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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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伯的目光一直停在围脖的身上，沉吟道：“它还太小，嗜睡一些很正常，只是它的尾巴居然这么长，实在是有些奇怪。”

　　　　冬晨风立刻追问道：“它从小就这么长，近几年还又长了一些，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老伯摇了摇头，道：“只是狐类妖物通常是尾巴越长越多，法力才越强道行越高深。”

　　　　冬晨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

　　　　老伯道：“比如常在市坊中传论的九尾狐，和附近求如山上的狐妖，都是这样。”

　　　　冬晨风突然讶道：“附近就有妖怪？”

　　　　老伯轻轻点头，很随意地道：“嗯，不但如此，而且偶尔在这个城里也会出现一个两个。”

　　　　“什么？”冬晨风大吃一惊，身子一抖，吓得围脖一哆嗦，差点被呛到，道：“那岂不是乱了天了？”

　　　　老伯呵呵一笑，道：“少年人不必吃惊。妖怪可不都是像人们传言的那样，一张开嘴就要吃人肉的，你只需把他们当成一个比较广泛，比较大的种族就好了。”

　　　　老伯顿了一下，看了眼喝水的围脖，又道：“而且你手里的小狐狸不也是妖族中的狐妖吗？”

　　　　冬晨风怔怔的点了点头，老伯抬起头继续道：“在人眼里妖分很多类，千奇百怪。在妖族眼里，人也是一样，各地人族各有不同。”

　　　　“你身后的这位朋友，不也不是中原人吗？南方还有百越，几千年来征战不休，东海尚有夷族，世代渔业。其实都为万物灵长，种群之分只不过只在个人的心里而已。”

　　　　牧羊的身子突地一震，猛抬头目光骤亮，直直地望着眼前独臂的老伯，手里还兀自端着那个空碗。

　　　　“牧羊。”冬晨风唤了他一声。

　　　　“我没事。”牧羊重重的把茶碗放下，整张破桌子都不堪重负的跟着晃了两晃，茶水倾泼。

　　　　“啊咳咳。”这下无辜的围脖是真的被呛到了，四处蹬腿。

　　　　老伯静静地凝望了牧羊片刻，什么也没再说。

　　　　“我们走吧！”牧羊忽然冷冷的转过身，迈步便走。

　　　　“好！”朵朵脆脆的应了一声，立刻跳下板凳就跟了上去。

　　　　冬晨风愕然，道：“这……他……”左指又指的想解释一下。老伯却笑着摇了摇手，道：“没事的。”

　　　　“你也快点追上去吧。”

　　　　“好。”顿了一下，“那……多谢老伯了，大恩不言谢，如果来日再见，此情定当不忘。”冬晨风极恭敬的鞠了一躬，立刻追了上去。

　　　　秋叶扫过，刚刚街前的茶棚忽然间便空荡荡了起来，老伯独坐独饮，默默望了望众人离去的方向，放下茶碗，一只独臂拿起扫把，站起身继续扫落叶去了。

　　　　冬晨风他们也就好像是这秋季里偶然飘过的几片黄叶一般。

　　　　随风一吹，就飘过去了。

　　　　扫地声簌簌响起。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与这位老伯无关了。

　　　　※※※

　　　　牧羊根本没走多远，就在下一个拐角默默的站着。

　　　　冬晨风看着眼前这个牧羊，他看上去挺拔孤傲、冷静坚毅，但其实他的内心却无比的脆弱，又似乎还有些极端的偏执。

　　　　他实在是想问问他，他究竟怎么了？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

　　　　又要去哪里？要去干些什么？

　　　　可是牧羊不开口，冬晨风不敢问，对于这样的人，或许每提及一次就是多一次的伤害。

　　　　他忽然想带牧羊去看看郎中，可下一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冬晨风没有钱，牧羊也绝不会去，而他自己还要尽快回到平南城，李家老爷和李家公子的事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冬晨风定定的看着牧羊，什么也没说，而后带着他们两个人看似漫无目的的拐到了下一条街。

　　　　而牧羊自然也是漫无目的的跟着，在这古街秋风人海中游荡，丢了魂魄一般。

　　　　冬晨风摸了摸朵朵的头，看着满街人来人往，马龙车水，柔声道：“朵朵，你的家在哪，我赶紧送你回家，否则你的家人可要着急了。”

　　　　“我没有家啊。”朵朵俏着脸，笑出了满口的小白牙。

　　　　“什么？”冬晨风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朵朵嘴巴一嘟，道：“怎么了，又不是所有的人都要有家，都要有父母每天细心的养着。”

　　　　冬晨风恍惚一怔，自己也没有家，没有父母，虽然不曾强烈的羡慕过同龄的孩子可以有父母相伴共享天伦，但或多或少也总有些向往。

　　　　而她虽然还不能说十分豁达，却绝没有失落。

　　　　“我也没有父母，只是……”冬晨风眉头一皱，诧异的道：“那你为什么会到山顶上去？”

　　　　“一个人没有地方住，又没有饭吃，就只好去山上过夜，找一些野味了。”朵朵踮着脚，一步一跳的走到了牧羊的前面。

　　　　冬晨风皱眉更紧，道：“然后呢？”

　　　　“然后……”朵朵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慢悠悠的道：“然后就碰到了鬼！”

　　　　冬晨风一惊，“什么鬼？”

　　　　“白雾里的鬼。”

　　　　“黑袍白骨？藏在雾里？”

　　　　朵朵忽地打了一个响指，脆声道：“没错！”

　　　　“然后呢？”

　　　　“然后……”朵朵挠了挠头，道：“就记不得了，哦，然后就到了刚才的茶棚小屋。”定定的点了两下头。

　　　　冬晨风深深的呼吸，沉默了一会，道：“那你以后要去哪里？”

　　　　“啊！？”朵朵讶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道：“跟着你不可以吗？”

　　　　冬晨风苦笑了一下道：“我身上全身麻烦，很不方便的。”

　　　　“哦。”朵朵眨了眨眼，忽然又道：“都有什么麻烦啊？”

　　　　冬晨风笑了，道：“比如说：吃饭！我早就饿的不行了，而刚刚的老伯生活一定也不富裕，真的没敢再叨扰。”

　　　　“为什么要找他？你看，前面。”朵朵用白嫩嫩的手指一直，道：“那不是有吗？”

　　　　这本是一条繁华的街，那是一个很大的酒楼。

　　　　围脖闻言一动，从怀里悄悄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了过去，发着灿灿的绿光。

　　　　“我没钱。”

　　　　“哦，那算了。”朵朵又垂下了头。

　　　　“别动！”冬晨风忽然叫住了他们，就连牧羊也是一怔。

　　　　“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

第十八章　偶遇

　　　　“泰丰”二字龙飞凤舞，大酒楼装华考究，三层楼阁，更是虎踞龙盘，仅从外面看上去就极其的大气古朴。

　　　　而雕花木窗，青花古窑，秋风送爽，人在二楼酌酒品茶俯瞰街道车水，更有一番诗雅的韵味。

　　　　只是此刻从街道向上仰视的人却会更加的赏心悦目，稍有定力不佳的，魂魄都会不由自主的跟着秋风一起飘上去。

　　　　冬晨风什么都没说，径直就上了二楼。朵朵“哒哒哒”紧紧的跟了上去，道：“怎么了，哥哥？”

　　　　冬晨风目光一扫，便落在了靠窗的那位悠闲的咬着筷子，还在眺着远方欣赏美丽风光的少女身上。

　　　　她虽然还是一身素装，但仍是遮不住她倾城的素颜，二楼客人不少，有心品尝菜肴却为此少了不少，大把的人转而去欣赏了秀色。

　　　　而她却仿佛没看见一般，安然自若。

　　　　可有人不像她一样淡然，白嫩玉指一指刘璃，道：’“哥哥，她是谁呀！”

　　　　“刘璃。”

　　　　刘璃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缓缓的转过头，视线刚好落在冬晨风的身上，看她面色，小嘴微张，放开了筷子，显然是吃了一惊。

　　　　朵朵撇了撇嘴，道：“她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冬晨风怔了一下，道：“不知道。”

　　　　“啊？”朵朵急道：“那你怎么……”

　　　　只是这时有人比朵朵更急，身后“哒哒哒”一串脚步，慌慌张张的跑上来一个店小二，“大爷，大爷！”

　　　　慌忙中定睛，见冬晨风还站在楼梯口诧异的望着他，忽地大松了好几口气。

　　　　“少侠，不是来寻仇的？”

　　　　冬晨风一怔，低头看看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道：“算是有点小仇。”

　　　　“哗！”刚刚还在欣赏美色的食客登时反应了过来，一个手提断剑的穷汉风风火火的直冲向二楼，当时入迷没太在意，现在一说有仇，刚想跑，却又立刻又被吓得不敢动弹了。

　　　　寻仇的就堵在楼梯口。

　　　　“少侠，少侠，这城里可是有规矩的，可千万不要冲动啊！”店小二吓得支在楼梯口摆成了一个“大”字形。

　　　　“哈哈，小二别误会，我那只是笑谈，我是看见老朋友，有些激动。”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店小二连连擦汗，道：“那你们叙旧，叙旧。”

　　　　店小二刚要下楼，忽又被冬晨风叫住，道：“小二，先别走。”

　　　　“怎么了，少侠？”小二眼里颤抖，忍不住又抹了一把汗。

　　　　冬晨风四处看了看，道：“我看，给我们找个雅间，多弄些饭菜，我们要吃一会儿。”

　　　　回头看了看刘璃，笑道：“不介意吧？”

　　　　刘璃忽然向某处瞄了一眼，而后倏地望向冬晨风，嘴角一翘十分温柔的笑了笑，道：“不介意。”

　　　　※※※

　　　　风雅的确是可以附庸的，而若不论内涵而只讲外在的话，这个房间确实足够让人竖指称赞了，冬晨风住的黄仙镇不是很繁华，苍龙观更是清贫，只是现在的他竟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这些。

　　　　他只凝视着真正优雅端庄的少女。

　　　　“刘璃姑娘，近来可好？”

　　　　刘璃微微一笑，道：“你是来寻仇的？”

　　　　冬晨风十分认真的道：“寻饭。”

　　　　围脖却是一副寻仇的模样，虽然是挂在冬晨风的脖子上，但却张牙舞爪，小爪子一个劲的划拉，大有要拼死一战的样子。

　　　　刘璃神色一动，小声道：“好滑稽的小狐狸。”

　　　　“寻饭，寻饭。”冬晨风不断摸头安抚，围脖这才瞪着眼睛悻悻作罢。摸了摸肚子仰头望着冬晨风叫了两声。

　　　　菜上的很快，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把菜盘子摆的工工整整，全是刘璃点的山珍海味，最后再抱来一大包的酥饼。

　　　　当小二刚刚走开，围脖早已忍不住，“嗖”的一下就跳了下去。

　　　　围脖大张着尖尖的大嘴，桌子上腾腾热气飘着无比诱人的味道，围脖不住的留着哈喇子，四只脚踩着盘子，身子还没有半只鸡大，冒着绿光的一对大眼睛来回的扫。

　　　　刘璃就在对面，要不是看在满桌好菜的份上早就冲过去咬人了。

　　　　不仅是围脖，就连冬晨风也从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这么多的佳肴美味。

　　　　而围脖刚要动嘴，却被冬晨风一把拉住，盯着刘璃道：

　　　　“你吃。”

　　　　“我不吃，我吃饱了。”

　　　　“吃饱了也再吃点。”

　　　　刘璃轻佻的一笑，道：“不，我怕吃胖了。”

　　　　冬晨风冷冷的道：“我怕我吃死了。”

　　　　冬晨风已学的够警惕了。吃仇人的饭菜当然要小心一点。

　　　　“我不怕死，我来。”朵朵早已等不及，道：“鸡蛋最好吃了，我要吃鸡蛋。”

　　　　说着朵朵白嫩嫩的小手抓着她自己点的煮鸡蛋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道：“真香！”陶醉的迷上了眼睛，而后一个一个的看过每个人，道：“都吃啊！”

　　　　刘璃望了冬晨风一眼，而冬晨风却只看见了朵朵和早已一头钻进了盘子里的围脖。

　　　　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

　　　　这恐怕是她们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垂下头，心里暗叹了一句：最好吃的是鸡蛋，最爱吃的是酥饼！

　　　　“姐姐，你怎么只吃鸭皮呀！”

　　　　刘璃怔了一下，道：“因为姐姐刚才已经吃饱了。”

　　　　“哦。”朵朵点了点头，

　　　　刘璃又转过目光望着冬晨风，直截了当地道：“就凭你这身手给护卫做护卫都没人要你，仙剑留在你身边就是祸害，不如交给我怎么样？”

　　　　冬晨风淡淡道：“阴谋不用换成阳谋了？”

　　　　朵朵突然插嘴道：“我怎么听人说过：人不可貌相呢？”

　　　　“哦？”刘璃一讶，“小姑娘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朵朵不太高兴撇了撇嘴，忽然“呀！”了一声，偏着脑袋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道：“大姑娘居然能说出了这样的话。”

　　　　“呃。”刘璃一愕，半晌没说出话来。

　　　　冬晨风叹了口气，没理会她们的争执，把佛语轻轻的放到桌子上，依旧平静的道：“其实这把剑如果不是长辈馈赠，你要是也能够发誓不再骗人，说不定我真的就送给你了。”

　　　　刘璃“扑哧”一笑，嘴角一撇，道：“说的就像真的一样。”

　　　　冬晨风摇头不语，心中暗道：恐怕现在就是把佛语拱手送给她，她也会因疑心而不敢接受吧。

　　　　突听“咔嚓”一声。

　　　　冬晨风微惊，抬眼看去，没找到盛园，却突然顿住了目光。

　　　　只见牧羊正用着一把薄脊的剔骨尖刀一片一片的削着烤羊肉，慢条斯理的吃着，绝不快却也不满。一口肉，一口酒。

　　　　表情淡然，眼里既没有其它的人，更没有其它的任何东西。

　　　　仿佛这片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沉静的有些可怕。

　　　　所以围脖从他面前晃过去他也是看不见的，叼着大肘子咔嚓咔嚓的大嚼特嚼，他也是听不见的。

　　　　而围脖自然什么也感觉不到，它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刘璃，好像此刻嘴里叼着的就是她一般。

　　　　“咔嚓”一用力又咬断了大骨头，然后没几下，整盘大肘子就只剩下了盘子。

　　　　朵朵满脸惊讶的道：“哇！好厉害！”

　　　　刘璃也看的目瞪口呆，道：“它……它怎么吃进去的？”

　　　　冬晨风沉默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妖狐么。”

　　　　※※※

　　　　而正当此时，一男一女正立在泰丰楼下，仰面凝望。

　　　　“阿秀，我们进去吃点饭吧。”

　　　　“嗯。”少女点了点头。

　　　　少女不是很美。

　　　　不但不美甚至还有些微微发胖，不过她微微一笑，颦蹙之间也正增添了她的娇悍可爱。

　　　　他们二人都很随意，只是一身很简单的装束，而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着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出的出尘气度。

　　　　他们看上去身无长物，只有腰间有一块玉，环形青玉。

　　　　江湖尽知，这是点清弟子的信物！

　　　　少女的腰里还多出一个葫芦，黄皮褐斑，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看。

　　　　这男子叫俞长鹤，女子名白绮秀。

　　　　他们上了楼，找了个靠窗的的位置，恰巧，正是刚刚刘璃坐过的地方。
………………………………

第十九章　霸王餐

　　　　白绮秀一手拄着圆乎乎的脸，一手扶着桌子，两眼呆呆的出神，一碗满满上尖的米饭一口也没动。

　　　　“阿秀，我发现你自从见了那个安然公子以后怎么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

　　　　“啊”白绮秀惊了一下，道：“哪…哪…才没有呢！”理直气壮的向他翻了一个白眼。

　　　　“算了，少吃点也好，免得胖的和你的葫芦一样。”

　　　　“啊？你……”白绮秀瞬间被气得鼓鼓的，手指直直的指点着俞长鹤，结果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好了好了，说正事，知道师兄为什么偏要进这家酒楼吗？”

　　　　白绮秀四处看了看，没好气的道：“这里风景好。”

　　　　俞长鹤悄声道：“是因为这家酒楼鬼气很重！”

　　　　“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俞长鹤叹气摇头，道：“点清道法包罗万象，哪像你天天只会侍弄些花草。”

　　　　白绮秀不以为然的道：“那鬼道不也是天天摆弄些死人骨头？”

　　　　“不是。”

　　　　“那就是棺材。”

　　　　“也不是。”

　　　　“那就只有棺材瓤子了。”

　　　　俞长鹤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道：“我都要被你说的吃不下去饭了。”

　　　　“刚好，我还没吃呢。”白绮秀嘻嘻一笑，一碟一碟的把饭菜都端到自己跟前。

　　　　俞长鹤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神色一肃，郑重的道：“昨夜的血月你也看见了吧。”

　　　　白绮秀肃然点头，道：“嗯。”

　　　　“知道当年重新划州分府北凉州为什么会划入甘州吗？”

　　　　白绮秀端着饭碗摇头，“不知道。”

　　　　“因为冥鬼王！”

　　　　“冥鬼王？”白绮秀一惊，把饭碗放了下来。

　　　　“嗯”俞长鹤点了点头，道：“就在千余年前，平遥东北的小荒山上，義帝封印了它七分之一的精魄。而昨夜血月当空，鬼啸百里，百姓以为是鬼节阴气，其实那正是鬼王破封的异象。”

　　　　“那……师兄的意思是？”

　　　　俞长鹤压低了声音缓缓的道：“先把找云师叔的事情放一放。”

　　　　白绮秀道：“好，反正云师叔来去无踪闲云野鹤惯了，这么多年了师门也没指望我们能找到他。”

　　　　白绮秀忽然闭上了嘴，看了一眼横起眉毛的师兄，立刻垂头吃饭，边吃边喃喃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

　　　　饭已过半，杯盘狼藉，围脖绕着桌子来回的跑和朵朵玩的不亦乐乎，最后叼着一只没有皮的烤鸭，咔咔直嚼。

　　　　刘璃看了看围脖，扭过头来道：“冬少侠，你吃完了这顿饭你打算要去哪呢？”

　　　　冬晨风擦擦嘴，道：“回平南，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刘璃立刻道：“那你死定了。”

　　　　冬晨风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叹了口气道：“被你一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我绝不会一走了之的。”

　　　　如果没有刘璃出现盗取佛语，就不会砸毁灵堂，也不会让李羽一度疯狂并认为冬晨风和刘璃有意为之，冬晨风更不会无奈打伤李羽连夜出逃，几乎落实了谋杀的罪名。

　　　　只不过刘璃好像根本没有要道歉或者认错的意思，悠悠的道：“既然死了官差，你可以去报官。”

　　　　冬晨风眉头一皱，道：“报官？”

　　　　刘璃又道：“不过官场上的人不太好管江湖上的事，你最好还是找一个有江湖威望的人出面帮你调解一下。”

　　　　冬晨风一叹：“我谁也不认识。”

　　　　刘璃眼前忽然一亮，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帮你啊！”

　　　　冬晨风眼角一挑，道：“你有威望？”

　　　　刘璃一窒，顿了一下，没好气的道：“我是说，我可以告诉你去找谁。”

　　　　“算是你对我的补偿？”

　　　　刘璃眉头一皱，颇有不解的道：“这事关我‘孤雪峰’的清誉，说什么我也是要管的。”

　　　　冬晨风无奈叹气，她究竟是不是孤雪峰的弟子，绝对是值得的怀疑。

　　　　虽然她拿出的信物几乎不可能有假。

　　　　冬晨风道：“找谁？”

　　　　“白寒。”

　　　　“白寒是谁？”

　　　　刘璃一笑，道：“他是求如山风狸老祖的弟子，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但数年前在柳池紫光台受了人暗算，被九寒银针伤到了道基，现如今就在求如山上养伤。”

　　　　冬晨风讶道：“是妖？”

　　　　刘璃点头，道：“是狼妖。”

　　　　冬晨风眉头一皱，道：“他不是受伤了吗？”

　　　　刘璃道：“不影响。”

　　　　冬晨风道：“没骗我？”

　　　　“众所周知，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我何必骗你？”

　　　　冬晨风沉吟了片刻，忽然起身道：“好！就去找他帮忙。”

　　　　而后一抱拳，“多谢刘璃姑娘款待了，若有一日再见……”犹豫了一下，道：“希望你已经改邪归正。”

　　　　“你在说什么啊？款待？我什么时候说要请客了？”刘璃眨了眨大眼，道：“我没钱啊！”

　　　　冬晨风忽地一怔，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刘璃却是一副楚楚可怜十分无辜的样子。，

　　　　冬晨风苦笑一声，心中却又迷雾刚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如果刘璃自始至终不耍一点诡计把戏，忽然变得热情大方而又真诚了的话，冬晨风还真有些不太敢相信。

　　　　冬晨风道：“我更没钱，否则绝不会找你。”

　　　　刘璃眼睛一瞪，“那你是想让我付钱了？”

　　　　冬晨风点头，道：“正是。”

　　　　刘璃努了努嘴，道：“那可糟了，要钱呢，我这就只有一枚铜币，要不然大家一起凑一凑？”

　　　　刘璃从怀里拿出一枚圆形方孔的铜币，扔向天空又“啪”的一下又接了回来。

　　　　冬晨风道：“分文没有。”

　　　　朵朵悄悄的嘟囔了一声：“完了，我要刷碗刷到老死了。”

　　　　刘璃眼珠一转，道：“要不然你把仙剑押在这里？一定够用。”

　　　　此话一出，简直是图穷匕见，而冬晨风一直提防的心瞬间也放下去了一大半，她仍是在图谋佛语。

　　　　同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下一幕的景象：他们前脚一走，刘璃后脚就闪了回来，拿着大把的银票把佛语赎了出来，如此佛语便明正言顺的变成了她的。

　　　　刘璃看冬晨风一动也没动毫无上当的意思，于是想了想又道：“再不然，你把围脖抵在这，活着的狐裘一定值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