘴角。
冬晨风张了张嘴，血又涌了出来，却已经说不出话了。
“呆子，呆子！”刘璃轻轻地晃了晃冬晨风，冬晨风的眼睛却已经闭了起来。
“呆子……？”刘璃已经呆了，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天似乎更暗了，乌云卷集，滚滚如浪潮汹涌。
远方隐隐有隆隆的雷声。
刘璃突然大叫了起来：“你刚刚不还很厉害吗？怎么突然不动了？啊！”
用力的晃着冬晨风“你起来呀！我的马前卒怎么能说死就死？”
“你就这么不要命？不会逃吗！为什么非要跑到我这来！？”
刘璃还在晃着冬晨风。
围脖都已经被她晃得从冬晨风身上掉了下来，像一块石头一样，骨碌骨碌，又被自己的尾巴拽住。
它的尾巴依然紧紧地拴在冬晨风的脖子上！
刘璃晃的有些吃力了，冬晨风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的变硬了。
“啊！……”
刘璃的眼泪已如泉水般流淌。
“你再这么晃他，他就死定了！”
突然，刘璃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沉重而年轻的声音。
刘璃怔住，慢慢地回过了头。
夜幕之下，一个挺拔的身影。
李羽！
………………………………
第六十六章 晨风未死
李羽轻轻地把冬晨风放平，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从自己左手里撕下了一片叶子。
他左手里正握着一株草，兰草。
一共只有五片叶子，他撕下了最大的那一片，他撕的毫无怜惜，甚至还连带下几根根须。
一股淡淡的清香也瞬间漫延开，浓浓的汁液像琼浆一样流了出来。
李羽想掰开他的嘴，可冬晨风的嘴闭的很紧，嘴唇也已经冷如寒冰。
“让我来！”
李羽和刘璃同时一惊，一同回头，一个青衫的少女正蹒跚而来。
她的脸也和冬晨风一样苍白，鲜血也已染满了她的衣襟，被伊年刺过一剑，还能活下来的人并不多。
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脚下依旧毫不停歇，手上的葫芦也还能闪出微弱的光。
白绮秀左手结了一个法决，右手上的葫芦轻轻一颤飞到半空，淡淡的水绿光芒如流水一般轻轻一转，李羽手里的兰草叶就已随着水流被吸到了葫芦口。
白绮秀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片刻后突然一睁眼，葫芦微微倾斜，围绕着葫芦的绿光忽然大盛，一道水绿光柱轰然击向了冬晨风的胸口。
绿光如注，源源不断。
刘璃抹了一把眼泪，道：“白姐姐，他……他已经凉了……”
“他死不了，冥鬼王会为他守住最后的心神。”
刘璃的眼里突然放出两道雪亮的光：“真的吗？”
“真的！他能使用冥鬼王的鬼力，就一定是和冥鬼王达成了什么协议，冥鬼王不会看着他死。”
刘璃闪着大眼睛盯着冬晨风，绿光源源不断，仍在向冬晨风的身体里涌。
围脖好像也活了过来，大眼睛瞪的比刘璃的还大。
她们都很投入，白绮秀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呼吸也渐渐沉重，于是没有人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李羽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又向远方望了一眼，忽然身形如风几个起落就已远远的不见了。
李羽望过去的时候，远方的人竟也向这里望了过来，他们的眼神自然都很好，他们不但看见了李羽，还看见了他手里的兰草。
可是他们居然谁都没有动，白寒只是冷冷地收回了目光，凌风公子就站在云居阁的废墟上，花子也在，花子没去追受伤而逃的侯爷，他和白寒一起与凌风公子对峙着。
他们都不在意仙草，因为他们的目的都不是仙草。
凌风公子的目光比他的古剑更加锋利：“金笺给我，我立刻离开！”
花子只在那静静地看着，夜风也在静静的吹着，似有夜雨将至，风丝纤细却冷如刀锋。
“我最后一次相劝，你别再跟我说你没有！”
“我真的没有。”
“哈哈。”凌风公子干笑了两声，盯着白寒，道：“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真的不好笑，白寒的眼里也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一成不变的冰寒。
“我承认我看过它，但它不在我手里。”
凌风公子冷冷一笑，道：“哦？”
“我是有师父的人。”
徒弟得到了宝物献给师父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凌风公子讥笑道：“师父？你师父不是早已经被你杀了吗？”
“你也信？”
凌风公子剑眉一挑，道：“那你说的话我就该信？别忘了，你已受伤！”
白寒道：“我不像你，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我的身上时时刻刻都带着伤。”
面对凌风公子的威胁，白寒毫无惧色，凌风公子虽未有伤但多番斗法气力也已大损
他们此刻还能相对交谈，只因谁也不想被渔翁得利。
而现在，却是谁也不肯让步。
凌风公子的古剑轻轻颤了一下，花子的竹杖也被轻轻抬起。
白寒却还没有动，只是深深的呼吸着。
战斗，又是一触即发。
忽然，远天上传来了一声悠远的剑鸣，一道光芒霍然划破了云霄，光芒轻灵而缥缈就如一只灵鹤翱翔过天际，极速而来。
飒飒风声中一道傲然的身影落在了废墟之前。
青衫浴血，面犹刚毅。
眼神冷淡的就像远山上的湖水。
俞长鹤。
他抚了一下衣袖，一步一步地向人们走了过去。
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所有人也忽然停住了手，好像都在等着他走过来。
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俞长鹤的也没有。
俞长鹤与凌风公子擦肩而过，一步步走到了白寒身前。
深深看了白寒一眼，而后霍然转身，对着凌风公子和他背后的茫茫山色朗声道：“各位，鹬蚌无益，徒作嫁衣。”
“仙草既已不在，何不退去？”
群山一无回应，凌风公子竟也沉默着。
“大夏公主尊贵无双，万不可有丝毫闪失，想必大家自知轻重。”
“今日到此为止，仇怨积深者请明日再来，如何？”
依然没有回应。
俞长鹤目光一转，道：“凌风公子，请回吧。”
凌风公子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俞长鹤。
俞长鹤深吸一口气，长声道：“公子尽可放心，我愿以点清名誉担保，白寒他不会离开求如，我也不会离开。”
凌风公子如刀般的目光才缓缓移开，深深地望了白寒和花子一眼，忽然一纵身，长风呼啸，离开了。
冷风飕飕，求如山巅一片寂然。
仿佛所有人都已走了，只有冷冷的风，让天地间更加的寒冷。
俞长鹤突然转过了身，对望着白寒，冷声道：“我有话要问你。”
白寒道：“说！”
“你和神冥之间有什么关系！你的师父和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
丑时不见月，仍是一片卷积的乌云。
朵朵的速度很快，她已逃到了山下。
她是从后山下的山，求如山背靠崇吾山脉，除却前山杏林外，其余方向大山小山有名无名数之不尽。
前方是一片稀疏的树林，砾石遍布，一条小溪从林间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溪水潺潺，夜色之下看不见粼粼的波光。
朵朵身形却突地一顿，停了下来，她面色肃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可四周却只有风声呜咽，一无他物。
朵朵忽然低下了头盯着那流淌的溪水，溪水里却有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
蛇鳞，染血的蛇鳞！
朵朵倏地抬起头盯向了一棵大树之后，树后风声飒飒，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老伯慢慢地走了出来。
朵朵勉强的笑了笑，道：“老伯，你也知道这里热闹特地赶来卖茶了？”
老伯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却闪着星星一样的亮光，道：“你敢喝吗？”
“不敢！”朵朵很诚实，顿了一下又道：“我没钱。”
“没钱，有命也可以。”
“糟了，命也没有。”
“那你的命呢？”
“被神冥索走了。”
“可为什么我看你的命还在你自己的身上？”
朵朵的瞳仁已缩了起来，道：“你敢跟神冥抢猎物？”
“不，是他们不敢跟我抢。”
老伯说的很轻松，很平淡，仿佛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朵朵却笑了，道：“我就在这，来取吧。”
“我现在还不想。”
朵朵讥笑道：“你是怕了。”
“我莫行之还从没有怕过的东西，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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