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九阳-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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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我，你快回终南山！”

　　　　顺势一掌拍在李莫愁后背，将她整个人击飞了出去，直往山涧掉落而下。

　　　　欧阳锋身在半空瞧见这一幕，暴怒之极，再想去抓李莫愁为时已晚，喝道：

　　　　“小贼敢尔！”

　　　　一个起落间赶到近前，蛇杖往赵洵头顶击来，内含劲力十足。

　　　　失却了趁手兵器，赵洵如何敢硬接这一杖，他左手还抓着一张夺自百夫长的长弓，在身子后仰的同时将弓弦拉成满月，又嘣的一声弹出，叫道：

　　　　“看箭！”

　　　　欧阳锋一愣，素知这小子功夫怪异，出手往往不循常理，别因一时大意了他的什么怪招，当下蛇杖稍稍回转护住了自身，而赵洵也趁势脱困而出。

　　　　放眼天下，能在生死相搏让西毒欧阳锋如此谨慎对待的，除了老一辈的四绝、金轮、丫鬟师傅等寥寥几人，又有谁可以做到？赵洵实在也是适足以自傲了。

　　　　待看清赵洵只是虚张声势，并无什么厉害后招时，欧阳锋一股怒气更甚，随即惦念欧阳克的伤情，不知他到底存亡若何，急忙又赶去抱起了欧阳克的尸身。

　　　　赵洵看在眼里，心里叹一口气，被冰魄银针伤到如此部位，若还能救治过来，那大家伙儿不是生活在南宋射雕的年代了，不如干脆直接穿越到清叶，请那位青出于蓝的药王弟子灵素妹子出手解救还要来得更现实一些。

　　　　他在心里默悼了一下欧阳克，这位可算是在自己的射雕大宋第一个领了盒饭的重量级武林人物，怎么的也值得稍稍纪念一下。

　　　　默哀完毕，赵洵也没耽误对蒙古士兵的擒拿围剿行动，协助金兵对蒙古人展开了最后的攻势。

　　　　不消片刻，群龙无首的蒙古武士被杀得狼奔豕突溃不成军，终于开始大范围的缴械投降，少数顽抗分子也在一次次的集火打击之下失去了战斗力。

　　　　战后清点成果，蒙古人被当场击毙一百八十七，活捉二百六十五，另有几十人或是失足掉落山崖，或是脚底抹油溜得飞快，那不值得再放在心了。

　　　　此役金人士兵折损了七十九名，人人身带伤。听完了兵马同知汇报的这个统计数据，赵洵对金兵的英勇表现和兵马同知的指挥作战能力大加赞赏，承诺了双份抚恤，并不由分说叫来了张天纲和两位副使，几乎是强逼着众人回去都向赵王面禀今日这场事故，务必要坐实札木合的谋反行迹。

　　　　这下子，这个老小子是不反也得反了。

　　　　谢怀远听着赵洵的布置，感觉他行为有异，心疑惑却不便多问，随后见赵洵拍了拍手，撇下众人走向山道边。欧阳锋抱着欧阳克的尸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已经超过一柱香的时间了。

　　　　赵洵来到近前，轻叹一声道：“欧阳前辈，还请节哀……”

　　　　欧阳锋头也不回地道：“滚开！”

　　　　还没等赵洵说什么，他又嘶哑着嗓音道：“今日在场之人，谁都别想侥幸得活，老夫要一个一个杀了给我克儿陪葬！”

　　　　这种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会显得可笑无，场金人蒙人加起来无虑六百之数，是关门排着队让你杀，杀不三分之一也须手软了不是？更何况人人身长了两只脚，你要杀人他要跑，这是谁也管不住的。

　　　　问题在于，既然是西毒说了这话，其实现的可能性无疑一下子急剧升高！

　　　　赵洵叹道：“前辈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余人何辜……”

　　　　欧阳锋霍地转过身来，两眼凶光暴射，冷冷地道：

　　　　“闭嘴！小子，你也莫要得意，老夫还没忘记，方才是你放跑了那个小贱人，不过你放心，老夫不会让你死得那么早，先让你的亲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最后再送你路！不如从你的郡主老婆开始如何？”

　　　　话一出口，欧阳锋带着欧阳克的尸体一跃而起，径直往人群的元哥扑去！

　　　　在打败了蒙古人之后，元哥身边的护卫力量自然立刻得到了加强，此刻不止有一百名金兵守在外围，王府卫士也有十几人不离左右，待见欧阳锋行动反常，这些人当即举起刀枪迎面拦截，卫士们也将元哥紧紧护在内圈。

　　　　欧阳锋完全无视那些金兵的存在，双脚连环蹬在最前面两名金兵的头顶，借势翻身如箭矢般掠过其他金兵，一下子冲进了内圈，而那两名金兵也口喷鲜血倒地而亡。

　　　　此时谢怀远离欧阳锋最近，见了这等威势丝毫不敢大意，手使一路“降魔杵法”，铁杵卷起了猛恶风声向欧阳锋的胸腹间击去。

　　　　欧阳锋脚步不停，随手一挥抓住杵头，内力迸发而出要将他震毙当场！

　　　　忽然之间，那柄铁杵微微一颤，杵身被一只手握在掌心，替谢怀远接下了大部分劲力。

　　　　耳只听“砰”的一声轰鸣，欧阳锋身子晃了一晃，终于止下了前冲的势头，而与他内力相较的赵洵则连退了七八步，脸色一阵苍白。

　　　　谢怀远手里还提着铁杵，他什么事都没有，只觉胸口处略有窒感，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知道是赵洵替他挡下了这一击，心感激急忙过去扶住赵洵。

　　　　欧阳锋一见又是赵洵紧随而至拦在面前，心杀念更甚，蹲下身去嘴咕咕几声，待使出那石破天惊的一掌“蛤蟆功”！

　　　　赵洵叫道：“李姑娘的下落，你不想知道了吗？”

　　　　欧阳锋听在耳，心里一动缓缓起身，道：“小子，你又想使什么狡狯伎俩？人是你放走的，现下却要来告诉我她的下落，你当老夫会信了你的说话？”

　　　　赵洵道：“李姑娘和欧阳兄之间的情孽纠缠，在下也无意多说什么，只是当时若留李姑娘在此，势必要被你一掌打杀，故此我才让她逃去某个所在。你要是自认找她为难，也只有相信我说的话，但你必须发誓再不伤害这里任何一个人，否则我也不会说出来。”

　　　　赵洵自知已经被西毒深深地记恨了，言语再客气也是无用，于是连前辈也不叫了，干脆你来我去地直呼起来。

　　　　欧阳锋向谷底山涧看了一眼，那里河深水急，石头掉下去连浪花也不会溅起半点，端的是险恶湍流。他自己不通水性，但是难保会水之人能在河存活下来，此时不知李莫愁已经被水流带去什么地方了，却哪里去寻？

　　　　看样子汪某人是被自己逼得没法，生怕伤了他老婆性命，这才不得不如实供出小贱人的下落，既是如此，便暂时放过这些人也不直什么，先抓住小贱人为克儿报了仇再说。

　　　　欧阳锋沉声道：“想要我答应也行，但你必须和我同去。待见到她面，我自会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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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军资贸易

　　　　河东南路。

　　　　潞州，宋称隆德府，金兵入侵原后恢复旧称为潞州，治所设在党，即今之山西长治。接河东沿边重镇，下启黄渭河流动脉，地理位置极具经济、军事价值，历史曾有过三箭定潞州的故事流传。

　　　　时值申正三刻，党城内最热闹的时候，各色买卖摊贩次第开张，将一条不甚宽阔的县城大街喧嚷扰动了起来，人流川行，喊买叫卖，居然有了几分兴盛气象。

　　　　前些日子金国发动侵宋战争，唐州前线指挥从金朝全境紧急调拨军械粮秣运至军，其有相当一部分物资都是自太原、平阳二府运来，经由潞州转运过去，在借道的同时造了党城的繁荣局面，并在战争结束之后维持了一个不错的发展势头。

　　　　此时的党城，虽说已经很难见到大队大队的押运人马穿城而过，但时不时的仍有小股零星车队从前线返回，或是一些负责收尾交割的金兵后勤军官往返于其间。

　　　　正是晚饭时间，城最大的酒楼“北斗阁”响起了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声：

　　　　“老客光顾，楼请啊！”

　　　　随着咯噔作响的梯级声，三楼走来几名身着金军服饰的人，看去似是军官模样，大咧咧地往楼面扫视一眼，挑拣一个靠窗的座头坐了下来，身腰刀革囊等物都解了下来堆满一胡凳。

　　　　不消片时酒菜点毕，军官们筛酒，着菜蔬吃喝了起来。

　　　　酒为话媒。几碗酒落肚之后，这四名军官神态间更显亲密，聊得越发热闹，来来回回地谈论着一些军营事。

　　　　坐于西首主位一名三十多岁的金军承局连番劝酒，不住地说着感谢言辞，道是对面的二位同僚远来辛苦，替自己交卸下了身重担，今儿个非得多喝几杯不可，那二人自是连连逊谢，极感盛情。

　　　　又说了几句军务交接的未尽事宜，承局把话题一转，引到了党城的诸般风月消遣场所去，这下才算是真正把两位客人的兴致给调动了起来，先时的一点拿捏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始表现得像是自家体己兄弟的光景了。

　　　　承局带过来的那个年轻小押官甚是机灵，他坐在旁边话语不多，忙着给三位长官斟酒布菜，间或唤小二过来，添个茶汤什么的，只有在无人注意之时，他才会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向那两位略显神秘的客人打量一眼，心嘀咕一二。

　　　　笑谈移时，几个人已经把晚间的娱乐节目商量妥当，彼此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互敬了几大钟酒。

　　　　小押官见是个话缝，借着满杯的机会，故作随意地道：

　　　　“两位大哥，下午过去签收布匹粮食的那个兄弟看起来有些面善，倒似是城南张财东手下的大伙计，却不知我看走眼了也未？”

　　　　两位客人闻言，同时停下了手的筷子。

　　　　承局鉴貌辨色，急忙佯怒喝止小押官道：

　　　　“休要鸟样说！这一桌子吃食都填不满你那张鸟嘴，倒要嚼了舌头！”

　　　　客人对望一眼，其那个年纪稍大的外来军官略一沉吟，一张嘴是地道的京片子：

　　　　“跟两位都不是外人，咱们实话说了罢，那批军资实是卖给了本地的张财东。”

　　　　承局心下一紧，登时觉得有点儿喘息艰难，几乎忍不住要立即伸手入怀，把那张来自都的关防印信再掏出来仔细核对一遍。

　　　　年纪大的军官似是猜出了他心所想，微微一笑道：

　　　　“王兄，不必如此，做兄弟的又岂会害你干犯了军例？连同那封印信在内，还有下午我给你看过的铜符，千真万确均由都元帅府颁发，印信面是元帅右都监蒲察贞大人的亲笔签章。”

　　　　王承局强笑道：

　　　　“哪里是信不过两位兄弟了？乌古老弟，只是有一条，虽有蒲大人的首肯，这将战时军资售卖于百姓商户，怕也于例不合啊……”

　　　　那个叫做乌古的军官摆了摆手，道：

　　　　“王兄，不必我说你也知道，我朝和南人的停战协议已签，现下再去说什么‘战时’，不是太背时了么？”

　　　　王承局张嘴欲言，乌古笑着止住了他，接着道：

　　　　“我懂！按理说，即便战事停歇，战时征调的物资还应当是归于军库，可是王兄你想过没有，你们将这百车资货返运回平阳、汾州甚至是太原府，路耗费又岂在少数？等你们到了地头，十停当怕是要去了四五停，蒲大人正是察觉到了此弊病，才专门责令我等替这些一时用不着的军资寻找出路。可以说，将这些粮食布匹地卖给张财东，正是一条佳的解决之道，你们也不必再担那护送押运的干系，这么空着两只手回去太原，不是更轻便了？”

　　　　小押官插了一嘴：

　　　　“这样说来，那位张财东是要把货款分别汇解给平阳等三地的军库了？”

　　　　乌古不紧不慢地看他一眼，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那里自有人办理交割。”

　　　　小押官摸了摸脑袋，咋舌道：

　　　　“张财东真是好手笔！这么老大一批货物，也没个间保人，那三地有人心甘情愿帮他掏钱！”

　　　　乌古呵呵笑道：

　　　　“小老弟，我替你把话说完了吧！其实这笔买卖当的腾挪转折之处，我等心照也是了，不必明言，而你想问的是，那张财东不过是一个本地小土豪而已，却又于何时走通了都元帅府的关系，居然把这单生意接了下来，我说得对也不对？”

　　　　小押官讪讪一笑，既没承认也不否认，王承局却又听得紧张了起来，生怕小押官把话挑明了说，再惹恼了都来的两位贵客。

　　　　乌古脸倒没什么异色，他的同伴更是笑吟吟地自顾吃喝，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

　　　　乌古挟起一筷肉圆放进口咀嚼几下，像是说起了一件没甚紧要的事情，只是声音有所压低：

　　　　“二位在党也待了不少时日了，可曾听说党来了一位大人物？”

　　　　王承局与小押官茫然对视，都摇了摇头。

　　　　“也难怪，这位大人物在党深居简出，行事十分低调，连我们兄弟过来，也只是跟人家见过一次，还多亏咱哥俩差事办得勤谨，才蒙那位大人物召见，当面夸奖了几句。啧啧，要说起这位主儿的出身来历，那是能在都通天的角色，据说在赵王千岁面前都有说话的地步！凡是人家看眼的生意，没有做不成的，你们想，为了这军资转卖一事，人家想从蒲大人那里拿下一纸批，又算得了什么？张财东不过是适逢其会，通过本地一家商号的关系巴结了这位大人物，这才拿下了这单生意，也让我哥俩专门出了这样一趟远差，从都过来与你们接洽。”

　　　　听到这里，王承局与小押官二人都有些恍然之意，原来说穿了也不稀，并非张财东有多么大的面子，实在是遇到了贵人。不过再转念一想，既有如此人物来到党，莫非为了那些军资？又未免显得小题大做了一些。

　　　　“你们休要想偏了，那位主儿的生意做得大了去了，非止党一地。所谓军资转卖，也只是其一项而已，顺手为之罢了。”

　　　　乌古“滋溜”一声，仰脖灌下去一钟酒，跟着补充了一句，适时帮二人解去了心头之惑。

　　　　那个机灵的小押官脑子转得快，忽然想起一事，惊道：

　　　　“我想起来了！莫非乌古大哥说的是府衙西头那家汪氏商号的东主？听说最近他们又扩充了两个铺面！还有，我们吃饭的这家北斗阁，招牌下面不也写了两个小字是‘汪号’么……”

　　　　乌古笑着指了指他：

　　　　“小老弟还成！不枉你们王大人要处处提携于你……”

　　　　他还想要在两个新朋友面前继续卖弄一二，这时忽听楼梯声响，从楼下匆匆走来一人。

　　　　乌古抬眼一看顿时一惊，忙不迭地起身站好，目迎那人楼，在对方看到自己之前却不敢出声招呼。他的同伴也没他慢多少，几乎同时起身肃立，与乌古站在了一处。

　　　　楼那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公子，身形潇洒衣饰考究，左手拇指还戴着一个翠绿欲滴的大号扳指，一看不是凡。

　　　　青年公子站在楼梯口，很是急切地往里进张了一张，似乎没看到想找的人，脸微露失望之色，跟着注意到了正在立规矩的乌古二人，口轻咦一声，说道：

　　　　“原来你们也在这里。”

　　　　乌古急忙陪笑哈腰：

　　　　“给您老见礼！我们是跟朋友过来吃个饭……”

　　　　青年公子并没在意，点点头又往楼下走去，边走边道：

　　　　“这顿饭记我的帐了，回去都向蒲大人问好。”

　　　　在乌古两人一再连三的应承声，青年公子下楼而去。

　　　　直到脚步声都消失不闻，乌古才和同伴重新落座，脸还带着惯性的逢迎笑容。

　　　　看见王承局和小押官投递过来的探询目光，乌古悄悄了个手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这才叫想不到，刚跟你们说起那位主儿，居然在这儿碰到了！”

　　　　对面二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满脸惊讶之色只有乌古更甚三分。

　　　　乌古很享受这种唬土包子的感觉，又得意地往下说去：

　　　　“这位爷可是了不得，正经八百的皇室宗亲，徒单后族家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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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徒单公子

　　　　成为乌古等人谈资的那位徒单氏青年公子，下到一楼之后，很是有些失落地来到前台，正待把掌柜的叫来盘问一番，这时忽听大堂里有人出声招呼：

　　　　“这位世兄，可是在找我么？”

　　　　徒单公子闻声回头，只见摆在大堂角落的一张桌子旁站起一人，正在冲自己招手示意，仔细看去是一名气度闲适的年轻英俊后生，脸笑容温和可亲。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徒单公子一愣之下，深印于脑海的记忆迅速泛起，这下子大喜过望，急忙奔行过去两手各执，说不出的亲昵外加些许埋怨的口气道：

　　　　“表妹夫，我可找得你好苦！刚才下人送来信物，说是有位汪先生请见，我一猜是你，赶紧坐马车过来，怕让你久等，如何却屈尊坐在大堂里！走走走，快随我去舍下一叙！”

　　　　被徒单公子的热情所感染，赵洵也与他紧紧地握手致意，此时再行那揖让之礼倒显得见外了。等徒单公子说完，赵洵向桌旁看了一眼，苦笑道：

　　　　“多谢盛情，只是我在党待不多久，吃完饭还要赶路的。”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表妹夫”，赵洵心知这是遇宗室子弟了，他也已经很努力地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很可惜没能记起眼前这位的家世姓氏。只怪当日在都赵王府布置汪氏商联的筹备工作时，完颜洪烈安插进来的皇室宗亲着实不少，近支子弟还马马虎虎，稍远一点的谁知道他们是谁，像这种远赴潞州监管汪号生意的宗亲，在血脉近不到哪里去，对方能认得自己，自己可认不得他们，能有个大致模糊的印象算不错了。

　　　　在火化收取了欧阳克的骨灰之后，他被欧阳锋从九龙山一路裹挟向南，前往京兆府左近的终南山去寻李莫愁报仇，行动不得自由，行止住宿都是欧阳锋说了算。

　　　　欧阳锋报仇心切，催赶路程甚急，基本除了吃饭睡觉，其它时间都在驮马车船度过，有时为了抄探路，更免不了要徒步爬山涉水，很是吃了一番辛苦，想在哪个地方多耽一阵略作休息调整，那是门儿都没有。

　　　　即便如此，赵洵也是一声怨言不出，在找到李莫愁之前全听欧阳锋吩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换取欧阳锋的承诺。

　　　　要说李莫愁那个小妮子实是机警狡黠，她自水遁逃脱之后，十几天前曾在九龙山下一处密林之外露过一面，似乎是站在那里远远眺望着下山而来的欧阳锋和赵洵二人，但等欧阳锋急急赶去时却是芳踪沓杳，后来据说她又在蔚州市肆出现过一回，采买了一些物，再往后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打听不到一丝半点消息，搞得欧阳锋无法，只能按照赵洵的说法，千里迢迢地奔赴终南山。

　　　　见李莫愁如此晓事，赵洵放下了心，泰然若素地与欧阳锋同行同止，并于沿途经过一些通州大衢，如蔚州、真定府、邢州等府县时，都尽量找机会和当地汪氏商联的掌舵人开个碰头会，或是酒楼茶肆，或是长亭小店，听取他们关于商联在当地运营发展情况的汇报，并做出一系列相应的重要指示，宛若把这场充满悲情意味的千里追杀行动变成了一次长途商务巡视，同时也是向远在都的元哥传递自己一切安全的信息。

　　　　欧阳锋着实是好城府，只要赵洵没有因为开会而耽搁行程，他从不干涉，当然也从不在会议发表个人意见，但只要他说出“动身”二字，则不管当时会议进行到什么阶段，讨论到什么话题，赵洵也立刻抛下那些意犹未尽的商联人，起身走掉。

　　　　对于这些前情后事，专门过来处理潞州汪氏商联事务的徒单公子自然毫不知情，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从汪先生的话语觉出一丝异样。

　　　　他顺着赵洵的目光往桌边一打量，只见那里坐着一名玄衣老者，巾裳多有风尘之色，脖子用细小麻绳悬挂着一个体形不大的瓷坛，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虽有大金皇室两位贵人在前，老者却只情低头吃喝，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再往桌一看，除了一壶粗茶之外，是两三盘酱肉卤菜，专门出售给脚丁商贩的粗制大饼倒堆了十几个，完全不是请客吃饭的光景。

　　　　徒单公子将赵洵往身边一拉，抱拳向老者道：

　　　　“老丈请了！此处酒微菜寡，非是待客之道，可否移步三楼雅间，容在下稍尽地主之谊？宴毕自当有金银盘缠送，必不让老丈失望！”

　　　　原来在这短短一刻之间，徒单公子已然判清形势，瞧出表妹夫是不知何故，受了这老者的胁迫，故此要出头替赵洵揽下此事。先不说这番作态难免有几分在赵洵面前演戏之嫌，单这份应变已足令赵洵对他另眼相看了。

　　　　那边的欧阳锋恍若不闻，该吃吃，该喝喝。

　　　　赵洵拍了拍徒单公子肩头，笑道：

　　　　“不必如此，这位老丈是世外高人，不讲究那些俗套的。”

　　　　徒单公子拉着赵洵往外走了几步，低声道：

　　　　“表妹夫，到了我这儿你大可宽心，我手下颇有几个能人……”

　　　　没等他说完，赵洵反手拉过他来坐在桌边，道：

　　　　“你莫误会，我与这位老丈还有急事要赶赴京兆一行，不多待了。我找你过来，主要是想听你说说，潞州分号对整个汪氏商联有何贡献，你给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