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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九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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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当，整个过程没用到一盏茶时间。
至于这其有没有一些炫耀的成分在内，不大好深究了。毕竟美女在背，人之常情。
相起赵洵，元哥的反应却是镇定得多了。除了与赵洵在郡主府里初次见面时的那一阵羞赧之外，元哥很快恢复了平静，乖乖地听从了杨康的安排，没有多说什么便顺从地跟着赵洵突围而去，甚至在赵洵从城头跃下地面的那一刻，元哥也很令人意外地没发出一声惊呼。
待赵洵施展轻功驰出去老远，寻到一处安全地方将元哥轻轻放下地来，元哥这才拍拍胸口强颜一笑，正待开口说话，却是脚一软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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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横向穿越
说实话，固然元哥貌美无双，但从赵洵角度来看，他倒还不至于为此心甘情愿地当完颜洪烈的门女婿，更不可能为了她而耽搁自己的原定计划。
故此在把元哥救出重围之后，赵洵本意是把她往邻近的颖州一送，自己的护送差事算是交卸了。
只是元哥体质虽非柔弱，却也不可能跟着赵洵长途徒步跋涉。
在赵洵试图在路寻找代步工具的时候，在襄樊战线左近远哨布防的蒙古骑兵及时发现了宋军突破淮水的迹象，只宋军晚到了半步的样子，紧随其后向汝阳城呼啸而来。随后宋蒙两方骑兵在汝阳平原展开了持续三日的十数场追踪较量，将方圆数百里的周边地带搅成了一锅热粥相似。
身处宋蒙骑兵交锋的白热化战场，赵洵脑子还没有坏掉，向那些遭遇到的蒙古骑兵介绍自己身边这位艳少女是什么“汝阳郡主”。他倚仗自己的卓绝武功穿插迂回，远远避开双方侦骑耳目，又灭杀了一伙见色起意的蒙古小队骑兵，抢了两匹好马当作坐骑，这才逐步脱离了主战场。
这一日，二人来到了颖州对岸的太平镇，眼看前方渡过汝水，可顺利抵达颖州城了。
没成想便在此时，那个天杀的田元猛正好在这个节骨眼活学活用了“与愿宝典”里隆重推荐的一个“模拟”案例，似模似样地玩起了四渡汝水。
在宋军反复两次抢渡汝水之后，金兵已然是晕头转向分辨不清宋军的战术意图，便索性将汝水沿线渡口全部封锁，并收缴征用了所有船只，其也包括太平镇渡口在内，于是将赵洵二人连同逃难至此的大批幸存难民都困在了太平镇。
一连数日奔波，即便有赵洵的悉心照料，元哥的容色仍然变得有些憔悴，清减了许多。不过在与赵洵交谈时，元哥一直都是笑语盈盈，没什么郡主的架子，欢悦之情也确是发自内心，乔装不来。
与这样一位少女相处，赵洵前些时候那种要成为完颜洪烈门女婿的抵触情绪早消减得七七八八了，很难再生得出什么恶感来。
太平镇难民爆棚，晚间之时，赵洵只得带着元哥在镇外野地里生火安顿，心颇觉过意不去，便开口询问元哥想要些什么消遣之物。元哥听了甚是欢喜，口气很随意地让赵洵给她找一些作画用的颜料和鸡蛋回来，她想调和颜料，给赵洵画一副小像。
多日结伴同行下来，元哥已然对赵洵有了很强的依赖性，丝毫也没考虑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找这些东西有多少可能性，似乎便对赵洵无的信任。
赵洵也没二话，起身离去后顿饭时光，果真从镇带回了元哥所需物。那副震惊赵洵的画作此问世，也让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更加深了一层。
见元哥害羞，赵洵为了转移话题，问起元哥为何不呆在都，反而会南下卷入到这场战争里来？
没想到此问一出，元哥更是脸发烧，有些慌张地躲闪着赵洵的目光。
原来元哥此次南下汝阳，一是为了开开眼界，给自己钟爱的油画艺术（听赵洵如此称呼之后，她老实不客气地借用了）增添一些素材，另一个原因有些小女孩一厢情愿的幻想憧憬了，或者说是浪漫奔放亦可。
元哥的生母来自遥远的大秦国，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色目丽人，可能由于多年远离故土，思虑成疾早年亡故，但包括绘制油画在内，她对元哥的“大秦式”教育却也持续了多年，导致元哥对于战争的态度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反感，反而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英雄史诗情结。后来赵洵在与元哥交流时，甚至多次在她的思维方式里发现了诸如“特洛伊木马”之类故事的影子！这可能也是完颜洪烈对这个混血女儿特别钟爱的原因之一，连南下作战也不反对元哥跟他同去，而且他自己说话也不小心，言谈无意透露了你小康哥哥随后会赶到枣阳，学习观摩这场战争。哦，天赐与康儿整天形影不离的，估计也会同去。
这下子，还有什么能够阻挡元哥的步伐，以及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
人生最美好事，无过于梦想成真。
亲眼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婿如此了得，之大夏国历史传说的英雄人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元哥在欢喜满足之余，不免也有些患得患失之情，便努力在言语举止不让赵洵小瞧自己，此前在突围勉力支撑是方式之一，今日要用逼真的绘画打动赵洵又是另一种。只是在赵洵出人意料的反应之下，元哥反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沮丧。
现在赵洵问起自己南下的原因，元哥雅不欲说出实话，否则再被意人看轻又该如何是好？
元哥的血液里便是有再多奔放大胆的因子，毕竟还是在原长大的女孩儿，心思细腻起来也很要命，当下答非所问地道：
“我来汝阳没几天，今天还是我第一次画画儿……以前在都的时候，倒是画了好多幅那个……油画。嘻嘻，这个名字真有趣！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日子一久这些画全都变色了，唉……”
赵洵哦了一声，随口道：
“那你可以尝试一下其它画纸还是颜料什么的，或许不易掉色。如果你以前用的都是这种画布材料的话……”说着向手里那块用自己后衣襟制成的画布瞄了一眼，笑了笑没再往下说。
见赵洵接起了这个话题，元哥一下子变得雀跃异常，兴高采烈地道：
“你不知道我试过多少种材料了，都不行的！锦锻和绢帛还好些，其它像宣纸、麻纸、薛涛笺、谢公笺、高丽纸、玉版纸这些的，算能画去也保存不了多久。那段时间我最讨厌天阴下雨了，一下雨我要抱着画儿大哭一场……”
元哥吐了吐舌头，赶紧收住话语。
赵洵笑道：
“原水墨丹青之画多有传世之作，即便是汉唐手笔也能保持原貌至今，想必是在装裱缮存有一些独到之处，你何不借鉴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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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三渡汝水
元哥怅惘地道：“我还是喜欢这样画画儿。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爹爹说我着笔务工，流于匠作，领会不了丹青之道的意境，可是每次看着我的画儿像冬花凋零一般残落下去，心里还是很不好受，感觉自己喜欢的美好物事总是不能长久伴在身边……”
赵洵开玩笑道：“这或许也是油画的一种意境了。丹青讲求似与不似，油画却是存与不存。”
元哥咯咯一笑，从那一阵伤感摆脱出来，道：“那我知道了，以后爹爹再说我，我说他不懂我的意境，嘻嘻……你这样一说我也想通了，以后不必再费心去寻找其它材料，只要开开心心地画完，自己喜欢成了。哪怕以后要离我而去，总是在这世活过一场了……”
赵洵心想这女孩儿小小年纪，怎么说话的口气老是很悲观的样子。
正想到此处，忽听远处汝水下游方向纷乱攘动，传来好一阵大哗，直似有几百几千人同时大叫大喊一般。乱纷纷的火头映红了小半边夜空，过了良久才平息下去。
赵洵站起身来凝神观望，在静夜之听得分明，似乎是军队见仗时的喊杀之声。心想莫非田元猛这小子又打过汝水了，这不成了南宋版的四渡赤水？
他回头看见元哥脸隐有忧色，有意逗元哥开心，想了想说道：“不用担心，战场离此处尚远……你若是喜欢的话，我把自己这件衣衫送给你作画好不好？”
元哥看着赵洵光秃秃的长衫后摆，连忙红着脸摇头道：“不用不用！我也是前段时间才觉出用麻布作画更适合着色的，在都买了好多白麻布放在家里。这次是没办法，正好发现你居然穿着白麻衣衫，只能借用一点了，不过害得你这么难看……”
赵洵哪里会在乎这种小事，笑道：“你可不要小瞧了我这件衣衫！你在都买来的虽然也是麻布，但与我这件麻布起来，材质恐怕大有不如，在吸色不变的功效更是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这样你的油画也能保存得长久一些。”
在这件事赵洵确是没有说大话。
赵洵身这件麻布长衫可是当年他主政期间的得意手笔之一，南宋纺织工艺大革新的产物，更是临安缂丝名家沈子蕃亲手所制，具有极为珍贵的物鉴赏及历史研究价值，要是流传后世指定卖出天价。
作为一名穿越客，赵洵一向对那些绸缎丝帛之类的衣物不感兴趣，故此穿戴一般以棉麻制为主。夏季临安湿热不堪，麻布衣服更是理想选择，于是在杜杲发明改进了八十锭纺纱机之后，沈子蕃巧手织出了多达四十八支的亚麻纱，首批样便由少府监敬献给监国荣王制作成衣，穿着贴身舒适，印染效果极佳。
元哥还从未见过赵洵以如此武断的口吻谈论一件事情，似乎都有一些洋洋自得的神色流露外表，不由抿嘴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赵洵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仰起了头出神片刻，忽然对元哥道：“我想起一法，似乎可以解决你的油画变色问题。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太平镇，我们一试便知。”
元哥虽是疑惑不解，仍是答应着站起身来。
赵洵笑着向她道：“这恐怕是你的画作可以称之为油画的原因了。”
二人向太平镇行去。
此时夏日将近，天气早已暖和起来，有不少难民便像是赵洵一样在野外生火，露天歇宿，河边的平原燃起了几十个火堆，聚集了数百人之多。好在众人以邻近的太平镇为依托，并无食物匮乏之虞。实在穷苦没钱的，自己在野地里掏摸，拾拾野菜捉捉鱼虾，吃不了也能换几个钱，怎么也饿不死了。由此可见完颜洪烈也算知兵，特意选择这个时间与南宋开战，避免了自己国家内部更大的动荡损害，如果是放在夏秋之季，那糟了大糕了。
当然南宋也很是体谅，不留悬念地快速结束战争，没给他们自己乱起来的机会。
赵洵带着元哥绕过一个个火堆，不一时穿过野地进入太平镇。
小镇虽然不大，因是靠着一个南来北往的渡口，倒也铺市俱有，物齐全。二人径直来到镇里一间药堂门前，只见屋子里点着十几根蜡烛，地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逃难受伤得病的难民，哀唤声不绝于耳，坐堂郎正在逐个救治，几个小徒弟在旁协助做一些简单的伤病处理。
药堂外同样挤满了待治的百姓，几乎排出一条街去。
赵洵与元哥等候片时，觑空叫过一个学徒，要买一小盏胡麻油。
胡麻善能润燥解毒，是治疗刀伤肿痈的良方，倒是药堂里的常备药，不过耗费成本小，没多少赚头。那药堂学徒正没好气间，赵洵说一声“不用找了”，把一块足有三两重的银子递在他手里，小徒弟这才笑眉笑眼地去了，一会儿功夫便带出来一盏麻油交给赵洵。
赵洵向元哥道：“这麻油你拿去调和在颜料里，定色功效应当你用鸡蛋清更胜一筹，不过调和成分还须试几次才知。我在南边有一位友人对此知之甚稔，只可惜现下远在临安，以后有机会我把他找过来，好好帮你调和一种不掉色的颜料出来。”
赵洵口所说的友人自然是那位沈子蕃了。当年在临安之时，赵洵曾经王驾亲临沈子蕃的丝缎贸易行，在印染车间里听他亲口讲解过一些印染之道的原料调和及配色之法，似乎其原理正适合配置元哥的油画颜料。
元哥“噢”了一声，既是听赵洵这样说了，心自然而然地相信必然如此，喜滋滋地道：“那可真是好！你答应过的事儿，可不要反悔哟！”
赵洵微笑道：“一言为定。”
元哥将麻油接在手，二人离开药堂向镇外走去。
此时正是酉末戌初的时刻，镇灯火晦暗少有行人。
二人没走几步远，前方镇外大道忽然响起了杂沓的马蹄声，片刻间五六骑金兵一涌而入。当先一名金骑勒马停在镇口，大喝道：“南宋蛮子三次渡过汝水，现下去向不明。骁毅军都统大人有令：军民一旦发现宋蛮踪迹，须即刻向骁毅军通报，延误及隐瞒不报者，诛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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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拜见郡主
那金兵嗓门甚大，横在镇口这么一声大喊，整个镇子的角角落落都能听得见。金兵喊过一遍之后，转身驰向镇外荒野，远远听见他的声音又从野地里传来，说的还是同样内容，警告那些露宿的难民，须当及时通报宋军动向。
传令金兵身后尚有几骑人马，却没在镇口停留，直接催马来到药堂门口。两三名金兵从马背抬下来一名昏迷不醒的金兵将领，闯入药堂赶开其他受治百姓，吵吵嚷嚷地让郎给包扎治疗，登时在药堂里掀起一阵大乱。
另有两名金兵留守门外，都是愁容满面的样子，一边看着药堂里动静一边窃窃私语。
赵洵离着不远，听他们谈论什么“猛安大人伤势沉重，此番我等责罚不轻”，还有什么“宋蛮子火器厉害，谁能堵得住那位飞将军”之类的言语，心知这些都是从前线退下来的金人士兵，想必是刚才围堵田元猛时，在他手底下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这时，元哥在旁轻咦了一声，说道：“那人我似乎认得。”
赵洵转过头问她：“哪一个？是那位受伤的猛安勃极烈吗？”
元哥道：“不错，他似乎是跟着我爹爹的一个合扎猛安，以前在军时远远见过一次的。怎么他没和爹爹一起，反而来了这里？”
赵洵知道，所谓的合扎猛安是金人皇室贵族的侍卫亲军。此前元哥一直跟在完颜洪烈身边，如果见过此人倒也并不稀。想到这里心里一动，向元哥道：“既是如此，我们过去询问一下老王爷的近况，也或许能让这些人护送我们尽快过河。”
元哥点头同意，告诉了赵洵那个猛安勃极烈的名姓。
二人回身走了转来，没等两名金兵喝问，赵洵微微扬起下巴，淡淡地道：“里面是牙吾塔大人么？我从都赵王府来，要见他一面。”
金兵见他气派甚大，又提到了赵王府，当下不敢造次，急忙将面凶色换成一副恭谨神态，陪着小心道：“不敢请问下怎么称呼？我家大人受了重伤，此刻还未醒转过来。”
赵洵道：“不妨，我有法子让你家大人醒来，等他见了我面，自会知道我是谁。你只须同里面主事之人通禀一声即可！”
两名金兵不敢擅专，互相嘀咕一阵，进去向一名谋克勃极烈请示，随后二人出来，一前一后地把赵洵和元哥夹在间，领进了药堂，防范之余还不忘偷看元哥几眼，却是没胆量冒犯。
赵洵进去后向那谋克略一点头示意，顾自来到床榻前打量一眼那名金兵将领的伤势。只见此人自脖颈至胸腹处的战袍盔甲均是稀烂残破，露出一片血肉模糊，更有一些细小的创口外翻，隐约可见里面的骨头，伤势着实不轻。虽然在军做过简单治疗，但这一路颠簸下来，又流了好多血。
药堂郎和几个徒弟一起给他清理伤口，然后药包扎，忙乱半晌总算收拾妥当。
赵洵这才招手让元哥前，再认一眼是否真是完颜洪烈手下的合扎猛安。
元哥见到牙吾塔血迹斑斑的情形，虽然伤口都包了，仍是禁不住轻呼出声，拉拉赵洵道：“是他。他伤得这么重，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赵洵从牙吾塔身伤情判断，估计他是被田元猛军所携的飞火枪所伤。这种改制过的新式管形喷射火器由精钢锻造，内装子窠，有效射程达300步以，单从外形及发射原理来看，已经较接近于后世的步枪了，当然子弹威力还没有那么大，发射间隔时间也较长。
牙吾塔伤势虽重，只是被子窠打出来的外伤，眼下救治及时，一条命应该可以拣得回来。他伸手搭住牙吾塔的手腕，从脉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随即暗暗运起一股真气，从牙吾塔的脉门输送过去。
牙吾塔受赵洵内力所激，如打了一剂强心针相似，身子微微一颤，悠悠醒转过来。一双无神的眼睛在赵洵脸停留片刻，没什么反应又缓缓看向其他人。
在视线扫过元哥之时，牙吾塔猛然间神情震动，眼睛瞪得大无，喉咙间发出荷荷之声，身子一挺要从床坐起来。
赵洵伸手按住了他，笑道：“好罢，牙吾塔将军，你已然知道我们是谁了，且不必激动，现下只管安心养伤即可。”
牙吾塔哪里肯听他的，在床挣扎不已，只想下地参见郡主。
那谋克几人早看得呆了。大人如此激动，是见到伤了他的宋蛮子也不过如此了，连忙几个人一起过来劝住了牙吾塔。
牙吾塔挣了几下，气力耗尽又晕了过去。谋克忙唤郎过来，检查一遍无甚大碍这才作罢。
赵洵笑向那谋克道：“谋克大人，我等与牙吾塔将军实是旧识，你可信了？”
谋克迟疑着道：“你刚才自称与猛安勃极烈相识，我才放你进来的，实际大人并不认得你。你又说自己从赵王府来，如何叫人信得？倒是这位小姐……”说着看向元哥，颇有些犹豫之处。
赵洵向周围看了一眼，拉过谋克来到药堂外，低声将元哥的身份与自己的来历讲说一遍。
那谋克自是早知牙吾塔乃是受赵王爷指派，专门带人前去汝阳接应郡主北返的，结果他晚到一步，汝阳失陷于宋军。牙吾塔遍寻郡主不着，几次险些都要自尽谢主的，没奈何之下不敢回去覆命，暂且投身于骁毅军杀敌效力，作战勇猛不避枪矢，终于落得个吃枪子的下场，难保不是他自己心所愿。
元哥容貌个别，一双莹澈蓝眸世所罕见，再和牙吾塔刚才的表现两下里一凑合，谋克心下早已信了个十成十，大惊之下急忙要进去参见郡主，却被赵洵拉住，不让他惊动了旁人。
赵洵向他询问片刻，得知他们在疗伤之后要赶去蔡州与忒母勃极烈大军会合，心想现在汝水一带乃至蔡州战事未息，还是须尽快将元哥送去颖州安置为。
颖州乃大州地界，由于与南宋的安丰军隔淮相望，北金南京路都统司派有重兵把守，在那里元哥的安全有了保障，战事停歇后自有军队卫护她回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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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水城大堂
在谋克的建议下，赵洵从重新陷入昏迷之的牙吾塔身取走了一面虎头金牌，以此作为过河的凭证。 元哥也把自己一面写有“元”字的玉牌交给谋克，让他们到达蔡州之后，通过统兵的万户向完颜洪烈报个平安，以免父王挂念。
谋克诚惶诚恐地接过玉牌收好。
与这几名金兵别过，赵洵二人出镇回到歇宿处，简单休息了一晚。次日早晨，依着那谋克所指点的方向，两个人沿着汝水朝下游而去。
离太平镇约摸三十多里之外，汝水河畔修建着一座金人的小规模水城。
此刻在水城内部的某间大堂里，正演着一起血腥事件。
一名金军将领从倒在地的死尸腹腔里抽出钢刀，用靴底拭净鲜血，转过身来面对着大堂众人，脸表情像是刚才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各位，抱歉了！这个奸细倒是悍勇得紧，一见走不脱便开始拼命，下官一个收手不及将他格杀于此，没的污了各位耳目。”
金将不紧不慢地说道。
堂一干人等均都见惯了风浪，虽然对那名金将翻脸不认人的无情手段大感震骇，大部分人倒还保持了镇静，不作声地看着金兵们把死尸拖出大堂，又将地面清洗干净。
金将拱了拱手走了出去，来到堂外对身边一人说道：
“若非你查清了此人底细，今番要被他蒙混过去了。”
那人轻笑一声：
“在我不过举手之劳的小事，谁教他在鬼祖宗面前扮鬼来着！现今宋人的探子细作可是越来越猖狂了，居然胆敢冒充河防军采买，这么大摇大摆地想要过河，我看你这里还是要加强防范才是！”
金将点点头道：
“我理会得。峰派我至此可不只是简单地看管一座水城而已，若有个把细作想从此处过河，可算是找错了地方！老哥你说的近期宋蛮子异动之举，我也心里有数，似乎是这两年的事儿，宋蛮子的行止越发教人摸不透了，大概都是他们那个甚么职方司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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