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米也养恩-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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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余金为人处世比较讲究当面清，最不喜欢含含糊糊的自以为你明白我明白。时间一长，我就只记得我付出最多，总觉得你欠我的，而你只记得你付出最多，总觉得我欠你的。然后，辨不清了就只有翻脸成仇！因此，谢家老表的这话说得很重，他也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很认真的回道：“我们一是一、二是二，帮你们的那是一回事，你们给的我收了，这就两清了。现在，我要树苗又是另一件事，该怎么算就要怎么算，不清不楚的，到最后只怕连亲戚都没得做。”

　　　　谢家弟兄几个见刘余金老表说的更严重，他们也都认同。从最亲近的人到仇人，这样的情况在哪都不少见，他们自然也见识过。但是，他们仍旧没有办法接受刘余金要给钱的做法，他们也有他们的坚持。最终，刘余金只能想着从别的地方把这人情给还了，就跟自家媳妇说的一样，只要有心想还，这人情总能还的出去的。

　　　　初七一大早，刘百全父子俩就告别谢家亲戚下了山。

　　　　到家的刘余金又被一个大好消息震惊了：“真的？连粮食酒和野物也能那样？”

　　　　“嗯！我似乎有点看出这事卯窍了，年前家里来客人多，容易引起注意的时候，这家里的东西该少就少该多就多，一点异常都没有。这家里没别人的时候，那事就又出现了！初四祝家几个老表过来给婆婆拜年，我就去吊篮里拿兔肉和山鸡肉。感觉还是那么多，年前来人吃了好些，似乎根本就没少。然后我就留了心，拿了几个还剩多少。等过一夜，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爬梯子看看吊篮里的兔肉和山鸡肉，还是那么多，一个都没少！

　　　　还有那瓶装酒，我那天开的是古井贡。只舍得开一瓶，几个老表喜欢的不得了，喝的干干的。我看瓶子好看，就收起来了。前天我开箱子拿小糖的时候，发现那空瓶子也是满满的。我开盖子闻闻，还真是酒呢！好香啊！比原来的酒还要香。我不会喝酒，也不敢尝什么味道，你待会尝尝看，那酒好不好喝？要是比原来瓶装酒还要好，以后可要留好了，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可知道？”

　　　　刘余金平复了好半天，心里的惊诧，才揉揉腮帮子：“知道！那那拆开的香烟可有什么变化没有？”

　　　　王洪英摇摇头：“哎！说起这个倒是奇怪了，香烟少多少就少多少，别说一包，就是一根都没有多出来过！”

　　　　虽然外面在下雪，但是屋里却仍然显得很暗，刘余金有些不喜欢，拽拽媳妇：“老天做事，我们世人这脑子哪想的通？！就别动那个脑筋了。走！出去吧！屋里暗区区的，着急死人！”

　　　　头天刘余金跟刘百全大半夜才到家，王洪英就先把草香穿起来，给桂香抱出去玩，让刘余金早晨多睡一会儿。刘余金那几天在山里只怕睡得不是很好，这到家了，睡踏实了，就一觉睡到快八点才醒。再跟媳妇说了这么长时间的悄悄话，等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雪下的还不小，地面已经积了手指厚一层白雪。

　　　　“这雪什么时候下的？地面都存这么厚了！”

　　　　“天快亮的时候下的，下的挺大。”王洪英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好一阵的雪籽。没多大会儿就飘起鹅绒样的雪片，地面看着看着就变成雪白一片。

　　　　刘余金看到桂香几个孩子把早饭都已经端上了桌子，干等着他出来就吃饭。便跟孩子们说道：“你们先吃吧！我还要洗脸刷牙呢！”

　　　　他不是那种我还没吃，你们就得等着的家长。更不愿意热乎乎的饭菜，非要因为等他等的凉了再吃。

　　　　但是王洪英跟他的想法不同，一个家庭一定要有尊长的秩序才能像个家。当下眼皮子一翻：“大人还没上桌，哪能让孩子先吃。你赶紧去洗漱，明华，你去奶奶家看看，怎么还没过来？”

　　　　“哦！”明华不情不愿的起身，走起路来却很快，两脚踏在雪地上，都只能看到前脚掌的印子。他实在是饿了，等了这么久早就百不耐烦。

　　　　祝玲珑也想让刘百全多睡一会儿，只是刘百全上了岁数，没有那么多的睡眠，早晨其实醒的挺早。老两口子说着这几天在山里的情况，刘百全满心喜悦和自豪的说着舅舅家那些人对他怎么怎么热情，连老队长都请了他去家吃饭。又有哪家哪家请他去喝酒吃饭等等，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见到明华过来喊他们，这才想起早饭还没吃呢。

　　　　正月里是不吃稀饭的，早饭是下的挂面和年粑粑，有咸鹅、咸鸭、炒干子、鱼冻子这些，都是孩子爱吃的，自然吃的很香。但是，刘百全和刘余金就不行了！这父子俩在山上的几天，天天早晨眼一睁，就开始家家轮流转，请他俩吃肉喝酒、喝酒吃肉。刘余金虽然滴酒不沾，但是顿顿光光肉的吃那也吃不消。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喝稀饭，清理清理肠胃。只因为到家的时候是半夜了，没来得及交代，这会儿倒好，看到桌子上的玩意，只觉得想吐。

　　　　王洪英看自家男人还有公公，脸色的确很难看，连忙问道：“你们可是还没有歇好？”

　　　　刘余金摇摇头：“我想吃一点清淡的，最好是粥。”

　　　　“现在煮粥是来不及了，我用米面打几碗糊糊给你喝吧！”

　　　　刘百全高兴的直点头：“好好！打糊糊我也要，打的稀稀的，再给我来一碟子酸豆角。”

　　　　热热的米面糊糊端到手，吸溜一声喝一口下肚，刘百全只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浑身舒畅。

　　　　“哎！没肉吃的时候，想肉吃想得干巴心。这有肉吃了吧！顿顿吃肉也受不了，才吃两三天就吃的直想吐。看来呀，我还真就是贱命一条，不服都不行！”

　　　　祝玲珑很不喜欢刘百全总是这样自轻自贱，皱着眉头不高兴的拦阻：“大正月的，你在这儿瞎叨叨个什么呀！这么烫的热糊糊都堵不住你的嘴。才过几天好日子，就在这儿烧道（矫情的意思），还吃肉吃到吐呢！你吐一个给我看看！”

　　　　孩子们低头偷偷着笑，刘余金受不了了，因为他也想吐，实在听不得这“吐”字。赶紧嚼了一根酸豇豆，一边嚼一边冲着祝玲珑叫：“妈！您还让不让人吃了？”

　　　　祝玲珑眼一瞪：“叫唤个屁！还不赶紧吃，一会儿客人就该上门了，你们这早饭都没吃完！”

　　　　门外的客人就跟祝玲珑喊来的似得，她这边话音刚落下，院门就被推开，接着是王家洪顺喊大姐的声音。

　　　　“大姐！姐夫回来了没有啊？我们来给你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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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赵厂长带话

　　　　王洪英赶紧放下碗站起来，出去迎接。祝玲珑眼白冲大儿子一翻：“看！来人了吧！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让客人进来坐！”

　　　　一出堂屋门，王洪英吓了一大跳：乖乖！来了好些人！后面的几个好像是不怎么来往的娘家隔了好几房的堂亲，吃惊归吃惊，上门都是客。王洪英稍一愣神之后，就赶紧堆起满脸的笑，热情的招呼大家进屋。

　　　　农村人家出去拜年都喜欢带着孩子，一方面是让孩子拎糖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热闹气氛。大家好久不见面，猛然间到新年拜年的时候见了，一时之间肯定很难进入话题，这孩子就是无障碍的沟通桥梁。

　　　　王家好几个堂亲来了，差不多大的媳妇子还能说上几句话，年轻一些小媳妇儿，王洪英连名字就叫不上来。这孩子就派上了用场：“大姑奶！我是同同，给您拜年唻，您还记得我不？”

　　　　初三回娘家拜年，为了哄娘家和妹妹的孩子，一人分了两个奶糖。结果却把庄子里其他人家的孩子也引了来，把应该给草香吃的奶糖发的一个不剩。这同同也在那些孩子当中，每个孩子总以为自己是独特的，当被记住的那一个。因此，同同这孩子也理所当然的以为大姑奶是记得他的。

　　　　就是不记得也要当做记得啊！要不然多伤孩子的心呐？王洪英立马笑眯着眼，搂着小家伙的脑袋瓜子：“记得！记得！大姑奶这就拿大白兔给你吃哈？！”

　　　　其他同来的孩子纷纷忘记陌生，围到王洪英面前：“大姑！我给您拜年！”

　　　　“大姑奶！我也给您拜年！”

　　　　“大姑！还有我！”

　　　　“大姑奶！还有我！”

　　　　孩子们的急切，把大人们笑的前仰后合，家里来客的热闹气氛顷刻之间就爆发起来。

　　　　桂香带着妹妹和明华，匆匆忙忙的收拾桌子上的菜碟子和碗筷。祝玲珑忙着擦桌子，王洪英忙着拿瓜子、糕点、糖果出来，摆在桌子上，刘余金负责拿杯子泡茶倒水，刘百全乐呵呵的负责陪人聊天说话。

　　　　洪顺看忙好糕点糖果的大姐准备忙做饭，就赶紧跟上去，小声的说道：“大姐！您得多准备一些饭菜，后面还有一大队人没到呢！我估计，您至少要准备三桌才够坐！”

　　　　“还有谁啊？你们该来的不都来了么？”王洪英心里还有一句“不该来的也来了！”没说出来，毕竟人家过来给她拜年，是看重她的意思。

　　　　“洪发一家子、红霞一家子还有、还有二大家的两个堂妹带了一大家子也要来！二大和二、妈在后面等她们，带她们过来。”

　　　　正月里家里来很多人拜年，是人气旺盛的好现象。虽然会忙得晕头转向，但是王洪英仍旧高兴的点头：“难为她们还能想着过来，这么多人，我一个忙不过来，你进去把大嫂和弟妹都叫出来帮我一把！”

　　　　“好嘞！”

　　　　洪顺看姐姐没生气来人太多，忐忑的心一下子放晴。乐颠颠的回了堂屋，把大嫂和自家媳妇都叫去帮大姐。自己个儿坐到大姐夫身边，聊起洪发带回来的话。

　　　　“姐夫！洪发说那个赵厂长找您，让您得空去一趟！”

　　　　刘余金一愣：“洪发怎知道赵厂长找我？”

　　　　洪顺叹了一口气：“唉！洪发初三跟金枝一起回娘家拜年，也不知道他丈母娘家怎么着他了，昨天，李家一大家子要过来他家拜年，他竟然一大早的把家里的鸡蛋合着你们剩下的鸡蛋、鸭蛋都挑到县城去卖。赵厂长好像是特意去市场找您的，看到洪发了，就叫洪发带话给您！洪发晚上回来赶上李家人还在吃晚饭，李家人明知道洪发刻意不在家陪客，都没有恼火。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罪洪发了，让洪发这么明明白白的给他们难堪还不生气的？！”

　　　　“呵呵！谁知道呢！”刘余金不大关心洪发跟他老丈人家的事情，他现在满心里都是赵厂长找他有什么事？竟然亲自去市场找他，还让他得空就过去，这？似乎有些急的样子啊！

　　　　后面虽然还有很多人没到，但这先来的也不少。王家大家主王希耀老两口子带着自家一连串儿孙及媳过来，还有远房头的几个侄儿侄媳带孩子。吃茶点的时候，一张桌子还没坐下，好在孩子都不需要座位，大人们挤挤，喝两杯热茶，抓几把瓜子花生，一边剥着一边聊，倒也无所谓以挤不挤。

　　　　让客人们自己聊着，刘余金忙着起火盆，给大家伙儿烘火。这一场大雪，使得今天的气温一下子降低很多。大人、孩子的鞋底也因为雪融化之后，而湿透，开始冻脚了。刘余金刚把炭火用扇子扇起来，孩子们就乐不及的跑过来，你扶着我我搭着你的伸着脚，围成一圈儿在火盆上烘着鞋底。

　　　　跟着王洪顺他们一起过来的一个堂弟，见识过真正的炭火盆，抬眼见了刘余金这个自制火盆忍不住笑起来：“堂姐夫！你家这个我怎么看怎么像是锅，不像那种翻着沿的火盆啊？！”

　　　　刘余金大笑：“哈哈哈！这可不就是锅么！你说的那个专门烧炭用的火盆，我问了。乖乖！要二十多块钱呢！不值当！”

　　　　王希耀、刘百全都跟着摇头附和：“对！一个烤火的玩意还要这么多钱，这价的确是贵了！不值当！”

　　　　“我看余金自己做的这个烤火盆就很好，犯的着花那么多钱买么？！”

　　　　洪顺跟着解释：“姐夫这锅倒是没花钱，都是拿鸡蛋跟人家换的破锅，换了好些个。”

　　　　刘余金接着洪顺的话问大家：“你们谁想要，就拿一个回去，照着我做的这个也做一个火盆呗，挺好用的！”

　　　　“我家可用不起这木炭，不要！”王老太太带着一股子闷气在旁边抢着说话，可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大女婿并没有问她。

　　　　王老太太从大女婿拎出来一大筐木炭到装了满满一锅，用松枝点着，直到孩子们嘻嘻哈哈的伸脚烘鞋底，她就一直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出不来。女婿样样东西都往她家送，怎么这么好的木炭却一根都没送给她家？

　　　　这老太太也难怪刘余金在心里瞧不起，你给她东西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儿的推辞，好像你给她东西就是坏她名声似得。可刘余金真的不给她东西了，她又开始在心里不痛快了。

　　　　这种人的心思别人搞不懂，就连她自己的儿子都不懂，都很诧异的偏头看她。心里都不解，自家妈她为什么说话还有点气冲冲、酸不溜丢的感觉？

　　　　刘余金因为自家媳妇，才会对丈母娘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初三那天去拜年，丈母娘竟然嫌弃自家伯伯都另眼相看的老丫头草香，他这肚里一直憋着火呢！虽然不至于给丈母娘脸色看，但是想要像以往那样，家里有什么都要给老丈人家送一些过去，那是甭想了。

　　　　可惜刘余金这心思王老太太不知道！她满心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大女婿一定会想往常一样，主动提出来要给她，自己再一推二推，大女婿一再要给。如此一来，自己是名声也有了、东西也得了！

　　　　然而！刘余金就像没有听到丈母娘的话似得，反而笑嘻嘻的喊着跟表弟、表妹们在院子玩雪的桃香：“桃香！去！拿两个大把缸子，挖一把缸板栗一把缸核桃过来，我放炭火里烧熟给你们吃！”

　　　　几个在院子玩雪的孩子听到了大姑父的话，一哄而起的挤到火盆跟前来。原本在火盆前的几个小子又不让，挤来挤去的，眼看着就要吵吵起来。刘余金不得不好笑的站起来：“你们别挤了，我再去起一个火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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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去县城

　　　　大人们乐哈哈笑着，被可爱的孩子们无意识的转移了注意。唯有王老太太还在执着的看着大女婿，百思不解的想着，大女婿今天怎么完全不接自己的茬呢？可是，这么好的木炭她是真的很想要啊！

　　　　火盆里的板栗不时的发出啪、啪、爆开壳的声音，有的还会蹦出来。孩子们用细细、长长的竹枝做筷子，看到一个爆开的板栗跳到一边，就挑着两根长竹枝争抢。你抢来我抢去的，把看热闹的大人们乐的不行。兴致来了，忍不住也掰了两根竹枝，跟着孩子们一起抢着玩儿，惹得十几个孩子哇哇乱叫。刘家正屋的廊檐上，顿时沸腾起来。外面刚到的王家二叔二婶一行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妈呀！这是来了多少人呀？

　　　　“哎呀！今天我大姐家不止我们王家来了人，只怕还有别处也来了好些人。你们听听，这少说也有上百人了！”王洪霞抱着老儿子，走在前面，听到院子里面又一次猛然响起的孩子们乱叫、大人们大笑，热闹非凡的嘈杂声，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一脸惊诧的二叔二婶猜测着。

　　　　王家二叔是个比较通情理的一个人，听说大侄女家还来了很多的别的客人，就有些懊恼的说道：“早知道我们改个日子过来，这一下子都赶在一起，洪英不得忙坏了？！”

　　　　王家二婶作为家庭主妇，对于招待家里来客这样的事最有发言权，她冲着男人撇撇嘴：“你懂什么呀！这家里要来人，最好是赶在一起来，一次性全招待了，多好！省的今儿来两个、明儿来一个的费事。”

　　　　几句话的时间，他们就跨进了院子，打眼一看，全是他们王家的人。

　　　　王家二叔没忍住心里的好奇，看着刘余金大侄女婿，奇怪的问：“今天你家来的都是我们家的人那？！”

　　　　刘余金看着叔丈人的疑惑的神情，他更加奇怪：“是啊！别的亲戚该来的都已经来过了。”

　　　　正在厨房忙乎的王洪英听说二叔二婶他们都到了，便站到厨房门口冲着刘余金喊道：“刘余金！你去婆婆家扛一张桌子过来，准备准备吃饭了。”

　　　　“哦！我这就去！”

　　　　王洪英在听了弟弟说了至少有三桌人时，她就照着四桌人来准备。

　　　　家里从来不断活鹅和活鸭、活鸡，鹅杀一只就够了，鸭子要杀两只。鸡？她看看已经放出笼的鸡，在竹园里你追我跑的欢腾，知道要抓住它们很费事。想想吊篮里还有挺多风干的山鸡肉，稍稍处理一下也可以当做新鲜鸡肉用，于是又放下了手里准备用来扑鸡的大扫把。别人都讲究正月里不杀生，但是她无所谓。虽然当年除四旧她并没有那么积极，但是从别人的行动中，她看到很多习俗并没有必要畏之如虎。

　　　　知道十几年后正月里家家桌上的菜，就能发现今天王洪英这菜做的算是领了新潮。

　　　　一桌十个菜，只有一盘咸鸭、一盘咸鹅、一盘黄花菜煎咸鱼三个咸的，就这都还是因为到她家来的客人都喜欢吃这三样。她每次都备了堆高堆高的满盘子，就这样，还每次都被吃的光光的。因此，这三盘咸货成了家里来客的必备菜！

　　　　红烧肉、糖醋鱼、搾鹅肉、板栗山鸡、干蕨菜烧肉、轧酱烧兔肉、酱烧鸭子。两个锅子，一个是鸭子锅、一个是野羊肉锅。素菜也不少，粉丝、千张丝、豆腐、干子、香菜、茼蒿、黄心乌，这些都是用来烫锅子吃的。

　　　　也幸好是照了四桌的量做的，当所有人都排排坐的时候，差点四桌都没坐下。孩子们都三个一条长板凳，四岁以下的孩子还要抱在妈妈的身上，这才安排了所有人。

　　　　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正月这段时间都没有吃过这么多新鲜的、热乎乎的菜，今天是敞开了怀的吃。中午一顿饭连喝酒带聊天，男人们一直吃到了下午三点多。他们的酒杯刚放下，准备吃米饭，王洪英又开始要忙乎晚饭。

　　　　吃过晚饭就是要送客人走的时候了，谁知王家来的孩子们哭着闹着不愿走：“我不走！我要在大姑（大姨）家过日子！”

　　　　孩子们的幼稚话引来大人们一阵的哄堂大笑，王洪英哭笑不得，却也不能真的留下他们在家里过日子。

　　　　送走了客人们，王洪英忙着洗碗刷锅清洁厨房，刘余金就忙着收拾一些东西明天去县城带着。

　　　　首先要给的是向主任家，年前给的那点咸货、兔肉、山鸡肉，只怕过年这几天早就吃的光光了。现在既然知道家里不会缺少，那就多带点。带上两只咸鹅、两只咸鸭子，咸货到了二月就不那么好吃了，这些差不多够他们家吃到月底。六只干兔肉、四只干山鸡肉，黄花菜、干蕨菜也还有很多，各带上一包。年粑粑在城里也算是难得的，涝上二十个带上。还要给糖果柜台的营业员带上一只咸鹅、一只咸鸭、两只兔肉、两只山鸡肉、十个年粑粑。至于赵厂长就不带了，他的办公室是集体的，给一个不给一个还不如都不给，就像他们家的一句老话：宁冇一村不少一户。

　　　　忙完厨房的王洪英回到堂屋，看到刘余金放在蛇皮袋里的生粑粑子，眉头皱了皱：“你拿这个多难看，怎么不带拓的粑粑？那个又黏又软又好看，城里人都爱吃。”

　　　　这里做年糕有两种，一种是生粑粑子，做法是把吃干水的粑粑湿面，做成海碗那么大的扁圆形，放到蒸笼上蒸熟。另一种是熟粑粑，做法是把吃干水的粑粑湿面，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蒸笼里蒸熟，蒸熟以后，还要放到瓦盆里用木棒揣很久。保证每一块都被揣过之后，再揪成一小团一小团，放在木雕的模子里拓成一个个带花的粑粑。一般这种粑粑都是办喜事或者送人用的，很少用来自家吃。所以，当王洪英看到刘余金拿生粑粑子而不拿拓的这种专门送人的粑粑，就有些不理解。

　　　　“我是觉得拓的粑粑时间放不长，年前已经送了八十个过去，我怕他家一时半会吃不了就该坏了。”

　　　　“那你拿一半拓的一半生粑粑子，这样也显得尊重人家。”

　　　　最终，刘余金还是听了媳妇的话，换下一半的生粑粑子下来。到了县城先去的商场，把要给向主任和售货员的东西放下，再去找赵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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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好事

　　　　来到赵厂长的办公室，赵厂长和葛书记他们都在悠闲的喝着绿茶，看着报纸，时不时的就着报纸上的事情说上一两句话。他们在正月虽然也一样要上班，但是相对于平时要轻松很多，没有发生什么事故也不需要开例行会议。

　　　　赵厂长一看到刘余金推开门进来，立马站起来笑着相迎：“呀！小刘这么早就到了？！这路上还有雪，不好走吧？”

　　　　“赵厂长您坐！别客气！听说您找我，我一夜都没睡踏实，所以就早早的来了。路上的雪都还没有化，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还是挺好走的，一点都不碍事。”

　　　　葛书记在旁边哈哈大笑：“老赵！怎么样？还是我说的对吧！小刘听说你找他，又不说啥事，肯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