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米也养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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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裹脚，下田干活不利落，又因为分田到家没别人死揪着，刘家就不再让孩子奶奶下田了，只让她在家做饭、晒稻谷、带孩子。

　　　　有一天中午，她把草香放在摇窝里躺着，摇窝就搁在自家堂屋大门边上，自己进厨房做饭。等她忙一会出来看看，摇窝还在，孩子没了。孩子奶奶一下子就觉得头脑炸了，两眼一发黑差点晕倒，跌跌爬爬的跑出去找孩子。幸好隔壁三堂奶奶看到桃香拖着妹妹回家了，要不然真能把孩子奶奶急出大事来。

　　　　今天看到桃香又一次这么把妹妹拖回来，王洪英问都不问，就判定她又是偷着把妹妹抱回来了。

　　　　桃香看看被妈妈抱在怀里立马就喜笑颜开的妹妹，噘着嘴不高兴了：“才不是呢！奶奶说二、妈（二婶娘）肚子痛，她要去看看，让我把妹妹抱来家！”

　　　　桃香自从捡了小妹妹回来，才开始那段时间过得很不爽，总是担心会挨爷爷的揍，远远看到爷爷，她就开始躲起来，天天跟藏猫似得。之后小日子可就过得美俏了，随着小妹妹招惹大人们喜欢之后，她也渐渐得了宠。要煮鸡蛋吃――给！要吃肉――买！要吃糖、要吃水果――行！明天都给带回来。几乎是要啥给啥，把小丫头宠得有些无法无天！现在别说怕爷爷了，偶尔爆发起来，都敢跟爷爷顶嘴。当然，她爷爷除了吹胡子瞪眼，也没对她怎么滴！

　　　　今天在外面跟小伙伴们玩的连家门对哪开都忘了，却在听说自己爸爸回来了，就着急忙慌的对家跑。因为以前刘余金每次在县城卖完鹅和鸭子，都会顺带买一些小糖和糕点回来，给孩子们当零嘴。把桃香的馋嘴养成了习惯，爸爸几天没回来，不止是王洪英担忧而已，还有一个小馋嘴即便天天玩的不着家，那也是盼着爸爸快回来，盼的每天都是煎熬。

　　　　当她听说爸爸终于回来了，惊喜的奔跑，待要越过奶奶家门口的时候，正好奶奶也抱着草香急急的出来，看到准备直接从她家门口跑过去的桃香就张口叫住了：“桃香！快回来把你妹妹带回家，你二、妈（二婶娘）喊肚子痛，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孩子二婶娘就在这几天生，所以桃香奶奶一听到隔了一道院墙的老二家在喊肚子痛的时候，就慌忙的要过去看看。

　　　　老二家的预产期差不多就在这几天，王洪英也是知道的，听说了她肚子痛，很有可能是快生了，作为嫂子自然要赶紧过去帮忙，猫在家里装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把草香递给自家男人抱着，说道：“刘余金！柴火已经架上了，你在家带草香，我过去看看。要是还早，我一会就回来，要是立马就生，我就得帮忙烧水、煮鸡蛋。你要洗澡的话，就把草香放摇窝里，叫桃香看着。”

　　　　“我晓得，你去吧！”

　　　　妈妈走了，桃香终于有机会抱着爸爸的腿要这要那了：“伯伯！带小糖回来了吗？”

　　　　看着闺女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子，仰着头充满希冀的看着自己，刘余金竟然觉得自己没有带糖回来是件不可饶恕的失误，“没有”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闺女！伯伯明个去县城给你买，好不好？”

　　　　桃香虽然很失望，但是一点也不闹腾，一边踮着脚摸摸妹妹的小脚一边点头：“嗯！麻（明天的意思）买，买大白兔，伯伯买多点，姐姐和哥哥也要吃。”

　　　　家里的几个大人之所以越来越宠着桃香，不单单是因为她捡了小妹妹来家，也有她特别懂事的原因。就像这次，一般人家的孩子都会或大或小的闹一通，非要大人生气了，骂一顿、打一顿才会罢休。但是桃香从来不会为了馋嘴而哭闹不休，一般都是大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好！伯伯买一斤回来，你让给谁就给谁！”

　　　　“嗯！我也给妹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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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张明凤生女

　　　　王洪英出了院门转个弯进了老二家，就看到婆婆在厨房忙乎着烧水，二弟媳的妈扶着大肚子的闺女在院子转圈。

　　　　“这是要生了呀！老二呢？”

　　　　张明凤哼哼唧唧的没应声，她妈代替女儿回道：“凤子说一阵一阵的疼，看这样是要生了，余银去找接生婆了！”

　　　　“老二已经去找江大妈了，这就好！那我进厨房给我婆婆帮帮手，婶子您再辛苦辛苦，陪明凤走走！”

　　　　“哎！那就麻烦亲家她大嫂了！”

　　　　王洪英进了厨房，鸡蛋、红糖什么的，婆婆都拿好放在锅台上，好像没有什么要她做的。她婆婆坐在锅灶前看看东张西望的大儿媳说道：“这里没什么要你做的，剪子、纱布我都备好了放在锅里蒸着。你回家帮我们的晚饭都一起做好，今晚我跟你老二家没时间烧饭，都得到你家吃饭去。”

　　　　“行！我让明华他伯伯杀只老母鸡，炖炖给明凤下奶！”

　　　　老母鸡本来就是婆婆给的，而且她家还有个杀了也不会少的仰仗，因此也能大方的起来。王洪英婆婆只知道大儿媳家的大米和鸡蛋不会少，还不知道鸡鸭鹅也不会少，心下自是很欣慰大儿媳会做人，在二儿媳娘家妈也在的情况下给她这个婆婆长脸。

　　　　之前分家的时候，把几只鸡全部给了大儿媳养着下蛋，二儿媳尽管每天都能拿到四、五个鸡蛋（不敢给多），却仍然四处宣扬她这个婆婆偏心，把鸡全部都给了老大家。二儿媳娘家妈还为了这事跟她吵过一次架，她只好借口：‘二儿媳怀着大肚子，养鸡不方便，才给了大儿媳养着。以后二儿媳生了，自然会从老大家抓鸡给二儿媳坐月子吃’。这次，大儿媳主动杀鸡的做法无疑是让她这个婆婆说话不落空，真是在外人面前长了大面子了。

　　　　分了家之后，两个儿媳各过各的，她这做婆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就越发觉得大儿媳是真好，会过日子、会做人，对男人分寸拿捏的也恰当，不比她这个大家教养出来的女人家差！这二儿媳就没法说了，也许是心里有怨气又加上有孕在身吧！反正自从她嫁进门来，就不像是个想好好过日子的做派。好在已经分家另过，要不然天天看着这么猫不是、狗不是的瓜拉着脸，即便她涵养再好，也没有办法总是忍着。

　　　　王洪英转头回家，发现做晚饭还早了点，但是要杀鸡炖汤的话，就要赶着紧，老母鸡炖汤时间要长才能炖出味来。柴火烧水就是快，她就转一圈回来，水就已经烧热了，刘余金正在舀水往盆里装，准备洗头。

　　　　王洪英忙拦阻道：“刘余金你等一会，先帮我逮一只老母鸡杀了再洗！”

　　　　逮鸡的时候，王洪英特地抓了一只明显不一样的黑黄色老母鸡。她就想看看明天会不会多出来一只，如果真的多出来一只鸡，又会不会是跟今天的这只一模一样？

　　　　一直到孩子们下学到家，晚饭也已经做好，鸡汤炖的香喷喷，乳白色上面漂着一层黄亮亮的鸡油，孩子二婶都还没有生下来。

　　　　桂香已经大了，在学校的时候，也会经常听到同学们议论生孩子的事情，见一家子都不吃饭，等着二、妈生下来再吃。等的时间长了，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凑到她妈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妈！二、妈不会是难产吧？”

　　　　她妈甩手给了大女儿一巴掌，“胡说什么！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

　　　　躺在王洪英怀里睡着的草香随着妈妈的斥责和动作，惊的一跳，王洪英拿眼睛瞪了一下桂香，就赶紧站起来，两只胳膊一高一低的搂着草香，轻轻的抖动着，嘴里碎碎念叨着给草香叫魂：“草香不怕，草香魂回来！草香不怕，草香魂回来！”

　　　　孩子们都围坐在饭桌前，百无聊赖的等候着，桃香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留着口水，不时地吧嗒一下嘴，看的刘余金夫妻俩直心疼。

　　　　“刘余金！要么你去喊公公过来，带着孩子先吃吧！”

　　　　刘余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再等等吧！”

　　　　就在桃香梦里啃鸡大腿，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她的爷爷奶奶、二叔还有接生婆都一起过来了。王洪英和刘余金赶紧迎着：“生了？”王洪英还想问是男孩女孩来着，但是一看公公那一脸丧气的样儿，老二也是无精打采的垂着头，就知道了结果，终究没有问出来。

　　　　只有婆婆一副无所谓的笑着，点点头：“生了！是个丫头。”

　　　　“我们都没有听到小孩哭声，还以为要等很久呢！”王洪英一边说着话，一边转头让桂香、杏香、明华三个去端菜、拿碗筷上桌。“桂香去把蒸笼上的菜全部端过来、杏香把放在锅台上的碗筷拿过来、明华去拎开水过来烫碗、春香去端一盆水，把皂子也带来，给江奶奶洗手。”

　　　　除了明华懒洋洋的不吱声，几个闺女脆生生的应着，甩着马尾辫子，欢快的领命跑去做事，接生婆看着活泼跳跃的姑娘们，带着艳羡，劝说死僵着脸的刘百全：“大兄弟！其实丫头挺好的，你看看你这大儿家的几个闺女，个个都是又聪明又机灵又爱笑，多喜庆啊！我可是眼热的很呐！”

　　　　祝玲珑知道不能让自家男人说话，他一出口，那难听话肯定是要呛得的老江坐都坐不住，又怎么可能会留下来吃饭？连忙抢在刘百全要说话之前，把话题岔开：“老江，今天辛苦你大半天的，怎么着你都得好好喝一杯！”

　　　　老江没听到刘百全回话也不在意，她已经被祝玲珑的喝酒两字给吸引住。张嘴大笑：“哎呀！还是祝玲珑同志懂得我老江的爱好――我就馋这一口酒。关键是我老江干着这接生的活吧，还总得要控制着，不敢喝多！你家这老二媳妇之后，这两天都没有接生的活了。我今天啊！还真敢喝个够，就怕你家这酒没得多呢！”作为接生婆，大致什么时候会有接生的活，一般都是知道的（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她话音刚落，王洪英就赶紧点头：“江大妈！您放心，今天这酒绝对够您喝的。我家这次买的酒还是二河酒厂出的粮食酒，可是好酒呢！”

　　　　自从经历过六零年大饥荒，粮食酒就被限制数量酿造，直到七十年代，粮食酒也没有完全放开，能买到但是贵得很。因此，这时候的普通老百姓一般情况是不买酒，实在要为客或是家里要办什么事，也只会买一种红薯梗做出来的酒，苦的很，但是便宜。能够拿粮食酒出来招待客人，这客人只要不是太过高高在上，不缺好酒的，一般都会很激动。

　　　　接生婆为了接生，在人家做客，主家很少会怠慢的。但是能够拿出粮食酒出来，还让她尽喝够，却是没有。今晚她这心里真算得上满满的都是感动。

　　　　“哎哎！承你们的情，今儿我一定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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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招待人的晚餐

　　　　她们说说笑笑，春香把香皂和水、毛巾都端了上来。老江洗完脸和手，桂香就已经带着妹妹、弟弟把菜、碗筷、酒杯都全部烫了又摆好。老江坐上位子一看满满一桌菜，忙客气道：“洪英你太客气了，怎么还弄了这么多的菜？这都不是外人，搞得这么隆重，大妈我都感觉难为情了。”

　　　　小草香已经睡着，被王洪英放到摇窝里，听到江大妈的话，掖了掖给小草香盖着个小夹被。整顿好草香之后，她才转身笑着跟江大妈说话：“江大妈！您这就见外了，辛苦您这半天的，也没什么好的招待您。这都是自家养的鹅和鸡！要不是赶在下午没得猪肉买，今天怎么着也应该做一道红烧肉给您尝尝！”

　　　　这儿王洪英说的红烧肉是纯肉，除了生姜、蒜、酱这些调料，不带任何配菜的一道大菜。是目前生活还很贫困的农村人家招待客人的招牌菜，有了它再加上粮食酒，便是无论什么样身份的客人也不能说主家招待不周的闲话。因此，每个主家在招待客人没有上这道菜的时候，都要解释一下客观原因，免得客人以此为由，到外面说闲话，说主家怠慢客人。

　　　　江大妈慢说没有觉得自己被怠慢，即便是有，她也不可能放在心上，她毕竟是跨过百家门、吃过百家饭、见过百样人的人。那心思、眼头可是比宰相还能撑得住一切或好或歹的待承！

　　　　那边心情很不痛快的刘百全可没有耐心听她们之间的客套话，举着酒杯对向老江：“江大姐！您别客气了，累了这么长时间，该累了！赶紧喝酒吃饭！早些让我家老大送您回去歇着！”

　　　　“哎！好好！喝酒喝酒！”

　　　　他们喝酒的、吃饭的自可尽兴，但是王洪英还不行，她用海碗装了半碗饭，夹了冒尖的烧鹅肉、炸鹅肉（其实就是米粉鹅肉，只是这儿说法不同）、辣酱蒸的小咸鱼、鸡杂和鹅杂做的小炒、青椒炒鸡蛋、青蒜炒豆干、鹅血辣汤烫香菜，还有一个清炒小白菜，王洪英没有往碗里加。她端着饭菜送去老二家，给正在陪着闺女的老二丈母娘吃。

　　　　张明凤怕什么来什么，到底还是生了个女儿，听说公公黑着脸，看都不看孩子一眼就转身走了，心里难受的要命。明明吃过红糖鸡蛋之后，困得很，就是睡不着。只好半躺着，跟她妈埋怨：“我真就搞不懂了，明明那捡来的丫头，我这公公就跟金贵百宝似得宠着。到了自家孙女了，反倒跟仇人似得不能见，真是没见过这样做老资的！”

　　　　张母自女儿生了个丫头，没等亲家、亲家母有什么反应，她自己就觉得矮人一等，什么话也不敢说，更不可能像之前一样还跟亲家母吵架。这会儿听了女儿的怨气，也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话往好里说：“那捡来的孩子是人家的，当然不会在乎是男是女，这自家的当然是男丁越多越好。见是女孩肯定要难受了！你现在也别想太多，还是好好歇着，把身体养好，过几年还能再生一个。”

　　　　“妈！其实依我说，我这第一胎是女孩倒是好的，还能再生一个，这要是男孩，好像就不给再生了吧！上次计划生育开会的时候，我也没搞太明白！”

　　　　“对！男孩只给生一胎，女孩还能生二胎！”

　　　　母女俩正说的时候，王洪英端着一海碗冒尖儿的饭菜过来了，“张家婶子！劳您在这儿陪着弟妹，都没得机会过去吃饭，我就这么大杂烩的给您送过来了。您可别怪罪了！”

　　　　张母连忙站起来，伸手接住王洪英手里的碗筷：“哎呀！她嫂子，你这弄得太多了，婶子可吃不了这许多！”

　　　　听了这话，王洪英只是抿着嘴笑，不做任何回应。这张母可不是什么厚道人，今天要是用通常吃饭的碗，她一定会到处说女儿的大嫂多么多么怠慢她，一小碗饭菜就打发了她。王洪英宁愿张母吃不完剩下，也不能叫张母坏了自己的名声。偏头看看还没有睡觉的张明凤，有点意外：“你怎么不睡一会儿？还能撑得住么？鸡汤都已经炖好了，我还以为你睡了，想着让老二吃过饭再带回来，给你明早喝呢！”

　　　　张明凤原本已经吃过红糖鸡蛋，这会儿并不饿，但是她妈碗里飘过来的阵阵香味，让她感觉好馋，这会儿特别想喝鸡汤过过馋味。就老实不客气的跟大嫂要鸡汤：“大嫂！既然鸡汤已经炖好了，麻烦你回去的时候，让刘余银给送一碗过来吧，我现在就想喝！”

　　　　听着弟媳这理所当然的口气，王洪英心里稍稍有些不自在，不过，她很快就调节好自己的心态，不去计较。看了看睡着的新生儿，跟张母招呼一声就转身回家，盛了一大把缸鸡汤捞了一个鸡腿放里面让老二送回去，这才能够临到她自己坐上桌吃饭。

　　　　这顿饭，荤菜多素菜少的做了八个菜，让江大妈吃好喝好，还给送到家门口，是江大妈这么多年来得着的最好招待。因此，刘余银虽然只给了五十个鸡蛋作为谢礼，她仍旧把刘家好客、阔气传扬的四处皆知。

　　　　而与她恰恰相反的是张母的传言，她四处传扬女儿的婆家大嫂不会过日子、败家的很。有些人家饭都吃不饱，可她王洪英家一顿晚饭就要吃八个菜，其中七个是荤菜；别人家吃菜的油都是用筷头蘸一点跟菜里拌拌，可她王洪英家菜里的油多的人腻嘴，油腻到她都没法吃。（事实上，那天晚上的饭菜她吃的干干净净，撑得难受，一夜都没睡好！）

　　　　对于一褒一贬的传言，王洪英听了就当一阵风，吹过就算，反倒是跟张母吵过一架的刘家老娘她婆婆气得大骂。在这之后，张母是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在王洪英和她婆婆，这婆媳俩两家吃上过一顿饭。

　　　　第二天一早，王洪英早早起床，打开鸡笼，特地看了几只老母鸡，果然还是五只鸡，只不过多出来的一只，跟昨天杀了的那只完全不同，倒是跟原有的四只鸡当中的三只芦花鸡有几分相似。要不是特别关注这事，还真看不出来多了这么一只。看到这种情况，王洪英这心终于是妥妥的落实下来，以后家里来人或是孩子嘴馋想吃***烧毛豆米，让她杀本年生的嫩鸡也不用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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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远方来客

　　　　张明凤的闺女跟着几个堂姐的名字叫梅香，洗三、九天、满月、一百天，都是祝玲珑主持着办的，虽然刘百全没有到场，但是梅香算是刘家几个女孩中唯一一个正正规规走完了一个新生儿该有的所有程序。就这样，张明凤仍然感觉不满意，对公公一肚子意见，因为公公没有像对草香那样，特地吩咐几个姑姑给她女儿置办新衣裳、新鞋。她们都是送了一只老母鸡、六斤挂面、六十鸡蛋过来的，这样的礼说起来很厚，但是却让人明明白白的看到了疏远，不够亲近。

　　　　大人的情绪总是能够影响到孩子，尤其是这样从怀在肚里一直到生下来还吃着奶，正是依赖母亲的婴孩。张明凤以为自己一天到晚的怨气连天、愤懑不平的发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然而事实上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梅香。

　　　　王洪英听着梅香白天也哭夜里也哭，那哭声让人听着心里都揪着难受。今天晚上刚睡着，又被梅香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惊醒，忍不住小声的埋怨：“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除了睡觉就是哭？夜里都睡不安心！”

　　　　那孩子才开始哭闹的时候，她也惊慌的跑过去叫门，问问情况。后来发现这孩子就是哭闹的性子，不是身体有恙，渐渐的就不再焦心，反而有些厌烦。不过，刘余金不会在乎那么多，他夜里一睡着，天上打雷都不醒，这小婴孩哭几声哪能把他这个睡神叫醒？！王洪英被惊醒埋怨了两句，倒也没想着非要有个听众一起讨伐谁，见自家男人仍旧睡得昏天地暗，只叹了一口气，拽过厚厚的被子捂到头上睡。

　　　　睡得不好，第二天一大早差点起不了床，好在这时节也没有什么农活要做，倒是不用硬撑着劳累。

　　　　刘余金早早的驮着咸鸭子、咸鹅去县城卖，几个孩子也吃了早饭去上了学，王洪英关上院门，又上床带着草香和桃香睡个回头觉。正睡得香沉的时候，就听得自家院门被人拍的蹦蹦响，好像还有人在喊。王洪英连忙起来，慌慌张张的穿上棉袄，一边系扣子一边大声的应着：“来了来了！”

　　　　“吆！洪英哪！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睡觉？”王洪英婆婆见大儿媳一头乱发的跑出来开门，太意外了，她这个大儿媳可不是懒人。

　　　　“唉！婆婆，您可别说了，我天天夜里让梅香哭叫的太揪心，实在睡不着。早上他们上县城的、去上学的，都走了，梅香也不哭了，我才逮着机会睡个回笼觉。要不然我这一天天的，可真撑不住！”

　　　　她婆婆跟着她进了门，听了大儿媳的话，只能表示同情。大儿媳的卧房前窗正好对着二儿媳卧房的后窗，孩子哭闹的声音自然能够吵到大儿媳。而她的卧房后墙可没有窗子，只要不是在厨房或院子，后面的吵闹虽然能够听得见，却不会影响到她的睡眠。不过，虽然影响不到她睡觉，但是白天的时候，听着孩子只要一醒就哭，也还是很烦人的，尤其是孩子的老资还特别忌讳自家孩子爱哭的毛病。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爱哭！惹的她老资现在都听不得说她的名字，更别说看她一眼。这老二媳妇是越来越不上道，我是真替老二操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嗨！不说她了！你公公娘舅家的亲戚，挑了两石玉米粒子过来换大米，我过来找你给帮帮忙。”祝玲珑总觉得这梅香爱哭闹跟二儿媳有关，但是又说不出个什么理由，因此就不想往深里追究。

　　　　王洪英听到婆婆说公公的舅家亲戚大上午的就跑了过来，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们家那么远，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十几年都没过来，还能摸黑找到这儿？这也太厉害了吧？”

　　　　她婆婆哈哈直笑：“我一见到他们也在心里想呢！这俩孩子还真厉害，黑天瞎地的竟然摸到我家来了。结果吧！表侄跟我说他家新结了一门亲，就在石桥镇。这次是去这亲家那边换玉米没换多少，就把这大头的两担挑到我们家来换。他们天没亮就从那边走了，早饭也没吃，我煮了一锅粥，摊了一盆鸡蛋饼，就是觉得光光的一盘腌菜太难看，过来找你拿几个咸鸭蛋回去煮煮，配上桌，总归像个样儿。”

　　　　这个亲戚不来便罢，既是来了，可得要以重量级贵客招待。当初大